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朴永昌站起来东瞧瞧西看看,忽然走到书架边,伸手将排排书册拿下来。
当他拿到部英汉大辞典时,厚厚的书册仿佛生了根,怎么样也无法挪动分毫。
他心中有数,喊来外面候命的技术人员,命令他们仔细检查书架。
片刻后,在技术人员的摆弄下,整座书架发出卡卡声响向左边移开,露出隐藏的暗门。
暗门以金属打造,但是推就开,里面是间不大不小的密室。
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朴永昌警惧地拔枪在手,小心翼翼地进入密室。
啪的声,灯打开了,室内大放光明。
朴永昌的心先是提到喉咙口,接着松了口气,然后颗心再次绷紧。
密室的角落里,瑟缩着个不着寸缕的捰体女郎,正用恐惧且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他。
这女郎的右臂齐肘而断,半边身躯都鲜血淋漓,左臂虽然完好,却被手铐牢牢锁死在墙上。
在她脚边不远处,半截断掉的残肢掉落在血泊中,手指呈虚抓的姿势,仿佛被截断的那刻还充满生命力,令人感觉无比怪异。
朴永昌放下枪,吩咐外面的警员将受伤的女郎抬出去救治,自己则留下来查看现场。
密室里摆放着张多功能的「爱椅」,还有各式各样的道具。看来上官霆人老心不老,不但欲旺盛,而且还有虐倾向,才会把个美女关在密室里凌辱。
但朴永昌查看良久后,却产生两个疑问。
第,他没有发现斩断女郎右臂的凶器。照理说这里是密室,是上官霆潜意识中最安全的地方,连被害人都可以放心地囚禁在这里,那么凶器应该也放在这里才对,根本没有必要带出去,不过他在现场却始终找不到凶器。
第二,如果上官霆是爱好者,使用过那些道具,那女郎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鞭痕瘀血才对。但是他回想刚才看到的女郎身体,全身上下除了右臂截断处之外,并没有其他伤痕,不过她那种憎恨惊惧的表情,却又是标准的受虐者模样,感觉好象挺不对劲的。
这两个疑问令朴永昌眉头紧锁,思考了好会儿,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他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接听,才听了句就耸然动容,吩咐几名警员严密看守后便飞奔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扫黑组。
在审讯室里,贾铭仰天躺在张临时搭起的支架床上,胸前满是鲜血,几名警队医生围着他,正在使用各种器材进行急救。周围站满扫黑组的警员,人人神色惶恐,他们看到朴永昌赶到,纷纷自动让开。
朴永昌只看了眼,心就沉下去了。贾铭受的是枪伤,而且中弹的部位在心脏,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十之八九是没救了。
他沉住气问:「是谁开的枪?」
两名警员胆怯地举起手,正是奉命过来将贾铭押走的人。他们说正要将贾铭带出审讯室,想不到他突然暴起发难还企图夺走配枪,两人警告无效后,不得不开枪自卫。
朴永昌边听两名下属陈述,边留意现场的急救状况,只见床边记录心跳的仪器波幅愈来愈微弱,很快就变成条直线。
医生们摇了摇头,摘下口罩,摊开手掌示意已经尽力了。
朴永昌的神色更为沉重,挥手打断下属的汇报,再次匆匆奔回上官霆的住所。
上官霆的肉身仍然躺在那凹型槽里,几名警员按照他的吩咐寸步不离地着守着,切情况跟他刚才离去时的样子似乎并无差别。
但朴永昌拉起上官霆的胳膊时,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他察觉对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
其实这并不令人意外。当「代理肉体」遭到致命打击时,如果使用者无法及时「下线」,就会随着这具肉体起死亡。贾铭既然死在审讯室里,上官霆当然也就性命不保了。
但问题是,上官霆为什么要操纵贾铭这具肉身,在审讯室里发难夺枪?他应该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暴起反抗,只会是死路。条啊!
