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谈的朋友。她们彼此倾诉,彼此释放自已的内心,包括私秘性的东西。
回到自已的卧室,我还是直没法睡着。我脑子里总出现那样东西。是的,那样东西叫我没法睡。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赤着脚偷偷地将我卧室的门打开条缝隙,朝她的卧室看过去。章言的卧室的门关着,从门底下的缝隙里泄出缕粉蓝色的光。壁灯还开着,她还没睡,或者正准备睡。
我重新关上我的门。然后,在门后徘徊了阵。我在思索要不要去叩开她的门。我终于还是叩开了她的卧室,走进去。
章言已经上床了。身上的睡衣依旧完好的穿着。所以,她看到我时,点也不感到惊奇,“怎么啦,睡不着想和我聊聊吧?”
我立在她的床这头,迟疑了好会儿。我时不知该怎样开口才好。
“我想,我想再做件事。”我有些羞涩,有点难为情,所以说话结结巴巴的。脑子片混乱。不行,我必须要将我思考了夜甚至几夜才作出的决定要付诸实施。这样想,我立刻镇静下来了,干脆利索地说,“我我们起睡觉吧,怎么样?”
“我们?我和你?”她简直震惊得难以自控地笑出声儿来。还好,并不感到生气,甚而将我的话当作跟她开玩笑:“别逗了,你这话简直使我觉得有犯罪感了。”她强调说,“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子。”然后她试探着说,“这么久在我这儿,和个老女在起,的确有些为难你了。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开这儿了?”
这话使我感到心酸和难过。
我思忖了会儿,然后字顿地说:“不是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而才想到和你睡觉这么回事。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和您开玩笑!你,章言女士,请你仔仔细细地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小孩子,而是个成熟的男人。”我有意敞开我的胸脯和抬起我的下巴。我的胸脯上已经疯长着丛浓密的胸毛,我的脸颊上爬着密密匝匝的胡子的根部。恋爱中的男孩大多数越发像个男孩,旦遭遇失恋,连身体也变得异常起来。我面对镜子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镜中的自已了。那个曾经白白净净的男孩在镜中魔术般地改头换面了。不过,长着须发的镜中的男孩,看上去依旧依然周正,俊朗,种更十足味的男子汉的形象。许多的女人自认为婚姻和性生活是促使男人成长成熟的根据。我以为事实不然。男孩成熟起来的根本原因在于失恋或失意。
我严肃地板着面孔纠正说,“个有数次性体验的男人,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很丰富。你应当这样看待我才是正确的。”
“哦,对对”她摆着双手,笑出声来,“对,经验丰富的男人,床上的精品男人。我小说里的女主人公所梦寐以求的男子。”
我有点生气了,“这跟您的小说没有任何关系。您难道永远想做个只知道浮想联翩的想入非非的修女么?”我又无情地补了句,“您不配做修女!”
我的话也许刺痛了她内心最柔软之处了,那最敏感的最脆弱的地方。她想说什么解释什么却只能向我摆摆手,做出个歉意的手势。然后,又不知所措地将双手指插进头发里,动作笨拙表情凌乱得像个做了坏事又肯认错儿的小孩儿。个三十多岁再眨眼儿功夫就快四十的老小孩儿。我的心软下来了。
“我知道你是片好意。可是,可是”章言涨得通红。我的话儿让她生气了。
“可是你还没有说服自已,对吧?”我接过她的话,直接将她不敢直言表达的意思说出来。
“也许你别逼我,你不懂。”章言语无伦次,情态出现了慌乱。
我想是时候由我来直截了当地挑明我要说的意思了。“干吗不实质性的体验下呢。”我带着审慎的目光看着她。她也许意识到我所说的那个“实质”的意蕴了。实质与不实质是同时存在的,尽管它们总处于对立的局面。但不是敌人,它们同存同亡。章言是搞写作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来吧。只有真正的体验之后,才会打开你的心结,你才会抛开你的恐惧,真正成熟起来。”我声音放得很温柔。
