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裳点了点头,过了半响才笑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到底查到了多少,这次回来,我可能会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只是不知道万年侯赏不赏脸听。”
薛后阳看着他的表情,猛的点头,道:“自然愿意听!先生想要什么时候说,后阳都会听。”
滕裳没再说话,赵统已经过来了,众人就赶往洺水去。
奉洺无奈之下
只能派人放了滕云,刚说要放人,薛国的人就已经到了洺水。
奉洺让齐梓结亲自护送滕云到洺水边,滕云没想到竟然是滕裳过来,滕云在洺水打仗时间也不短了,他心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滕裳看穿了,岂止是滕裳,连薛钧良和薛后阳也知道了。
滕裳见到对方,只是装作平静,拜谢了齐将军,呈上薛王的手书,说明愿意和奉国和解。
齐梓结拿到薛钧良的手书,自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就命令手下的人放行。
滕裳的船只早就靠在了洺水边上,滕裳让了一步,道:“侯爷,上船罢。”
滕云点了点头,也没多话,就登上船去,赵统让人撑帆,船只撑住了风,这才离开奉国的边境,往洺水对岸而去。
赵统之前对滕云有偏见,但自从听说他在洺水的战功,心里也慢慢改变了看法,得知滕云一人对敌的时候,更是佩服的不得了。
滕云在奉国并没有被用刑,只是身体将养的不好,水上有风不太平静,他被摇的不是很舒服,就走出来透透气。
赵统一直站在外面,他随行就是为了保护滕裳和滕云的安全,不敢懈怠,这时候见到滕云出来,既想去赔罪,又觉得尴尬。
赵统刚走过去,就听滕云忽然喝了一声“小心”,一支冷箭射了过来,赵统闪身躲开,才想到滕云站在自己后面,滕云本想躲开,奈何撞到了桅杆,箭头擦着手臂而过。
这时候大家才看见,洺水上有一艘小船,仗着雾大不容易发现划了过来,赵统年轻气盛,又见到有人受伤,自然不想善罢甘休,滕云冲过来使劲拉了一把,两人一起扑在船板上,才又躲过一次冷箭。
虽然只是小皮外伤,擦破了一点皮,不过滕云觉得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侧头一瞧才知道,原来箭尖儿上有毒,赵统叫他虽然能听到,但意识有些恍惚,后来似乎滕裳也闻讯过来,好像很着急,只可惜滕云坚持不住,最后还是睡着了。
薛钧良没想到让他们去接人,竟然让人躺着接回来,随行没有带御医,虽然让当地州郡的大夫看过,但是箭伤毒性很强,滕云血行过速,再加上他身体本身虚弱,才导致了昏厥。
薛钧良命人将滕云直接接到宫里,有人劝说这不和礼法,薛钧良却只说:“他本就是孤的贵妃,只是因为一朝将臣都不如他,才让他去出征。”
大家
哑口无言,薛王把滕云接进宫来,却不安排在后宫,姜谕问薛钧良安置在哪个偏殿,薛钧良只是淡淡的吐了两个字,“正殿。”
姜谕不知道滕云、皇后和滕英三个人的关系,虽然不明白为何薛钧良如此用心,但仍然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多说话,薛王吩咐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
薛钧良招来了太医院的几个元老御医,箭伤在这些老御医眼里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让滕云把身体养好,滕云这幅身体有心疾,过喜过忧过怒都不适合,病去如抽丝,身体就更是虚夸。
薛钧良听他们这么说,稍微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让御医开了补身体的方子,他瞧着一脸伤疤的滕云瞧惯了,御医突然斟酌的问了一句,“陛下……不知道侯爷脸上的伤,用不用治?”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皱起眉,冷声道:“自然要治。”
御医被他这样一说,反而发了愣,道:“这……陛下赎罪,侯爷脸上的伤疤时日已久,虽然能治,但是恐怕不能完全祛除。”
他说完话,薛钧良的脸色又沉下去几分,但薛钧良知道,之所以治不了,其实也有自己的责任在,当时他就没想着让滕云好受,只不过这时候滕云的身份变了,薛钧良的心思也就变了。
薛钧良顿了半天,道:“尽力医治。”
“是是……”御医赶紧跪下来磕头道:“老臣自当尽力,不敢怠慢,请陛下放心。”
等御医走了薛钧良就站在床榻边,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滕云,姜谕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虽然不是盯着自己,都觉得全身发毛,他也不敢出声,薛王最近心思有些捉摸不定……
等天色渐黑,姜谕才不得不轻咳了一声,道:“陛下……传膳么?”
只是没想到这一声却把滕云弄醒了,滕云觉得脑袋很重,耳边有说话的声音,他挣扎着想睁眼,手稍稍一动竟然木可可的,没有什么知觉。
滕云想起自己好像是中了箭,然后就没了意识,猛的心里一凉,以为手臂废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滕云的右手用不上力,一歪就要从床榻上掉下来,薛钧良本身看着他醒来,觉得自己盯着人家有些尴尬,收了目光装没看见,此时也没多想,赶紧伸手去拦。
滕云晕乎乎的,看到是薛钧良,脑子里还反应了好半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薛钧良知道他的
手上没知觉,道:“你的手没事,过几天毒清了消了肿就好了。”
滕云这才发现自己靠在薛钧良身上,赶紧撑起来要下床,道:“谢陛下……”
只是他还没说完,薛钧良就挥了挥手,装作不在意的道:“滕卿此次可是头功,不用谢不谢的了。”
说罢还扶起滕云,道:“不用跪了,躺着去罢。”
滕云不知道为什么薛钧良忽然这么“亲和”,也许是他刚醒来,没醒过神来,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看的薛钧良瞬加有一种无奈,就算质疑也不要表示的这么明显。
姜谕很有眼力见儿的过来扶滕云躺下。
薛钧良又道:“你先休息,等一下让人做些补身体的药膳来。”
姜谕知道这后半句是对自己说的,应了一声趋步出去吩咐准备药膳去了。
滕云心里有几分诧异,不过想到自己这次立了功,可能薛钧良也得做做样子,他身体太弱,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也就忘了看一眼四周,这里显然是薛钧良的寝宫。
滕云再醒来的时候,殿里掌着灯,薛钧良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后面看书,时不时抬眼往这边看一下,滕云醒了他自然知道,但是薛钧良想到对方醒了自己立马发现,会不会有失君王风范?