莫非他真正的意图就是求死?他这死,所有线索都断了,他是如何勾结黑帮犯下种种罪行,还有另外三张扑克牌的真正身份,全都无法揭晓了。
朴永昌默默看着上官霆的遗体,忽然感到股强烈的寒意。他情不自禁地裹紧外套,许久许久都言不发,仿佛又陷入沉思之中。
次日中午十二点,艳阳高照。
在距离城市大学不远的条街上,停着辆气垫轿车。
邓志光和几名警员坐在车内,各自手持望远镜,透过单面玻璃,向外观望对面的间三星级酒店。
他们已经熬了个通宵了,虽然双眼通红,但精神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这次的目标不是般人,而是蔷薇女警白鸟薇!
这位危险而又机智的女特警,对警方的手法再熟悉不过,不留神就会被她耍得团团转,邓志光生怕会出现纸漏,因此亲自出马连夜监视。
事实上,从昨天的这时候开始,刑侦组就有四组人分成两班,轮流暗中对白鸟薇进行盯梢,虽然他们都清楚她必然早有察觉,但这既然是上级吩咐的任务,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执行下去了。
根据这两组警员的汇报,白鸟薇昨天清晨解除羁押后,径直去了朴永昌家,之后因发生唐肥越狱事件,朴永昌先行离开,不久白鸟薇也个人外出,到商场买了些东西后,就来到这间酒店开了间单人房住宿。
她进入房间的时间是下午点,从那时起到现在,差不多已有二十四小时,她步都没有离开,同时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邓志光感到可疑,以蔷薇女警的性格,根本不会整天都躲在房里,虽然她在商场买了不少食物,但有必要三餐都虐待自己光吃干粮吗?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莫非她早就金蝉脱壳了?
邓志光提出这个疑问后,负责监视的警员们全都赌咒发誓,说无论是陆地或天空都在严密监视下,就算是只苍蝇都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飞走。
名警员为了证明所言不虚,拿起手机打电话到酒店总机,要他们转到白鸟薇所住的房间,铃声响了很久后,终于有个女子的声音接听了。
该警员假装询问要不要异性按摩服务,结果被不耐烦地拒绝并挂断电话。虽然双方只对答了数句,但大家都听得出来,那的的确确是白鸟薇的口音。这似乎已经足以证明,白鸟薇确实待在房间里。
不过邓志光还是疑虑重重,因为白鸟薇只要把电话转接到自己手机上,就能轻易制造假象了。
最好的证明方法当然是直接进入房间查看,但房间门口始终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他们总不能强行破门而入。
另名警员建议请酒店帮忙,伪装失火而拉响警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闯进去「救人」,但邓志光觉得这么做太明显了,心中犹豫不决。
十二点半,就在邓志光终于下定决心时,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
白鸟薇身披睡衣趴在窗沿,双唇优雅地叼着枝滤嘴香烟,吐出串串烟雾。
警员们都松了口气,蔷薇女警果然还在房间里!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埋怨头头疑神疑鬼多虑了。
邓志光也放下心中疑虑,但是下秒钟,望远镜中的白鸟薇忽然竖起中指,然后无声地冷笑下,又将窗户关上。
他妈的,岂有此理!
邓志光抛下望远镜,虽然脸色铁青,却是没有发作。他明知白鸟薇是故意嘲讽,想要将他激怒,但他也只能强忍这口气,因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手愈是如此,愈表明心中有鬼,只要耐心地等下去,迟早能抓到她的马脚!
