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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呆住了,嘴唇喃喃蠕动,却听不到声音。门猛地被推开,燕铭九冲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有片刻的惊怔,随即稳住了情绪,转头冲他喝道:“你干什么?!把枪收起来!”
裴湛蓝动也未动,只道:“你不要插手。”
燕铭九只觉怒意峥然,夹杂着一丝无法言述的悲凉。他总是被隔离在外的那一个,无论做了多少努力,却永远迟了一步。
“你非得这样逼她么?”他声音嘶哑,眼中丝丝缕缕全是血红,“她承受得还不够么,现在连你也要这样逼她?她不愿意想起来就不想起来,你看不惯就滚,我养她一辈子!我倒要看看谁他妈的敢说她是精神病!”
“现在懂得替人着想了?之前你强迫她的时候呢?”裴湛蓝冷笑着看向他,“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我都很清楚。既然已经错了,就不要妄想继续粉饰太平!”
他的话狠准地砍到了燕铭九的痛处,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根本不愿再多废话,身形一动就想抢枪。裴湛蓝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见状手臂一抬,“砰”的一声闷响,燕铭九脚前地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冒着烟的黑洞。
空气有一瞬定格成凝滞,随即是歇斯底里的尖叫。两个男人同时醒转,急急地冲上几步,却又被钉在原地。
“走开!都走开!”虞瓷声嘶力竭地喊着,脸上涕泪交加,身子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摇颤,险险欲坠。
他们不敢动,试着唤她的名字,可她已然茫障般,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反反复复嘶叫着“出去!出去。。。”,到最后连声音都已经支离破碎。
“先出去!”
燕铭九看着裴湛蓝转身,手攥了又攥,手背上青筋暴起,最后还是转身跟着他一起走出门外。
门一阖上,裴湛蓝只觉一阵疾风袭过来,整个人立时被压在墙上,手腕一麻,枪已经到了燕铭九手里。
他倒也无所谓,只是终究连日来乏惫惊痛,此时再也忍不住,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
燕铭九方才也是痛极惊惧,此刻亦靠着墙壁,兀自喘息。屋里一时间只听得两人沉重的鼻息和断续的咳嗽声。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外,看到屋内情形不由一怔,但很快肃敛了神情,快速道:“救生垫已经铺好了,家里所有的棉物都用上了,承重应该没问题。”
“通知龙政了么?”裴湛蓝问。
管家点头:“李教授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屋里情况怎么样?”燕铭九忽然开口。管家迟疑了一下,确定问的是自己,便冲着对讲机说了几句,随即回道:“小姐还在阳台上,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一直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燕铭九点点头:“有什么变化随时报告。还有,让下面的人隐蔽好,她见不了生人,别吓着她。”
管家连连应是,转身一路小跑着下楼布置去了。
燕铭九走到门边,他出来的时候将门虚掩,并未关严,此刻贴近门口听了又听,却也听不出什么动静。他回头看看裴湛蓝,见他一脸凝重地靠着墙壁沉思着什么。他到底也不敢贸然进去,犹豫了片刻,便退回沙发上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第三十九章 。。。
风越来越大,窗帘被吹得飘忽如断线的筝,窗楣上缀满的流苏亦随之荡漾,仿佛层叠起伏的波浪,一波接一波汹涌着。角桌上的空气钟一丝不苟地算计着时光,悬坠的水晶球匀速旋转着,那个角度刚好有阳光映入,流光溢彩,折射在燕铭九眼底,只觉愈发心烦意乱。
他从未觉得等待是如此漫长而令人窒息。五分钟前管家报告她已经回去屋里了。心头悬着的刀终于移开,他松了口气,沙发上的男人显然也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但依然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难耐地在屋里转圈子,忍了又忍,终究不敢冒然闯进去再惊了她。按捺住了行动,却按不住心思:她在屋里做什么?在哭?哭着哭着会不会又想不开?自从上次李龙政提醒后,屋里带棱角的都收起来了,可还有浴室,浴缸里如果放满水。。。。。。该死的!