她的脸红得像掉进沸水里的螃蟹。她不敢抬头看我,不说话,不拒绝也不接受的姿态,身子在原地晃悠着。
我径直上前,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直拉到她宽大的床边,在她耳边喃喃软语,“您需要这样。您也有权力享受到它,你也是女人,您为什么愿意舍弃自已的权力呢?它是美好的,并不象您所想象的那样可怕。”她愣愣的脸涨得通红,许久才略微的抬起头来,试探性地看着我,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样,嘴唇微微地颤动着,但眼里的惊惧与不迎风稍稍得到了缓解。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便抢先步说道:“请忘掉您的年龄或者我的年龄,爱跟年龄没关系,就跟爱情样,您比谁都懂得这个。如果我在认识柳迎风之前认识您,我想,我准会首先爱上您的。”
“也会像琼瑶小说或文艺片中的男女主角那样不顾切的爱?”章言开玩笑地说道。
“当然!结果肯定会这样。”我噘噘嘴,笑道,“您是值得让男人不顾切地去爱的。”我接着又说,“您看,您在您小说中写的爱,还有,您跟我起去看电影时,您是多么的愿意坦然地面对和谈论这个话题,为什么您不肯在实践中做到这样坦然呢?这岂不是有点望梅止渴么?”我突然打住了。再说下去,我将会把她的那个秘密给揭穿了。我不能揭穿,这会事得其反的。
“是你脱还是我来帮你。”我说,象个医生要急着给病人诊治病情似的。
她扭泥了会儿,怯生生地说,“还是我自已来吧,这样使我自然些”声音发出轻微的抖动,象由电子琴上发出来的轻微的颤音。她穿的还是那件讨厌的但令她觉得舒适的男式恤衫。她的手将恤撩起来半,露出半截腹部。她的腹部白晰,但有些许赘肉。红色的内裤也露出来了。她的腿型很美,修长匀衬,同样光洁白晰。她的臀部不够大,但不乏丰满。
章言注意到我在看她,在用惊奇的眼神注视着她,欣赏着她。像欣赏副艺术照,捰体的。当然,不免带着内心蠢蠢欲动之情。我不大爱说谎,我承认我是个好色的小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和追逐漂亮的女人。虽然也喜欢有才气的女人,但我喜欢女人漂亮的外表远胜于女人的才气。人与人的好感都是由外貌长相上建立起来的。这个,许多的关于爱情方面的这论那论都是这么说的。这是实事求事的说法。长相好看才能给人以好感。男女之间迈出的第步总是由相互之间产生好感才发生的。
我最憎恶某些伪君子男人,由其是会点笔墨的所谓文人。比方说,他们个个都长吁短叹,喜欢乡村美景,喜欢平平淡淡淡的生活,喜欢女人的内在的美狗屁!为什么他们个个削尖脑袋整日钻营着往城里跑?出了点名气的,哪个不是娶了个头脑简单漂亮妩媚的娘们儿?长大得过快成熟得过早,真的不是件什么好事儿。单纯的心里,美点点被“现实”抹杀掉。“现实”这个词,其实就是无可奈何无可救药无能为力痛与痛的磨擦,丑陋的代名词。常听到人们说什么“生活太‘现实’”的话时,无不掺杂着这些意蕴,无不都是带着暗地的咬牙切齿。
章言脱衣服的动作因羞涩而笨拙,笨拙得像个幼儿园学前班的孩子。我看着又好笑又深感怜惜。她从遮住面部的恤衫后面露出双眼睛,茫然而好奇的看着我,越发不知所措。
“章,你的身材很美。真的很美。”我用赞美的话鼓励她将那讨厌的恤衫完全的退去。她果真完全地鼓起最后的勇气退去衣物,赤身捰体地立在我的面前。章越发羞涩得像个正处于发育期间的少女。她的羞涩难以掩藏我对她的赞美所获取的快乐与自豪。
“章,你穿旗袍肯定非常美,真的。银色的黑绒的墨绿色的白色的都会很好看的。”我边喃喃地说着,边轻轻地将她推倒在床上,然后,从上到下慢慢逐的轻轻地抚摸她。当我的手探入到她那块神秘的温湿的地带时,她显得很有些紧张,喘息声急促而剧烈,试图次次想要拦住我的手并阻止同我爱。她的眼睛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面颊。她的恐惧和她的担忧由她的脑海里沁到她的眼睛里。同时,还有着无限的新奇与切身体验的牺牲次的愿望。或是与那个“道具”般的玩意儿作次最细致的比较。那个昂贵的人造的逼真的阳物。——当然,这是她的秘密,我不能挑开。女人精心守护的秘密就关在心门里。女人的心是不能得罪的。
我在她的耳边低吟道:“放松点,什么也别去想,忘掉过去。最好把记忆像倒垃圾样倒得干净利索些。对,放松点,没事儿的。切都会好的。”她在这方面简直弱智得厉害,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引导她。
