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秦欢颜看到乔叔走入人群,找到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在那边焦头烂额地讨论了阵,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相当难看然后他们终于决定结伴离开,去和汪海元告辞。
距离这么远,秦欢颜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汪海元脸上的表情看,绝对是不欢而散。
他们“晚宴后谈事情”的计划破灭了吧?
怪不得汪海元的神色这样难看!
那唐尧带她来晚宴的目的也达到了?她算是任务圆满完成,可以回家了吧?
看着那几个中年男人朝门口走去,秦欢颜叹息了声,心中如此暗忖着。她目送着他们,直到被“叮”地声清脆玻璃碰撞音吸引了注意力——
唐尧不知何时站上了台,他用勺子敲了敲香槟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各位,今天是我汪叔的生日,我在这里祝汪叔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汪叔,我这杯敬你!”唐尧的外貌身份权势都是优秀至极,番话又是给足了汪海元面子。
唐少亲自敬酒,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汪海元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几许得意,笑呵呵地具备,在众人的目光下端起酒杯轻抿了口。唐尧再嚣张,他终究也是他的长辈!
就是应该这样。
“那边的几位叔叔,晚宴还没结束,你们怎么就着急着要走呢?”还没等汪海元从得意中回神,唐尧便再度开口,这回对象却是对准那几个刚刚告别早退的人。
连同乔叔在内的几个人,步调同时停,刚跨出去的前脚,悻悻地收了回来。
“我们”被全场的人注视着,他们有些下不了台,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显然,唐尧也没打算让他们下台,他始终都掌握着主控权——
“汪叔刚刚还说过,晚宴结束后,要和几位叔叔谈点生意的,怎么你们不谈了?”
“汪叔在生日当天都不忘工作,这么多年直如此对唐家鞠躬尽瘁,几位叔叔难道不奉陪了么?”
顶顶的高帽子扣下来,那几个早退的“叔叔”更加下不了台,最终只能尴尬地退回来,满脸堆笑地赔不是:“对对对,还有工作!刚刚喝多了酒,差点忘了”
看着他们重新回来,秦欢颜不由蹙了蹙眉:唐尧这是做什么?撺掇他们联合起来反他么?
“唐尧,其实”汪海元也站出来,他不明白唐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想要说几句缓解下气氛,却被唐尧再度抢先——他话锋转,让众人再度摸不着头脑。
“我开玩笑的,汪叔过生日,怎么还好意思让您工作?”他顿了顿,“只是几位叔叔应该私下和您很少聚吧?你们多呆会儿也是好的,就聊聊天,不用费心聊公事”
秦欢颜听着有些晕:这是在耍他们玩么?
但是唐尧很快就语气冷,字句地说出最后的告诫——
“唐家不是股份制,没有什么公事需要你们讨论决断的。”他优雅地举杯,将手中的香槟酒饮而尽,带着睥睨众人的冷然和霸气,如同莅临的王者,“有点我必须重申”
“整个唐家,我说了算。”
接下来的晚宴,气氛更是怪异至极。
以“敬酒”为名的警告,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唐尧如同刚开始那样,走下台来便是从容淡定,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聊天交流;汪海元和乔叔他们,则都是辆的愁容,看着唐尧敢怒不敢言。
秦欢颜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原本都已经走了,唐尧却把他们叫回来,还故意说这么通话怎么想都有棒打落水狗的嫌疑!如果爸爸在这里,爸爸站在汪海元那边,是不是也要受到他这样的羞辱?
这次幸好,来的是她,不是爸爸。
晚宴很快就要结束,最后个环节简单老土,宾客抽奖。
汪海元很不甘:他不想自己的生日宴就这样被羞辱着过去了!但是他又不敢对唐尧怎么样,思来想去,他终于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秦欢颜都怪她!秦亮的女儿!
她不该来的!
