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进入自己的车开走。”
“哦,露丝……”克莱尔的声音低下来,“我希望这些只是你的想像。”
“可那不是,而是讨厌的真相。”
“那你对迪安什么也没说吗?”
“没有,我也不想说。就由他去吧!他要是个男子汉,就去跟她过。要不是,就让他和我在一起受罪,我倒希望他走开。因为我知道自己还能活下去。”
“哦,露丝,你可别这样想,你可不能明知他干那种事,而不和他谈谈。”
“我就打算这么办,你看着吧!我不愿意离婚,不想跟他去法庭吵吵闹闹,分割财产,失去我的家和丈夫,让孩子们选择跟谁过。我们还有10年退休,如果我失去他,我的结局将如何?我将成为一个孤独的老妇人,无人伴我旅游、吃饭、睡觉、或作其它任何事,一个人靠退休金生活。我想,也许这件事仅是一段小插曲,不久就会过去。孩子们永远不必知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克莱尔,我不想让他们不再爱他,不管他作了什么事。你能理解吗?”
“我当然能理解。即使我也不想知道。只想你一切事情顺心如意,而迪安也希望一切照旧,但这事很难。但我想要是忽视它的存在,不会自动完结的。”
“我不想让你完全理解。克莱尔,你在学校工作,那里的人都认为解决问题的唯一途经就是挑战,但那不适合我们的情况。我将各种迹象归纳起来,再决定怎么办。我的意思是说,几个月前,我就看出迹象。也就拿定主意,如果他真是在外沾花惹草,就应该是他告诉我,而不是其他人。”
“什么迹象?”
“他经常显得很沮丧,你知道,你大半生都是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一旦他表现异常,凭女人的直觉就会发现。有时,并不是他做什么?而是他干的方式。看他的脸色,手爪的活动,就觉得即使他与你在一起,也好象相隔很远。还有……”露丝打断自己的话,仔细看着克莱尔。“哦,克莱尔,是不是你也这样?是不是汤姆,他也有了另一个女人?”
“汤姆?哦,上帝,露丝,你别犯傻了。”
“你应当看看你的脸色?”
“发生什么事,有事发生吗?我们一道去杜鲁斯过了个浪漫周末,你还记得吧?”
“你在说谎!”
“哦,得了吧,露丝,你应当知道,如果我认为汤姆那怕有一分钟,什么事瞒着我,我会立即让他讲清楚。”
“真的这样?”
克莱尔被露丝的眼神逼住了。她的虚张声势被击得粉碎。她身体前倾,将双肘搁在膝上,脸埋在手掌中,“没什么事?”她说得少气无力,她真希望自己说的是真话。“那只是我的一些想象。”
“我在事情开始时,也这样说过。”
克莱尔抬起头来,双手互相紧握:“但他很爱我,比以前更爱。露丝,我没骗你。去杜鲁斯玩得快乐极了。近来,他经常拉着我,不管是不是合适的时间、地点,也要和我亲热。他一接触我便要作些情深意切的动作。我们曾经约定过,在学校内,不干个人私事。但他有一天却到我教室和我接吻。我不是说,只是碰一下嘴巴,而是一个火辣辣的长吻。真是,他为啥子要这样干呢?”
“我告诉过你,那是他的假象,可能是为了使你减少防备。有好几次,那混蛋迪安就是那样对我的。我甚至确切知道他和那个女人上床的那一天,因为那天他送了我一束鲜花,那是盛夏时间,我想要的所有鲜花,自己园子里都有。男人们在感到心里有愧时,通常都这样干。”
克莱尔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窗前,呆望看雨中的院子。“哦,露丝,你说得真玄!”
“与你谈话的女人,她丈夫正跟另外女人接吻,她有权利这样愤世疾俗。汤姆还作了其它什么吗?”
“没有,绝对没有。”
“这就是你今晚来我这里的原因吧!摆一摆,因为有些事不同寻常,对吗?”
“我只是感觉到某些事情不对劲。”
“你没问过他,没和他争吵过?”克莱尔站着不作声,背对着露丝,窗上的雨滴慢慢地在玻璃上流淌,外面街灯时隐时现,在门前车道上反射出朦胧的金光。
“你想要和他摊牌吗,就是你告诉我对迪安做的那样?”
露丝没指望她回答,也不想有回答。克莱尔仍站在房间对面,录音机中播放出肖邦的悲伤曲调,克莱尔内心登时充满悲凉消沉的感觉。
随后克莱尔起身回家,在门口与露丝拥抱告别。拥抱得特别用力,特别长久。露丝悄声告诉她:“别问他,听我的,别去问他,因为你一旦知道了,事情就不同了。”
克莱尔闭上眼睛,说:“我必须问他,你知道吗,我不能象你那样,我必须要搞清楚。”
抱得更紧了,露丝只好说:“那祝你好运!”
家里孩子们已回来了,都关着门在各自屋子里。她用手和前额推了推门。他们的存在使她宽心不少。罗比房里传来某摇滚乐电台的轻音乐声,切尔茜门底下露出一线灯光。
她轻轻拍了拍门,才打开它,说:“嘿,我回来了,我去露丝家了。”
“嗨,”切尔茜双手正忙于梳头,“明天早晨6:15叫醒我行吗,妈妈?”
