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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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于二姐的烦恼
于二姐最近很是焦躁
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生得又没有三姐那样好看,也没有大姐那样温和圆润的好脾气,更是比不上幺妹在爹娘的宠爱中长大,跟小弟这个家中这代唯的男丁更是没得比
昨儿个听邻居麻婶儿说,那个刚刚考上秀才的彭湘莲,准备向自家三姐求亲可是彭家诗礼传家,坚持长幼有序不能僭越,发话说,只要让于二姐先嫁出去,那么于三姐才能嫁进彭家于是,自个儿娘亲王氏便四处打听二女婿的人选
想到这里,于二姐搓衣服的手慢慢退下来,对着盆中脏兮兮的洗衣水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这是张黑黄的脸,没有点女子应有的娇态,浓眉大眼,挺鼻大嘴,全然是副乡下妇女的长相
再看看自己那双手,骨节错大,简直不像个姑娘家,皮肤粗黑,怎么看也知道是常年干活儿的结果
于二姐自嘲地笑笑,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彭秀才她是见过的
大抵是在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她同三姐块儿去逛灯会,三姐涅俊俏,嘴皮子利索,为人爽利,在镇上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所以,三姐收到的花灯也是最多——青阳镇上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在上元节的时候,花灯代表着爱慕然而,三姐对这些花灯却很不屑,便股脑儿的丢给了二姐
于二姐当时脸震惊,那可是好十几个花灯艾有最普通的莲花形状的,还有繁盛的花篮,精致的方胜,灵巧的双鱼,别致的葫芦,胖胖的圆珠看着这些满满的爱慕之意,于二姐第次尝到了酸味儿
彭秀才也是二姐在那天晚上认识的,那时的他还只是个童生,就已经是私塾里天分最高也最是勤恳的学生了
于二姐深深记得那晚的三姐,身穿火红而娇艳的石榴裙,接过彭湘莲手里的莲花灯羞涩浅笑的样子,看上去是那样的耀眼
彭湘莲送的莲花灯,不过是最普通最廉价的大路货,却被于三姐珍而重之地收下
于二姐当然明白自家妹子的心思,可是为什么,偏偏要以自己的终生幸福来做牺牲?!
她长得不好,脾气又冲,既不会像大姐那样能把内外事务都处理得圆圆润润的,又不会像幺妹那样腻在娘亲怀里说着那些甜丝丝的话儿,她在这个家里的作用,仅限于干活儿
可是她于二姐,跟她们样,也是于家的女儿啊
于二姐拎着棒槌狠狠地地朝盆里的衣服砸去,顿时溅起了地的水花儿看着水花渐渐化在泥里,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块块儿的水印子,于二姐扶着盆沿微喘着气,心里倒不像刚才那样堵得慌了
这是她的习惯,她脾气暴躁,所以她总会选这个法子来发泄
“姐?你怎么了?”个娇脆的声音从她背后冒出来
“幺妹,我没事儿”于二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
这是她最小的妹妹于幺妹,和弟弟于小宝是龙凤胎,不过幺妹比小宝要稍微大上那么刻钟,也因着这招弟之缘,幺妹同小宝起都成为了爹娘的心头肉
于幺妹脸上泛着蜜糖,笑眯眯地黏在二姐怀里:“二姐,能帮我去给小宝送饭吗?”
于二姐看了看日头,的确到了幺妹给私塾里的弟弟送饭的点儿了,便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又跟小宝吵架啦?”
于幺妹闻言杏眼圆睁地告着状:“哼,我才不想理他呢,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
“行了行了,我帮你送吧”于二姐挥了挥手,然后麻利地拧干衣服晾起来大姐前年就嫁人了住在夫家,三姐太漂亮不宜抛头露面,这会子她不送饭谁去送饭?!
拎着食盒,走在午后的阳光下,二姐路擦着满脑门儿的汗,诅咒着这鬼天气,步挪地磨蹭着
“哎,二丫头,二丫头!”于二姐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原来是在树荫底下歇息的麻婶儿
麻婶儿倒是热心肠地掏出手绢儿递给于二姐:“快,坐下歇歇,这大热的天”
“婶子干嘛去了?”于二姐接过手绢儿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嘴里随意地问道
“嘿,也没干啥,就是到吴嫂子家聊天,也顺便做点儿针线”麻婶儿笑咪咪的说道
于二姐点点头,吴嫂子是镇上有名的快嘴,在那儿的确能听到不少的家长里短
麻婶儿用肩膀蹭了蹭二姐,笑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娘给你相看的哪户人家吗?”
