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棒呀,你想想我的从前,老娘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红遍苏北半个天的红人,他们迷我主要有三条,一是我的头上的一对大辫子,二是我的脸上的一对小酒窝,三是我的胸前的一对肉疙瘩,那可是人见人爱。1958年我20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从河堤上走过,那一条河堤上的人都饿得东倒西歪,没精打采的,叫号的声音都稀稀拉拉的,像是冷不丁的几滴雨,看到我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像是久旱的禾苗遇到雨水一样,拔节抽穗,一片欢腾,呕声一片,此起彼伏有好几里路长。这样的女人许多人都没有捞到,如今就在你的身底下。”
“到了1964年,老娘我都26岁了,我路过一块田地边,一个生产队的人都在那里人拉耙,一看到我,那些人都像钉子一样订在那里,队长说,‘怎么会事情,怎么都不走了?’一个小伙子说,‘队长你看,那路上那个女的,’队长说,‘女的,有什么好看的,世上人除了男人都是女人,’小伙子说,‘不是的,这个女人俊’,队长抬头一看说,‘我的乖乖,这样的女人要是做我的老婆,我不穿棉袄也能过冬,我那死去的二弟呀,要是有这样的女人看着,大概不会被饿死的,怨不得你们不愿意走了。?”
“”
靠着这些语言刺激,于是老瘦猴就怀里抱着一个干瘪的老来俏,心里出现年轻时候郑二花丰满的幻影,一次一次的满足着他的兽欲。今天幻影变成了现实,以前那是一块“画”出来的“饼,”如今那是一块可触可摸的饼,饼里裹着糖,流着蜜,以前她指着给他看的是云里雾里的一棵“梅树,”如今那棵“梅树”就在眼前,绿茵摇曳,硕果满枝。老瘦猴咽着吐沫,流着口水,欲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饿虎扑食似地向嫦娥扑来。
嫦娥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她防不胜防,“猴子叔,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我是你朋友的闺女,我喊你叔叔,你要是有闺女也是像我这样大了,你怎么能够这样,滚滚。”
老瘦猴掐住嫦娥的脖子,把线陀螺塞住她的嘴,硬是将嫦娥糟蹋了,边糟蹋还边说“宁吃天上四两,不吃地上一斤。我终于尝到当年郑二花的味道了,二花,二花,还真的像你说得一样,好爽,好爽呀。我以前玩的都是不生蛋的鸡,今天我就是要玩一个能够生蛋的鸡,这说不定呀,你还能够给我留个种,我瘦猴还不知道我的种,能够出一棵什么样的苗?”
嫦娥虽然拼命反抗,但小鸡哪是老鹰的对手。
糟蹋过后,老瘦猴扬长而去,外边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把老瘦猴罪恶的足迹掩盖了。西北风尖厉的叫着,像是一个女人的痛苦的呻吟,嫦娥一个人在家哭了半天。没有等到她妈妈回来,就回了婆家,在村头碰到了她的父亲,他父亲说,“等吃了饭再走吧,这么大的雪,你到哪里去呀?”嫦娥也没有搭理。
第九卷:破鞋 第六十五回:是谁强奸了嫦娥?
嫦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到家里,她妈妈审了她三天。
“说,这孩子到底是谁了,是不是那个把领带当裤带勒的大柱子的,伤风败俗的东西,二柱子才走二年你就熬不住了,妈妈我守到二十八岁才嫁给你爹,也没有人说个不字,你才二十岁,刚出蛋壳的孩子,什么花花肠子都有。”
老来俏真是不知羞耻二个字怎么写?自己一身毛,说人是妖怪,自己说人话不干人事,还好意思自吹自擂,不知羞耻的,到底是妈妈还是闺女?她训起闺女来还是有板有眼的。
嫦娥一声不坑。
“看来,就是大柱子的了,你人长的漂漂亮亮的,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像我年轻时候一样,怎么能看上那个孬种,肯定是他强奸你,如果是的,老娘我去告他”。
“别”。
“怎么?你还护着他是吧,和他搞上感情了是吧,连领带都不会系的人,满嘴里跑舌头,一屁三个慌,没有个正型,他到底那块值得你爱?我年轻的时候,我也追求过人家,可人家那是国家干部,吃粮票的。(她说的是指和四清工作队员的事情,这是她最引为骄傲的事情,在各种场合都提起)不是我说你,你鼠目寸光,你熬几年,等二柱子转业复员了,你的面子上多有光,要是他在部队提了干,弄个一官半职,你随了军,也就吃上粮票了,你娘我没有实现的愿望,在你的身上就实现了,老娘我也能够沾你的一点光。我们村的小翠找个当兵的,男人提了小排长,去年,小翠也跟了去,你那块也不比小翠差呀。女人以夫贵,以夫贱,你怎么这样没有出息呢?眼眉毛怎么这样短呢?”