白鸟薇将窗户关上并锁死,走到床边按灭烟蒂,然后口气打开好几个罐头和压缩饼干,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现在用的是代理肉体,不像本体那样需要大量进食,但也样必须摄入足够的营养,才能维持基本的生命需要。
实际上,除了没有脑组织之外,这整具肉体跟正常人类几乎没有分别,样需要吃喝拉撒,否则就要长时间保存在特殊的营养液中。
因此每当「上线」的时候,白鸟薇都尽量把肚子吃得饱饱的,这样每天只要让代理肉体进餐次就可以了,也可以省得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电视萤幕正在播报午间新闻,白鸟薇边吃边随便瞄着,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
昨天她前往军营求见姐姐,恳求了半天后,把守门口的卫兵才勉强帮她通报。
白野玫出来后听她说完事情经过,答应替她暗中调查,又说最快今天下午就会有消息。
白鸟薇十分振奋,驱车返回自己的住所,中途接到洪岩的电话,声称朴永昌遇险。她认定他是在信口雌黄,没有多加理会,但夜晚接到朴永昌的电话后,才知道洪岩所说都是真话,不禁大吃惊,而且十分懊悔。
她立刻联络洪岩,但自始至终却都打不通他的手机。从昨晚到现在,她开始是有些担心,之后是十分不满,不明白他为何要匆匆逃离家中并切断联系。
如果换成平时,白鸟薇早就亲自去检查现场,从遗留的线索中分析原因,再设法寻找洪岩,但现在的她自身麻烦多多,而且还受到监视,实在不宜再惹事上身。
电视里女主播的声音恰在此时打断白鸟薇的思绪。
「本台刚收到段手机拍摄的影片,有位自称「蜘蛛女侠‘的神秘女子,声称要在本市行侠仗义,扫除所有黑社会成员和不法分子」
白鸟薇听就立刻抛下食物,用遥控器将音量开大,目不转睛地盯着蛋幕。
在女主播的解说声中,影片开始播放了,的确是用手机拍摄的,图像不算太清晰,但可以看见是在间卧室之中拍的,卧室的床上有个白色的大茧。
白鸟薇耸然动容,不久前她和洪岩曾经被困在这样的「巨茧」中,至今仍印象深刻。萤幕中出现名蒙面女郎,身蜘蛛人的紧身衣,勾勒出她丰满美好的身材。
她做了段非常搞笑的自我介绍,嗓音听起来很怪异,十之八九是用变声装置伪装的。
介绍完毕后,这位蜘蛛女侠用把小刀将巨茧切开道口子,露出吴金刚的脑袋。他显然已经被人打晕,双眼翻白,毫无反应。
蜘蛛女侠又面向镜头侃侃而谈说了番话,大意是警方无能,保护不了市民,因此决定亲自对吴金刚执法,边说还边用小刀割掉他的两只耳朵。
吴金刚痛得醒过来,但又被蜘蛛女侠狠狠敲击脑袋再度打晕,整个过程既血腥又暴力,镜头上打了很厚的马赛克,只能隐约看到点影子。
最后,蜘蛛女侠得意洋洋地向全市罪犯警告,如果再不改邪归正,吴金刚的下场就是榜样!说完她便翻身跳出窗外,倚靠双手射出的丝线飞檐走壁离开了。
接着镜头切换到市政府新闻处,名警官正在向传媒发布新闻,声称警方重案组已经着手调查该案件,并呼吁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白鸟薇呆了好会儿后,霍然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闭上双眼开始「下线」。
等她睁开眼睛时,已回到自己家中的卧房,却听到悠扬的手机钤声正在房间里回荡。
白鸟薇跃跳出凹型槽,摘下钢帽,抓起手机看,是组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有点犹豫,自从被监视之后,她生怕连电话也被监听,所以买了十几张新的电话卡轮流使用。唯知道这些号码的人,只有洪岩和姐姐白野玫,除此之外,照理说应该没人会打这个号码找她。
迟疑几秒后,白鸟薇还是按下接听键,但却沉默着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洪岩熟悉的嗓音:「小薇,是我。不好意思,我担心手机被人追踪,所以只能用公用电话打给你。」
白鸟薇压抑着心中的喜悦,用冷淡的语气说:「少废话!你现在在哪?我有问题要当面问你。」
「我躲起来了,不过今天傍晚我会到城市大学,你要想找我就起来吧,我们可以在大学校园的「玉明湖‘边见面。」
「好,不见不散!」
下午五点半,夕阳西下。
白鸟薇打扮成「韦小姐」的模样,来到城市大学门口。
远远她就望见门口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卫,就像拱卫皇宫样,逐个检查每个进入学校之人的证件。
她心里有些纳闷,虽然城市大学发生失火事件后,加强保卫是件很自然的事,但搞到这种草木皆兵的程度,似乎有点夸张。
「小姐,请给我看看证件。」
名警卫拦住白鸟薇,礼貌地伸出手。
「我没证件。」