于二姐面色滞,嘴里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哦,哪户翱”
麻婶儿这会儿不再是笑咪咪的了,反而是脸的犹豫和小心翼翼:“听说是县衙里的刘账房”
于二姐倒吸口凉气:“刘账房?!就是那个死了老婆的铁公鸡刘老抠?”
麻婶儿劝道:“别这么说呀二丫头,好歹人家还是在衙门里做事儿的”
于二姐拼命忍下这口气,表情变得淡淡的:“嗯,我知道了”
“那你先歇着,婶儿先走了啊”麻婶儿看出二姐的面色不善,赶紧灰溜溜地逃开了,阿弥陀佛,消她这次的多嘴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刘老抠,何其人也?那在青阳镇可是出了名的人物,和于三姐以美貌出名不同,他出名的原因则是他的抠门儿对自己大方对别人小气那叫自私,而这位,那是不论对自己对家人还是对旁人,都是极其的抠门儿,这才是真正的铁公鸡
据说,他本名并不叫刘老抠,就是因为太抠了,才有了这个小号
据说,县太爷就是因为刘老抠的吝啬惜财,才任命他做了自己的帐房,这样也能看着师爷
据说,刘老抠原来的老婆焦氏就是被天顿饭给活活饿死的
总之,于二姐现在很恼火
对刘老抠这个人于二姐可没什么好印象,在她眼里,这不仅是个三十五六还游手好闲贼眉鼠眼的老男人,还是个时常在街上盯着漂亮姑娘不转眼的滛贼,要不是县太爷的任命,此人还是个无业游民
这哪里是嫁人,简直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嘛!
于二姐捏紧拳头冷笑数声,想到了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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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青阳学馆
青阳学馆
于二姐边儿喘着气边儿看着学馆的牌匾在眼眶里点点地放大,下意识忽略掉门口那个梳着包包头的小童,加快了脚步便往里面冲
“哎哎哎,你干嘛的?!”看门的小童忙上前拦着
于二姐急着送完饭后要去整治刘老抠,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送饭的!”
小童看着二姐手中的食盒问道:“送给谁的?”
“于小宝!”二姐瞪了他眼,然后脸凶悍地闯了进去
看门小童疑惑地挠挠头,自顾自的说道:“给于小宝送饭的不是个小丫头吗怎么成了个大婶儿了”
闻言,刚刚跨进门槛儿的二姐嘴角抽
青阳学馆不愧是整个青阳镇乃至十里八方最有名的私塾,馆内修竹依依,堂前笑声熙熙,学生的年纪从五六岁到二十上下不等于小宝今年十岁才进蒙学,在学馆里已经算倒着数的了,要不是有彭秀才帮忙托关系,恐怕于家卖了杂货铺也没用
而此时的二姐却没功夫想这些,她只是怔怔地呆立在庭前,看着往来的翩翩士子,听着那句句雅致的“子曰”,心里突然涌上种前所未有的滋味儿——她竟然觉得自惭形秽
这里和她二十年来所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
她劈柴的速度连男人都自叹不如,她洗的衣服总跟新的样还带有微微的皂角香,她还烧得手好菜,碗小菜豆腐汤就能把小宝的舌头鲜掉,她的女工虽不比三姐的精致,但针针线线又紧扎又厚实,她做的棉鞋至少能穿上三个冬天,她
可是,这刻,她却发现自己好像活在个井里,连那外面窄小的天空都不曾驻足
“咦,这是谁?”个圆脸少年指着她好奇地问着同伴
“不知道,估计是哪家送饭来的下人吧”二姐看向那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白衣书生,下人
“你们看她的裙角,嘿嘿,还打着补丁咧!”这是个穿着富贵的青年公子,双俊俏勾人的桃花眼贼贼地黏在二姐的裙摆上
“天哪,你们瞧她那双大脚,比我家丫鬟的脚还大倍!”闻言,于二姐突然醒了过来
她只觉得羞愤难当,就好像赤身站在人前任人品头论足却偏偏无能为力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个清朗而严厉的声音传来
这几个七嘴八舌的学生下意识地低下头,涅倒甚是乖巧:“彭师兄好”
于二姐原本手足无措,待到她听到这个称呼,便大着胆子朝来人瞧
来人青衫广袖,面如冠玉,眉若刀削,丰神俊朗,嘴边噙着丝淡漠而又儒雅的温和笑意,举手投足都仿佛焕发着股仙气
此人正是彭湘莲
彭湘莲淡淡地扫了二姐眼便已移开了视线,灼灼的目光稳稳落在几个学生身上:“还不快去温书?”