现在的青年人也许不理解,那个时代吃粮票,具有多么大的魅力。在中国长期的城乡二元结构的大背景下,困在土地上的农民,对于吃粮票的所谓公家人,那是非常羡慕的,一些在农村可以说是如花似玉的漂亮的大姑娘,为了攀上吃粮票的公家人,不论对方是麻子,是秃头,是瘸子,她们都是非常乐意的,有多少城里头的二百五似的男子汉,娶了农村水灵鲜嫩的姑娘,一些姑娘虽说是自愿,可是一起步入洞房时,那些二百五似的男人向她们扑来时,心中的那种滋味真是难以形容。一些有了出息的农村小伙子,一旦通过奋斗,吃上了粮票,总是千方百计地甩掉过去谈的农村中的“向阳花,”而找一个在人的相貌、才气等方面都不如“向阳花”的城里吃粮票的对象。在那个时代的农村,因为这个吃不吃粮票酿成的婚姻悲剧何止成千上万。那个时代的婚姻变故,基本上就是这吃不吃粮票的地位上的悬殊。农村人和城市里的人竞争的太不公平。老来俏当初之所以看重了二柱子,除了二柱子人长得帅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看二柱子有发展成吃粮票的公家人的前景,因为那个时代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要想吃上粮票,当兵是一个最主要的途径。
“说那些干啥,一个人一个命。大柱子是好人,他对我很好,家里的重活从来不让我做。刷锅洗碗的事情他也抢着做,对我那是没有说的。”
“是好人就要跟他睡觉时吧。我说呢,肯定是过上感情了。我说闺女呀,世上好男人上把抓,你怎么会看上他这个半吊子,妈妈我这一辈子是破罐子破摔了,想好也不可能了,你怎么能?——”
说着,她嚎啕大哭起来,又是垂胸,又是顿足,最后耍赖躺在地上不起来。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呀,我就怕你重走我的老路呀。谁知道,怕怕,毛狼下,人家会怎么看待我们娘儿俩呀,我的脊梁骨都被人戳烂了,在加上你,今后,我这脊梁骨就不是脊梁骨,那就是一个筛子了。我的黄天呀,我的厚土呀,我的老天爷呀,我们今后还怎么在大张庄过下去呀。我郑二花也是个有头有面的人呀,当初,十里八村的那个不知道‘头上梳一个鱼鳞辫’的郑二花。如今那,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实指望你能够给我找回过去的时光,可是你这么不争气呀。”
哭够了,他又自解自劝的坐了起来。
“要真是大柱子的,妈妈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过几天大柱子家来接人,你就去吧。从此以后,俺娘俩脚脖子栓绳——拉倒,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全当没有我这个娘的,你和那孙猴子一样,是从石缝里蹦出来。我呢,也全当没有你这个闺女的,全当我十月怀胎怀的是一个妖怪。妈妈我这养活你这二十多年,就算是养活了一条狗,养条狗见我,还能够摇一摇尾巴给我看看。”
“不,不,不是的。”
“那你说是谁的?”
“妈妈我不能说”。
“你说那是谁的?”
“妈妈我不能说”。
“不是他的,他怎么就承认了?”
“我也不知道。”
“你说鬼才相信呢,人都是把好事说成自己干的,还没有听说哪个主动的把屎盆子朝自己头上扣的。”
“那他大概是想护着我,怕我被二柱子打死。”
“无缘无故,无因无由,那大柱子不就成雷锋了吗?有本事,你再编,老娘我什么不知道,你是护着他,有感情了,就是大柱子的。”
“妈妈真的不是。”
“不是他的,你总得找个下家,总不能是二鳖瞅蛋瞅出来的吧。”
“妈妈我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嫦娥斩钉截铁。
“事情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要脸的事都做了,不要脸的话,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妈妈我不能说。”
嫦娥咬住嘴唇,嘴唇都被咬出血来了,一点一点的往地下滴。
嫦娥本来打算,要是她妈妈,顺顺当当的答应她嫁给大柱子,这个心底的秘密,她就永远的保留在心底,让她烂在肚子里,直至带到坟墓里去,永远不对任何人说。在她看来,这是一件世界上最耻辱的事情;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事情;是想起来,就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叫人呕吐的事情;说起来有失自己人格和尊严的事情。这个事情像那一泡臭屎一样,不拨拉不臭,一拨了就臭的熏人。嫦娥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想到死,因为在她看来死了,都比想到这个事情还要好受。嫦娥的心在流血,腿在打颤,浑身在起鸡皮疙瘩,像是发疟疾时候打摆子一样。一个字也不说。
嫦娥妈,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子,打得嫦娥嘴角流血,嫦娥这时被激怒了。
她霍的站了起来,“我说,我说,说了你可别后悔,说了你别后悔。”
“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了我后悔什么,真是天大的玩笑。”老来俏冷冷的沉住脸。
“那我就说了,是你非要逼着我说的,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你要是答应我嫁给大柱子,俺们娘俩瓦解兵消,我今天还是不说;你一定要把我逼到南墙上,那我就说了,说了你可别后悔。”
“别跟那个说大鼓书的大柱子学,在你娘跟前卖什么关子。”
“我这肚里的孩子是你的——”
破烂货怔了一下,“怎么能是我的,放你妈的狗屁。”
“是你相好的,经常来我家来找你的那个老瘦猴的。”
“报应啊,报应啊。”破烂货狠狠的煽了自己的两个耳光子,然后又朝墙上撞了几下,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滚的一身都是灰土,两手捂住自己的脸,哼哼哑哑的哭了好半天。然后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的说:“瘦猴啊,瘦猴,我又没有抱你的孩子下油锅,你怎么这么不干人事情呢?我下次再看到你时,看我不扒你的皮,喝你的胆。把你的肉剁碎,一点点的喂狗。你吃家里饭到野外拉屎,占了我便宜还要占我闺女的便宜,你真不是人,你是畜生,你是猪,你是狗,你是牛槽上栓着的大叫驴。”
嫦娥呢,说出这个话来,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这一切,在屋外的王木墩都听的一清二楚,默默地流了一会泪,突然像一头狮子似的咆哮起来,窜的里屋,扯住老来俏的衣领,没头没脸的就打,把个老来俏打得鼻口窜血,这一次,一向专横跋扈的老来俏,连一个屁也没有放。
打完之后,王木墩抗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第九卷:破鞋 六十六回:回娘家
农村有个风俗,刚出门的闺女,一年至少要回娘家一躺,不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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