白鸟薇蹙眉:「我既不是这里的学生,也不是老师,哪来的证件?」
「那对不起了,现在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城市大学的风景优美,我以前经常来这里散步,从来没听说过要证件才能进去。」
「没办法,这是最新规定。」
警卫脸无奈地说:「今天有商界名流来参加个奠基仪式,人家要求要这种等级的维安,我们打工的也只能照办。」
「哪个名流?」
「姓罗的富家公子,罗豫。听说他前些日子刚被黑社会袭击过,所以特别怕死。」
「不能通融下吗?我真的很想进去逛逛。您仔细瞧瞧,我像是黑社会成员吗?」
白鸟薇施展出女性魅力,嫣然甜笑着转了个圈,超短裙随之飞扬,雪白浑圆的大腿几乎全部暴露出来。
警卫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苦笑说:「如果是我个人,通融下也没什么。但是今天我们来了这么多人,都在互相监督呢。要是其他人全都同意通融,我也没意见。」
「那算啦,我明天再来。」
白鸟薇适可而止,转身走远几步,随手发了封简讯。她想先搞清楚洪岩是否在里面,如果他进不去,自己也没必要进去了。
半分钟后她就收到回复,写着:「我早就进来了,正在湖边等你。要不要我指点你条避开检查的明路?」
白鸟薇哼了声,收起手机,开始观察四周围的情形。
城市大学共有三个校门,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其他两个校门定也是戒备森严,不可能蒙混过关。若是夜晚,倒还可以变身展翅飞入,但现在天还亮得很,不能用这招。
如果是般人,现在定会觉得很棘手,但对于霸王花成员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难题。
白鸟薇眼珠转,已经有了办法。她蹲下来,假装调整鞋子的松紧,右手暗中从大腿根部摸出枝蔷薇镖。
此时正有十几辆气垫车鱼贯驶向校内,由于要停下检查证件,移动的速度相当缓慢。其中辆是较大的货车,在它前面和后面的几辆都是小型跑车。
白鸟薇的右手贴着地面,以极轻微的动作挥,蔷薇镖闪电般飞了出去。
只听砰的声,辆跑车不知怎地就失去控制,猛然向前撞中前面辆车的屁股。虽然撞得不重,但却刮花大块漆。
前面的车主气急败坏地下车,开始破口大骂,后面的车主则赶紧陪笑脸,表示愿意赔偿。两人的纠纷虽然顺利解决,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少车主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警卫和周围行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争吵的场面上。
谁都没有发现,刚才还蹲在不远处的白鸟薇已经不见了。
如果有人趴在地上,望向所有车辆的底盘,就会发现那辆货车的底部和地面之间,紧紧贴着条美丽矫健的身影——就在所有人都望向相撞两车的瞬间,白鸟薇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车底,凭借臂力和双足撑住底盘,令自己紧紧贴在那里。
接下来就无惊无险了,所有车辆通过检查,驶入校内。
货车开到餐厅前面停下,司机指挥着几名员工开始卸货。而白鸟薇则趁人不注意时从车尾钻出,整理好衣服,施施然离开了。
第二章
白鸟薇迈着从容的步伐经过教学大楼,又经过不久前被大火焚烧的场所。那里的残砖焦瓦已被清理干净,变成了个正在开工的大工地。上面还悬挂着红色条幅,写着「热烈欢迎罗豫先生」等等的献媚词句。
城市大学的校长教务主任和大群老师学生都来到工地上,那里正在举行新楼建设动土的奠基仪式。正中间站着好几位本市知名的富豪,都拿着铲子摆出动工的模样,让围在四周的媒体拍照。
镁光灯不停闪烁着,白鸟薇虽然隔着老远,也清楚看见其中人正是罗豫。
这富家子弟永远是副阳光健康的形象,满脸笑容地拍完照后,又当场捐赠千万亚元的支票,赢得老师学生们阵阵掌声。
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件很平常的事,罗豫身为有名的「富二代」,为城市大学捐款,重新修建被大火毁掉的教学建筑,捐赠仪式和奠基仪式起举行,也是常有的安排。
白鸟薇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在好几件霸王花正在调查的事件中,似乎都有罗豫卷入其中。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她边思考这个问题,边离开喧闹的工地现场往前走,此时手机又收到封简讯,是姐姐发送来的,只有短短两行字。
「查清楚了,你百分之百弄错了,我这里的团长绝对都是清白的。」