朝着心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他则自行朝着抽奖台的方向走去。
晚宴快要结束,秦欢颜抬脚想去找唐尧,才刚走了步,却有个人冒冒失失地撞上来——
“诶!”她根本叫不住他,对方手里的蛋糕便砸到了她身上。
五颜六色的奶油蹭上她鲜红的裙子,瞬间就狼狈难看至极!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端着空盘子急急地道歉,在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之前,掏出块手帕来帮她擦——根本擦不干净!奶油只会越擦越黏腻!她的裙子只会越来越难看!
“不用弄了。”秦欢颜蹙眉后退步,直接指出来,“你是故意的!”
从刚刚撞上她,再帮她擦裙子上的奶油,他的动作都太刻意了!这样的小手段,连伪装都伪装不好
“想让我出丑还是怎样?你”
她的话没说完,那个人直接转身,快速地跑得没了影
“你!”
秦欢颜恨恨地留在原地,她没有去追,傻子才会去追!对方的行为实在太刻意了,谁知道追出去还有什么危险等着她?她不会这么冒失!但事实证明:留下来,也没那么好消停
汪海元在台上亲自主持着抽奖,随意指点着宾客上来摇奖,摇到什么就给什么奖品。
屋子里最高的高度,台上又是最佳的视野,他很快就发现秦欢颜还留在大厅里没有出去。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他的眉心轻不可见地蹙起:那个手下是怎么办事的?
“汪总?”旁边的司仪见他发愣,压低了声音催促了句。
“啊!”他连忙回神,亭的视线来不及撤回,索性豪爽地开了口,“最有个摇奖的机会,留给我朋友的女儿——欢颜!来!”
什么?
正低头擦着蛋糕渍的秦欢颜愣了愣,险些没拿住手里的纸巾,感觉到旁边的人投来歆羡的目光,她却半点高兴劲都提不起来:她的衣服都成这样了,上去绝对是丢脸!
“欢颜别害羞啊!这里都是自己人!”她越是不上台,汪海元越是在那边鼓动。
秦欢颜只能把目光投向唐尧的方向,他站在那边噙着微笑,目光淡淡地看过来,却显然没有出手帮她的意思还说什么有困难找他呢!他现在就半点反应都没有!
秦欢颜咬了咬牙,终于把心横,直接从有杯杯盏盏遮挡的过道里走了出去,身的狼狈也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火红的裙子上带着白色的斑斑点点,没有擦干净的奶油在上面划出难看的弧度,深块,浅块的好难看!
她看到唐尧的眉头明显地蹙了蹙。
旁边的名门淑女们传来小声的嗤笑,秦欢颜索性豁出去了,拎着脏兮兮地裙摆就走上了台:“汪叔叔,抽奖吧!”
“呃,你的衣服”汪海元怔了怔,立马又恢复了笑眯眯的神色,把秦欢颜往抽奖的滚筒边上带,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视野内,他小声地嘀咕了句,“秦亮养出来的女儿真是不样,穿成这样也上来了?”
秦欢颜的动作不由僵:这是明着挑衅了?
“汪叔叔,您对我很有意见?”她微笑着回头,同样以别人听不到的音量,不动声色地回敬。
“你让秦亮好自为之吧!既然都退出了,就不要再回来淌唐家这个浑水!”汪海元不屑地轻哼,手上则帮她转动起那个抽奖的滚筒,“他的条腿,断在唐家手上,另条,小心别断在我们手上。”
话说完,筒也转完,他面向众人,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请吧!欢颜,看看你选到什么结果?”
选到什么结果?
这是他的威胁!
秦欢颜的拳头紧握,身体不禁有些发抖,她快要撑不下去——从开始,她就是豁出去了想保护爸爸!她想替爸爸做事,希望爸爸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他们的账还要算在爸爸头上?
直接冲着她来不行吗?
她突然就有种做了大量无用功的感觉!
不止是无用功,而且是适得其反:她想帮爸爸,却把爸爸拖入了浑水之中
“欢颜?”
“秦小姐?”
