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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有用!可卿,只要你说,我什么都能办到!”他立刻擦干眼泪,“你考验我吧,可卿!”

  我摸了摸下巴:“这样吧,你约忠顺王来见我,我就信你。”

  他一愣。

  “怎么,太难了?”我挑了挑眉,低头看着他笑。

  贾蓉的脸上露出难色,但他狠了狠心,说道:“你等我!”

  说完,他一擦眼泪,跑走了。

  我便觉得,贾珍真是一把好枪啊,有他在,贾蓉真是乖极了。

  但我也没指望贾蓉真的能把忠顺王约来。

  他是个什么身份,又得罪过忠顺王,忠顺王岂可能听他的?

  我正筹划着如何不引起一僧一道的注意,去找忠顺王,不成想贾蓉给了我一个惊喜。

  “可卿,我约到他了。”贾蓉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我道。

  我讶异道:“他在哪里?”

  “你跟我来!”贾蓉拉着我的手,就跑起来。

  贾蓉把我带到了他身边一个小厮的家里。

  “王爷就在里面!”贾蓉兴冲冲地说道。

  推开门进去,贾蓉看向床上:“王爷——人呢?!”

  他又惊又急,直跺脚:“我明明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可卿,你信我,我真的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贾蓉急坏了,抓着我的手,目露恳求:“我没骗你,可卿。”

  我抽出手,往床边走去。在床脚下发现了一块手帕,丝绸做的,手感极佳。

  这里是贾蓉身边的一个小厮的家里,用不起这样材质的手帕。

  “这一定是王爷落下的!”贾蓉急急道,“我真的没骗你,我遇见他时,他好似有些不得已,我说有事找他,他就让我先找个地方给他容身。”

  我点点头,把手帕藏在怀里:“好,我信你。”

  “真的?”他一愣,没想到这么轻易便取信于我,“你真的信我?”

  我冲他笑了笑:“你倒是不曾骗过我,只是时常与我反目罢了,我便再信你一次。”

  他听了,脸上蓦地没了表情。怔怔地看着我,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我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一路上,他不曾说话,跟在我身边,一反常态,安静地垂着眼。

  “我听说咱们家出了一桩大喜事,咱们家姑娘被加封为贤德妃,还要建造省亲的园子?”我问贾蓉。

  他点点头:“是。”

  “这是件大事,你一个人恐怕做不来,老爷醒了也是好事。”我看着他道,“做这件事,会花费巨大的银子。你乖一点,给老爷打下手,趁机捞点私房钱,明白吗?”

  他一怔,眼睛黑得不寻常:“私房钱?”

  “是啊。”我点点头,“这园子一旦建成,只怕两府都要被掏空,日后的一应花销便要紧着来了。你私藏一些,往后好过日子。”

  他的神情动了动,郑重地点点头:“我都听可卿的。”

  贾蓉大概是这几日在贾珍那里吃足了苦头,整个人变得异常听话,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对我体贴极了,言行举止无不呵护奉承。

  我便跟他回了宁府。

  黛玉有玉佩护体,便无大碍,我每日看她一趟也就是了。

  回了宁府,不免就又见到贾珍。他神情阴沉,见我回来,就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别开,好似我只不过是一根木头一样。

  我解开他的穴道时,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未必怕我,但他肯定怕那不能动弹,任人鱼肉的感觉。

  怀里面揣了忠顺王的手帕,我心里安定一分。入了夜后,便往忠顺王的别院里去。

  别院里黑洞洞的,他并不在。

  我也不气馁,仍旧往那里去。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等到了他。

  他面色潮红,被暗卫扶进来的,见了我,他有点惊讶,但却没说什么,只让暗卫打了冷水,他跨了进去。

  从始至终,当我是透明人。

  直到他进了浴桶,才分出心神跟我说话:“你怎么来了?”

  “来还王爷的手帕。”我站起身,见暗卫并不阻拦,便走过去,把手帕举过屏风,冲他摇了摇。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你怎么会有这个?”

  说着,他抬手来取。

  我却在他取到之前,就收了回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他一愣,喜怒不辨:“为何不还我?”

  第100章

  为何不还他?

  自然是因为玉佩给了黛玉; 我没东西护身。除非他再给我一件什么; 否则我不会还他的。

  我一边把弄着手帕,一边猜测着屏风后他的神情。

  他生气没有?

  他应该生气的。堂堂一个王爷,却这样被我给驴了一顿。

  “等王爷出来后,我当面递给王爷。”我笑着说道; 眼角斜了一下; 瞅了个板凳,搬过来坐下。

  我坐的地方; 就在屏风不远处。搭眼一瞧; 便瞧见屏风上的投影。

  肩部线条壁垒分明,十分美好。

  “你有了本王的玉佩; 还要本王的手帕干什么?”屏风后面; 沉寂片刻后; 忠顺王开口了。

  他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

  “没有,我只是想当面还给王爷。”我口吻真诚地解释道。

  屏风后响起一声轻哼,似笑非笑。

  我心中微动,他这是什么反应?

  “你来找本王; 就是为了还一条帕子?”屏风后面,传来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谁会那样闲的蛋疼。

  “我们家小蓉大爷说; 他那日碰到了王爷; 好似王爷有点不方便。”我伸直了腿;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王爷遇到什么事了?可解决了没有?”