白鸟薇大惑不解,拨打姐姐的手机想要询问详情,却发现姐姐已经关机了。
她知道姐姐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观察分析的能力不逊于自己,而且从不轻易下结论,可是刚才的简讯中,她却连用「百分之百」和「绝对」这两个如此肯定的词,这是相当罕见的情形,说明姐姐真的极有把握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看来她之前的判断完全错了,侏儒三兄弟口中所说的「团长」,并不是指军衔,而是某个神秘人的代号。但是他们三个都死了,对方的身份恐怕永远都无法揭穿了。
白鸟薇十分懊恼,大步迈着步子,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玉明湖边。
这是座风景优美的人工湖,湖边每隔十几公尺就有张石凳。有好几对学生情侣手拉手在湖边散步,也有几对情侣各自盘踞在石凳上亲热着。
其中张稍小的石凳上坐着个男人,他手里举着大张报纸遮住脸孔,但却开了两个很小的洞,鬼鬼络祟的眼珠子从洞里瞄出来窥视四周。
白鸟薇眼就认出他是洪岩,又好气又好笑,轻手轻脚地从后面接近他,劈手夺走报纸。
洪岩吓了跳,转头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气,埋怨说:「喂,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我的伪装都被你破坏了。」
「伪装个屁!你这样子看起来更可疑。」
白鸟薇没好气地将报纸揉成团,在洪岩身边坐下来,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想真正地看穿你,因为我突然发现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甚至直在欺骗我。」
「哪有啊?你不要听信别人挑拨。」
白鸟薇冷哼声:「那我问你,「蜘蛛女侠‘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你家?电视台播放的那段影片是你拍的,对不对?」
「是我拍的。」
洪岩爽快承认:「也是我匿名寄到电视台的。」
白鸟薇目光中透出杀气:「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早就认识她?」
「她在陈主编家跟你对打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直都不告诉我?」
「因为你没问我啊,而且她要我保密,我答应了。」
洪岩早就想好该如何应对,告诉白鸟薇这个所谓的「蜘蛛女侠」也是转基因人,后来从镰刀帮手中救过自己次。她不是坏人,更不是杀害陈主编的凶手,那天出现在现场只不过是个巧合。
白鸟薇冷笑:「那昨天为什么又出现在你家,而且又再次救了你?难道这也是巧合?」
「是我约她来的。你知道的,我对你们转基因人很有兴趣,直很想做个系列报导,让公众清楚了解所有内幕。只采访你个人是不够的,既然她也是转基因人,我当然不会放过啦。」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让公众了解转基因人的内幕?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因为这个内幕跟你妈妈当年的遭遇有某种联系,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各种势力都在全力掩盖真相。只有引起公众关注,才能逼对手自乱阵脚,我们也才有机会找到线索。」
白鸟薇不得不承认洪岩所言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很不甘心,气恼地说:「少废话!先告诉我蜘蛛女到底是谁?我要找她问清楚。」
洪岩摇摇头:「说了保密就是保密,她不想见你。」
白鸟薇把揪住洪岩的衣襟,厉声问:「你说不说?」
「嘿嘿,你吓唬不了我的。」
洪岩恢复嘻皮笑脸:「你可以把我抓回去严刑逼供,或者干脆使出美人计,那我说不定时糊涂就招了。」
白鸟薇松开手,冷冷说:「我这是为你好。你包庇个杀人凶手,警方和镰刀帮都不会放过你的。」
「杀人凶手?她杀谁了?」
「吴金刚呀,他死在你家。」
「他不是「蜘蛛女侠‘杀的,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洪岩认真地说:「当时她只割了吴金刚两只耳朵就走了,我离开家的时候,吴金刚还活生生的。」
「那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
