看见在她身后不远大步跟上来的裴湛,心念乍掠,他挂掉电话起身走进一前一后的两人中间,挡在了裴湛面前。
林诗语在几步后刹住双腿,微愕回首,看着两人。
裴湛神色不变,浅淡地勾了勾唇,“借过。”
胡煜玩世不恭的笑道,“裴总不是想买我们斐域的制药公司么?怎么还没与我哥谈好就这么快回来了?”
“你们的药厂还不够满足我的要求,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去瑞士看一看。”
林诗语转身想走,裴湛即时伸手抓向她手腕。
同一瞬间胡煜袭向裴裴湛横在半空的手臂,他骤然抬高避开胡煜的攻击,林诗语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裴湛疾扯入怀,一股柔力使她双肩闪电般一百八十度大转,她挡在了他身前面向着胡煜硬生生收在她鼻尖前一寸的拳。
胡煜又惊又怒,“你算什么男人!”
裴湛唇弧若灿,似赞还讥,“你在美国的行为还真是个男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说话不知为何却让胡煜即时哑口,当场回不了嘴,眼睁睁看着他将林诗语强行拖出门去。
将她塞入跑车,疾驶上路后裴湛拨打电话,“是我,我离开一下,晚点回来接你。”挂了电话他冷冷开口,“你习惯性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好一会林诗语才反应过来是对她而说,“什么意思?”车窗外路况还算熟悉,虽然不知他会带她去哪里,但似乎不是打算卖掉,她也就安静地坐在位置里。
“上次胡煜冒充胡斐来谈合作后,我有没有叫过你离胡煜远一点?”
她即时反驳,“我从来没有离他近过。”
他一噎,“除了狡辩你还会什么?”
“我是不会什么,尤其不会拉女人到身前帮自己挡拳头。”
他嗤笑出声,“女人与我只是玩物,只有愚蠢的白痴才会为了争夺玩物与人在公众场合大打出手。”
“哦,我忘了裴总是出了名的人面兽心——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冷面智心。”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气回腹,一只手肘搁在车窗外,脸微别过去,唇边慢慢弯出一抹浅莞,还以为她真的对自己周围情况毫不在意,原来天下女人在有些方面的反应是一致的。
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渗上来一丝愉悦,柔和了他极其俊美的五官,神色自如中似笑还含,神情引人致命,大概任何一个女人见了此时此际的他都会抵挡不住那异样魅力,直看得林诗语心内柔肠微微百转,怔怔然移不开视线。
车子回到碧园,却是驶入主楼后面附楼的地下一层,她奇怪,忍不住问,“你竟然住在地下?”她记得裴湛在碧园的卧室也是三楼中间位置,怎么地下还有住处?唉,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他这类人吧?
“地下和地上是连通的。”看她不动,他翘唇,“肚子不痛了?”
“再痛我也不敢去地下。”她淡掠他一眼,月黑风高夜,免得自己因为撞破了某人的奸情而被灭口。
他砰声甩上车门,径直走向一个隐蔽的通道,头也不回抛下一句,“林诗语,你最好别在此时此刻和我恃宠生娇。”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咬了咬唇,站在原地进退维谷。
站在通道前,他侧首看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走过来,二是我过去扒了你的裙子抱你过来。”
他在与她?呵,这得多龌龊多薄凉的心,才能在刚与情人私会后就调整心态面对另一个女人?林诗语嘴角微挑,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好一会才慢腾腾地挪步过去。
第九十五章五 披着羊皮的狼
足足走了三分钟,他们才走出通道,通道的另一头竟是她曾在碧园住过一次的那个房间隔壁,他们刚一走到门口,他的手机响起,他一边接电话一边随口和她道,“开门。悫鹉琻晓”
她一怔,他已走到窗边讲电话,她望向电子密码锁,迟疑了一下,抬手按下一三一四,听到轻微的一声咔嗒,她试试推去,门扇应手而开,门后视野非常开阔,感觉上像一眼望不到尽头。
仔细一看才明白那奇特感原来来自于设计,舒适空间内没有任何作间隔用的白墙,不管是电视墙,客厅,书房还是餐厅和厨房,全是以幻彩璀璨的琉璃砖艺术造型巧妙地分隔出完整区域,半开放式的卧室里一张大床依着玻璃幕墙放置,入门瞬间视线穿透玻幕溶入夜空,灯亮后玻幕如镜,更把房中一切原形折射使空间放大不止一倍,影影幢幢使人觉得看不到尽头。
只是,这个格局以及布置,完全与清泉墅三楼与她为邻的他那个房间里一模一样。
很快的,裴湛给她冲了一杯热牛奶加蜂蜜,“先喝下去缓解疼痛,我再给你做玉簪花梗米粥。”
如果不是林诗语半小时前亲耳听到裴湛对周梓若说的那句“我对她,没有感情只有交易”,她几乎要对着牛奶加蜂蜜以及他口中的玉簪花梗米粥喜极而泣!有那么一霎,她几乎出现了幻觉,幻觉里她把少年与裴湛的脸竟然搞混了,好似融为一体,又好似天差地别……但是,经过十年磨砺,她的心,冷硬得早就与铁石可媲美……
他诡异的行为举止,让她更加笃定他是为了不知名的目的……呵呵,这些伎俩,在她这个骨灰级的狐狸面前,简直可笑之极。
茶几上随意摆着各种文件资料和杂志,书房里隐约可见手提电脑的电源线接口的萤萤蓝光,许多细节显示这间套房里的主人只是离开了不久,她想问他昨晚是不是住在这里,话到嘴边又觉得问题过于露骨,终于还是没有出口。
二十分钟后他端着粥出来,因为胃不舒服,她也没有多吃,只小半碗便放下了匙子,趁他在沙发上看资料,她端着牛奶随意参观,走进书房时她傻了眼。
靠墙一字排开顶天立地的银色金属架上,看上去约有上千张cd。
她随手抽出,小红莓的dyinginthesun,再一张kellyse,西域男孩的saporte《天使在敲我的门》和lesfeuillesmortes《枯叶》,夜色迷离,轻悄如丝的吟然。
再来是kerenann、thecranberries和bsp;尤其那张breakable》专辑,里面那首是bsp;曾经她和少年都喜欢icky:一顶黑色的礼帽,一双白手套,一支拐杖,宛如魔术师一样。另一个美版的mv实在是有些“少儿不宜”,记得每次看的时候,少年都捂着她的眼睛,后来耐不住好奇,她曾偷偷的看过,虽然的确那啥,不过美版的mv也有令人称道的地方,比如场景转换——由屋顶到墙上的洞里,镜头路过一辆汽车,到了5位大男孩的“舞台”,mv结尾处与前面呼应,从舞台路过汽车,镜头钻出洞,回到屋顶。可惜……物在人亡,此时此刻的她的他,会不会也在另一个世界里听他们曾一起听过的歌?
