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不过要轻一点。”那个年长的护士答道。
秦然点了点头。她轻轻地握起了飞扬的手,那只手是那么的冰冷,冷得让秦然觉得希望真的好渺茫。她将他的手握起,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有一滴泪流了下来,滴在飞扬的手上,湿湿的、润润的。
那个年青些的护士给秦然拿了个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秦然对她笑了笑,道了谢。她坐椅子上,继续呼唤着飞扬的名字,跟他说他一定要醒过来。说着说着,她想,如果飞扬就这样死心了,那自己怎么办?她想,她这一辈子只怕再也不会幸福了。是的,何如宏说的太对了!林飞扬对她那么好,他自己命在旦夕的时候在还想着她,想着别让她伤着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自己以前却总嫌他不够好、不够优秀,嫌他不是她心中所想。
此刻,她想,是的,这个世界上是有许多男孩都很优秀,就像喻凡那样。可是,那又关她什么事呢?那些人再怎么优秀、怎么完美,那都是别人的事。现在,只要飞扬能醒来,她的飞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现在,她再也不去想那些虚无飘渺的事了,她只要她的飞扬。
那两个护士给林飞扬做的护理也暂时完成了,她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站在离飞扬和秦然很近的地方。于是两个人就站在离他俩很远的角落,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秦然对飞扬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时,主治大夫进来了,他是来看病人情况的。进来后,他看了看飞扬的情况,又小声对两个护士交待了些什么。
一个白天过去了,飞扬没有醒来。
一个夜晚过去了,飞扬还是没有醒来,而且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下半夜,秦然靠在飞扬的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清早,村长、何如宏、赵怡在外面给秦然买来了早点,何如宏和赵怡说要换秦然照顾飞扬,让秦然找医院借个床休息一下,可秦然没答应,她知道,如果飞扬有潜意识的话,那他是需要自己的。现在,离医生说的黄金48小时,还剩一半的时间,她要继续努力。她想,飞扬一定是有潜意识的,他也希望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于是,她吃了一些早点,穿上消了毒的软底拖鞋,又进了重症室。
进重症室的时候,那两个护士正背对着她,没察觉她进来了,此刻,她俩正在给飞扬换点滴药水。秦然慢慢地从门口往飞扬的床边走去,只听得那个年青的小护士说:“护士长,你注意到没有,这个病人其实长得挺帅的。我听说,他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他救的人没受伤,但他自己却这样了。”
护士长道:“我也听说了,听说这个病人是来西岭山区支教的老师,来照顾他的那个女孩也是支教的老师。”
小护士道:“听说这个病人一直都挺喜欢那个女孩的,但那女的没明确接受他的追求!”
护士长道:“要我说,这个病人长得又好,心肠又好,真是没得话说。不知道那女的是怎么想的?”
小护士道:“所以她才后悔啊,你没见她眼泪都快哭干了!”
护士长道:“哎!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要到快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要不,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后悔二字呢!”
小护士:“也对,不过我看那个女孩对那个病人也挺有感情的,要不怎么会哭成那样?”
护士长道:“嗳!感情的事啊,可能只有当事人才能弄清楚吧。外人啊,是看懂的。”
两人还准备往下说,但这时回过身来,才发现秦然已进来了。两个护士有些难为情,对秦然抱歉的笑了笑。
秦然听了她们的对话,心中难受,她暗想,这些护士怎么会知道飞扬与她的事呢?她想,可能是村长对那位主治大夫说的吧,因为白天的时候,主治大夫曾问过村长关于林飞扬与秦然的关系,说这样的话,院方可以建议秦然跟飞扬说些什么话,好激励飞扬早日醒来。秦然出重症室吃饭时曾听赵怡说过,村长对主治大夫说林飞扬与秦然的事的时候,一些护士就在旁边。
秦然听了刚才护士的话,心里更是烦燥。但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情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配合飞扬的病情,去多与他对话。
这一天,秦然仍然跟飞扬讲着话,但飞扬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秦然抽了个空又出去找了童主任,她要再向童主任请教一下飞扬的病情。
童主任向秦然介绍了类似林飞扬这种病状的恢复和苏醒情况,他说:根据类似林飞扬这类的病状,最佳的苏醒治疗期是两天、其次是七天;如果七天内都不能苏醒,那就是两个月;如果两个月都不能苏醒,那对病人将是相当不利的,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所以,如果林飞扬越早醒来,对以后的影响就越小。否则,如果长时间后再醒来,即使醒来后,以后的行为、反应等能力都有可能比以前迟缓。童主任建议秦然多说一些积极的话、有建议性的话。
秦然听了,知道童主任的内在含义。她谢了主任,就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在重症室的外面,她碰到了村长。原来,村长也想进病房看飞扬,但医院不允许那么多人进重症室。本来,让何如宏和赵怡进去,就是格外破了例的。秦然又与村长交谈了一会儿,就又默默地又进了监护室。
见秦然进来了,护士长让何如宏与赵怡还是出去等着,这样,以免太多在呆在监护室,增加了病人感染病菌的机会。
于是,秦然又开始了一个人与林飞扬的对话。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飞扬在今天能醒来,这样,也是就在医生所说的48小时内了。她想,如果是这样,对飞扬的恢复就会有利多了。
这一天又快过去了,一切还是老样子。
到了晚间,病房里又换了两个护士。那两个护士忙完了,就坐在较远的窗边说了一会儿话,只听得其中的一个小护士对另一个年长些的护士小声说道:“曾姐,你瞧见没有,其实那个病人长得还蛮帅的。你别看他头上缠着绑带,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那个病人的五官长得挺好的,而且还很年青。”
姓曾的护士小声道:“对啊!听说是刚大学毕业到山区来支教的老师,是见义勇为才受的伤。哎,要是醒不过来,那多可惜啊!”