洪岩停顿了下,苦笑说:「我向你发誓,虽然我隐瞒了些事,但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真话。」
白鸟薇咬着嘴唇,又盯着他看了半天:「我还是看不透你是怎样的个人,有时候有种感觉,觉得你心里隐藏着个巨大的秘密。」
洪岩尴尬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且还避开她的视线。
半晌后,白鸟薇淡淡说:「你为什么约我到城市大学见面?是这里有什么最新的线索吗?」
「聪明!又被你猜中了。」
洪岩先恭维了句,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昨夜有了个重要的发现,那三个侏儒所说的「团长‘应该不是军队的职务,而是网路上对某种职业的称呼。」
「什么职业?」
「嘿嘿,别急,你跟我起丙等几分铲,「团长‘本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本人?照你这么说,团长是学校里的老师或是学生?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会被称呼为「团长‘?」
「你别那么心急行不行?等下你就会在事实面前心服口服的。」
洪岩故意卖了个关子,把白鸟薇气得牙痒痒的。如果是半小时前,她定会对这番话嗤之以鼻,但姐姐刚才在简讯中斩钉截铁地说团长并非军队人士,完全推翻她之前的判断,洪岩的说法与姐姐是不谋而合,至少应该有参考的价值,因此她决定耐着性子,看看这家伙究竟能玩出什么把戏。
五分钟后,洪岩收到通手机简讯,边看边兴奋地说:「他说他已经到了,穿浅色西装,打领结。」
白鸟薇急忙转头四顾,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穿西装打领结的老头子,正东张西望地走过来。
她看了眼后低声惊呼:「咦,那不是周老教授吗?」
洪严也认了出来,显得比她更吃惊:「不会吧,居然是他?」
这是位姓周的老教授,两个月前,洪岩和白鸟薇曾以记者的身份上门拜访过他,询问多年前的「变态色魔」详情,不过当时却是无所获。
「你不知道来的会是他?」
「跟我约好在这里见面的是「团长‘,我也没想到是这个老头哇,快把头低下来,如果让他认出是我们,会以为是记者在钓鱼,答应过的交易就会取消了!」
「什么交易?」
「那套书啊!他手里才有整套的未删节版本。」
洪岩嚷着,慌忙从白鸟薇手中拿起报纸展开,将两人的面容起遮挡住。
「别闹了!你这样更容易引起注意,欲盖弥彰!」
白鸟薇啪的打开报纸,冷静地挽住洪岩的胳膊,微微侧头靠在他肩膀上,副小女生偎依男友的亲热模样。
洪岩立刻会意,另条胳膊伸过来轻拍白鸟薇的肩膀,同时顺势将下巴抵靠在她的头顶,半张脸都埋在她的秀发中。
由于四周谈情说爱的情侣很多,周老教授并未特别留意两人,只是频频看表,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洪岩的手机铃声立刻响起,他下意识地关掉铃声,低声说:「糟了,他打电话来了,怎么办?」
「你接啊,都过这么久了,老头子不会记得你的声音。」
洪岩只好按下接听键,怪腔怪调地喂了声。周老教授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不远处传来,问他到底在哪里。
「我在校门口。」
洪岩只好搪塞:「警卫拦着不让我进来。」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到湖边了,还催促我赶紧下来吗?」
「呃我是说快到了,不是说已经到了,我也没想到会被人拦住。」
「你真麻烦!」
周老教授不满地说:「好吧,我去找你好了。你在哪个校门?东门还是西门?」
他边走边说话,此时距离洪岩和白鸟薇已经只有六七公尺。洪岩心虚,慌忙侧身抱住白鸟薇,脑袋尽量伸到她背后,用她的身躯挡住对方的视线。
但这么来,白鸟薇的脸庞却全部暴露出来,她躲也没办法躲,只好伸臂搂住洪岩的脖子,尽量将半张脸颊紧贴他的肩膀,再靠秀发垂下来遮住另外半面容。
两人此时已经是标准的恋人亲密状态,但谁也没心思享受,洪岩用最低的嗓音答道:「东门。」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周老教授提高嗓门继续走着,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在这种距离内,无论多小的声音都会被听见,马上就会被发现。洪岩只能用手捂住手机,不敢再说个字,心里盼望老头子赶紧走远。
但周老教授偏偏停下脚步,高声喂个不停,却始终得不到回音。他郁闷地切断电话,再重新拨打。
这次洪岩有了准备,早就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接听后仍然言不发。