汪海元和司仪都叫了她两声,秦欢颜始终没有反应,她背对着宾客,手紧紧地抓着抽奖筒的边缘,直到人群中传来议论纷纷的唏嘘她该怎么选?
“汪叔叔的奖品,真的让人很为难啊!”身后传来低凉带笑的嗓音,唐尧轻哼了声,直接走上台来。他当着众人的面脱下西装披在了她的肩上,然后把她拥在了怀里,“随随便便的毛绒玩具或者玉器饰品”
他将汪海元放在桌面上的那些“奖品”清数出来,语调中带着明显的嫌弃,然后微笑着转向秦欢颜,目光中尽是宠溺:“我们家欢颜都不喜欢,怎么办?”
由唐尧主控的局面,汪海元下子就处于劣势。
“那”他朝着秦欢颜看了两眼,内心对唐尧已气得磨牙,“她喜欢什么?”
“这个还要我教?多年不见,汪叔不包个大红包么?”唐尧的胳膊用力拥了拥她,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顿时也没了继续羞辱汪海元的心情,“明天我会让人来拿支票,金额么空着让她自己填就好,谢谢汪叔了!”
说完,他拥着秦欢颜直接离开。
理由很牵强,最后索要的“奖品”也很牵强,但是在场的众人却偏偏没有个敢反驳质疑的!至于汪海元呢,他更是如同吃了个苍蝇般难受
天还不是很晚,外面夜风微凉。
秦欢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带出宴会大厅的,她僵硬地在他的胳膊拥护下走着,在外面吹了阵冷风,才清醒过来——总算出来了!从那种窒闷的威胁和压抑中出来了!
“怎么了?”唐尧附耳过来问她,手臂已经环着她没有放开。
秦欢颜突然就觉得厌烦!
“没什么!”她蹙眉回答,不耐烦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脱下身上的西装把塞到他怀里,“只不过是被人威胁了下,没什么大事。”
“就因为这个?”唐尧不由莞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为从16岁开始,就天天被人威胁了。”
陪她出去走了那么久,距停车场都已经有点远了,他回身想去提车,当然也叫上她起:“走吧?”
“你回去吧,我想走走。”
她做了件大蠢事:她拖着自己的爸爸下了水!她必须好好想想下步该怎么办?
“香港的晚上很乱,你又个人都不认识,能去哪儿?”唐尧不解,回来几步拉上她,“走吧,早点回去还能把”
“你放手!”原本的无所谓终于伪装不下去,秦欢颜猛地从他的手掌下挣脱出来,然后大声地咆哮出来,“唐尧你听不懂吗?我想个人静静!”
吼完,她静住,他也跟着静了下来。
就这样相对而立的对峙着,秦欢颜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越来越冷,目光越来越暗她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糟:她现在快两面不是人了!得罪了汪海元那几个人,现在又要得罪唐尧了
她真的会害死爸爸的!
秒!
两秒!
三秒
时间在彼此之间静止着,就在秦欢颜快忍耐不下去时,唐尧终于率先开了口:“他威胁了你什么?”
平平淡淡,却又包容至极的语气,让秦欢颜的鼻翼间不由涌上层酸涩。她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他,但是忍不住开口求个明白:“唐尧,我是不是和他们界限分明,敌对了?”
“是。”
“他们很恨我”
“对。”
“他们对我的恨,会报复在我爸爸身上?”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唐尧没有回答,无声地默认下来。
“所以从开始,你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不管我爸爸来,还是我来,结果都是样的!我只是枚棋子,你等于多了个支持者!反正秦家的死活你不会管,你要的是唐家你说了算!”她终于口气吼完,然后用力抹,擦掉眼角不争气流出来的眼泪。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
竟然就被他利用进了火坑里!
“秦欢颜”
“你给我滚!”她失控地叫出来,气急地转身想要离开,却因为鞋跟不稳身体斜斜地往旁边倾,差点摔在地上。唐尧想要扶她,却被她止住。
反正都狼狈成这样了,形象更不要了!