小护士道:“是啊!要是醒不过来,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也是老天爷太不长眼了。那个女孩应该是他女朋友吧?”
姓曾的护士道:“应该是的吧。不过我听护士长说,他俩还没谈恋爱呢,就是关系比较亲密,但那个病人一直在追那个女孩。”
小护士道:“哦!那女孩应该挺幸福的,你瞧那林飞扬多好啊,长得又好、心肠也好,要不怎么会见义勇为呢!”
姓曾的护士听了这话,小声打趣小护士道:“哟!你都打听到人家的名字了。怎么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啊!”
小护士道:“曾姐,快别开玩笑了,人家女朋友在那儿呢!”
于是两个人停了对话。
本来,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她们以为秦然听不见的,但秦然还是断断续续地听见了。她想,是的,如果飞扬总不能醒的话,那老天真的是太不长眼了。
第二十六章感谢上天,飞扬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这种流逝,是一种奢侈而沉重的流逝。
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两个护士见飞扬的情况很稳定,也趴在空着的病床上小憩。
这晚,是皓月当空,一轮圆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中,散发着皎洁、清澈的银色光芒。秦然想着,昨天的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守在这里。昨晚的月光还时隐于灰黑色薄纱一样的天际,今晚的月光,已是如此的清晰、明朗。
秦然此时仍坐在病床边,握着飞扬的手。
月亮撒下的光环照了进来,照在飞扬的脸上、眼上。他的睫毛还是那么浓密,这让他的眼睛显得很性感。秦然觉得这月光照在飞扬的身上,是那么的洁白、但又显得很朦胧,让她觉得此时的飞扬显得有些虚无缥缈、有些不真实,就像一具面容安详、已告别人间的遗体似的。
这一刻,秦然觉得自己随着飞扬的身体,灵魂出窍了。恍然回过神来,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可怕,就像丢了魂、陷入一种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怎么找,也找不到出口。
她赶紧用手掐了掐自己,提醒自己别再往下想,她害怕飞扬万一真的就此离开她。为了消除那种虚无感,她立起身来,轻轻摸了摸飞扬的睫毛,那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带着一种银色的色彩,依然往上卷曲着,有点像是女孩的睫毛被涂了一层银灰色睫毛膏似的。她又摸了摸他的鼻子和嘴唇。那鼻子挺挺的、很有棱角。他的嘴唇很干燥,有些枯裂。
秦然又坐了下来,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飞扬。此刻的飞扬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神圣、那么美好。她想:是啊!飞扬是这样的美好,可是自己以前却没有去珍惜他。假使他再也醒不过来,那自己还剩什么呢?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也不会再去恋爱了!恋爱对她来说是这样的高难度。更何况飞扬已经这样了,她还怎样去恋爱呢?
想到这里,她又叫了一声:“飞扬!”
她又握住他的手,喃喃地道:“飞扬,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以前对感情的要求太高了,总是用我心里的标准去要求你。我错了,以前是我错了!飞扬,我现在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你总不能醒来,那我们怎么办?我连补偿你的机会都没有了。飞扬!飞扬!”
秦然说着说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她就清醒一阵、迷糊一阵。
就在这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之中,突然,她看见飞扬的眼角上有一滴晶莹的眼泪,这眼泪还熠熠发着光。
秦然心里惊了一下,她想,该不会是自己的眼泪滴到飞扬的脸上了吧?她再看了看她与飞扬的位置与距离,她坐的位置是靠近飞扬胸部的地方,还不足以将自己的眼泪滴到他脸上;而且刚才她的脸也一直没挨到飞扬的脸。
她知道了这是飞扬的眼泪!
她激动不已,赶忙叫醒了护士,那姓曾的护士跑过来,也瞧见了飞扬的眼泪,赶忙跑出去叫值班医生。今晚值班医生已不是童主任,换了一名谭医生。谭医生一进来,他发现秦然还握着飞扬的手,便说:“你先将病人的手放下。”
秦然照做了。这时,医生与护士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飞扬。重症室里除了仪器的跳动声,是一片寂静。
谭医生侧过身来,对秦然暗示了一下,秦然心领神会。她又开始轻呼飞扬的名字,呼了几遍,一分多钟后,只见飞扬的小手指稍稍地动了一下,他这一动,大伙都看见了,秦然心里异常激动,她又轻呼了起来:“飞扬!飞扬!你醒了吗?是不是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只见病床上的林飞扬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睁开了眼睛,想环顾一下四周,可他的头转不动。他又想说话,但说不出来,于是他慢慢抬起了那支没打点滴的手,秦然赶紧上前握住了那支手,那手冰冷冰冷的,像铁一般。秦然想用自己的手温暖他,她又用自己的双手将他握住,将自己的热度传给他。她俯下身,环住飞扬的手。这时,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这回,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真滴到了飞扬的脸上。
这时,谭医生与护士也欣喜的叫着林飞扬的名字。
飞扬看了看大家,虚弱的叫了声:“秦然!”
谭医生冲着两名护士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静下来。病房里又恢复到一片寂静。
飞扬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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