我和她脱得什么也不剩了。我们赤裸裸地绞在起。她的脸滚烫似火。我的手首先触及到她的r房上。r房不大,但看上去还坚守着它的结实。接而,我的手落到她的腹部,柔软得过分,我明白我摸到的是半把皱纹。她也许意识到了,将我的手挪开,不让我去碰她的皱纹。再往下看,肚脐下部因为在电脑旁坐得较久缺乏运动而微微有赘肉,但不至于打着皱纹样的折皱。我每吻处,她就会发出轻微的抑制不住的颤栗。我的手顺着她的下腹往下滑,直滑到她的底部,然后我用手指轻轻的拨弄她那座从未被开启过的花园,感觉到股潮热的气息从那里升起。她闭上眼睛,本能的啊的声轻叫,扭动着臀部及腰部。我整个的伏在她的身体上,吮吸着她的熟得像快要落地的桑椹的||乳|头,然后进入她的身体。直深入到她的最底层。反反复复,像鸟儿任意地进进出出于它的巢样。
了解个男人或个女人,最好的地方是在床上还有,外表沉静的女人,其实内心最为狂热和大胆。这两句话我是从章言写的小说里看来的。我确信,章言就是这样的个女人。她的确是这样的个女人。旦将她打开,她便疯狂,难以自控,激|情四射。在床上,她表现得非常热情,极力迎合,有如火山爆发似的。这次爱的主角,其实是她,我始终被她压在她的身下。
晚上,我不记得我们做过多少次。但我想,总有次做得很成功。因为我从章言的脸上第次看到了真正的个来自女人的明媚来。被爱润泽过的明媚。那明媚使她的每个细胞从长久的沉寂中醒来。
“我弄疼你了?”我感觉到的的胸前片潮湿。我摁亮壁灯,看到她眼里盛着泪水。但经我这么问,她便伏在我怀里呜咽抽泣起来。
“怎么啦?”我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她说话果真带着激动。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心里既高兴又悲哀。
我们彼此沉默着。静静地,什么也不说。
“谢谢你给了我美妙的时刻,个快四十岁的老女人还是第次享受来自爱的快乐呢。我会永远也忘不了今天。”她的话不无凄凉。
我想,我大约也永远也忘不了今天这样个时刻。说真的,我还是头次和比自已大十来岁的女人爱呢。我承认我有点儿紧张有点儿羞涩。同章言爱,我的确想到了年龄的存在,因为那的确又跟同柳迎风做的心情是有着微妙的不样的区别的。怎么说,章言的身体摸上去,远比柳迎风的身体要细软得多。这种细软是典型地岁月以减法的方式由人的肌肤里抽走的结果。只是软得过分了点。岁月在肌肤上的留痕,青春慌慌张张地由肌肤里撤离的凄凉景况。
难怪,柳迎风讨厌“老”字。也不只是柳迎风个。所有的女人都是厌恶“老”字的。或许有天,我也无法逃避这样的厌恶。
“您点儿都不显老呢。”我回想起她刚才提到她的年龄时,便开玩笑说,“我每次同您走在起,不少的路人都回头注意我们,他们分明是把我和您看作是对儿了呢。”
“还有,人们在讷闷,怎么这么个帅气十足的小伙子会迷上个半老徐娘,对吧?”章言立刻接过我的话,呵呵的说着。
我记得章言有次笑称,说我有点恋姐情怀。当然,只是个玩笑。不过,她说得倒也像那么回事儿。我的确对于年长的女人生出股莫名的好感来。这就同许多的少女样,都喜欢中年男子的情怀。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样,给人成熟懂得爱的美好感觉。但是,虽然我同章言有过鱼水之欢,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不是爱情,纯粹是出于种性。但我不愿意说成是自已为了拯救或开启或引导个女人对于身体及性的认识。这样说,未免太有些不知羞耻,好象自已是个救世主似的。救世主总是处于牺牲的位置上。而况,我也从中获得了快乐。章言比我更有权利谈爱于人体的重要性。
现在,我看到这个被我怀疑患着自闭症和性冷癖的女人的心结终于被打开了,阳光渗进了她的内心,又洋洋洒洒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年轻。我感到非常快乐。
修女也会对欲怀着念念不忘但又不敢伸张的情怀。欲望的心旦被打开,热情就会变得比谁都强烈。这是我在章言带着神秘色彩的卧室内发现的个秘密。这秘密跟个自蔚器具有关。个质感极好的男性棒棒模型。性保健商店到处有售。
我没有将我发现章言的这个秘密说出来。我不想让她知道。其实她或许早就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只不过同我样,做到心照不宣而已。这样倒也合彼此的心意。