想到这里,林诗语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惆怅之色,嘴唇紧抿着,她梭巡的眼光从一个个曾经喜欢过的国内外歌星名字上划过,不知为何,目光竟然落在‘谭咏麟’上面,她慢慢抽出cd,专辑名难舍难分。
“这张专辑是宝丽金珍藏版。”背后传来低低的说话。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就漫不经心的随口问,“哪首最好听?”
“难舍难分。”顿了顿,裴湛唇角微勾,“不过,我最近一直在听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在他看不见的胸前,她的指尖微微一颤,轻轻打开透明盒子,拿出歌词,披着羊皮的狼,入目便见熟悉的字句——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怕你在梦中惊醒我只是想轻轻的吻吻你你别担心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并不容易我们来自不同的天和地你总是感觉和我一起是漫无边际阴冷的恐惧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流浪在戈壁只求你不要拒绝不要离别不要给我风雪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背负一身羊皮只求你让我靠近让我爱你相偎相依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就是不愿别人把你分享我确定这一辈子都会在你身旁带着火热的心随你到任何地方你让我痴让我狂爱你的嚎叫还在山谷回荡我确定你就是我心中如花的羔羊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梦想我搂你在怀里装进我的身体让你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你确定看到我为你披上那温柔的羊皮使一个男人无法表露脆弱的感情我有多爱你就有多少柔情我相信这柔情定能感动天地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歌词,她慌忙叠好放回原位,转身时却撞入他已等候许久的胸膛,浅浅的呼吸拂在她耳际,一声惆怅的低喃轻得她几乎听不见,“为什么?”
她屈起手臂抵在两人之间,别开头不去看他。
“告诉我,为什么?”
她垂下眼睫,“什么为什么?”
“你今晚明明不舒服,为什么要喝下那杯酒?!”裴湛锐利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诗语嘴角轻扬起一丝微讽的笑,“现在谈这些还有意义吗?”酒都已喝下去了,马后炮毫无意义。
“今天是你的生理期吧?”他幽深的眼瞳深处闪过一抹思量,似乎想确定什么。
她皱了皱眉,嗓音有些沙,“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可我想谈!”他的眼底浮上几分复杂的颜色,连带着声音也微微暗哑,“我这次在美国见了林琳,听林琳无意中说起,每年每月的今天你都会痛得死去活来,所以你多年来一直靠药物减痛,但那位美国医生研制的药丸是禁忌碰酒类饮品,如果饮酒,会让你加倍疼痛,还会损失宫体。”
心底那根由全身所有最敏感的神经末梢纠结而成,十年来永不能被触及的绝痛心弦,在那一刹,忽然就断了。
她冷冷抬头,那么淡地看着他,隔膜得仿佛她与他之间两米见外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阴阳两世,隐着烦躁的瞳子清盈不再,脸上几乎露出一种与多年清雅形象完全不符的冷笑,“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份工作而不惜残害自己?”
裴湛弯起唇弧,“难道——不是?”他知道她想进卓越投资,非常的想,目的么,他也猜得不离十!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上次的毒针,这次的酒,下次会是什么?他不敢不愿去想。
“相信我,如果我想要进投资公司,会有一大把投资公司来对我抛橄榄枝。”林诗语第一次这么自负的说话,语气前所未有地自信满满。
裴湛不怒反笑,只是那弯得灿烂的笑容与寒光眸子毫不相衬,“这点我还真的信,以你曾获得芝加哥大学商学院颁发的金融天才的称号,如果放风出去说需要操盘手的职位,那国内外肯定会有n多的金融公司不惜花重金挖你!”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不过在你心里排首位的公司,肯定是卓越!所以你听到我向江圣卓提议让你去卓越的时候,你宁愿喝下那杯酒让你肚痛如刀搅的红酒,也不愿放过进卓越的机会!是不是这样?”
面上一白,林诗语窒了一窒,“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裴湛冷冷嗤笑,“不是你叫杜若蘅查江圣卓和贝明珠的关系的?林诗语,你越来越了不起了。”
她不自然地别开头,“杜若蘅自己名下有一家基金公司,她的公司接了天坤套期保值的业务,不知道为什么,俩月前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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