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破费了，这可不行，这顿必须我请。”
“嗨，谁请不一样啊。”
“小董，你不是上飞机了吗？”
事情还没谱，董学斌可没打算直截了当，于是编了个瞎话道：“别提了，半路上出了点事没赶上飞机，等下午或者明天再回去了。”
这边的酒店可能经常接待共和国游客，菜系很全，中餐也有不少，找服务员叫了瓶茅台酒后，董学斌暂时没聊正题，而是给柳成龙倒了一杯酒，一口口地和他干起来，酒过三巡才好谈事情。谁知柳成龙很能喝酒，也很爱喝，看得董学斌都有点慎得慌，二两酒随随便便就一口干了，转眼间一瓶茅台几乎被他干掉了大半。董学斌心说怪不得柳成龙跟他前妻离婚了呢，就这么个喝酒法谁也受不了。
“柳叔儿，您可够能喝的。”
“呵呵，以前我是滴酒不沾的，不过这些年经常应酬，喝着喝着也上瘾了，酒量也练出来了。”柳成龙笑道：“我看你酒量也不小。”
“跟您比差远了。”董学斌渐渐把话题往他身上扯，“对了，您家是儿子还是姑娘？”
柳成龙表情一滞，“我没孩子。”
“嗯？”董学斌给他满上酒。
柳成龙已经略有些醉意了，苦笑道：“我现在就是一个人过日子，你也没成家呢？”
“是啊，我也是自己呢，不过一个人总是有点空荡荡的，您没想着再成个家？”
摇摇头，柳成龙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将钱包摊开，看了看上面的照片，“也不怕你笑话，我跟我前妻也离婚不少年了，可还是放不下啊，呵呵，一起过日子的时候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可一离婚，却反而天天都想着，人啊，就是这样。”离了婚还把前妻照片天天放在身上，董学斌不用问也明白他对他前妻现在还是有很深感情的。
如果换了其他人，聊到这里一般董学斌也不会再追问下去了，可今天他却没停，不动声色地继续探了探。
“您爱人在汾州市……”
“钱丽华，汾州市工商银行行长。”
嗯？钱丽华？
董学斌在招商口工作，对这个名字肯定不会太陌生，他们有时候也要和银行打交道的，不过多数还是与县行，市工商银行那边董学斌也没那个级别去接触，只是听过钱丽华的名字而已，她就是跟虞大姐相貌极像的那个人？原来就近在咫尺呀！不过不说董学斌没见过钱丽华，即便是见了，怕是也不会从她身上想到虞美霞，毕竟钱丽华再保养的好，如今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相貌早已变化，跟那张几十年前的照片可差远了。
喝了一口酒，柳成龙终于道：“如果孩子还在，我俩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唉。”
董学斌眼神一动，“孩子？您不是没……”
“有过，很早以前的事儿了。”柳成龙叹叹气，语出惊人道：“叫彤彤，特别可爱的，不过孩子五岁的时候我和她母亲带着她出去玩，逛街的时候一转眼就看不到了，报了警，找了很久，可是自那以后就没有再……”
董学斌手里的酒杯猛然一抖，道：“孩子走失了？”
“嗯，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也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儿。”
“那当初您家……在汾州市？”
“在市区，我和我前妻当时都在那边工作，呵，一晃也三十年了。”柳成龙望望远处的天空，“当初我和我爱人要孩子比较早，要是彤彤还在，现在都得三十岁出头了吧，可能都结了婚有了孩子，可能都……唉。”往嘴里灌了口酒，柳成龙有点说不下去了，情绪略有些波动。
五岁？走失？
汾州市？女孩儿？
靠！董学斌拳头一攥，如果一个两个还是巧合的话，这么多线索堆在一起……那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八九不离十！
虞美霞估计真可能就是柳成龙他们走失的孩子！
当然也不是一定，但那几率反而太小了，年龄上虞大姐完全附和，也是四五岁才到了她“父母”家，距现在也正是三十年不到的时间，虞美霞老家又是同样在汾州市，她的相貌又和钱丽华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这……如果虞美霞不是柳成龙的女儿，那董学斌反倒觉得见鬼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还真给虞大姐找到了！这就是天意吧？
董学斌边陪他喝酒边往下探着口风，原来柳成龙和钱丽华离婚就是因为这件事，孩子没了，一年没找到，两年没消息，这种痛苦不是没做过父母的人可以体会到的，夫妻俩也因此争吵不断，后来柳成龙借酒消愁，染上了酒瘾，一回家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于是家庭关系终于破裂，柳成龙也从汾州市调走到了电力总公司，从此离开了汾州市。
听到这里，董学斌也唏嘘不已。
……半个小时以后。
“哟，都这个时间了？”柳成龙看看表，笑道：“饭也吃过了，聊也聊痛快了，今天先到这儿？谢谢你的款待了，呵呵，等回国我请你，咱们俩到时候再好好聊。”扶着桌子站起身，一斤酒下肚的柳成龙有点晃悠。
“您小心。”董学斌下意识地扶了他一下，已经把他当长辈了。
柳成龙摇摇手，“我还没醉，没事，对了，你飞机不是没赶上吗？这样，我让人帮你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下午去北京的航班。”
董学斌不好意思道：“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我们也正要订票呢。”和董学斌说了说这些年一直压在心里的话，柳成龙心里也舒服多了，酒一喝，俩人关系顿时近了几分。
董学斌也没再矫情，他不会日语，弄机票还真有些麻烦，连改机票都不会办，不行只能重新订一张了。
不过等下午两点弄好了回国的机票后，董学斌也没跟柳成龙露出一点虞美霞那边的口风。要他们真是父女，董学斌也想他们相认，但现在的问题是董学斌还不知道虞大姐怎么想的呢，毕竟二十多年小三十年没见了，这个事董学斌准备回国后第一时间当面跟虞美霞沟通一下再说，让虞大姐先有个心理准备。
