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或许也不错,就让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伴随着那些早已尘封的秘密。
永远地,成为秘密也好。
起码这样,她会一直平安喜乐。
“小桥。”段从轻轻抱住她,“哥哥一直很爱你。”
所以,请别怪我。
段从很高,很结实,身体也是温热的,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冰冰。这么多年他一直吝啬的拥抱,原来碰触到的时候也是温暖而柔软的。
程今夕忽然就哭了,为了那一声迟来的爱你,为了那一句“哥哥”。哪怕不能相爱,他们也始终都是亲人,一辈子不可分割的亲人。
所以,我不怪你。
第八十二章 噩梦侵袭
第八十二章 噩梦侵袭
这一场谈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倒是离别的那个拥抱,好像用尽了半生的力气,走过了半个世纪。
回到车上的时候程今夕的眼睛依旧红红的,汽车慢慢前驶,她静静看着窗外的街景,一隅一隅的景,一寸一寸的夜色。
顾淮南轻轻看了她一眼,却像是已经看到了全部。没多言语,不询问,不戳穿,更不点破。
这是顾淮南最好的地方,她愿意说话的时候总是仔细聆听,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他从不勉强,每分每秒,每时每刻,照顾的是都是她的心思,她的脆弱。
就像某首歌里唱的,知人知面知己知彼又知心,这就是所谓知音。
那么,她更加不能提,不能说。他的疼痛,不管是记着还是已经忘记的回忆,只要他不想提,她就一个字都不要说。
*
回到公寓,打开电视,程今夕软趴趴得倒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发呆。
着名卫视的黄金档,播放的正是她刚刚上档的新片。
说不上多有新意的片子,四海狂歌,仗剑江湖,武侠片的套路不过尔尔,台词琼瑶,情节狗血。可偏偏在如今这社会人群压力巨大的速食年代,观众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画面最终清晰地定格在她血泪交织的脸上,程今夕掰着脚趾轻叹了一声,“哎,哭得太难看了。”
她其实一直很少看自己的作品,看着自己的脸说着一些平日里嚼在嘴里就泛酸的矫情话,总觉得那是一件奇怪又诡异的事情。
播放片尾曲的时候,顾淮南正好端着热好的牛奶从厨房出来,“喝完,我去放热水给你洗澡。”他举着手,玻璃杯凑到她的嘴边,见她听话地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笑意淡的似有若无。
“喝不完……”程今夕舔了舔嘴角上的奶沫,懒洋洋地勾着他的脖子撒娇,“洗澡好累,不想动。”
顾淮南宠溺地摸摸她脑袋,目光落在她唇上浅淡却无比刺目的血痕上,心里也只是一动,然后依旧这样任由她勾着。
软软的小身子贴着他的身体,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慢慢地。轻柔地往下游移,眼睛,鼻尖,嘴唇。顺理成章。
她的回应生涩,缠绵。甜腻的奶香是她喜欢却不是他喜欢的味道,是宠爱的味道。
后来,顾淮南抱着她去洗澡。一层层地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
再后来,当温热的水淹没两具比水更滚烫的身体,原本的清汤寡水也就顺理成章地变为一场动情旖旎的欢爱。
这时候就体现出拥有一个足够大的浴缸是何其重要。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程今夕心中这样想。
当然,如果再大一些就更好了。
一觉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喉咙有些干得发紧。
屋子里很黑,没有半点光,程今夕想掀开被子去倒杯水,奈何被身边的人搂得紧紧的。她轻轻动了下,顾淮南便有些醒了。
“怎么了,”顾淮南抬手开了壁灯,将她箍在怀里揉了揉,呼吸柔柔地扫过来,“做梦了?”
看吧,他又什么都知道。程今夕白着一张脸,恍惚地点头,“……很久没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
程今夕蜷缩在他怀里,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得顾淮南墨黑地眸子,被素白的床单衬托得过分安静。
想了想,又犹豫了下,“不记得了。”她说话声音很轻很轻,轻得有些不确定。
当然,其实她是记得的。
她梦到小时候的顾淮南,苍茫的雪地白的触目惊心,小小的身体倒在一地艳红血泊中,连一丝气息都没有,她想抱他,却怎么也触及不到。
准确地说,她不是惊醒的,而是疼醒的。
程今夕暗自压住左边胸口,那样的疼,直到此时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顾淮南察觉到她的异样,“是哪里不舒服?”
