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是真的，姐，这么多年来，你事事为*心，如今我终于可以做一件让你省心的事情。”
林家伟听见方诺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嗡嗡的，吵的要命，那种难以言表的兴奋通过小小的听筒散播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方诺然紧紧抓着电话，喜极而泣的表情让林家伟也凭空生出莫名的感动，湿润了眼睛。他将方诺然搂在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感觉到两颗心脏靠在一起有节奏的跳动着。
“好了，姐，别哭了，都说了是好事儿，你还哭。”
“姐没哭，姐是高兴。”
“你现在一定跟爸妈下午的表情是一样的，连说的话都一样。”
“琪琪，你回家了？”
“嗯，上午体检结束我买了车票就回来了。”
“老爸、老妈他们怎么样？也高兴死了吧？”
“那还用说，这会儿估计在楼下锻炼跟邻居显摆呢。”
“琪琪，妈妈她下周过生日，这个礼拜你在家好好陪陪她，等下周末我也回去。”
“姐，其实我今天打电话，还想问你，你这周能不能回来。”
“为什么？妈不是下周才过生日吗？”
“我周一就得回去，报到前也要准备一下其他的东西，办一些手续。下周我就不能回来了，妈她说如果你这周有时间，就赶回来，全家人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可是——”方诺然像是突然被电流电到似的，脑中的某一根神经“倏”的一下亮起，照亮了脑中原本漆黑无比的那片阴霾。
“可是这周，我得问问你姐夫有没有时间。”方诺然说完，抬起头看着林家伟，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回不回来，又没关系，你能回来不就行了。”方诺琪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方诺然只看到，林家伟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好”字，像是一个燎原的火把，将整个房间照亮了。
“琪琪啊，那你一会儿跟妈说，我跟你姐夫周末一起回去。”虽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方诺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干瘪的肺泡终于再次充盈起来，氧气在血管里快活的奔跑。
第五十六章 诅咒
周五的早上，开过早会，科里的医生们陆续去查房，只有姜晏灰溜溜的跟着主任去了他的办公室。林家伟将自己手里这几个病人的情况仔细的看了一番，该换药的，该出院的，他都一一做了详细的交代，患者要用的药，也按时下了医嘱。待一切处理妥当，他去了主任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外就听见主任训人时惯用的那句话——你小子不想好了是吧，活腻歪了啊！
听到门口有动静，主任暂时压住了火气。
“是谁呀，要进来就快点，站在门口，偷偷摸摸干什么！”
听见主任的教训，林家伟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你小子，干完活了？跑这儿来瞎晃什么？”
林家伟原本是想处理好一切，跟主任请半天假，看到主任那充满怒气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个“怒”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关于37床的，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帮他找个借口从我这儿溜出去是吧？”
“主任，您知道我不是那种没事儿就拿患者做挡箭牌、说事儿的人。”林家伟一脸的真诚。
“我告诉你，姜晏，这种事情不允许有第二次，你给我记住了！”
“主任，我知道了。”姜晏这时候倒是一脸的乖巧样。
“你出去吧，看着你就心烦。”
姜晏接到了赦免令，倒退着，快步走了出去。
林家伟似模似样的跟主任研究了一下37床的情况，末了，他见主任恢复了和蔼可亲的样子，他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壮着胆。
“主任，还想跟您说点儿别的事儿。”
“说吧，自打你小子进来我就知道不只是问问题那么简单。”
“那个，这周末我陪诺然回家给丈母娘过生日，所以想跟您请半天假，您看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儿，我想先走一会儿。”
“给丈母娘过生日，想请假就直说嘛，这种事情我老头子还是明理的，绕了那么大个圈子，还问病例，害我多说那么多废话。去吧，把自己的活处理好就走吧。”
“还有就是，周六是我的夜班，我想找个人替个班，提前跟您说一下。”
“去吧，去吧，自己处理好，看着你就心烦。”
林家伟基本上算是顺利的完成了请假的任务，虽然也被“心烦”了一下，可他还是满心欢喜的走出办公室。一出门，他看见姜晏神经兮兮的站在门口。
“你站这儿干什么？”
“老大，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才以身犯险的，没想到你是另有图谋。”
“我问你，你结果是不是被救了？恩将仇报，离我远点，看着你就心烦。”林家伟绕过姜晏。可他刚走出几步，突然转过身：“晏子，给你个知恩图报的机会。”
“算了，先记着，下次有机会再报，你找我准没好事儿。”姜晏转身要走。
“是哥们的，帮个忙。”林家伟快走了几步拉住了姜晏。
“明天帮我值个夜班，我陪诺然回家给丈母娘过生日。”
“又是夜班，天哪！”
“怎么了？”
“不就是因为昨天夜班，我刚才被主任骂惨了。”
“你又喝酒了？”
“就一听啤酒。”
“早就说过你，你没记性啊！”林家伟冲着姜晏就是一拳。
“老大，你也说了，忙了一晚上，过了半夜两三点想睡都难了，那种困到极致却又睡不着的感觉，你不是不知道吧，我不就是喝点酒想睡得快点，这种班隔天就一次，真的很崩溃啊。”
“好了，我懂，你再坚持一下，熬过总住院这个阶段就好了。别忘了，明晚帮我值班，谢谢！”林家伟拍了拍姜晏的肩膀，径直走向了电梯间。
吃过午饭，方诺然坐在林家伟的牧马人上，一路缓缓的前行，挤过市区拥堵的路段，远远的看见高速公路的收费口。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射下来，照进车窗里，车子里也变得温暖起来。方诺然将车窗放下小小的一道缝，夹杂着泥土清新的空气马上在整个车里飘散开来。闻着这清新的空气，方诺然的心里像是突然被开了扇窗，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来，驱走了所有的潮湿和阴暗——过了那个收费口，他们将远离这座城市，远离那残酷的未知的现实。
接下来这两天的时间竟是前所未有的漫长，平日里总是觉得双休日是那么的短暂，还没有来得及休息，星期一就如期而至了；而今这个双休日漫长的几乎要了方诺然的命。