我以这样的方式算是与章言道别了。章言是我最后个道别的人。
“象你这样优秀的女人,应当有很多男人追求的。”临别前,我说,“大胆的去接受个爱你的男人。比如,我在你书中看到的那个叫杨的编辑的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们”章言又阵吃惊,她用的是“我们”。然后话沉,“我总也没法忘记个人的。”
我猜想她说的那个人多半是她的初恋。我常对初恋这样的字眼儿加以嘲笑。初恋百分之九十都是不成功的,我想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打住了。这道理章言肯定比我懂。她是搞文学创作的。她想对我谈她的初恋,她的初恋的往事就堆在她微启的唇角边,随时待发。我制止了她谈她的初恋。毕竟,初恋是圣洁的感情感,可谈起来又是叫人伤感的。个人静静地回忆,初恋才显得美妙。
“照片上的你们,虽然看上去两人并肩正儿八经的,杨编辑用手指勾你的手指的动作含情脉脉的,但有点羞涩;成熟的脸上露出不成熟的微笑”看照片上的杨,我没什么好感。我立刻将话锋转,“您看上去,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还好,并不是冷若冰霜。这说明,您对杨编辑还是挺有意思的,对吧?”其实,我不怎么喜欢杨那样子,虽然多情,但缺乏男人的阳刚之气,表情神态甚至长相都很有些女里女气。尤其是那额上的两条眉毛,细细长长的,挨得特别的紧密。我曾在天桥上听替人看相的相命人说,两条眉毛挨得紧密的人,心胸都比较狭隘;我不太相信相命人说的其他的话,但我相信这个。对了,还有点,杨长得白白胖胖的,也挺叫人怀疑他那方面不行。我曾从本爱杂志上就这么说来着。但像杨那样的男人,也不是无是处,他们的优点在于,体贴稳重细心有责任感。
“你这小屁孩可真是厉害。”她拍拍我的肩,又笑笑,“抱歉,我更正,你这大男人可真厉害”她有点担忧地说,“我不知道杨有没有别人。据我所知,那个同为编辑的李对杨直有意思。”
“那么,他们有没有明确关系?”这是个问题,我想知道,“如果没有明确关系。也就是说,如果杨还没有和那个李拿‘红本本’,您什么时候都是有机会的。”她又点上支烟,迟迟不拿打火机。我知道她是在等着我给她点燃香烟,我没有照办,而是顺手将它摘掉,笑笑,“女人吸烟容易老得快。”
章言不以为然地笑笑,但还是把手上的那支烟扔掉。连同那剩余的半盒也扔掉了,然后回答说,“我想杨和李还没有到结婚的那步。李或许有这想法。”
“这就对了。说明杨对你还往情深。您得珍惜。”她的确象个少女,连恋爱的经验也匮乏,但是副始终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岁月总是不饶人的。特别是女人,过了三十岁,便象花儿样萎谢了。
“我可等着吃你俩的喜酒和喜糖呢。”我嬉笑道。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如果你还想做演员这行的话,没准我能帮你。”章言说。
“算是感谢?”我调皮笑笑,然后正色道,“不过,太晚了。如果早两个或个月,我也许会。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冷静地想过了,我不想再涉足娱乐圈了。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还指望着去做匹好马呢。我不太喜欢那里的环境,给人的感觉是生活的真假难分,戏内戏外也难分。”
第十五章
生活总是在无尽的偶然中进行着的。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坚持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说,生活的意义也就在于此。
在北京的最后个夜晚,我在间酒吧里遇到了叶小片。世界可真是越来越小了。是我首先认出了叶小片的。
我们斜对面的坐着。可叶小片并没有认出我。也许是我留了胡子而改便了形象的缘故;也许叶小片根本不打算认我。娱乐记者都是典型的势力眼。我现在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市民。
小市民跟记者打招呼应当是不再惹出什么麻烦的。谁肯去宣传和关注个普通的小百姓?!
