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沈辰逸思忖半晌,突然大笑道,“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季云鹤奇怪,这又是哪出?却见沈辰逸略一致歉,又御剑而去,季云鹤看着他的背影,这次见面太过奇怪,难道沈辰逸有个双胞胎兄弟?
时光如细沙,从指尖溜走,抓得越紧,溜得越快。一晃半月过去,季云鹤也顺利度过筑基期,似他上辈子灵根天纵,也用了半年有余,如今灵根浅薄,只因有了前世领悟,速度变得极快。老头给的很多符咒书虽然大多数都看过,但三十三地宫毕竟不同玉清教,也有一些未曾读过的,季云鹤如饥似渴,一有闲余就捧着书看。至于那些好意恶意的围观,其实他本人并不是很在意。
这日,季云鹤凝神端坐,将灵力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大周天,他缓缓收回气劲,最近周身偶有发热,看来入道已指日可待。一睁眼,见前站了个俊美青年,鬓若刀裁,眼若明星,一身锦纹繁复的天蓝长袍,浓黑的头发披在双肩。季云鹤望过去时,他点头笑了笑,如果真要形容这笑,他这年龄段的叫温和,放在老年人身上就叫慈祥了。
季云鹤收剑,恭敬道,“掌门。”
来人正是三十三地宫掌门谢飞琼。
谢飞琼奇道,“你此前见过我?”
季云鹤摇头,“不曾。”
谢飞琼道,“那你如何认得我?”
季云鹤道,“似这般仙姿,地宫中只有掌门一人。”
谢飞琼道,“元丰说你不善言辞,我看他倒是看岔了。”
正说着,白胡子老头已御剑而来,“师兄,你在这里作甚?”
他须发全白,叫一个青年为‘师兄’,放在平时还有些奇怪,可修真界个个都是老不死的妖怪,返老还童也不是特例。
谢飞琼道,“我来看看你徒弟,你不是总在我面前夸他吗?”说着对季云鹤道,“手伸过来。”
情知对方是试探自己灵根,季云鹤配合地将手伸出,元丰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生怕季云鹤一个不小心把不是他徒弟的事说出来。
“你的灵根。。。”谢飞琼紧缩双眉,“这资历,大概只在中等略上。”他怎么也想不通,不过中等略上的灵根,怎可能两日内就学会御剑术?
“你管不着,”元丰拍开他的手,对季云鹤道,“去去去,老季你快去修炼,我还有话和掌门师兄说。”
季云鹤却恭敬一揖,“请掌门赐招。”
元丰跳起来,“赐什么赐?给我回房去。”
谢飞琼笑道,“师弟你急什么,弟子要赐招,做掌门的岂可不应?”
季云鹤却道,“若我能侥幸胜出,还望掌门回答我一个问题。”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元丰也不跳了,他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当真有胜过师兄的方法,念头一起又连忙压下,师兄是什么人?三十三地宫中修为最近神之人,别说季云鹤,就是他在师兄手下也走不过三百招,想到这小子昨日才刚刚会使几个符咒,想战胜师兄?就是站着让他打都未必会赢。
果然谢飞琼道,“若你能逼我使出全力,便算你赢,如何?”
季云鹤点头,一个新入门弟子想对战一派掌门?就是前辈子他也没这么疯狂过。
站定后,季云鹤拱手道,“掌门请。”
谢飞琼背负双手,微笑道,“请。”虽说资历尚浅,灵根浅薄,但勇气还是不错,正好他也可以看看,这小弟子跟楚寒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季云鹤一手捏符,一手成诏,“腾”一条水龙从虚空窜出,直奔谢飞琼,还是最低级的符咒攻击,谢飞琼微微一笑,身不动,影不动,只微微一抬手,水龙像撞上坚硬的护盾,碎成水珠四溅。掉落的水珠又像有意识般升到半空,谢飞琼大感意外,按理符咒攻击一旦被破解,法术形成的物事也会随之消解,水珠又是怎么形成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水珠如闪电般攻过来,谢飞琼侧身避过,却见落空的水珠像长了眼睛似的又攻来,而后面,成千上万的水珠也朝他而来。谢飞琼运起法术护住周身,他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季云鹤。
一旁的元丰只看见水珠织成了水网,将师兄围在中间,他也纳闷,这个好像他没教过他啊。季云鹤突然手中一紧,包围住谢飞琼的水珠“腾”地缩成一个球,元丰心头也是一紧,叫道,“师兄!”
水球只有西瓜大小,被围在水网中的谢飞琼已不见了身影。“你的天分能弥补你的劣势,但想要打败我,这还远远不够。”谢飞琼的声音幽幽地出现在季云鹤身后。
季云鹤早已料到,一扭身,即是一腿扫出,谢飞琼猝不及防下竟差点挨了一下,要知道,修真的大爷们从来都是动法术不动手脚的,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没必要,可这小子怎么都不按牌理出牌啊!谢飞琼甫站定,赫见季云鹤两手结印,手中显出金色的光华,他瞄见对方的手势,竟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血屠阵!
若是入阵,插翅难飞!谢飞琼眼神一厉,即是一道惊雷咒,他使的符咒可不同季云鹤,硕大的雷龙盘踞半空,嘶吼着朝季云鹤咬来,若是挨了边,他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影闪过,雷龙砸在空地上,电光四散,前坚实的花岗岩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师兄!一个小弟子,你犯得着下死手?你是不是怕楚寒输了没面子?”老头护住季云鹤,朝谢飞琼嚷道。
雷龙缩成一条小蛇,绕回谢飞琼指尖,转了两圈又钻进袖中,谢飞琼看着季云鹤,眼神很冷,季云鹤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元丰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谢飞琼一字一句道,“他会血屠阵。”
“血屠阵?你怎么知道他会血屠阵?”