她直接在马路上脱下鞋子扔掉,唐尧想要止住她,她便直接把鞋扔了过来,要不是唐尧避得快,鞋子准能砸上他的脸
“不要跟过来!”
最后丢下句,她夺路而逃。
疲惫。
她前所未有的疲惫。
秦欢颜在大街上路疯跑,香港的交通错综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拐了几条道,终于是把自己弄到迷路。这样不顾切地冲出来,总算是清静了。
可是,爸爸那边该怎么办?
等再过几天,爸爸出院了,知道她惹上了唐家,秦氏又岌岌可危,她要怎么交代?
秦欢颜叹息,终于颓然地停下脚来。
“不跑了?”身后传来低凉清悦的嗓音,她回头,便看到唐尧似笑非笑的表情——阴魂不散!她竟没有发现他路跟在她身后!跟着她疯跑通,他的头发微微有些乱,领带被他扯掉了,白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蜜色的肌肤
有种运动过后的性感!
秦欢颜没有答话,她跑得喉咙有点痛,想骂也骂不出来。
“我没把你当棋子。”顿了两秒,唐尧再度开口,他缓慢地步步地朝她靠近,眼底涌动的是真诚,“棋子是用完就扔的,我没打算不管你”
她吸了吸鼻子,没给回应。
“要怎么样你才相信?”他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声,走到她身侧,陡然伸手揽,将她拉过来拥入怀中,“你看这样好不好秦家的事,我管!恩?”
他精通心理学,自然也了解她的心理——
她在害怕!
因为整个秦家的命运而害怕着!
所以,他只能给她这样的保证:“整个秦家,我负责薄,你看这样行不行?”
“唐尧”秦欢颜鼻子莫名地酸,终于哽咽出声,把心里憋闷的切都说了出来,“秦家存在重大的资金亏空,我真的很怕会支撑不下去。”
“恩。”他莞尔微笑,手掌下又下地在她脊背上轻抚着,安抚着她的情绪,“那看来我刚刚的奖品要对了,明天汪海元给的空白支票上,你随便填,最好把他填到破产要是再不够,我给行么?”
唐家别的可能缺,但永远都不缺钱。
“他刚刚威胁我,说我爸的条腿是因为唐家断的,另外条腿,小心断在他们手上”她哽咽着,像是恃宠而骄的孩子,仗着他的放任,就索性卑鄙地把汪海元的坏事例数了个遍!
“不会。”唐尧拍了拍她的脊背,淡淡地安慰。原本幽邃的暗眸,因为她的这句话,有丝杀意浮动——汪海元有这样的威胁?呵,他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回程的路上,秦欢颜几乎没有说话。
回去是唐尧亲自开的车,她则沉默地选择了后座。奶油的污渍在身上蹭得脏兮兮的,半蹭在她的礼服裙子上,另外半应该蹭在了他的身上
想到刚刚那个“拥抱”,秦欢颜的耳根便隐隐有些发烫,忍不住垂下了头。
他如此强大,掌握着唐家秦家或者更多人的生死,句话便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她棘手的事。
她真的只能依附他。
这样,是不是算“抱到大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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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已经很晚了,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陷入层幽暗之中。舒悫鹉琻
唐尧进屋换鞋的时候,陡然怔住,神色有些复杂。秦欢颜并没有发现,她哑着嗓子朝他说了句“谢谢”,抱着自己身的狼狈便先上了楼
她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唐尧似乎依旧站在玄关处没有动。
秦欢颜回去洗了个澡钏。
那条沾着奶油的礼服,以及刚刚委屈过的心情,全部被她扔在了洗衣筐里她把自己收拾利落,换上了身的居家服,才想起她的手机来。
早上的时候唐尧让女佣拿去充电的,这个时候佣人们应该都已经睡了,手机会不会已经送到了唐尧那里?