“叶记者,您好!”我主动和叶小片打招呼。
毕竟有两个多年头没见面了。叶小片看了我许久之后才认出我来。看来不是有意不认我。他还算是有点人情,还认得我这个“老乡”。我们喝酒聊了会儿,聊我离开电影公司之后不演电影了做什么之类的。最后,叶小片告诉了我件事儿。件关于顾阿帆如何找到他,并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的新闻卖给他的秘密事儿。
我听到这事儿表现得相当的平静。也许我的表现使叶小片感到失望。我不轻易地失望,我情愿绝望。因为绝望的归宿是平静。
阿帆已经死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或其他什么恋也好,结束了。切都成为过去了。我不会和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斤斤计较了。计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即使我现在将柳迎风是个变性而来的女人的事公布给叶小片,他也不会再费心劳神写半个字儿向人们提供这个消息。娱乐记者只写与娱乐圈有关的花花花绿绿的生活。我跟从前的那个生活在娱乐圈子里的洛科早已决裂了。
叶小片先我离开。名记同小市民见面之后的离开的架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想,我和他仅存的点“同乡”关系也消逝得干二净了。我并不感到丝毫的悲哀,也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愤怒。象叶小片这样的场面上结交的朋友,是可有可无的。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共同的“场面”存在了。
遇到叶小片,我总觉得这将是我跟北京次彻底的道别。和所有的相识的友好的和曾经不曾友好的朋友道别之后,我以为我算是做得很完美了。但遇到叶小片之后,我意识到,不跟他道别,我的道别将是种缺憾。这个人,曾跟我有着多么密切的关系呵。现在,我的颗心总算释然了。
人只有在认识到死亡的时候,才会深彻地领悟到活着的重要性。这些天,报纸上连续刊载了国际上出现的飞机坠毁事件,日本韩国,印度,中国等亚洲国家的飞机接连失事带给人的余悸还积压在心头,跟这窗外的黑压低沉的乌云样,沉而重。让人觉得只要扒开这下坠着的沉与重,触到的便只剩下死亡了。
章言是不愿意看到报纸上写的这些内容的。我第次将这样的内容给她看时,她推开我递给她的报纸,幽幽地说,“都说死亡是件很偶然的事,其实,活着才更象是件偶然的事儿。”她笑了,但笑得有几分惨淡。也许这样意外的死亡事件促使她想到她父亲的死。我很懊悔将报纸上登载的关于死亡的内容给她看。
北京从昨日晚上起降下暴雨。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暴风雨像得了狂犬症似的,肆无忌惮霹雳叭啦的碎裂的声响,带给人的是阵又阵的惊忌与恐惧。据有关报道说,这是北京近十年来下的最大的雨。再后来从报上了解到,不止是北京才遇到这样的大雨。华中华南地区都这样。
我侧身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窗外的世界。章言蜷缩在沙发里,手中拿着本文学杂志,眼睛却看着窗外的雨和窗前的我。
“这雨三两天是停不下来的了。”章言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丝庆幸,非常微妙,“看来,我运气不错,你又可以多陪我天或者两天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章言是有点喜欢上我了。这喜欢跟爱情无半点关系。她喜欢我的坦率和我的真实,还有我的厨艺。当然,更喜欢我的朦胧的诗人的气质。尽管我再申明我不是什么诗人,可章言望着我仍执意地说她的确是看到了我身上具备着这样的气质,是我无法抵制的。