季云鹤轻轻道,“禀掌门,我并不知道什么血屠阵。”
谢飞琼道,“还想狡辩?你刚才使得不是血屠阵?”
季云鹤叹气,他双手结印,金光漫射之后,一只小小的凤凰出现在阵中,“这是!”元丰道,“岐山凤凰!”
“唧——”小凤凰叫了两声,飞到季云鹤肩上落下,用喙蹭了蹭季云鹤的脸。
谢飞琼道,“你刚才使的也是召唤术?”还疑惑为什么符咒不消失,原来刚才那条是真的召唤来的水龙。谢飞琼上下打量着季云鹤,后者垂着头,像一个恭敬的晚辈。“知道你灵根浅薄时我还道楚寒赢定了,可现在我不确定了,师弟,你确实收了个好徒弟。”
元丰万年不变的捋胡须,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师兄过奖过奖。”
谢飞琼道,“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季云鹤拱手道,“还望掌门解惑,那日去斗牛阁的蒙面人是谁?”
谢飞琼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元丰道,“没错,问我不就行了。”
季云鹤道,“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谢飞琼道,“你看见过他的长相了?”
季云鹤点头,元丰嚷道,“我都没有看过。”
谢飞琼不理他道,“他是西墟帝君。”
“西。。墟帝君。。。”季云鹤惊道,秦天溟曾说沈辰逸没有灵根,那时他便猜测是否是六界之外,其时四方分四帝君,东昭帝君、西墟帝君、北华帝君、南瞑帝君,上又有天帝统辖四方,凡人修仙最高也不过位列仙班,能被称为帝君者,无不是与天同寿。
震惊让季云鹤一时失了言语,谢飞琼笑道,“你也无需挂怀,但凡见过他样貌的人,都是这个表情。”
难以置信。
第21章 食堂里的争斗
自得知了沈辰逸的身份,从最初的震惊之后,季云鹤反倒平静了下来,如果说他是帝君,那么灵岛和阴阳船上的轻松脱险也有了解释,可笑他还次次护着他,依他的本事,脱险也就动动小指头的事。
季云鹤笑着摇头,兴许沈辰逸还在暗笑,明明弱得跟什么似的,却总要冲在前面。难怪这一去了无音讯,过过凡人生活的游戏结束了吧。老头见他一会苦脸一会苦笑,一会还显出几分悲痛,不由担心道,“是不是师兄给你下了暗手?”
“前辈,我没事。”季云鹤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人心沉浮,深不可测。”上辈子就在这遭了道,这辈子竟然还不吸取教训,他转了话题,“刚才掌门说和楚寒比什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丰将眼睛瞥向别处,喏喏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和师兄打了个赌,看谁的弟子在无相劫上表现更好。。。”
早该猜到了。从楚寒第一次的挑衅,弟子的仇视,掌门的亲临,把一连串的遭遇连起来,无一不在说明掌门的人缘有多好,元丰的人缘有多差,季云鹤同情地看向元丰。如果不是在地宫里被排挤,怕也不会把主意动到他头上。
“你看我做什么?”元丰警觉道。
但是看他和掌门相处又挺和谐的,应该交情不差,季云鹤继续想,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个莫名其妙卷进私人事件中的人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
从这以后,季云鹤更加刻苦地钻研法术,他知道自己灵根浅薄,又不屑于走妖修的道,于是转练召唤术,这种术法属于借力打力,如果灵力够强,召唤出上古神兽也是有可能的。幸好上辈子博览群书,玉清教的藏书阁给他翻了个遍,虽然从没准备用上,但召唤法阵也看了不少,过目不忘的本事此时才真正发挥了作用。没过多久,等元丰再来探望他的关门弟子时,发现前蹲了一只大乌龟。
他跳下剑,“这是什么东西?”
季云鹤一本正经说,“玄武。”
元丰看了看,“玄武是龙蛇一体,你欺负典籍里没图片?”
季云鹤看着天说,“这大概是未成年的玄武。”
明明就是照着召唤玄武的阵势画的,怎么就只招了个乌龟出来?看来修真一途,当真路漫漫其修远兮。
光阴弹指一过,转眼就到了无相劫开的时间。季云鹤的修炼过了入道后慢了下来,一来召唤不是他的老本行,二来这副身体的灵力确实太弱了,就算他每天按时吸收日月精华,这半年的时间,也不过堪堪达到融合期,再想往上到金丹,却始终无法凝气聚神,难道这身体的极限就是金丹了吗?季云鹤心头一片悲哀,即使再多的努力,即使知道途径,也很难突破先天的优势,这世上想要修仙者如过江之鲤,可只有天时地利人和这几个条件全部满足才有些许可能渡劫飞升,很明显,季云鹤输在了人和。
想要跃过龙门的鲤鱼,大多数摔回了海面,跃得越高,摔得越重。
白胡子老头忧虑地看着他,“云鹤,我决定了,无相劫你还是不要去了。”
“你没有去过,不知道那地方的凶险,如今你尚未到金丹期,别说猎妖,就是保命也难,不就是一个赌嘛,三年后再开就是了。”
“前辈。。”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这老头自作主张地将他虏来,又自作主张地要收他当徒弟,但除了在法术上苛刻一些,对他真的挺不错。
“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老头摆手,一溜烟飞去了斗牛阁。晚些时分,楚寒飞来幽幽地看了他几眼,依旧背负着手,眼底盛满冰霜,他死死盯着季云鹤道,“懦夫。”而后一个转身,径自飞走,连眼角都透着蔑视。
后来季云鹤跟元丰说过几次,他原本就了解无相劫,即使法术低微,但保命应不成问题,元丰劝他说其实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他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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