于二姐身边顿时人鸟兽散
彭湘莲步步向于二姐走来,二姐只听见心里砰砰的,仿佛住了个活蹦乱跳的兔子般
彭湘莲不再是方才严厉的涅,反而是派温文尔雅:“二姐,来给小宝送饭么?”
“嗯”于二姐当下只觉得浑身无力,常年劳动的双腿此时竟软绵绵的没有半分气力
“呵呵,方才几个师弟无礼了,二姐不会在意吧?”彭湘莲嘴角上翘,笑容愈发温柔
“不不会”二姐憋着气不敢看他的眼睛,嘴里竟是连句利索话都不会说了
她脾气冲,性子粗鲁,却偏偏在他面前发作不了分毫
“不是要给小宝送饭吗?走,我带你去吧”彭湘莲作势便要接过那油腻腻的食盒
那双手,修长而干净,指间略有薄茧,看就是刻苦习字所致
眼见那手缓缓靠近食盒,于二姐心里没来由地颤,慌忙退了几步:“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于二姐脑子片空白,也不管彭湘莲面色如何,手里牢牢攥着食盒溜烟儿地就跑了
彭湘莲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灰色背影,笑容凝在脸上
到了小宝那儿,二姐的心里依然是突突的,她把食盒胡乱往小宝桌前推,嘱咐了几句就赶紧离开了学馆
二姐径自走在山路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四五里远的地方她想着那双明净的手,那张温润和煦的笑脸,那身仙气翩翩的青衫
“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于二姐突然觉得臊得慌,自己这样的想法和那些个戏词里春情荡漾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于是二姐抡圆了胳膊对着自己就是巴掌
啪!二姐脸上阵火辣,心里却清醒了不少
她自嘲般的想道,是艾那可是彭湘莲,整个青阳镇最年轻的秀才,关键是,他还是自己的准妹夫,和三姐站在起郎才女貌的准妹夫
当二姐想到三姐,心里又是好阵失落从小到大家里好的东西从来就是几个姐妹先挑,而自己,永远都只能捡别人不要的
三岁时被大姐挑来挑去最后挑剩下的那个已经化开了的的糖人儿,六岁时那个悄悄捡回来的破旧纸鸢,八岁那年视若珍宝最后却被三姐踩了脚的绣花帕子,还有十五岁那年好不容易攒钱买下来最后却被幺妹拿去过家家玩儿的桃花胭脂,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全都是大姐穿过的早已过时的旧衣服
桩桩件件,这些陈年旧事砰砰砰撞在二姐的心头
二姐忍不住眼眶红,如今就连自己的亲事,都要成为为三姐铺就康庄大道的牺牲品吗?!三姐能嫁给那天人般的彭秀才,自己却只能嫁给那个贼兮兮的刘老抠做续弦吗?!
想到刘老抠,二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她抬头看着日头,见天色已经不早,心中暗道:不行,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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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整治刘老抠
刘老抠手里拎着壶酒,满面春风地往家中走去
刘老抠的家在青阳镇西街朱家胡同的最里间儿,从县衙到他家,虽算不上路途遥远,却也委实不算近便
胭脂巷是通往朱家胡同的必经之路胭脂巷是青阳镇数数二的花街柳巷,走在这条巷子里,刘老抠总会浮想联翩,销金窟里能歌善唱的小桃枝,云良阁中的镇阁之宝张宝儿,还有怡香院里纤腰不盈握的小天香当然,这也仅限于想想而已,刘老抠可舍不得花那个钱
久而久之,刘老抠也成了胭脂巷的熟人,来来往往的姑娘们也会跟他打个招呼说笑番,如今刘老抠脸的春风得意,怎么不惹人议论
梁金桂是个过气的老姑娘,如今也三十多岁了,待在胭脂巷的时候也最长,平日里跟刘老抠也最能说得上话她斜勾着凤眼,打量着刘老抠手里的酒壶,笑着打趣道:“老抠艾最近发财啦?”
