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大家各自散去,准备今天晚上的任务的时候,塔兹米忽然叫住了布兰德。
“那个,大哥……”
“怎么了,塔兹米?”布兰德疑惑地看着他。
“大姐说的‘审判之矛’……是西南方的那个‘审判之矛’对吧?”塔兹米迟疑地问。
“整个帝国也只有一个‘审判之矛’啊。”
“果然啊,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我们的敌人……”
塔兹米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低落。
“听你的语气,似乎听说过他?你的家乡不是北方山沟的偏远小村子吗?那种地方应该消息很闭塞才对啊。”
“喔,我的启蒙老师是西南军区退役的军人啦,他给我讲过许多关于哈维尔将军的故事,十二岁参军,十七岁被封为将军,打过很多精彩的战役……”
“我一直都很憧憬他呢,本来我来到帝都的梦想就是想要成为像哈维尔将军那样顶天立地的军人,但是没想到……”
塔兹米又叹了口气,只觉得世事无常,心里甚至有些迷茫。
确实是世事无常,人生本就不可捉摸,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子,来到帝都只是为了拯救村庄,顺便实现出人头地的梦想。
然而他却被莫名其妙地带回了“夜袭”,又因为帝国的黑暗而选择成为杀手,现在更是处于和曾经憧憬之人拔刀相向的立场。
一切都变化得太快,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意了,不管你以前怀有什么样的期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哈维尔是我们的敌人,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不要把这种心态带到战场上,否则会死的,你要是死了,大家都会很难过的。”
布兰德抬手揉乱了塔兹米深棕色的头发,声音柔和地安慰他。
布兰德很喜欢这个来自乡下的纯真少年……从各种意义上。
他有极高的天赋,就像是一块璞玉,只要耐心雕琢,总会有大放异彩的一天。
作为杀手的前辈,布兰德能做的只有慢慢地引导他,让他能够在未来的战斗中幸存下来。
只要能够活下去,他终究会成长、成熟,然后有一天达到超越自己的高度。
“……嗯。”
塔兹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迷茫失落的心情开始淡去。
片刻后,他又问:“哈维尔……他很强吗?”
他将尊称去掉,彻底与曾经的梦想划上了界线,现在的他是塔兹米,杀手塔兹米。
那个心怀着幼稚梦想的少年已经和莎悠、伊耶亚斯一起死去了。
如今的他已经看清了现实,他要亲手斩断帝国的黑暗,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哪怕是他曾经最崇拜的哈维尔。
“很强。”布兰德回答。
“和大哥相比呢?”
“比我更强。”
“这么强的人要如何才能战胜啊……”
塔兹米有些信心不足,来到帝都后,他知道了更多关于哈维尔的事迹,那是自己的启蒙老师退伍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剿灭蛮族的伟大功绩,比如屠杀几十万俘虏的冷酷之举。
哈维尔很强大,强大到恐怖,他被称为“审判之矛”,他是“帝国最强”之一,他至今从无败绩。
所以塔兹米有些恐惧,有这么强大的人站在帝国一方,帝国真的能够轻易地覆灭吗?所谓的革命真的有希望成功吗?而他们的行动真的会有意义吗?
“不用担心,塔兹米,在杀手的世界里,强的人不一定能够活下来,因为我们不会像真正的战士一样一对一的公平决斗,杀手就是阴影里的尖刀,一出手就是为了夺命。”
“哈维尔再强也是人,而人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他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我们要做的,就是死死抓住这个破绽,然后取得胜利。”
“我明白了。”
塔兹米点点头,振奋着精神勉强微笑了一下,然而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所谓的破绽,是人人都存在的。
哈维尔存在,“夜袭”自然也会存在。
那么,能够先一步抓住对手破绽的一方,就一定会是“夜袭”吗?
谁也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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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赞克的心情很郁闷
深夜时分,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白天吵吵嚷嚷的帝都现在已是万籁俱静。
微弱的月光与昏黄的路灯交织在一起,给这个沉睡的城市蒙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面纱。
在帝都中心的时钟塔上,一个身着灰色皮质大衣的黄发大汉伫立于此。
夜晚的寒风将他的大衣下摆吹得上下飘动,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眼睛装饰,像是雕刻大师用翡翠石雕成的杰作,逼真得让人觉得诡异。
“嘿嘿,为了抓捕我居然出动了这样的人数吗?不枉我这些天来这么努力地杀人呢……愉快愉快!”
黄发大汉露出了带着几分疯狂的笑容,似乎并不担心此时自己的不利状况。
“帝都警备队姑且不论,最近声名鹊起的‘猎鹰’,还有帝国最凶恶的杀手集团‘夜袭’……嘿嘿嘿,哈哈哈哈——!这里还真是变成一个危险的城市了呢,愉快愉快!”
他疯狂地大笑着,带着某种狂热的笑声淹没在风中。
斩首赞克,究极的杀人鬼!
“那么……要从谁的头颅开始砍好呢?”