已近十点糅。
她估摸着唐尧还没有睡,所以决定上楼去找他。
三楼的格局和二楼是样的,装修风格却是迥异——她原本以为三楼会更奢华高调,却没想到三楼的陈设相对朴实很多,没有夸张的装饰,更像是温馨简单的家。
白天的时候,小董说过:唐尧的房间正好在她楼上。
那应该是那间吧!
秦欢颜判断好了方向,径直朝着走廊的内侧走去,但还没有接近他的房间,却听到阵窸窣的异响,她本能地停脚,朝着手边的个房间看过去——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眼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唐尧。
他原来住这个房间?
秦欢颜疑惑地蹙了蹙眉,想要伸手敲门,却因为唐尧的话而止住了动作——
“我回来,你就要走吗?”
他表情落寞地站着,两手颓然地垂在身侧,他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奶油渍脏兮兮的显眼至极1属于他的凛厉和高傲此刻全都荡然无存,他目光空空地呆立着,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秦欢颜不由愣住,就这样怔怔地站着忘了走开。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异响,原来是人收拾东西的声音。
“我很快就会走,我在香港的时间不会太长。”
收拾东西的声音没有停。
“那我去住外面,你不要走好不好?”唐尧抿了抿唇,沙哑着声音已近乎恳求,可似乎对方依旧在执着地收拾,并没有停下来回应他的意思。
“碰”地声细响,行李似乎收拾完,这是行李箱盖子合上的声音。
“别走好不好”她看到唐尧的身影挪过去,走到了她看不见的视角,只能听到他无助而恳求的声音,“妈!”
“叫我唐夫人。”无比平静且淡然的声音,对方冷冷清清地开口,纵使看不见,也能听出她语调中的疏离,“唐少爷,请您让让,好吗?”
“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唐少爷,别用你染上罪孽的手碰我的东西,我这些年念的这么多经,不想白念了。”对方依旧是冷静而淡漠的,但是每句,都是对唐尧至极的打击。
唐尧没有开口,却似乎也没有松手,他依旧固执地扯着她的东西不让走2
“唐夫人”终于动了气——在半晌的沉默之后,她陡然低喝出声,说话的声音严厉了无数倍:“唐尧,你没有资格跟我提原谅。除非你死!”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秦欢颜被震得脑袋发懵,她像是偷听墙角的小人,幡然地惭愧且恐慌,悄然地逃离开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冲回房间。
关上房门贴门站着,秦欢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砰砰砰”地剧烈心跳——天哪!她刚刚听到的算什么?唐家的家事?唐尧的弱不知道该怎么总结,但肯定是她不该听的!
本能的道德观让她选择了遗忘。
不管听到什么,都是唐家自己的事,她不能利用,也无权插手。
好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睡觉!
她钻进被窝,强迫自己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唐尧的影像——
白天在车子里的时候,她也曾问及他的母亲,当时他回答:“她是最讨厌我的人。”然后又满不在乎地补充,“讨厌我的人又不止她个。”
她当时真觉得唐尧差劲透了!这种让人气得牙痒痒的态度,怪不得有这么多人讨厌!
可是,刚刚在三楼的那个房间里——
他褪去了切冷冽和潇洒的外表,回归个普通人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在那边哀求:“妈,你不要走好不好?”
秦欢颜的鼻子有些莫名的酸涩3
原来,他是在乎的。
想到这里,她猛然睁眼,直接从上滑了下来。
她要去找唐尧,因为唐尧不该是这样可怜的!
她拉开门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却没想到会碰上另外个人——唐夫人。
她拎着个大号的行李箱,正艰难地步步地往下走。她的衣着打扮都很素净朴实,没有那些阔太太的浮华气质,她的身上甚至连件装点的首饰都没有。
“你”秦欢颜脑子白,走上去脱口而出,“需要帮忙吗?”