刘老抠见梁金桂的眼神儿毛毛的,忙把酒壶塞进怀里,然后讪讪地笑道:“哪儿能呢”他主要是怕她借钱,据他所知,胭脂巷姑娘们用的最廉价的脂粉都足够他吃上好几顿了
众人都知晓他的脾气,见他那副生怕别人看走点酒香的涅,都觉得好笑
“哟,别打量我们几个不知道,你可是得了县太爷的看中,如今又是酒又是笑的,可不就是发财了么!”梁金桂抛着媚眼儿打趣道
边儿上个圆脸面嫩的小姑娘也跟着揶揄道:“金桂姐说得对,刘大哥如今发达了,怎么着也要请我们姐儿几个吃上顿啊哎,聚香楼怎么样?!”
刘老抠被众美环绕,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鱼得水,反而是脸色大变他作了个揖:“姑娘们放过我吧,我还要家去呢!”
话还没说完,刘老抠就赶紧脚底抹油,唉,胭脂巷真是个地狱般的地方
刚从胭脂巷里逃出来,刘老抠赶紧检查着怀里的酒和衣兜里新发下了来的月钱,还好,都在可是从胭脂巷到朱家胡同还有段隐蔽的小路,他如今也是有钱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二杆子,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刘老抠皱着张苦巴巴的脸,手牢牢攥紧了酒壶,手紧紧掩着衣兜,背部贴着墙,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四周,嘿嘿,没人!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蹭蹭地滑开了几丈远,消失在这段路上
巷子口上个炸馍片儿的胖大婶儿看着刘老抠的动作神情好阵惊愕,嘴里喃喃道:“这刘老抠不是发财了么怎么看上去跟做贼似的”
是艾怎么跟做贼似的!于二姐也躲在边儿暗骂道
于二姐今天可是有备而来,辣椒水儿,烧火棍儿,黑麻袋她在这儿蹲点儿蹲了大半天了,可那个姓刘的这么贼眉鼠眼地算是怎么回事儿?!这让她还怎么下手啊
于二姐眼光凝,不行,得改变策略!
二姐藏好辣椒水儿,收好烧火棍儿,把黑麻袋折起来叠好,又从荷包里掏出枚铜板,仔细地看了看,还是觉得太少了,于是咬牙,把铜板塞进荷包里,然后面带笑容步步地朝朱家胡同走去
刘老抠正贼头贼脑地探着路,不料听到身后阵轻快的脚步声,吓得他赶紧掩好口袋回过头去,只见个疚布裙的灰衣女子笑着走上前来
这女子的五官生得不像寻钞子那般秀丽精致,反而是派英挺明朗,肤色虽是差了些,但好在笑容晏晏,看上去倒叫人舒心:“这位大哥,你的钱袋掉了”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个褐色钱袋,递到刘老抠眼前
看这突如其来的钱袋,刘老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平白走个路都能有人送钱来,自己的好运难道真的来啦?!
于二姐见刘老抠只是眼光直直地盯着钱袋,却并不前来拿,心下便不免有些焦急,接着便轻轻晃了晃钱袋:“嗯?大哥?这难道不是你的吗?”
钱袋轻轻摇晃,铜板碰撞间发出天籁般浑圆的声音刘老抠哪儿受得了这个,他眼睛直勾勾的,嘴里念叨着“我的”“我的”,脚上却愣是没落下步子
于二姐看着他这副要钱不要命的贼样子,心中没来由地阵气恼,不知道是气恼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要被刘老抠这只铁公鸡拿走,还是气恼娘根本不在自己的亲事上用心,胡乱找个这么个人只图把自己嫁出去就算了
于二姐越想越气,待到刘老抠靠近自己的时候,就背着手从衣袖里拿出辣椒水儿,对着刘老抠猛地撒
“啊”刘老抠捂住眼睛满地打滚儿,声音嚎得跟杀猪样
二姐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为了表示歉意,她随手扔掉那瓶“罪魁祸首”,然后拎出烧火棍儿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刘老抠就是阵猛抡
刘老抠蜷缩着身子,嘴里叽哇乱叫:“啊杀人啦抢劫啦救命啊”
二姐棍打下去,正好打在刘老抠的背上,重得似乎连胸音都出来了,二姐把揪住刘老抠的衣领子,冷笑道:“还叫吗?!”