接连四天没有停歇过的大雨,像胶水样将我和章言封在屋子里。三天来,我和章言都没有出门半步。特别是章言,我在第二天出了不到个小时的门。不过只是去了趟超市。我们吃得相当简单,第天我还觉得挺惬意挺习惯的。虽然日三餐终以泡面和八宝弼,外加火腿肠和苏打饼干度日。还好,有两三灌没开封的啤酒,外带大半瓶干红和两瓶三两装的瓶装白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菜蔬成了渴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了。章言整天忙于写作,很少有时间出门的。两个星期才出次门,出门也多数是为购食物和买书及音像制品。买起来,跟别人的又不样,买就是箱打捆,大包小袋的没个完。像是开着小副食店铺的小老板娘。
我住进她的公寓也有大半年了。大半年后的章言和大半年前的她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她脸色红润了许多,都是我勤于下厨的结果。她的生活也确实让我改变得有点规律了。
我和她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嘴里嚼着这些食品,有说有笑。东谈句,西拉句的。谈来谈去,都离不开关怀与安慰,还有渺茫的未来的憧憬。但我们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句也不谈各自来自生活及感情上的烦恼。
“老这样吃,哪来的营养,长期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干吗不抽着时间按时按点地做些饭菜吃呢。”我嘴上虽这么说,但我能感到这于章言来说,或者于章言这个群体来说,是相当的奢侈的。
“哈,你以为我不想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由撰稿人的人生活就是和时间和自已的健康玩命儿的。”章言不无惨淡地笑了笑。拿起块饼干在方便面的汤水蘸了蘸,然后放进嘴里。我看着,阵心酸。抢过她手里的快餐面和饼干,直奔卫生间。接着便是阵哗啦啦的抽水声。
我什么也不说,带上门出去了。我能猜想得到,门里面的章言正在用怎样双眼睛不解地望着我。我顾不了那么多。冒着雨,打车直奔出去。半个小时后,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来。湿淋着身子,直到将冰箱塞得满满地。
“这足够你吃半个月的了。”我接过章言递给我的条干毛巾,边笑着说。
“这么大的雨,你,去超市了?”章言由电脑房里出来,指着我拎进来的大包小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晚上不吃那些垃圾了。”我指着堆在茶几和沙发上的那堆方便面饼干之类的东西说。章言半天不说话,我抬头看她时,她的眼里盛着泪水。
为做这顿晚餐,我还是费了些心思和功夫的。做下来,有颜有色的摆在餐桌上,挺好看的。有肉片烧黑木耳蒸南瓜炸鹌鹑青炒豌豆凉拦豆腐皮蛋。还有个蘑菇鱼丸子汤。还算得上丰富的,我不是个好厨子,我也从来就没有过想去做名好厨师的愿望,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的。我几乎对做菜这样事窍不通。但这半年来,真正下得厨去,觉得还不错。至少比章言要强好几倍呢。
“你真是天才的餐桌上的艺术家。”章言不无侧服地带着调侃地笑容说。我也厚着脸接受表扬。因为我的确比章言做的饭菜要合味口得多。
晚餐使章言吃得可真有失平日的淑女形象,但更多的是种感动。
晚上,我们合衣睡在起。她的宽大的双人床上。感觉这张宽大的双人床,因为多了个身体在里面,显得有意义了。双人床的意义在于它是由双人而专门制造的。我和章言并肩躺在床上,我们没有爱。床对面的电视机开着,播放的是关于伊美战争的事儿。枪声炮身,血淋淋的
“每天都在毁灭!”我说。
“关掉吧。”章言说。
这时候我看到个傲慢的美国大兵出现在荧光屏上。
“等会儿,我看看美国大兵。”我喜欢美国大兵。但只喜欢美国大兵在傲慢变得不够用或没法用上的那个时候儿。特别喜欢他们也有机会变成俘虏的时候。真他妈的带劲儿。
卧室里安静下来许多,只剩下外面的雨声风声。我和章言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儿,眼睛都望着天花板,象在思索什么似的。