第492章【坠机！】
下午三点。
东京国际机场，拿着登机牌的董学斌登上了j736航班。
看看座位号，董学斌往后走了走，找到了自己那个靠窗户的座位，把行李往上一放，坐稳系上安全带。
不久后，一个日本中年人坐到他旁边。
机舱里面也充斥着日语，大部分人已经上了机。
这架航班是柳成龙帮董学斌在东京订的票，是日本的航空公司，东京飞往北京的，不是国航回程航班，飞机上大都是日本到中国出差或者旅游的日本人，也有一些黑人和西方人，反正旁边乘客嘴里的话董学斌是一句也听不懂，顿觉无聊，董学斌就抱着肩膀闭目养神了。
铃铃铃，兜口的手机响了响。
对了，忘了关手机了。
虽然飞机还没起飞，但跟上面打电话毕竟不太好，董学斌就没打算接，可一看上面是谢慧兰的号码，他一犹豫，还是悄悄接起来。
“喂，慧兰。”
“在哪儿呢？”
“呵呵，刚上飞机，估计晚上能到吧。”
“你总给我搞特殊化，招商局的人都下飞机了，你还在那边？”
“嗨，中午不是有点事耽误了嘛，我也想早回去的，快了，晚上八点之前我肯定能回县里。”
“嗯，回来后直接来找我。”
“呃，怎么了？”
“芸萱怀孕的事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嗯？”
我去！我还告诉你什么呀！你不是知道了么！董学斌心惊胆战道：“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虽然早清楚这种事是瞒不住谢姐的，但董学斌总想着能糊弄一天是一天，纵然仨人已经达成了协议，可怀孕还是有点敏感的，董学斌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慧兰开口，怕再出意外。
谢慧兰淡淡道：“你等等，换人了。”
几秒钟后，瞿芸萱的声音居然出现在了电话那头，“小斌，姨接了。”
董学斌一汗，“萱姨？你跟慧兰一起呢？”
“嗯，昨天就到了，谁想你去了日本，也不知道跟姨说一声，你啊，就找姨揍你吧，呵呵，姨正跟慧兰在家属院呢。”
“咳咳，你俩干啥呢？”
“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也没的干。”
“宝宝怎么样？”
“挺好的，呵呵，已经会踢人了呢。”
这时，一个空姐用英语对着董学斌说了一句什么，说得太快没听懂，但想来也是让他不要打电话吧，董学斌就对着手机道：“飞机快起飞了，先不说了，等回去以后我过去找你们。”
“嗯，早点回来吧，姨等你。”
挂了线，董学斌关掉了手机，空姐才从他眼前离开。
萱姨和谢姐凑在一起了啊，虽说刚刚听上去没出什么事，但董学斌也有点不放心，归心似箭。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飞机准备起飞，空姐用日语和英语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
不久，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飞机跃上了高空。瞅瞅外面渐渐变小的机场跑道，董学斌眼睛一闭，打算睡上一觉了。虞美霞父母的事情，瞿芸萱和谢慧兰的事情，自己工作调动的事情，回去后可有的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董学斌睡醒了，睁开眼睛看看窗子，机翼下面是一片汪洋，已经离开了日本地界，看看表，刚过去一个小时。
才这个时间啊，再睡会儿？
正想着呢，机舱里蓦然传来一阵晃动，很急促！
董学斌皱皱眉，也没太当回事儿，一般小飞机航行的时候总免不了晃晃悠悠震震颤颤，有点气流都会影响到航行，不是什么大事，从头颤到尾的也不是没有，所以等晃动停止后，董学斌就准备继续睡觉。
然而，又一阵剧烈的冲击紧随其后地到了！
飞机除了起飞降落的时候，飞行过程中往往都是上下颠簸，可这一次却是前后晃动，董学斌身子徒然一抖，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他险些飞出座位。这回不仅董学斌脸色变了，周围乘客也骚动了起来，不少日本人唧唧喳喳地问着空姐怎么回事，飞机广播里用日英两语来回播放着什么飞机遇到气流请大家不用担心，但董学斌看着那几个空姐匆匆忙忙走动的焦急身影，却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别是什么飞鸟钻进引擎了吧？
要不是什么年久失修零件故障？
不怪董学斌这么想，这两年飞机坠机的事故还少吗？
都说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可真要出了什么事，那飞机绝对是最危险的，跑都没处跑！
颠簸还在继续，一波比一波猛烈！
乘客们都慌忙握住扶手，一个个的表情都紧绷了起来，客舱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压抑极了！
一秒钟……五秒钟……十秒钟……轰！右侧机翼处一阵巨响！
几乎眨眼的工夫，机翼引擎顿时冒起了火光！
坏了！见到这一幕，董学斌心都凉了，引擎着火了？飞机开始下落了？
“啊！”
尖叫声和哭泣声铺天盖地！
几个空姐也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大声对乘客喊着什么，好像在说什么系好安全带之类的话！
哗啦！氧气罩从上面落下来了！
一般飞机起飞前的空当，闭路电视里都会播放一些安全事项和逃生守则，就算没注意看，电影里难道还没有见过？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董学斌的第一个念头也不是伸手去抓氧气罩，而是两个字——完了！氧气罩都下来了，这玩意儿几乎是和“全部遇难”划等号的。
飞机开始坠落！
董学斌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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