他狠狠捶了一下墙,回头,沙发上的男人不动如山。心理医生就他妈的是一群变。态!他在心里狠狠咒了一句,伸手入兜,刚触到烟盒,想起是在家里,抽出手闷头在屋里又兜了一圈,终于忍无可忍:“我要进去了,你随便!”
说完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箭步上前推开房门。
屋里静极了,被窗棂扯碎的光斑一块块晕在地上。他的脚前,地毯边缘有濡湿的痕迹,还铺了一块白色小毛巾。燕铭九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刚才的弹孔,显然已经被仔细清理过。
屋里一切如常,浴室门也关着。那个身影就坐在床脚,上半身斜趴在床上,苍白的小脸枕着手臂,似乎睡着了。
他小心地一步步走过去,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声响。她的脸上隐约还有泪痕,眼皮也是红红的,睡得似乎不大安稳,扇动的鼻翼偶尔发出一两声抽噎。
他静静地伫立原地,胸腔里的跳动却是那般似急促湍急。千年时光如电影慢镜头般,一格格清晰地从眼前掠过。蛰伏了那样久而从未湮灭的狂热念想,执着的痴守,失而复得的痛惜,惊涛骇浪般敲打着心房。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伸出的手在空中仿佛经了一个轮回之久,才堪堪碰到她的发,却也只敢极轻极轻地抚上一抚。
“抱她到床上去。”耳边传来压低的声音,他似惊醒般猛然回神,弯腰小心翼翼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双臂间的重量让他只觉心酸。
裴湛蓝俯下。身给她做检查。屋里只听得器械碰撞的轻响和偶尔一两声压抑的咳嗽。
“没事,是累睡的。”裴湛蓝边收拾东西边解释。正因为是最大的情敌,所以对彼此的心情感同身受。
“用不用。。。加点镇静剂什么的?”燕铭九踌躇着问。
裴湛蓝摇摇头,目光胶着在床上人熟睡的面庞上。他等了她那样久,这一生一世,只有她,也唯有她。他的心从来都是坚定的,只有这一次,这样近在咫尺的失去,让他几乎肝胆俱裂。心底深处滋生绝望的恐惧,让所有的执念与坚持分崩离析。只要她好好的,健康地活着,那么即使放手,他亦甘愿。
床上人依然沉沉睡着,西斜的阳光将屋内一站一坐的两人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地上,慢慢融入那模糊的床影之中。
15个月后。
细碎的阳光从舷窗照进来,少了云层的遮掩,愈发金灿,金箔般铺满桌面。
高挑靓丽的空姐将红茶轻而稳地放在键盘旁,又体贴地将舷窗挡板拉下。
裴湛蓝微微侧头,键盘上飞舞的手指不停,说了声“谢谢”。空姐嫣然一笑,扭着制服裙下包裹的翘臀走开。
邮件发完,裴湛蓝喝了口茶,抬腕看了看表,起身往里舱走去。
昏黄光线中,散落的衣物丢满一地。
燕铭九撑着头,被子滑到腰肌,光。裸的健实胸肌随着侧卧姿势塑出漂亮的线条。身前一个人背对着他,裹着被子缩成小小一团,只留一头蓬蓬的长发铺满被沿。
他信手拨开一缕发,露出一小截白腻的脖颈和肉乎乎的小耳朵,俯身亲了上去。滑。嫩的触感令他欲。罢不能,将那碍事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浑圆的肩头,一路吮。吻下去。
细白的肌肤上很快晕开点点粉红,正睡着的人儿被扰了清梦,不满地哼了几声,懵懵地伸出手想驱散那痒麻之感,却被燕铭九握住,顺势将她翻了过来,健硕的身躯随即覆了上去。。。。。。
敲门声恰在此时,不偏不倚地响起来。
10分钟后,虞瓷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空姐将早餐一一布好,摆满了大半个桌面。
裴湛蓝有条不紊地将煎蛋切成小块,德国香肠划段,吐司抹上蜂蜜,再将盘子推到虞瓷面前。
虞瓷叉起煎蛋放入嘴里,迷蒙着眼嚼着。裴湛蓝将鲜榨汁递给她,她懵懵地接过喝掉。
一杯果汁喝完,虞瓷清醒了许多,探着头望窗外:“快到了么?”