我不自觉地将头整个地埋入她的怀里。她时不时的用她的手来回的在我的头上磨娑着。很舒适,很温暖,直沁入我的身心。这感觉挺明媚,像若干年前像我小时候七八岁时躺在床上时妈妈抚摸我。这感觉遗失了多少年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闭上眼睛,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里去了。我像孩子样地将手伸进章的睡衣里,去抚摸和揉捏她的r房。章言半闭着眼睛,并不拒绝我的任性。
“人要是总处在小时候的样子该多好。”我将头伸进章宽大的睡衣里去吻她的||乳|头。我在她的怀里假想我是婴儿,是处在襁褓中的孩子。我任性地纠缠着妈妈的样子应当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感觉到我的眼里有水样的异物。眼泪。
“洛科,你是不是又想你妈妈了?!”章言的这句话,使我感到惊异。这女人,什么都知道。其实是我的眼泪告诉她的。我感觉到我枕在她身处的那块,片濡湿。
我用种含混不清的语气低声说,“嗯。这个时候,我不知怎地就容易想起我妈妈。我也同样地想起我若干年前,至少在三岁之前,也是这样摸着我妈妈的r房玩耍的。这画面只是在我的意象中想象而来的。我并不记得我三岁时或三岁之前的事情了。三岁之前多半是在记忆里留不住的,这是每个人的遗憾。但三岁之后的每个点滴,我都是记得很清楚的。”
“章,你不会笑我吧?都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还象孩子似地躺在个女人的怀里,抚摸着女人的r房,想着记忆中根本就消弥的事儿哈,不笑才怪呢。”
“不会的,宝贝儿。”章言说,“这感觉不坏。我想你也给我次作母亲的体验了。”她的声音里流淌着母性之爱,“我想,作母亲的感受大概就是这样的了”她的额际明媚生辉,仿佛里面正放着万只漂亮的风筝。
“告诉你件事儿。我直都不敢说出来的事儿。”我说,“人成熟起来后,都缺乏勇气提及的事儿”
“说吧,宝贝儿。说来听听。”章表示出对我的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笑,“最多,我当你是不成熟的孩子”她的柔软的手指在我的额在轻轻地划着,痒酥酥的,非常舒适,非常享受。我希望她的手指不要停下来。
“我记得我四岁之后,我直都弄不清楚我四岁时是否真的有记忆。再也没有抚摸过我妈妈的r房。甚至从来都没有得到她的个拥抱。”我感觉到章用力将我更紧地拥抱在怀里,“这不是因为我爸爸和妈妈不爱的缘故。不是这么回事儿。可是,我就是弄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样吝啬给她们的孩子个拥抱呢?”
章说,“这是我们中国父母爱里永远存在的缺憾。原谅过去吧。也记住过去。等将来你有了孩子之后,再去弥补这些。”
“章,你的怀里真舒服。”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说,“真像我小时候躺在我妈妈怀里样的感觉。自四岁前遗失了的温存之感又回来了。”
“以前,柳迎风也喜欢像你这样躺在我怀里。跟你现在的姿势模样,也是侧着左边的脸,埋在我怀里。并且,也说着跟你类似的话。但是,都只是想象中的过去。谁都不会记得四岁以前我们到底拥有过哪些欢乐和哪些烦恼。想象可真是人类的财富。”章言幸福地说。说话的语气还是流淌着股母性的情爱。
“真的?她也象我这样?不过,说真的,能这样躺在你的怀里,的确是种享受。我想,上帝的怀抱也不过如此。”我半闭着眼睛,无比享受地枕在她的怀里。任由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脸颊颈部来回移动。
章言突然意会到什么,赶紧说,“对不起,说好在你离开北京前不再提她的。”我也同时意会到了。但我也蚀言了。我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你说吧,我保证不对你发火。算我跟你投降了说真的,章,我直都感觉你同柳迎风之间肯定有着种非常亲昵的情谊。我想听听你和柳迎风之间的友情深到怎样的程度。只许你谈你和她之间。”
章言怔怔的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我,思索了会儿后点了点头。她接下去说:“你不知道她躺在我怀里是多么的漂亮。那样的美,那样的迷人”章言完全沉浸到种回忆的美妙的状态之中,不能自拔,“她的五官,她的头发她的瘦削的肩膀她的纤细的手臂和腿,她的白晰的肌肤及令我这样年龄的女子羡慕的双||乳|多么叫人迷恋呵。简直是由画中掉下来的。”章言的话语充满地限的情感,完全的由灵魂里飘来的柔软地丝绸样润滑的声音。
