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肯收,他们把箱子留下来,手牵手走了。
话吧里,邱子默在跟家里通电话。“妈,在忙什么呢?”
“哈哈,正忙着办年货儿呢,你啥时候回来呀?我等着你小子给我擀面皮儿呢。”
“妈,这春节期间还有些事情,比较忙,回不去了。”
“你不回来,我也
不能硬把你拉回来呀,行,就你忙。”
“妈,家里缺钱不?我汇过去一些吧?”
“不缺,不缺,你沙老爸还拿了好几千的奖金呢,家里有的是钱。”
“哦,是吗?”
“当然是了,要不过完年看什么时候有空,你回来一趟?”
“嗯,那好吧。”
……
每次打电话总少不了柳若烟,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仔细想想,他们也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电话拨通以后,和往常一样,他们互诉着近来的琐事和生活感受,邱子默没把这些天来接二连三的不幸向她透露。
直觉告诉他,柳若烟今天说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也说不清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儿,但就是不一样。他便问:“若烟,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嗯——也没什么,嘿嘿。”
“要是真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你,想开点……”
“子默,我——我也不想骗你,其实,我就直说了吧,在这里,有一个和我一起做实验的男生对我很好,我没有拒绝他,对不起。”
“哦,呵呵,没关系。”
“其实你很优秀,我会永远记住这段美好的经历,并永远……”
“谢谢。”邱子默挂断了。
分了就是分了,分了就是不再爱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分手后的祝福,都不过是用一些无所谓的借口让自己的心理好过一点。
邱子默没有流泪,似乎现在的他真的变坚强了,他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掉一滴眼泪。
求职难 难于上青天
快过年了,武汉市的大街小巷都异常的热闹,而走在人群中的邱子默却非常孤单,各个企事业单位都进行着有序的工作,生物研究所,律师事务所,装饰公司,建筑公司,广告公司……然而天下如此之大却似乎没有他这个本科师范生的容身之地。
真不行就去建筑工地做苦工吧,古人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吗,著名成功人士俞敏洪老师还是他们他们村子里插秧最快的一个呢!好,就这样吧,历练历练。
正这么想着,邱子默看到一则招工广告,是一家暖气公司,公司不算大,但这个季节业务特别多,再加上临近春节,几乎每天都有辞工的,请假的,当然,每天也都有前来应聘的。
在那个小小的办公室里,挤满了前来应聘的人们,大多是青年男女,还有一些寒假务工的大学生。虽然这是暖气公司,可这间办公室里却没见到任何暖气装置,即使屋子里的人们都在不停滴呼出二氧化碳,但还是觉得空气有些寒冷。负责人是一位中年阿姨,脸上的浓妆艳抹在极力地掩饰着衰老,可是,脂粉再厚,唇膏再浓,也掩盖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好不容易轮到邱子默了,他恭恭敬敬地递上身份证,毕业证和简历,那位阿姨顺手把毕业证和简历扔到了一边:“大学生啊,你以为是白领工作?告诉你,这可是下苦力的,又脏又累,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管住不管吃,每天六十块钱,而且过完年暖和以后还要裁员,你行吗?”
“行!”邱子默点了点头。
“那好,身份证复印件?”邱子默也递上去。
“一寸免冠照片!”
“二寸的行吗?”
“当然不行啦!一寸的边框能贴下二寸的照片吗?我们这些小厂能装下你们这些尊贵的大学生吗?装不下,下一位。”
“对不起,阿……大姐,我这就去办一寸照片。”
“只怕来不及了。”
邱子默打听到最近的照相馆之后,一路小跑直奔过去。照相的小伙子倒是很热情:“帅哥先洗洗脸吧,脸上都冒汗了,不然照出来效果不好。”
几分钟照片就出来了,临走时他还说道:“帅哥你头发长了,该理发了。”
“呵呵,是啊,谢谢你啊。”他看看照片上的自己,头发的确太长了。他一路跑回去,那边已经结束了,那位阿姨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大姐,能不能……我一路小跑,已经尽力了,你是好人……”
“嗯,这样吧,你在楼道里等我一会儿,我去那边帮你问一下。”
“好,多谢大姐。”
楼道里有些昏暗,邱子默就坐在门口自己的皮箱上默默地等待着,以前每当他无所事是的时候就拿出手机,翻着电话簿随便看看,看看那些熟悉的、不太熟悉的和几乎已经忘记的人的名字,可是,现在手机也没了,就只能看看天花板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见那位阿姨的身影,一个小时可长可短,就看是人在等你,还是你在等人。他心里有些许的不满,但仍然耐心地等待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见她的身影,他心里开始恼怒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竟受这般“慢待”,值得吗?他也曾批判那些为了自己的前程而不顾家庭远赴他乡的人们,可现在他就是;他也曾极力赞扬那些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英雄,可是他做不到;在浪漫的象牙塔里,谁都可以是大师,是表率,可在现实中,你可以不服气,但你却不得不低头。
就在邱子默就要离开的时候,她的声音传了过来:“死菜头,你别装,要不是你有个天王炸,老娘肯定赢……”
“吆——要不是,要不是比不上奥巴马,我就是美国总统。”
“就凭你,马桶还差不……”她看到了仍然在寒冷的楼道里等待的那个孩子,“哎呀,小兄弟,我都忘了,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吧,明天中午一点到两点之间你过来,记住,一定要早哦。”
“嗯。”
邱子默带着自己的行囊又跑了不少地方,费了不少口舌,结果还是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有些工作还不如在暖气厂。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五十九分的时候,邱子默又来到这家暖气厂,在楼道里等待着。
两点多的时候,那位阿姨来了,邱子默赶紧迎上去:“大姐,早啊。”
“小兄弟,你还真的来了呀,现在是缺些人,不过今天上午从技校弄来了一大批人,他们校长我我们经理是好朋友,所以……不如这样吧,你记一下下我的号码,,大约一周之后我们可能还要人,记住午休的时候不要打搅我,还有……”
“谢谢你,阿姨,我想不用了,再见!”