“谢谢。”她微笑,给人种宁静祥和的气质,她甚至没有好奇秦欢颜的身份,只是把另只手上的小包递过来,“帮我拿下这个,箱子我自己提,谢谢。”
她伸手过来的时候,秦欢颜才发现她的腕上带着唯的饰品——串佛珠。
怪不得。
她身上有种属于佛教的平静。
“哦!”她连忙接过唐夫人手里的包,送她步步地下楼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都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白天的时候,女佣还说她今晚不回来的,原来,她是回来收拾行李,故意不想让唐尧知道。
“还没想好,只是出去走走。”她步步地下楼,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内地市有个避暑山庄,那边挺不错的。”秦欢颜脱口而出,说了才发觉自己失言,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只是觉得那边比较安静,山上有个年代悠久的佛寺你可能会喜欢。”
唐夫人没有应声,秦欢颜顿时越发局促:肯定是她的话太多了!
终于走下最后个台阶,唐夫人放下了行李箱,转过身来拿小包,朝她笑了笑:“你不像是和他在起的人。”
“我本来就没和他在起。”秦欢颜连忙否认,“其实我是”
“谢谢。”
唐夫人却突然打断,冲她淡淡地颔首,拉着行李箱,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眼看着她就要跨出去,秦欢颜终于还是忍不住,大步追了上去,面色尴尬地挡在她身前,“唐尧其实很在乎您,您为什么就不不原谅他呢?”
原谅。
对,唐尧刚刚用的就是这个词。
“小姑娘,他杀了我的孩子,杀了他的亲弟弟,你说,我怎么原谅?”她苦笑,眼泪却滑落了下来。她的眼里没有恨,只是深深的失望,失望到了绝望
所以她才能这么平平静静地对唐尧。
因为早已失望到绝望。
“他杀了”秦欢颜也完全震惊,她甚至难以置信得复述不出任何话来。
“你不信,可以去问任何人。”唐夫人已经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刚才那平平静静的模样,淡然而善意地冲她笑了笑,“这在唐家,不是秘密。”
秦欢颜在门口站了好久。
唐夫人早就走了,屋外的冷风吹进来,渗进她衣服的空隙中,那微凉的气流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再度清醒过来怪不得,她和唐尧会这样。
可是唐尧的模样明明如此受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莫名的同情从心底升腾起来,秦欢颜没有回房间,她突然就想去见见唐尧。路走到三楼,她找到了他所在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
“唐尧?”
“我是秦欢颜,你睡了吗?”
“你不说话,我开门进来了?”
“”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秦欢颜动了动门锁,拧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唐”
房间里空无人。
所有的东西都安安静静地放着,所见之处收拾得整整齐齐,但就是没有他的人在。阳台上的落地窗开着,屋外的凉风时不时地吹进来,拂起那白色的遮光窗帘,下下地随风飘扬
她走过去想帮他关窗,却在接近阳台的时候,听到了楼下微小的声音。
他在楼下?
她不由地抬脚跨上阳台,在这个绝佳的视角俯瞰下去,果然看到了他近乎疯狂的人影
从他的阳台这里能俯瞰到的,正好是别墅右后方的场地。
秦欢颜之前没有“参观”过,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如今她借着月色打量,不禁对这种诡异的陈设蹙眉——这像是个训练场!不是普通的训练场,而是特种军演的那种训练场!
最外圈的是圈障碍跑道,没有普通的塑胶跑道那么容易,而是沙地碎石地煤灰另外还有她看不清的些东西设置的障碍跑道,而唐尧就在这圈特别的跑道上拼命疯跑。
他像是发狂的猎豹,速度惊人。
她习惯看唐尧不阴不阳的模样,习惯看他傲然群雄,指挥别人的模样,第次看到他竟然也有这种体力上的爆发力!原来,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是这样的。
清冷的夜,孤寂的跑道,单独的人影,疯跑的速度就这样莫名地让人移不开眼!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当人的情绪积累到定程度,可以和体能相互转换。就这就是所谓的发泄,也是各种爆发力的由来。
此刻的唐尧就是这样!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不曾在这块训练场上流汗了?