“大王女大王钱给你,酒也给你,都给你,都给你哎哟别打了”刘老抠哭丧着脸,摸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连着酒壶送到二姐面前
二姐看着钱袋不由得愣,这是把自己当成山贼了?!她今天可不是来打劫的,不过既然能狠狠搜刮刘老抠笔,那也未尝不可要知道,对个铁公鸡而言,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好不容易挣到手的钱——飞了
二姐扔掉酒壶,收好钱袋,对着挺尸的刘老抠就是脚:“喂,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不认识,没见过没见过,女大王,我今儿个什么也没看见,我的伤都是自己不小心撞的”刘老抠捂脸哀嚎
二姐脸无语,她有那么可怕么,不禁摇摇头接着又是脸的循循善诱:“城东开杂货铺的于子兴,你可认识?”
“认识认识”刘老抠点头如捣蒜
“听说你和他家二姐在议亲,我要你取消这门婚事,听见了没?”二姐手握紧烧火棍,恶狠狠地威胁着刘老抠
刘老抠脸迷茫,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好好”
“知道就好!滚吧!”既然被他误以为是山贼,那就将错就错让他懂点儿事儿于二姐冷笑着想道,她并不知道她现在当女大王有点上瘾了
刘老抠看着远去的灰衣女子,心里渐渐明朗起来,呵呵,于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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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家事
刘老抠是知道于二姐的
自从几个月前他成了县太爷手下的账房先生,他就琢磨着给自己找个媳妇儿他如今虽然赚的不多,但好歹也是个正经营生铁饭碗,可是不知道咋的了,他央老娘替他相看人家的时候竟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剩下为数不多敞开大门的,都是家里没有女眷的人家
在他都准备打辈子老光棍儿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城东祥兴杂货铺老于头的婆娘正在给他家二闺女想法子说亲
他想,他是见过于二姐的,那是个时常躲在于三姐身后的朴素身影他原本寻思着,那个于二姐年纪已经不小了,搁别人家里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况且她生的涅跟她几个姐儿比也不怎么样,不过这样的女人花用应该不多,还好屁股滚圆,算是个能生儿子的福相,又是个能干活儿的劳力,这样的女人配他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可是,这个臭娘们儿,居然那么不识抬举,打了他顿他自认倒霉就罢了,可是她不仅砸了县太爷赏给他的酒,还搜刮了他的月钱——那可是两钱银子啊
刘老抠觉得心都在滴血了不行,就冲着这两钱银子,这娘们儿那是非娶不可了!
华丽的分割线
这边于二姐自然不知道刘老抠的心思,她要是知道了,估计想死的心都有,这算是良缘天定呕都恶心得想吐了还是两钱银子引发的场血案,呃亲事
二姐喜滋滋地回到家,想着既然搞定了刘老抠,那就要乘胜追击接着搞定自个儿神经衰弱的老娘现在正是准备晚饭的时候,于二姐决定大显身手
二姐到厨房煮上稀粥,想着老爹的胃口又觉得不够,于是在添上几个白花花的馍馍趁着稀粥和馍馍还没熟,二姐又到院子里摘了把翠莹莹的小葱和几个温热的鸡子,倒了点油炒了起来,金黄的鸡子配上翠绿的葱段,在翻炒中发出“嗞嗞”的声音很快,野菇汤,咸菜扣肉,酱山药,锅锅盘盘,在二姐的巧手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厨房是二姐的天地,在这里她可以尽情地挥洒,看着面前的这切,二姐觉得格外满意,似乎,有种叫岁月的东西在她次次的翻炒中缓缓流淌
二姐觉得心里暖暖的,要是生就这样过去了,该多好
晚上这顿,也是家里吃饭最隆重的顿
于老爹从杂货铺回来,带着天的辛劳,在炕上用热水泡着脚,嘴里抽着旱烟,发出惬意的叹息
小宝最近也很累,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漫山遍野地奔跑着抓促织,也不能在骄阳舔舐的麦地里同熊孩子们捉迷藏,如今那本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彻底淹没了他的少年时光
只有家里的几个女人稍微轻松点,她们成天东家窜西家坐的,只是浪费了点唾沫星子,还能借着日头缝缝补补
王氏见二姐开始摆桌了,忙赶着两个小女儿跟着二姐端菜
三姐放下手中的针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间发出清脆的响声,脸的慵懒:“这双鞋可算是要了我的命,我再不能了!”