吃完晚饭，原本是新闻的时间，“家伟啊，我们难得回来，陪老爸搓会儿麻将吧”，于是电视上的新闻很容易的就被屏蔽掉了。搓完麻将已是深夜，“家伟，快睡觉吧，这里又没有电脑，用手机上网很累眼睛的。”于是林家伟乖乖的将手机放到一边，搂着老婆酣然入梦。方诺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林家伟“与世隔绝”起来，或许是她自己害怕，害怕某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害怕得让自己变得神*起来。或许是上天垂怜，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就连他们两个人的手机都是那样的安静。周日的下午，他们吃过午饭，告别父母，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来这一路有方诺琪在车上自然是热闹许多，姐妹两人坐在后排总有说不完的话。当前方密密麻麻的楼群里次第亮起的灯光照亮了夜空，方诺然的心猛的一沉，他们回来了，回来面对无情的现实了。
“叮铃——”方诺然的手机突然响起，像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诅咒，在这一刻降临。
方诺然掏出手机，电话上显示出姜晏的名字，方诺然几乎是颤抖着、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
“嫂子，我是晏子，你们回来了吗？”
“我们刚下高速，有事吗？”方诺然拿着电话的那只手一点点渗出冷汗。
“嫂子，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打给你好一点，那个——夏晓楠昨天傍晚来上夜班的时候出了车祸，就在我们医院门前，被一辆货车撞了，我们抢救了一个晚上，可她最终还是没挺过去，今天早上，就……我知道老大陪你回家给阿姨过生日，所以我现在才打过来，怕他在开车，所以打给你了，毕竟是一个科里的同事，我觉得应该告诉老大一声，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放心，我能理解，等一下我跟他讲。”挂断电话，方诺然的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丝悲伤和愧疚，她原本以为，如果某一天，当她听到这个曾经破坏她家庭的女人落得悲惨的下场，她一定会欢呼雀跃，至少也会在心中暗暗窃喜。可今天，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反而感到无比的失落。
“谁来的电话？”林家伟坐在前面，食指随着音乐的节拍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一下下敲击着。
“哦，是郭子，他老家的亲戚来这儿看病，想让你帮帮忙。”方诺然不自觉的收起电话，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家伟，我们先把琪琪送回家吧。”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关于这个特殊人物的事情，方诺然实在不愿在自己妹妹的面前提起。
到了家门口，方诺琪背着包包，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台阶，大大咧咧的打开单元门，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把姐姐和姐夫重重的关在了外面。砰地一声响过，林家伟发动了车子。
“家伟。”
“嗯？怎么了？”
方诺然此时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手里摆弄着手机，手心渗出的冷汗把手机浸得*粘腻。
“其实，刚刚那个电话是姜晏打来的。”方诺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那冰凉微湿的手轻轻的搭在林家伟那温热的手上，她生怕她下面的话一出口，林家伟会逃掉似的，她下意识的想抓住他，抓住这个她为此付出沉重代价才换来的家。
第五十七章 掌控时局
“晏子？他打电话什么事儿。”林家伟漫不经心的接着方诺然的话，将车驶出小区的大门。
“晏子说，昨天晚上夏晓楠在夜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伤得很重，他们……”方诺然突然止住了声音，她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刹车闪到窗外。
车里有一刻的宁静，静静的，只听到发动机转动的声音，方诺然感觉林家伟手上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低到接近自己的体温。
“诺然，你在琪琪这里等我，我晚一点过来接你。”林家伟望着窗外，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陌生而遥远。方诺然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液随着林家伟手上的温度一点点降低了温度，低到几乎快要凝固。她轻轻的拿开自己的手。
“我刚刚只是不想在琪琪的面前，提起这件事，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你自己小心开车。”方诺然拉开了车门，跳下车。
方诺然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看着熟悉的牧马人消失在夜色中，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一般。
手中的电话响起，她抓起电话“家伟！”
“是我。”
“你？你终于肯出现了，这回你们满意了！”
“跟我们没关系，不是我们做的。”
“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你们永远都是掌控时局的人，而我……”眼里的泪水瞬间模糊了方诺然的视线。
“然然，你听我说……”方诺然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得超越了电波和信号的距离。
“然然。”
方诺然突然感到身后一阵温暖，是程飞扬略带着古龙水味道的体温。
“相信我，这次真的是个意外，那辆货车的刹车失灵了。”程飞扬把方诺然搂在怀里，他感到她那瘦小的身躯随着泪水一股股的涌出，一下下的颤抖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怎么会在这里？”方诺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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