“有些口渴。”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我去倒杯水。”
刚撩开被子就被摁了回去,腰上的手桎梏的紧紧地,顾淮南温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低地,“别动,我去。”
他下床,先替她掖好被角,“梦都是相反的。”他的嘴唇碰了碰她的发线,磁性的低音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光晕映在脸上,昏黄灯光里的面容,美好地仿佛凝固一切,也凝固时间的油画。程今夕看得呼吸一滞。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着他离开的高瘦的背影,终究咽了回去。
第八十三章 我的爱人
第八十三章 我的爱人
夜,格外静。
屋里屋外,除了自己细碎的呼吸声,听不到任何。程今夕坐起身来,斜斜地靠在床背上,看着暖黄里落勾勒在墙上的自己的影子。
又是发呆,程今夕直愣愣地盯着看了许久。
直到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程今夕心里蓦地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沟壑里。
她从床上爬起不过用了一秒,几乎是用跳的,似乎还因为起得太快,有些头晕目眩地两眼发黑。
没有开灯,几乎是一路摸着黑的走到厨房。那里的顶灯白得晃眼,在幽寂的黑夜中显得格外触目。
顾淮南一手撑着流理台,半斜着身子倚靠着的水池的模样,给程今夕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朦胧。
明明很好的视力,在那一刻却似乎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淡青色的睡衣下摆在漏进房间的细风中飘荡。
程今夕有些不知所措。
光着脚站在离他五米之外的地方,漫长的寂静里,望着他的背影,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这真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很莫名的感觉。
顾淮南似乎一直没有察觉到身后有她的存在,石雕般的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很久,很久。
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顾淮南。”轻声唤完他的名字,程今夕默了一会,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厨房里的大理石地面有些凉,她却毫无察觉。只是不安地挽住他的胳膊,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淮南似乎迟疑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偏头看她,“我没事,你小心玻璃……”他的声音有些懒懒的困倦,倒是挺符合他现在这幅刚睡醒,还有些茫然的状态。
那是程今夕第一次在顾淮南的眼中看到那种空茫的颜色,墨玉般的瞳孔里好像氤氲着薄薄的白雾,瞬时密密实实地掩盖了眼底所有的光。
在她的注目下,顾淮南慢条斯理地整理完地上的狼藉,待他仔仔细细收拾完一遍之后,显然大家都已经清醒了。
程今夕是被顾淮南抱回房间的,他总是无时无刻都在宠她,以至于她总会有种生活不能自理的错觉。
这样娇宠的姿势一直保持到被窝里,顾淮南都始终没有松开手。
小猫儿一样地蜷在他的怀抱,浓密细软的长发铺满了他紧实白皙的胸膛,她枕着他的肩窝,往里蹭了蹭,寻好了最舒适的位置。
“顾老师,周末我们去登记吧。”温暖包裹中的小人儿呵气如兰,卷着他眼底缠绵的温柔,恣意撩拨,“有些话,本该男人主动说,比如求婚,比如结婚,可你是慢性子,便只能由我来说……”
软软腔调带着酥软媚人的沙哑,就算这般抱怨的话,由她口中说出便多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程今夕凝神期待着他开口,可那头却忽然没声了,这样重要时候的冷场太坑爹了,脸皮薄点的早就尴尬地找不着东南西北。
“顾淮南。”她又严肃地叫了他一声,……“听到我说话没?”
关着灯,对方表情自然无从得知,顾淮南过了许久,“小桥……”
“嗯?”她的声音显然有些抖,然后呢,就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大海里,须臾就沉了下去,又是一阵无声无息。
顾淮南在黑暗中捋了捋她的鬓发,大概又过了一分钟,“你想好了,确定吗?”
他这一问,程今夕心里就彻底乱了,通常只有自己没有想好才会问别人有没有想好,难道他后悔了?
程今夕垮着脸“唔”了下,顿时觉得全身的血管都在呜咽着颤动,哀怨呛声,“……顾淮南你要是现在说分手我一定掐死你。”
“……”
然后,顾淮南当然没有被掐死。
话音刚落,她就被肆意的吻堵住了嘴,也夺去了理智。他额前的发落在她的眉梢眼角,呼吸间千丝万缕的情愫轻轻融化,化作春水般的涟漪。
他的温柔席卷着她的娇软,温润的皂荚香绞着他身上的薄荷味,一寸一寸,唇齿啮噬,她丢盔弃甲,他步步紧逼。
缠绵碾磨,仿佛燎原的火星燃烧着彼此的炙热,多人心魄,直至消失殆尽都不肯方休。
当然不会后悔。
只是在拥有那么多幸福的时候就会开始不安,开始担惊受怕,怕所有的温暖只是海市蜃楼,怕有朝一日若我不能给你更好的,会让你失望,怕你离开,怕你不在,怕爱情成为桎梏你的牵绊,怕……我不是那个最好的人。
可即使是那样,只怕,我依旧放不开你,我的小桥,我心中的爱人。
第八十四章 初见公婆
第八十四章 初见公婆
“小桥……”睫毛扫过她的脸庞,顾淮南轻呼她的名字,吹起麻痒暧昧的热潮,他俯身在上,鼻尖触着鼻尖,丝丝入扣的沙哑,耳鬓厮磨,“其实,你知道的,我一点都不大方……”
没头没脑地说罢,又接着吻她,少了分温柔,呼吸的灼热里,更多了分宣告般的侵略和占有。
程今夕这才明白过来,她轻轻推开他一两寸,傻呵呵地笑,“你在吃醋?”
“嗯。”原以为他会矢口否认,不想他倒是心直口快地坦诚,“所以,你该听话。”
“我可以解释的,”程今夕飞快地截过话头,“我跟段从,不是……唔……”
动不动就拿嘴堵人,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程今夕愤懑地皱起小脸。
却听他毫无征兆地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啊?
程今夕有些懵了,哑然道,“……艺术家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的吗?”
“那就各生一个好了。”顾淮南埋首在她浓密的黑发里,低笑难掩,呓语般自顾自答。
……
“顾淮南……”
“……”
“顾,老师……”
“……”
“顾……”
“乖,别说话。”
……
此后,芙蓉帐暖,春光肆意挥洒。
天地万千荣华,都不及辗转红尘中只此一她。
*
第二日程今夕的工作是拍摄一支汽车广告,而恰巧,取景地就在离h城不足百公里外的一个古镇。
虽说他们都认为,结婚只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无关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首肯。可程今夕还是觉得,在正式成为一个户口本上的两口子之前,出于伦理和礼貌还是应该当面拜见一下对方的父母。
工作周期不过两日,程今夕和顾淮南约好,两人分开行动,结束后再汇合。
第一次正式拜访他的父母,说不紧张那一定瞎话,时间未到,她便已经开始手心出汗,惴惴不安。程今夕回想起顾淮南第一次见家长的情形,泰然自若,处变不惊,不过三两句话就让人心生欢喜。
不由感叹,凡人与大神之间的差距,就像隔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一样?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