王氏斜睨了三姐眼:“瞧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忙着做人家的活计了,也不为咱们家想想”
三姐涎着脸挨着王氏:“哎呀,娘二姐还没嫁呢,那儿轮得上我呀,再说了,我还想多留家里几年守着您”
幺妹端着酱山药笑嘻嘻地走过来:“瞧三姐这言不由衷的就算三姐守得赚三姐夫也守不住啊”
三姐忙跳起来挠着幺妹的胳肢窝:“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
“哎呀三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娘救我娘救我啊”幺妹软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三姐可是个不饶人的
当二姐端着馍馍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个混乱的场面
“别闹了,吃饭了,小宝,你停下笔歇歇,该吃饭了”二姐看着正打得欢的三姐幺妹和正在油灯下抄三字经的小宝,只觉得无奈,却又温暖
“儿子啊学馆里学得怎么样翱”于老爹拿了个馍馍往嘴里送,已是去了大半,老爹嚼着馍馍口齿不清地问道
“好”小宝不敢抬头,只把脑袋埋在饭钵里阵吸溜
“哼,天天都说好,好不好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于老爹有些恨铁不成钢了,为了让儿子进青阳学馆,他可是下了血本儿的
“爹,小宝开蒙开的晚,跟不上课本儿也是暂时的小宝那么聪明,如今又那么努力,早晚都会好起来的,小宝以后的造化,大着呢”于二姐就是个老好人废话,这饭桌上的哪个她惹得起呀!
于老爹听着二姐的温言细语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小宝眼
“他爹,你就是要求太高了,咱们家又不指着小宝考秀才中举人,要我说艾识得几个字就行了”王氏看着丈夫对儿子的厉色,心里颇为不满,儿子又不是他个人的,他凭什么回家就吹鼻子瞪眼地教训人?!
“哼,妇人之见”于老爹被老婆说了还不能还嘴,看上去倒有些讪讪的
王氏可不管这么多,她往小宝碗里夹了大堆炒得金黄的鸡子:“儿子,别听你爹的,告诉娘,学馆里有人欺负你没?”
幺妹在边儿说笑道:“娘你不知道,小宝可是有三姐夫罩着的人,谁还敢欺负他呀?我说是吧,三姐?!”幺妹说完,还挑衅似的看向于三姐
于三姐的脸登时就红了,她脸泛桃花,咬着唇嗔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学好”
二姐只顾埋着头往嘴里扒着饭劣,心里却好似有根弦,砰的下就断了
三姐幺妹都没发现二姐的异样,只是在饭桌边你撵我我追你地打闹起来
二姐默默抬头看着在夜色里摇摇晃晃的油灯,唉,断了就断了吧,这本就不是她能奢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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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变故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于二姐看着老娘手里飞针走线,在小宝白日里划破的裤裤腿儿上缝上截摇曳生姿的赤藤天知道那是个补丁
终于,二姐轻咳了声打破了沉静,她边搓着衣角,边嚅嚅地说道:“娘我不想嫁给刘老抠”
王氏手里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缝补
二姐看着自个儿娘那副不上心的涅,不禁有些黯然:“娘刘老抠是个混蛋,还是个没担当的,他以前的老婆就是给活活儿逼死的我我不想嫁给他”
王氏终是停下了手,低头叹息着:“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姓刘的并非良配可是你妹妹要嫁人,你得在她前头,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儿给你找户好人家去?”