于是等了好半天,才装作“不经意”的发现滕云醒了,不紧不慢的长身而起走过来,道:“滕卿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能吃下东西么?”
他一连问完,看着滕云怔愣的表情,才惊觉自己一口气问了多少问题,就算对方曾经是皇后,但他们也曾经是死敌,竟然可以这么关心。
滕云顿了一下,赶紧下床道:“微臣好多了。”
“嗯。”
薛钧良又转身坐了回去,道:“姜谕,把药膳端上来罢。”
姜谕应了一声,去把一直用小火热着的药膳端了上来,虽然是药膳,不过薛钧良吩咐要一些清淡点的,怕滕云因为中毒,刚醒来吃东西感觉恶心。
滕云对于薛钧良的反应有些疑惑,起初是没醒过来,如今是睡足了,真的清醒了不少,才觉得薛钧良的举动有些怪异。
滕云绝技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薛钧良知道了,他稍微想了一下,也许是薛钧良又想到了什么办法要难为自己。
姜谕亲手喂滕云布膳,滕云想到这一节
举动越发的恭敬起来,不想露出什么把柄让人做文章,一国之君在批折子,作为臣子怎么能吃东西,于是只是做了做样子,稍微呷了一口,就没再动。
薛钧良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个折子,随即道:“不合胃口?”
“不……不是的,”滕云跪下来道:“微臣惶恐,实在当之有愧。”
薛钧良自然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好心被对方当成了诡计,他想发怒,只不过生不起气来,也不知道是滕云太谨慎,还是自己的口碑太差劲。
薛钧良叹了口气,道:“起来罢,今天时候晚了,宫门已经关了,你就住在宫里,明日再出宫去……你立了功,孤准你好好将养。”
滕云仍然跪在地上,叩谢了薛王恩典,才站起身来。
薛钧良知道滕云对自己有戒心,只好让姜谕引滕云先去云凤宫住一晚。
☆、62 第十七章 在所不惜
等姜谕回来;薛钧良仍然拿着那张奏折,似乎在想什么。
姜谕咳了一声,道:“陛下……折子倒了。”
薛钧良这才收回神,看了一眼手里的折子,转而幽幽的盯着姜谕;道:“把人送过去了?”
姜谕瞬间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陪笑道:“回陛下,是。”
薛钧良把折子扔在一边;道:“孤如果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你说该怎么做?”
姜谕有点踟蹰;道:“陛下……陛下可说的是滕南侯?侯爷出征的时候已经是滕妃了,如今回来了还是滕妃。”
薛钧良又斜了姜谕一眼,道:“这样孤还用问你么?”
姜谕赶紧跪下来道:“老奴愚钝,老奴知罪。”
薛钧良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起来,然后又拿起折子来看,等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折子又拿倒了。
薛钧良心里有些疙瘩,他现在知道了滕英就是滕云,那就更不能放走这个人了,滕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大的威胁,但是又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曾经上心过的人,他忽然不想用这种方式把滕云圈在自己身边。
薛钧良一下子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让他留在自己左右,就暂且先让他把伤养好再说。只是,薛钧良想起方才滕云那种戒备的眼神,不禁伸手揉了揉额角,顿时有点头疼。
滕云来到云凤宫,这里比早前自己出征的时候又宏伟了不少,已经建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见什么宫人,但摆设器皿一尘不染。
因为滕云只是借住,虽然薛王意义不明的让姜谕领人到这里来,但姜谕仍然不敢继续揣摩,就派了两个内侍过来,毕竟滕云是受了伤的人,还是需要照顾的。
滕云醒来没什么胃口,但晕倒这些时日又粒米不进,肚子里烧得厉害,又不能不吃,刚想劳烦内侍去拿些吃的,姜谕就派人来了。
鉴于薛王把折子拿倒了的事情,姜谕觉得滕云是个人物是非常特别的,所以不能怠慢,又派了几个内侍和宫女过来,还特意让小厨房送来了几道清淡滋补的菜。
时候也不早了,滕云没吃几口便即睡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将近正午。
宫女见他醒了,又为他梳洗更衣,还说道,大王说不要吵醒侯爷。
滕云可谓是又惊又诧,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回立了功,所以薛王打算重用自己?还是说薛王打算算计自己?
滕云想了想,觉得重用确实有可能,毕竟薛钧良一向都是求贤若渴的,不过薛钧良用人不疑的策略之后,总是留了后路的。
梳洗完毕,整理了衣衫,滕云准备去拜谢薛王,之后出宫,毕竟自己现在是侯爷,府邸可不是禁宫。
滕云刚出了大殿,还没有出云凤宫,就看到了薛钧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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