裴湛蓝给她添果汁:“还有两个小时。”
“咣”一声门响,燕铭九从里舱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黑着一张俊脸在餐桌边坐下。
“九哥早。”虞瓷略带疑惑地看着他:“昨晚不是洗澡了?”
“早上洗洗更清醒。”燕铭九答的声音很温柔,却在转头的时候狠狠瞪了裴湛蓝一眼。
裴湛蓝视若无睹,叉起一块木瓜喂进虞瓷嘴里:“多洗几次好,清凉解火。”
“喀嚓”,无辜的苹果在燕铭九手里被捏成了两半。
虞瓷敏感地觉察到了气压的低沉,挪了挪屁股蹭到燕铭九身边,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九哥喝果汁,可甜呢。”
燕铭九接过喝完,随即一手揽过虞瓷的腰,一手微抬她的下巴,俯身攫住她的唇瓣,密密实实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辗转缠。绵良久,虞瓷被亲得喘息不断,脸颊赤酡,软绵绵地靠在燕铭九怀里。
燕铭九一手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抬头挑衅地看着裴湛蓝。
裴湛蓝云淡风轻地喝了口咖啡,招呼:“瓷儿过来,先把早饭吃完。”
虞瓷星眼朦胧地“嗯”了一声,撑着刚想爬起来,燕铭九揽在腰上的手臂一用力,不由自主又倒回他怀里。
“一起吃。”燕铭九拉过盘子,叉了煎肠喂她,连喂了几口,看她摇头,剩下的便喂了自己。
虞瓷看看眼前这个,又看看边上那个,头痛不已:一大早的就明争暗斗,看来这三人的生活,还且得磨合呢。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p市机场,已有车在舷梯下等候。三月春风尚寒,虞瓷被裴湛蓝裹得严严实实,下机直接上了车,三辆车子随即驶出机场。
车子绕过机场正门时,虞瓷扒着窗口望见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忍不住道:“好多人啊。”顿了顿,又问,“那天也会这么多人么?”
裴湛蓝应了一声,观察着她的神情,待要说什么,却见她懒懒地靠回自己怀里,语气轻而随意:“那我得穿漂亮点。”
四个月前,罗山枪击案男主,丰铭集团总裁燕铭九在警方限制令撤消后,即携罗山枪击案另一当事人,被指介入他与翁家长女关系的神秘女子离境。有消息称,他斥巨资在新西兰购下一个岛屿,以爱人名字的首字母命名,携美眷逍遥遁世。
与此同时,在罗山枪击案后即行踪成迷的医界名人裴湛蓝,被曝出现在燕铭九的私人岛屿。更有可靠消息称,燕裴二人已同时与该女子成婚。婚礼采用西式流程,受邀观礼者俱是新郎新娘亲眷之人,全程见证了这一场两个新郎、一位新娘的旷世奇婚。
媒体疯狂了,大众百姓疯狂了,关于两位男主角和一位女主角的各路新闻层出不穷,真假难辨。直到三天前,裴湛蓝在p市投资的私家医院公开了即将易主的消息,新股东为该医院心内科教授任子学。在新闻发布会上,院方证实了裴湛蓝将返回p市参加医院的更名典礼,并极有可能携新婚妻子共同出席。
这个消息宛若在炎炎烈焰中浇了一桶油,瞬间将整个p市燃腾到沸点。各路中外媒体竞相赶往医院,周遭宾馆被抢占一空,甚至有媒体提前两天就占据了最佳拍摄位置,几人轮班,早早候下等着拍下那惊世悖俗的一对新人。
这一天,医院门前人头攒动,虽然提前封了路,但附近的几条街仍是被媒体的车子堵得水泄不透。
一身浅灰西装的裴湛蓝甫一出现,现场登时一片沸腾,闪光灯接连不断,璀璨如银海。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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