“什么?刚才你叫我什么?”
邱子默没理她,转身走了,那背影显得有些凄凉,有些悲壮。他勉强给自己一个微笑,去理发吧,去掉这顶愁帽,说不定就时来运转了呢,好吧,就这么定了。
平时总觉得大街上的理发店到处都是,可现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却一个也没有,不过这绝对是小问题,只要顺着这条街继续走下去,它肯定会出现的。
这不,前面就是一家,店名是“正规理发店”,老板是一位二三十岁的大姐,她
热情地接过邱子默的行李放在一边,用甜美的声音问道:“帅哥,一路上很辛苦吧?”然后她去关门。
邱子默突然明白了,“对不起大姐,我走错地方了,我只想理发,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他起身就准备拿行李。
“那就将错就错呗,顺便干点儿别的,天多冷啊!”她抓住了邱子默的手。
“大姐,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听到这句话,她放手了:“往南走有一家‘仙女理发店’,那里可以理发。”
“多谢大姐,对不起。”
“去吧,人都有困难的时候,挺一挺就过去了,别往歪路上走。”
“嗯,再见!”
仙女理发店的老板是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女人,但至少有三十岁,不过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她一定很漂亮。一进门她也非常热情地接过行李说:“先生,理大头还是理小头啊?”
邱子默有些紧张:“嗯——刚才正规理发店的大姐说,这里可以理发,我只想理发,头发长了,剪短就可以,”说着他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多少钱?”
“哦,是她啊,十块钱,只剪短的话。”
“那好吧。”邱子默这才放松下来,两条腿早就跑得发麻了,突然能停下来,用热水浇在头上,真的很舒服。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小小鸟儿,志存高远却连自己的巢穴都没有,刮风下雨了也只能淋着,但能在这个残破的枝头上歇歇脚,也确实感到了些许的满足。他向这位阿姨说出了刚才在正规理发店的遭遇。
这位阿姨拍着他的头,笑了笑,就像拍着自己的孩子:“其实我跟她一样,只不过又多学了一点点理发的手艺而已。”
“啊?哦。”
“呵呵,人这一辈子,谁也说不准……哎呀,对了,你稍等。”他急忙跑到里面,忙了一阵子。
几分钟以后她出来了,还不停滴埋怨着自己:“唉!我真傻,真的,我只顾着给你理发,方便面都煮成粥了!只能当粥喝了,也许别有一番滋味儿呢。”
邱子默瞥了一眼她门后的垃圾桶,里面有不少北京方便面的袋子,那是零卖五毛钱一包的很便宜的面哪!煮了一定很难吃吧。
大约十分钟后,头发理完了,她期待性地问道:“看一下,怎么样?感觉还行吧?”
邱子默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说难听点,像狗啃的一样,左右都不对称,还有几个明显的豁子,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很好看。”说着他开始掏钱。
“稍等。”她跑出去,在门外的绿化带旁捡了一个绿茶空瓶子,又跑回来,有点
高兴又有些羞涩地放在了另一个门后的黑色塑料袋子里。
付过钱,邱子默走了,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的肚子又开始叫起来,也不知道这是第几遍叫了,他搜遍身上所有的口袋儿,身上还剩下十二块五毛钱,他用带着体温的一块硬币,买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卖馒头的大叔又送了他一棵大葱,他痛苦并幸福地享受了这顿“丰盛”的午餐。
吃完两个馒头,感觉有精神多了,他心里正在琢磨着何去何从的时候,走过来一对老夫妻,他们眼巴巴地望着他,那位阿姨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小伙儿,一看你就是好人,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是给一个建筑队的工人做饭的,现在工队挪走了,我们也找不到人,都一天没吃饭了,你行行好,给俩钱让我们买碗面条吧?好人有好报……”
邱子默掏出五块钱递给她:“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可是这买不到两碗面条啊?”她看着邱子默手中的十块零五毛,“我们都是穷人,都一天没吃饭了。”
邱子默苦笑了一下,又把十块的递给她,转身就走的时候又突然对他们说:“再找我五块吧阿姨?”
那阿姨又把五块的还给他:“谢谢你啊,我们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然后转身走了,还小声嘀咕道着,“真抠,五块钱也要回去……”
冬季的白天很短,感觉刚吃过午饭,夜幕就降临了,身上的钱已经住不起任何旅馆,再说明天也还要吃饭呢,恐怕今晚要露宿街头了,准确地说,不是恐怕,而是绝对,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那些主角们睡破庙,住街头,感觉很浪漫,可如今真的有幸享受这种“浪漫”了,怎么却觉得如此苦涩?
他在路边一个相对比较暖和的地方坐着,回忆起以前每到寒假在家里度过的美好时光。那时候他们几个老同学经常聚餐、打球、下棋、滑旱冰……感觉多么潇洒,多么自在啊!彼时的他们大概就像趴在窗玻璃上的苍蝇吧,虽然找不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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