我的头部在她的胸部轻轻地磨擦着,同时也洗耳恭听。我享受着她的胸部带给我的这种温暖。温暖有时候是种用作说服人的工具或武器。在她怀里,我变得非常的温顺。
章言继续说着。“从第次她来我家的那回我看到她时,我就有意地接近她,想最好的看似最自然的方法接近她。”
“你不是她的邻居吗?”我由她的怀里抬起头来问。
“迎风这么对你说的?”章言摇头。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再提关于迎风的问题了。明摆着,切的问题都是空洞的,与问题本身是有千差万别的。我只消听就够了。我只消自已去揭穿这谎言就行了。
“别埋怨迎风,她有苦衷。她有权利保护她自已。她只能靠她自已的能力来保护她自已。”章言看我半天不说话。我想,她是看出我的失望与憎恨又个谎言不请自到了。她又重复了遍刚才的话,带着恳求的眼神。
“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不埋怨她什么了。你就尽管说吧。”我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确是尽可能的说服自已,柳迎风离开我真如章言所言是有苦衷的。但是,触及到柳迎风对我所说的那些谎言,我就情不自禁的生气。因为我觉得自已简直象个十足的傻瓜。
我坐直身体,点上支烟。章言也要抽烟,她将香烟插入嘴角,与我的烟对接了火。我狠狠地抽了口烟,有意将烟吞进肚子里,不让烟喷吐出来,接而我便发出连串的咳嗽声。章言强迫地取下我的香烟,“别这样吸烟,这样会把身体弄垮的。”
我确信章言和柳迎风之间的关系亲密到无话不说,无秘密可言的程度。我极想直截了当地问章言,柳迎风是不是真地爱过我。但不知怎地,话到嘴边了,我又将它强行地吞进去了。就像吞掉那口烟样。因为,我害怕柳迎风对我的爱也会变得像她无数个编造出来的谎言样。
“你喜欢她,我知道。”我笑着说,“柳迎风是个叫人不得不喜爱的女子。连女人都会为她动心的。”我脑子里不断地出现柳迎风的形象和她给我的感动。
“没错儿。直言不讳地说吧,是爱。我简直是爱上她了。爱与喜欢有时候真叫人弄不清楚,我从来都认为我能够很好的将将这两个词区别开来的,可是,在同柳迎风的交往当中,我觉得有点困难。”章言说完这句话后,便用审慎地观察性的目光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解释道,“但不会是男女之间存在的那种爱情。只是超越友情,但又没到达爱情那样的高度的爱。”
“也许离爱情只差毫厘了。”我只是想借她的话开个玩笑才这么说的,意思是想说,“你别是想搞次同性恋吧。”章言的回答使我觉得我的玩笑并非是个合格的玩笑,并给我个小小的惊奇。
“我并不否认。”章言笑开了,“但是,我只是在视觉上喜欢欣赏她的肉体所带给我的美感。那是种感动。对于像我这样热爱艺术的女子来说。”我接过章言递过来的烟蒂,在烟缸里灭掉,“她每次洗完澡,就那么赤裸裸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平日虽然也喜欢裸着身子在家窜来窜去,喜欢裸睡,但从来不敢当着任何人的面,哪怕是我妈妈的面,我也不敢像柳迎风这样。但柳迎风点都不都不感到羞涩和不迎风,点都不拘泥。她像个演员样那么自然。偶尔,她会问我,她是不是胖了或瘦了之类的问题。说真的,看着她那上帝塑造而成的身材,作为女人的我,难免不生着嫉妒和羡慕的心来的。但与她相处久了,更多的是喜爱。”章言补充说,“喜爱这个词在感情彩上,是不及爱的。跟她相处越久,我越觉得我同她之间,用喜爱来表达感情,是不够用的。至少它不及爱的感情强烈。”
“我不愿意这强烈的来自同性的情感被揭露。尤其是被柳迎风看出来。”章言的脸上出现了浅淡的难以抑制的羞涩。
“你害怕被人怀疑你有同性恋的倾向?”我直截了当地挑开她的疑虑。
“不,我个人并不拒绝同性恋。恋爱是多种形式的,爱情也不只是异性之间才有的专利。我直相信同性也能够产生恋情的。虽然我看上去象修女样严肃生活得也小心谨慎,并表现出副拒男人于自已生活之外我思想上比外表上看起来要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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