血色的杀意在心中涌动,最终化为一个嗜血的笑容,帝具“观察者”的远视能力发动,帮他寻找着今夜的猎物。
视野快速延伸,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几千米之外的景象,站在这座高塔上,整个帝都一览无余。
然后,他看到了许多。
帝都警备队还在尽职尽责地于帝都各地巡逻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分散在各处,无论是各个小队的人数还是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都是恰到好处,恰当到赞克有些不爽。
审判之矛,果然是个相当棘手的人物啊。
赞克心中暗暗咬牙。
哈维尔排兵布阵的本事无疑是当世一流的,简单粗暴但却十分有效,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不管他对哪支小队发起突袭,都会因为无法瞬间解决战斗而被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警备队员完全包围。
赞克敢肯定,哈维尔已经吃准了他的实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布置。
仅凭一些不完全的情报就能推测到这种地步,这是何等可怕的洞察力!
摇了摇头,赞克放弃了狩猎帝都警备队的想法。
他转移视线,又看向一个人单独行动的赛琉以及……被赛琉抱在怀里的小可。
“生物型帝具?”赞克皱了皱眉。
他的帝具可没有什么强大的杀伤力,这种能够不断再生的帝具对他来说是个麻烦,虽然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取得胜利,但胶着战本身就会让他陷入不利的境地。
带着郁闷的心情,赞克又看向了两人一组行动的“夜袭”一行人。
布兰德和雷欧奈。
玛茵和希尔。
赤瞳和塔兹米。
然后他看到了塔兹米那充满着使命感和正义感的坚定眼神。
“喔,真是不错的眼神,真想看看他被砍下头颅时的表情啊……”
赞克显然对塔兹米十分中意,那种坚强的眼神,很有破坏的价值啊。
正想就这样决定目标时,视野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等等,那个人是……”
赞克凝神看去,只见几千米之外的某处,一个身影正站在一栋高楼的顶端。
银白色的头发,紫宝石般的眼眸,镶着金边的特质黑色军服衬托出他干练挺拔的身躯。
一阵夜风吹过,他身上的黑衣也随风而动,显得缥缈而出尘。
哈维尔·萨尔蒙多!
赞克瞳孔一缩,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之色。
帝国最强,这是无人可以忽视的名号,因为这代表着究极的暴力!
就算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而且他所持有的帝具也是十分适合单挑的类型,但他却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具备直面“帝国最强”的力量。
他是大将军那一时代的人,曾有幸亲眼见过大将军出手,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势,他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所以和哈维尔之间的战斗要尽可能避免,他可不想白白地断送性命。
万幸的是,以“观察者”的性能,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是十分容易的,这才是他身处于这片战场上的最大依仗。
打不过你,我可以躲嘛。
赞克就是这样想的。
就在这时,正站在楼顶上观察街道情况的哈维尔好像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向着赞克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如同深渊的窥视。
凌厉的视线,仿佛化为了实质的刀剑一般,穿越几千米的距离,将赞克生生贯穿,吓得他赶紧移开了目光。
真的假的,这种距离下都还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他还是人吗!?
赞克心里大呼哈维尔变态。
……
此时,哈维尔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帝都中心时钟塔的方向。
刚才确实有感应到视线……是错觉吗?
他低头沉吟。
如果不是,那这股视线是来自“夜袭”还是来自……斩首赞克?
他又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帝都中心的商业街,我记得那个地方好像是阿罗文所负责的区域啊……
……
赞克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被哈维尔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股压迫力,简直比当年的大将军还犹有过之,实在是太恐怖了,那家伙是个怪物么!
还好已经决定不去和哈维尔正面冲突,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机智无比。
赞克又一次发动远视能力,想要找到塔兹米来发泄一下他受到惊吓的怨气。
然而下一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骤然袭来,让他浑身上下汗毛乍起。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这是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在被帝国通缉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曾无数次因为这股虚无缥缈的感觉而逃过死劫。
他下意识地侧过身体,脚下一个爆步,整个人就后仰着从几十米高的时钟塔上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从空气中一闪而逝,让人头皮发麻的锐利响声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耳膜呼啸而过。
电光火石之间,赞克凭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袭击者的面貌。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黑色剑士,月光下,他挥剑而过的身姿充满了奇特的美感。
黑发,黑瞳,黑衣,黑剑。
入眼的只有黑色,冰冷的黑色,没有感情的黑色。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
赞克知道他的名字。
黑狐,阿罗文!
该死!为什么会没注意到他!?
赞克弹出袖剑,同时发动了“观察者”的未来视能力,他现在还在坠落中,没有办法借力,只能借助于帝具看穿阿罗文的攻击,防护住周身要害。
挥剑弹开阿罗文投掷而下的银针,又打飞想要咬住它小腿的飞爪,赞克勉强着地,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两腿发麻,然而他却一刻也不敢停留,就地一个打滚,躲开了那从天而降的一剑!
“诶,还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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