王氏说完微微抬头,看着二姐映在昏黄的灯影里沉默不语的脸庞:“我知道,终是咱们家对你不起按说你的年纪,早就该嫁人的,是我和你爹自私,只顾着幺妹和小宝年龄鞋想着把你留下也能分蹬干点家务,这拖也就拖到了现在”说着,王氏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二姐垂下眼眸,低低地唤了声:“娘”这声音低沉而微弱,像是夜色里迷途的羔羊在唤着它的母亲
王氏眼底闪过晶莹,又努力地撑着笑容,拿手背擦了擦鼻涕:“娘没事儿,这些话憋在娘心里好多年了丫头艾在这个家里,娘知道,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大丫头是我的第个孩子,你爹呀,那是稀罕得不得了,大丫头从小就是捧在他爹手心儿里长大的就在生你那年,你爹四处借钱开了这家杂货铺,你爹四处跑腿儿忙生意去了,我也要忙着做鞋做绢花儿,自然顾不上你,就把你丢给了你大姐”
王氏吸着鼻子继续念叨着往事:“等到铺子里的生意稳定下来的时候,我又有了三丫头,三丫头生得好,大伙儿都说三丫头是个有福的,她也爱粘着我要东要西的,而那个时候你都大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也不愿意和我们亲近,我自然疼她多些后来,我又有了幺妹和小宝小宝是个儿子,你也知道,在我们这种家庭,个男丁意味着什么,说不疼他那是没天理的二丫头,我知道你的委屈,你从来都不说自己有多难,你爹也不是不知道,你娘我也不是看不到,可是等到我们想疼你宠你补偿你的时候,却偏偏生了这档子事”
王氏的眼泪终是滚了出来,而二姐只是阵默然——委屈?在委屈中她也照样度过了二十年可她再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委屈自己了!她已经委屈了二十年,她不想再委屈上无数个二十年
王氏抹着眼泪儿,抬眼瞧着二姐的倔强样子又是好阵心疼罢了,她再去打听打听,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家吧
二姐刚跨出娘的屋子,就看见夜色下老爹独自人坐在个小杌子上抽旱烟,夜色时晴时阴,吞云吐雾的老烟枪爹爹,竟有了丝朦胧而寂寥的美感
老爹似乎在背上长了眼睛,他哑着嗓子嘱咐道:“二丫头艾天色不早了,快进屋歇息吧”然后下下地往井沿上嗑着烟灰
看到这幅场景,二姐不知为何鼻头酸:“爹,你也歇息,还有,别老是抽烟,娘不太喜欢这股烟味儿”
“哼,妇人之见”老爹依旧声音低沉,仿佛嗓子眼儿里夹着口浓浓的痰般
这是说她娘呢,还是说她呢?
二姐搞不懂了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踩着老爹嗑烟灰的节奏步踏地走进了屋
二姐是和小宝个屋的,小宝默了天的课本儿,早已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二姐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看着小宝红彤彤的小脸儿,二姐会心笑,这样才不会着凉
因为小宝在睡觉,二姐也不敢点上灯——其实这油灯点不点也样——她默默地靠在炕上,看着纸糊的窗外清浅的月色,听着小宝低低的打鼾声,伴着老爹有搭没搭的嗑灰声,心里只觉得又暖又胀
二姐摸索着衣带,却摸到了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那是刘老抠的钱袋
想到刘老抠,二姐的心绪阵烦乱,也不顾钱袋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把就将它扔到了床底下的角落里
哼,就让它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积灰吧二姐恶毒地想着
分割线
刘老抠拿着个小本子在写写划划,脸色时幽怨时得意时颓丧时欣喜,倒叫人捉摸不定
突然,屋外阵脚步声传来,刘老抠忙收好本子往窗外探出个脑袋,只见屋外个小胖子蹲在窗下,还竖着手指放在嘴上对他嘘了嘘:“抠叔,别告诉如花我躲在这儿”
原来是个躲猫猫的熊孩子
刘老抠皱着眉头想道:这些熊孩子真讨人烦,还是自家小毛乖巧,从不在外面惹是生非,不过——小毛也需要个娘了嘿嘿,于二姐
每次想到于二姐,刘老抠的脸上就会呈现好几个不同的表情,或愤怒或鸡贼或诈或快意,可谓是精彩纷呈
刘老抠掏出怀里的小本子,眼光恨不得在本子上剜出个洞来,过了好久他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只是嘴里埋怨道:“花婆婆怎么还不来?”