周老教授叫嚷了片刻后还是无人回答,失望地自言自语:「这破手机,讯号太差了!」
他收起手机,又向洪岩和白鸟薇走近两步,说:「小同学,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下?我有点急事要跟朋友通话。」
洪岩和白鸟薇都装聋作哑不予理睬,但周老教授却不死心,又追问了两遍,而且还怒气冲冲地斥责:「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在跟你们说话呢!」
白鸟薇心横,主动用脸颊磨蹭洪岩的脸,嘴里发出咿咿唔唔的哼声。洪岩也心领神会,伸嘴亲吻着她的耳垂,并且把她搂得更紧,令彼此的躯体互相贴在起。
胸膛上立刻传来两团饱满肉球充满弹性的触感,洪岩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心想她虽然不具备白野玫那样尺寸惊人的爆|乳|,但和般女性比起来已经算相当「有料」了,真想伸手肆意地捏上把。
「岂有此理,你们还不适可而止?这里是大学,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周老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执拗脾气也发作了。他德高望重,就算校长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这两名年轻人居然对他不理不睬,令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因此非要训斥出个结果不可。
洪岩和白鸟薇边在肚子里大骂,边继续表演「亲热秀」。开始两人都是假扮的成分较多,但随着耳鬓厮磨的次数增加,两人逐渐都动了情,个急促地喘着粗气,另个从脸颊到耳根都红得发烫。
不知不觉间,四片嘴唇很自然地凑在起,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轻啄几下,之后逐渐变成狂热的互相追逐,再过片刻又发展成法式湿吻,舌头彼此探进对方口中,像婴儿样贪婪地吸吮着纠缠着。
小薇,我终于得到你的吻了,真是太幸福了!
洪岩在心里激动地呐喊着,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怀中美女的芬芳唇舌。这刻,他已完全忘记此行的目的忘记暗藏心中的秘密,甚至忘记周围的切,全心全意陶醉在这美好的热吻中。
白鸟薇似乎听到他的心声,脸上流露出害羞的表情,但舌头的反应却更加狂热,喉咙里也不时发出真正动情的娇喘。
周老教授就算脸皮再厚,这种时候也待不下去了。他只好摇着头,边骂着「世风日下成何体统」,边悻悻然离开了。
干扰因素消失,洪岩吻得更加毫无顾忌,情不自禁地把白鸟薇推倒在石凳上,只手撩开她的短裙,恣意抚摸着白嫩的大腿,然后大胆地向上侵犯。
但白鸟薇马上清醒过来,双腿牢牢夹住他的手,嘴唇也挣脱亲吻,瞪着眼说:「喂!你别得寸进尺哦!」
「小薇,我喜欢你!我真的」
洪岩热切地望着她,语无伦次地说出憋在心里的话,但是还没说完,就被柔软的掌心按住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白鸟薇羞涩地白了他眼:「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什么事都没有比这件事重要!」
洪岩像耍赖的小孩样,抱紧白鸟薇又痛吻番。她柔顺地配合着,但却把他的手从双腿间抽出来,不让他乱摸。
此时天色已接近黄昏,气氛本就颇为浪漫,湖边的多对男女情侣都在亲热,拥抱的拥抱接吻的接吻,有些还有更大胆的举动。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到感染,因此洪岩和白鸟薇都有些放开自我,而且还泛起新鲜刺激的感觉。
两人吻得不可开交,忽然感到夹在彼此之间的手机轻微震动着,显然有电话正在打进来。洪岩原本想置之不理,但白鸟薇却再次恢复清醒,用力推开他,拿起手机递了过去。
洪岩只好接过,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坐起身望,老头子已经走到几十公尺开外,向另名路过的学生借了手机,这通电话显然就是老头子打来的。
「还呆着干嘛?赶紧接听啊。」
白鸟薇也坐起身,脸上的红潮迅速消退,恢复冷静的模样。
「接听容易,问题是我怎么打发老头子?」
洪岩愁眉苦脸地说:「他刚才已留意过我们,若是跟他见面,十之八九会被他识破的。」
「我有办法,你先稳住他再说。」
洪岩这才按下接听键,告诉周老教授自己已经进入学校,要他在原地等待,然后立刻挂掉电话。