  我猜他会“嗯”一声,或者说“解决了”。

  但这次我不会再揭过,我要就此事延伸一下话题,比如说是一僧一道害他。

  皇族不都是疑心病很重的嘛?就算他不信,回头我多说几次,他也要怀疑的。

  如此一来,捉拿那妖僧妖道,就有人手了。

  谁知他久久没说话。

  “王爷?”我忍不住伸了伸头,想看屏风后面的情形。

  他的声音有点疲惫:“没有。”

  “咦?还有王爷解决不了的事?”我有点惊讶,念头飞转,这就更好了,“王爷不妨说一说,也许我能为王爷尽一份力呢?”

  要是我去查,就算栽赃也要栽赃到一僧一道的身上。

  屏风后面响起一声短促的笑,随即是一个带着揶揄的声音:“我以为你带着手帕来,是替贾蓉来索要恩情的。怎么我猜错了吗?”

  我一怔。

  他笑了?

  他笑了!

  他还揶揄我!

  “你干什么?”忽然,他往浴桶里沉了沉身子,抬头看着我,面带薄怒。

  因为我忽然起身,趴在了屏风上,从上而下,看着他。

  “我想看看,王爷莫不是别人假扮的吧?”我的视线只在他面上停留了一眼,就移开了,转而在他胸前看起来。

  薄薄的中衣被水打湿,沾在他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的线条,昭告着主人的健美身材。

  我暗暗吞了下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开屏风,转身坐回到凳子上:“上回跟王爷相处,王爷甚是寡言,不苟言笑,我便以为——”

  后面的我没有说。

  但他显然是懂的,冷冷哼了一声。

  不管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势,还是那格外结实的身材,都很难模仿,就是他本人没错。

  “上回王爷救了我一命,还赠我玉佩,我心中着实感激。”我一副热忱的模样,对他说道:“王爷若有用得上的,只管吩咐,小的绝不推阻。”

  谁知他沉默片刻,却颇冷淡地道:“你走吧。”

  我惊讶了一下,试探道:“可是,我还没有将帕子还给王爷?”

  “放在桌上。”

  “可是我想当面还给王爷。”

  屏风后面,沉默片刻。

  “将它搭在屏风上吧。”

  “哦。”我应了一声,却迟迟不动。

  忠顺王的声音又传来:“你不想还我?”

  我用心琢磨着他说这话时的口吻,并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好像还不还都行的意思。

  他是个男人。

  我是个美女。

  在我不曾得罪他的情况下,他不至于对我有恶意的。

  我把玩着手帕,小声说道:“若还了王爷,我便找不出借口再来接近王爷了。”

  话音落下,屏风后面陡然迸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带着一股沉怒,直直冲着我来。

  我眼睛一亮。

  他怒了!

  他不喜欢我纠缠他!

  也就是说,他对他的王妃十分忠诚!

  这就好办了!

  想要讨好他,就只需要讨好他的王妃就行了!

  讨好一个女人而已,总不能比讨好他更难吧?

  我站起身,就要告辞。

  却觉方才那股冰冷的气息忽而散了。

  只一刹那,迅疾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脚下便迟疑了下。

  “你有事求我?”屏风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

  我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发怵。这个男人,实在难以捉摸。

  他刚才迸出的气势,显然恼了我,为何又平平淡淡地问我话?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

  “是的。”最后,我点了点头,“我有点难事,想求王爷。但又不敢冒然闯王府,便带着这块手帕,在此游荡半个月了。”

  既然他对他的王妃十分忠诚,我便需要为我方才的“勾引”做出解释了。

  所幸我也没怎么勾引他,那只是一个浅浅的试探。

  “说。”淡淡的声音,含着威严。

  我便坐回去,老实道:“我有王爷所赠的玉佩护身,那妖僧和妖道治不了我,便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深觉他们可恨,但他们法力高深,我力不能及,故此想得到王爷的帮助。”

  “我给你的玉佩,你还带在身上吗?”屏风后却传来一句。

  我心中一顿,张了张口,没有立即回答。

  这一迟疑,便被忠顺王拿住了,他淡淡地道:“你把它赠人了?”

  他虽是问句,口吻却是陈述句。

  我心里莫名发虚。

  “他们害人……”我小声说道,“那小姑娘被他们害得极惨,眼见着命都要没了……”

  他没说话。

  我心里更加虚了。

  同时又觉得奇怪,他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里?他不是王爷么,他的注意力应该在妖僧和妖道上面,为民除害才对?

  他这个反应,倒像是……在意我。

  但我刚刚“勾引”他,他明明是怒了的。

  我从来没觉得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难以揣测,一时头都疼了。

  “所以你就把本王的玉佩赠人了?”他的声音喜怒不辨。

  但我直觉他生气了。

  他的喜怒不辨,就是生气。

  “没有赠人!”我解释道,“只是暂时交给她保命,回头我还要收回来的!”

  他没有说话。

  “后来我带着玉佩,堵过他们,他们明明说不再作恶的。”我带着一点委屈地道,“谁知第二天,他们就反口,害了我身边的人。”

  他仍是没有说话。

  我只觉得这个男人真难搞。

  就在我思索着如何叫他别生气,以及劝说他着人缉拿妖僧妖道时,却听他带着一点难耐的声音:“来人,换水。”

  话落,便有两个侍从走进来,动作极是利落,重新换了桶冷水。

  我看着屏风处,只见他从桶里站起来,浑身湿淋淋的,露出结实的线条。又重新跨进去,大半截身子都泡在桶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我心中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