花婆婆是镇上有名的私媒,她名声好,价钱又公道,在青阳镇上很吃得开
有种速度,叫说曹操曹操到,这花婆婆也是样这不,刘老抠刚才还念叨着她呢,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花婆婆就脚不沾地地飘了过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花婆婆人还在门外,尖利的声音就冲了进来
刘老抠忙问道:“咋的啦?”花婆婆那副欲言又止的涅,看得刘老抠阵心焦
“呃听说那老于头的婆娘今儿个又在给他家二闺女打听亲事好像看中了那个挑货郎担的小李”花婆婆有些尴尬地说道
“啥?!”刘老抠脸色白,直挺挺地往炕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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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刘老抠出手
刘老抠倒在炕上,看着房梁上排排的白蚁慢悠悠地爬过,心里阵烦乱
这个倒霉的于二姐,还没进门呢,就拿了他二钱银子,还有那壶被砸碎的酒,还有那提请花婆婆说亲事用的鸡蛋,那可是二十个鸡蛋啊个败家娘们儿!
如今可好,于二姐要嫁给那个穷嗖嗖的小李,那他花在这娘们儿身上的钱可不就白费了?!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刘老抠狠狠地点点头,做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刘老抠把心横,从厨房拿出去年剩下却直舍不得吃的两块腊肉,再从灶底下摸出几十枚灰扑扑的铜板,摆在桌上
刘老抠打点好了切,再拿出那个小本子,在上面用力地写道:
于二姐,欠刘老抠两钱银子,壶酒,提鸡蛋,两块腊肉,五十枚铜板
后面还留了很大部分的白,估计是想未完待续
就在刘老抠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个小脑袋刘老抠见儿子眼巴巴地看着自个儿手里的肉,忙把腊肉拿到边,讪讪地笑道:“儿子艾厨房里还有块腊肉,等爹回来煮给你吃”
刘小毛吸了吸鼻涕:“爹,三个月前你就这么说过”
“呵呵,是么”刘老抠觉得有些愧疚,他觉得自己为了个还没到手的媳妇儿就抢走了自个儿儿子嘴边的肉,关键是还被儿子发现了,不禁有点儿小尴尬
“爹,你干啥去呀?”还好刘小毛不是个死缠烂打的熊孩子,刘老抠听着儿子乖巧的语调长舒了口气
“去给你找个娘!”刘老抠拿着腊肉和铜板,壮志满怀地跨出门去
刘老抠大步流星地走在街上,四周的人都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还是那个贼眉鼠眼的铁公鸡吗?
刘老抠可不管别人的目光,他径自去了家酒馆儿,沽了两壶上等的杜康酒,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青阳镇是青阳县的中心地带,所以按照刘老抠的脚程来算,从青阳镇西街到青阳县县衙,倒不是很远的距离
青阳县是个小地方,又是个清水衙门,县衙里的事务也不太忙,不是这家汉子打老婆,就是那家儿子赶走瞎眼的老娘,要么就是哪家哪户丢鸡丢狗的,所以每当刘老抠来到衙门,总会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感
刘老抠最近算是衙门里的新贵
上届县令刚走不久,新任县令乌大别就开始了场权力的大换血换血总是需要新人的,而刘老抠就是乌县令看中的新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新来的乌县令为什么放着那大把老儒生不挑,却偏偏看上这个游手好闲的刘老抠
也许是刘老抠运气来了吧有的人这样想
可有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刘老抠定是走了什么邪门儿外道的路子才得了县令的青眼的可是据有心人调查,刘老抠并未往县衙拿过什么东西,相反,这老小子还拿了县衙里数量相当可观的手纸
结果是,刘老抠的穷毛病依旧,不,是更甚这样下来,大家只有闭上了嘴,或者是把话题转移到别的人身上
可是就在今天,刘老抠竟然拿着酒肉喜气洋洋地往县衙走,这笑容,要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这场景,要多玄幻就有多玄幻!
定是贿赂县令来了!几个县衙里的老人不甘心地想着
果然,刘老抠不负众望地往县衙后院也就是乌县令的起居场所走去“县令老爷,快开门儿,我是老抠”刘老抠娶妻心切,急吼吼地在门外就喊了起来
“喊啥呢喊啥呢”乌县令脸不耐烦地开了门
刘老抠见乌县令开了门,忙喜滋滋地往里窜,却见个十七八岁的小娘子脸红筋涨地逃了出来,乌县令还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刘老抠脸了然的笑:“哦,忙着呢”心里却骂着这厮,败类,果然是败类啊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翱”乌县令不情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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