在他通话的同时,白鸟薇也没闲着,取出只随身的化妆小包,在洪岩脸上又描又画,又用梳子改变了他的发型。
挂掉电话后,洪岩愕然问:「你在干嘛?」
「替你改变下外貌,保证不会被他认出来。」
白鸟薇说着,拿起副墨镜替洪岩戴上,又让他照照小镜子。
洪岩看,镜中的自己变得粗眉大眼而且满脸麻子,不仔细看确实认不出来。
他还是摇着头说:「光变脸没用,我这身衣服老头子定会觉得眼熟。」
「很简单,帮你换装就是了。」
白鸟薇向前走了十几公尺,拦住个过路的男生,双臂环抱说了几句话,那男生就像中了魔咒样,乖乖脱下外套递给她,然后飞快地奔跑而去。
白鸟薇得意地回到洪岩身边,将外套抛给他:「呶,换上这个吧。」
「哇,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洪岩惊奇地说,「那个男生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连外套都肯脱给你?」
「因为我的杀伤力太强了,男人很难对我说出「不‘字。」
白鸟薇调皮地眨眨眼:「我说我冷,想用五百元买他的外套御寒,他马上慷慨地脱给我,还说要替我到校门口买衣服送给我,再换回他的外套。」
「原来如此。「美人计‘永远都是最有效的。」
洪岩的话语充满酸味,白鸟薇嘻嘻笑,指了指远处的周老教授,示意他抓紧时间行动。
于是洪岩快手快脚地换好外套,从另个方向溜开,沿着玉明湖绕了个圈子,再主动迎上正在等待的周老教授。
两人交谈数语后就立刻成交,彼此交换只信封后,周老教授就离开了。洪岩从信封里面倒出片晶片,白鸟薇将晶片插入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开始查看里面的内容。
萤幕上显示晶片里储存着几千页扫瞄图档,软体分析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全部都是原图,并没有处理过的痕迹。
洪岩兴高采烈,跳起身高呼万岁。白鸟薇也十分开心,两人击掌庆祝,终于得到那套书的真实版本。
「好啦,东西到手了,咱们撤吧。」
「等等,先别急着走。」
白鸟薇收起电脑,说:「有个问题我还没搞清楚,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周老头就是「团长‘的?你又是怎么约到他的?」
「我是从「风月网站‘下手的,那三个侏儒都是这个网站的会员,昨晚我翻遍他们所有文章和回应,发现他们尊称某个会员为「团长’,我就直接联系这个人,许诺了很多好处,他才同意今天跟我见面,但我完全没想到他就是周老头!」
「喔,你真是人才,从情网站都能发掘出线索,太了不起了!」
白鸟薇的语气带着讽刺:「你刚才交换了什么好处给他?是不是珍贵的私人珍藏?」
洪岩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说:「别纠缠这些细枝末节啦!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下这些图档,定会有新发现。」
「不,既然来了,我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白鸟薇执拗地说:「周老头是从哪里得到那套书的?我们那次向他打听二十多年前魔的往事,他声称没有印象,现在看来定是在撒谎!这老头子绝对还有很多内情没有吐露,我们必须全部挖出来!」
洪岩点点头说:「好吧,你要做什么我都奉陪,那现在怎么办?」
「先去老头子办公室瞧瞧。」
三分钟后,洪岩和白鸟薇已站在教师办公大楼楼下,两人正准备上去,却突然见到周老教授拎着只很大的包走下来,神色似乎有点鬼祟。两人急忙闪到边,等他经过后再不动声色地跟上去,保持着七八公尺左右的距离悄悄尾随。
周老教授并未发觉有人跟踪,直接走到教学大楼旁边停下。前面有群学生说说笑笑地迎面走来,中间簇拥着名身材娇小的女郎。
他们见到周老教授,纷纷向他打招呼问好,他也点头微笑,还跟那女郎说了几句话后才继续往前走。
白鸟薇仔细看,认出那女郎是海蜜儿。而她也看见白鸟薇,露出惊讶之色。
两名女特警互相交换个眼神后,都若无其事地擦身而过,并未让身边的人察觉。
此时天色又暗了不少,夕阳的最后道光辉映照下来,将周老教授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他迈着迟缓的步伐,走进与教学大楼相邻的试验大楼,洪岩和白鸟薇也跟了进去。
整栋楼都十分安静,只有少数几间实验室仍有人在忙碌。周老教授却都没有停留,径直走到最高层的五楼,并进入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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