“当然可以。”
她意识到不管她有多少焦虑,都不能影响孩子们。她关上切尔茜的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脱下鞋子,在室内无精打采地漫游。地毯潮乎乎的,但她不想去烤干它。现在是深秋季节,是天堂般的八月和地狱般的十月的转折点。她打开书架旁边的一盏小灯,披上夏天穿的睡衣,找出最喜欢的旧披肩,把自己裹上,站在镜子面前,摆出一个迷人的姿势。但她在镜子里看到的却是无法掩势的忧伤面孔,嘴角下垂,就象帐蓬顶,眼睛在偷偷从背后和底下射来的灯光中变为一个亮点。她大声地,静静地背出了一句旧电影里台词,电影名称和主演均记不起了,也许是欧里维尔•;;德•;;哈维兰在“罪有应得”中的“汤姆,汤姆,你要抛弃我?”不,那部片子里的英雄不叫汤姆,到底是不是,她真记不清了。
她离开房间,以巴蕾舞姿态走到房子另一头,与雨水作伴。
汤姆回家时,她卷曲在起居室外走廊里的柳条编摇椅上,双膝上曲,裹在带流苏的棕色披肩里。一只蜡烛在防风灯笼里点着,放在桌面上。远处,薄雾在玻璃屏风上积聚成水滴,悬在门牌挡板上,一滴滴下落到地面。楼上,罗比的收音机仍在响着,但外面的潮气,漆黑的夜晚,似乎将各种声音吞没了。
汤姆在通往起居室的走廊上停下来。他对自己的归来没加任何掩饰。她知道他在哪儿,但仍不停地摇动着,眼盯着屏风外的院子。水汽在院子上空,就象交叉纵横的被子。
他叹了口气,站了会儿,最后,轻声地问:“你想谈谈吗?”
她摇了两次、三次、四次,用披巾包着拳头擦了擦下眼皮。“我不知道。”柳条摇椅发出叽咔叽咔的响声,她仍透过玻璃望着外面。
他仍穿着西服,把领带松开,站在滑动门槽口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她正在演一场戏。这位英语教师,他的妻子,在教室里导演话剧,被称为课堂演员,常生存在戏剧边缘。很久以来,他就不再因为她将过份投入的戏剧感觉带到与自己的争执中而责备她。他明白,这是她的第二性的流露。她还知道,她选择的这几样道具:潮湿的天气、昏黑的夜晚、烛光、摇椅、披巾,都是她在学校话剧表演时用过的。
他叹了口气,耸了一下肩,说:“我们最好能谈谈,你认为呢?”
“我想也是。”
他走向桌子,拉出一把柳条椅,坐下来,倦意重重袭来。但她却将摇椅移开一个角度,使她能在烛光下看到他的左肩和右脸。他向前移动,双肘放在膝上等着。
她抽泣了一下。
“那好,”他说,声音里带着强制的耐心,“你可以告诉我!”
“有些事不对劲,我在杜鲁斯时就感觉到了。”
他坐在那里,身子前倾,想向她和盘托出真相,但又害怕后果。她转身第一次看着他,转动她的脑袋,好象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烛光照着她深陷的眼窝中一对闪亮的眼球上,没化装,头发蓬松地披着。
“你能告诉我吗?汤姆,你是否有外遇了?”
“是的。”
“真的吗?”
“不。”
“我不相信你怎么办?”
要说出真象将激起她的愤怒,“克莱尔,那完全是无稽之谈。”
“是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的上帝?”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杜鲁斯?”
“因为我爱你,只想两个人一起外出。”
“但为什么现在去?”
“你也知道,只要一开学,我的时间就不归我安排了。请看,已经开始了,我晚上10点才回到家。我在学校里,而不是和其他女人鬼混。”
他累了,忙了一整天,如果此时告诉他关于肯特的事,他将会再次面对一整夜的眼泪和责骂。指责别人比受人指责要容易得多。
“我说咱们一道出去玩至少有五年了,但你突然提了出来。出去后,你却表现得心神不定的样子,有时我甚至觉得你忘记了我睡在你身边。”
他一下站起来:“我没有任何外遇!”
“嘘,汤姆,别喊!”
“如果这个街区的邻居想听到我们,那没有稻草可捞!我没有外遇!我能和哪个鬼搞到一起?你好好想想,我有什么时间去搞女人。我一天到黑都在学校呆着,每周五个晚上,还能搞什么外遇?我知道是谁向你灌输了这些怪念头。”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西边,你和露丝谈了,是不是?她认为迪安有外遇,那我自然也应该有。我这一辈子,真搞不清女人脑子是怎么想的。“他把椅子放到原处,再用僵硬的手推回去,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是你说的,让我们谈谈,汤姆!”
“是呀,但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屎盆子扣在我身上。我有权力发疯。”
“我要你小声点?”
“你想要我小声点,你就不应该站在门厅里来演出话剧的第一幕。不要想我没看到你精心设计的舞台布景。”他用手一挥,“这昏暗的灯光,蒙蒙细雨,伤心的妻子裹着她的披巾,洗去铅华,不施粉黛,克莱尔,你低估了我的价值。”
在他的身后,切尔茜怯生生地叫了声:“爸爸!”
他猛地转身,命令到:“去睡觉,切尔茜!”
“但是你们在吵架呀!”
“是的,结了婚的人都经常吵架,别担心,我们明天早晨就会和好!”
“但你们从来没有吵过。”
他走进起居室,双手搂住她:“没什么,宝贝。”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他吻了下她的头发,说:“亲亲妈妈,然后去睡觉。”
“我听到她说你,爸爸……你有外遇。”
恼怒之极,他放开她:“我没有外遇。”缩回头,闭上眼,强打精神,说:“切尔茜,照我说的办,亲一下妈妈,上床睡觉。明天早晨我们仍会在这里,去学校上班。不会有什么变化。”
切尔茜走到摇曳的烛光里,俯身亲克莱尔的面颊,悄声说:“晚安,妈妈!”
克莱尔仰起脸,抚摸着切尔茜的双肩,“你们别紧张,明天早上再见,亲爱的。”
切尔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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