“喂!”跑到再也跑不动,他停下来,旁边就传来清亮的嗓音,“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谁?
他的戾气骤然升起,猛地回头,便看到了穿着身居家服的秦欢颜——毛茸茸的模样,让人突然就讨厌不起来!
“我翻了下你们家的冰箱,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只有果汁和啤酒,没有矿泉水,你要喝哪个?”她把手伸过来,两手里各拿着瓶饮料,上面已经积聚了厚厚的层水汽。
可见,她拿出来的时间不短。
也就是说,她在旁边看他的时间也不短了。
“不必。”他淡淡地回应,伸手又解开了衬衫的几颗扣子,却听到耳边“哧”地声响——
她打开啤酒递了过来:“喝啤酒好不好,喝完了能好好睡觉。”
借着月色,他看到她在微笑,眼底浮动着亮晶晶的神采,看得人有些炫然。他怔了怔,终于鬼使神差地接过她递来的啤酒,轻抿了口拿在手里:“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再度转身,想要再度走入那片黑暗之中。
“唐尧!”她却突然追上来,执拗地拦在他身前
【终于要写到小高氵朝了,好激动!故事总算正式步入言情正轨】
209你是我的例外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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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你”秦欢颜却突然追上来,她执拗地拦在他身前,也不说话,只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又充满了同情?!
“干嘛?”他懒懒地抬头绪。舒悫鹉琻
“那个,听说,你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是真的吗?”她始终不敢相信,他的身上竟背负着如此的血腥!不,这不只是场血腥,更是场罪孽。
如此突兀且尖锐的问题,却并没有激怒唐尧,相反的,他轻扬唇角,俊脸上越发漫不经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秦欢颜受不了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
“什么怎么样!”她把扯住他,动作大得差点泼掉了他手里的啤酒罐,“唐尧你还是不是人!自己的亲弟弟,和外人难道是样的吗?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如果你连亲弟弟也杀,你就连禽兽都患”
“我没有杀他!”
她的指责陡然被他大声打断,秦欢颜被吼得脑袋阵阵发懵,抬头又正好撞上他猩红的视线。她被吓得不轻,唯唯诺诺地继续,气势瞬间大幅度降低:“那为什么其他人都认为你杀了你弟弟?你也不解释?”
刚刚,唐夫人就平静地告诉她:这在唐家,不是秘密。
“有区别么?”唐尧轻笑,他陡然将手里的啤酒瓶砸了出去,然后又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般的颓然坐在地上,“那年,我16岁。我没有杀我弟弟,但我却学会了杀人”
所以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旦手上染上血腥,那便终身都洗不净1别人对他的恨,会随着他手里人命的增长而翻倍,构成他这生注定的黑暗生活他的世界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解释了就有用的!
毕竟,他的世界注定没有信任,又谈什么解释?
“唐尧”秦欢颜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突然就感觉到了他的无可奈何,突然就感觉到了属于他的脆弱——这个男人不是神!褪去邪佞狂妄的外表,他终究是比别人背负更多的常人。
16岁。
她在16岁的时候干什么呢?
她在无忧无虑地上高中,会缠着学霸抄作业,会追八点档的泡沫剧,会去潇洒地吃大餐,会兴致勃勃地聊八卦她还是懵懂玩闹的大孩子时,他却已经开始了腥风血雨的人生。
而且,他竟连解释都不会!
误会,就是这么多年
秦欢颜的心中不由发紧——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某种莫名的情愫。
她默默地在唐尧旁边坐下来。
今天的夜色很清,月色柔和,她坐下来,还能看到点点星光闪烁。两人就这样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直到良久之后,秦欢颜突然侧身过来,平静地朝他开口:“唐尧,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如果是她,早就哭了。
唐尧愣了愣,下秒便失笑出声,他侧过脸来,俊脸上带着明显的玩味:“哭?”
他是叱咤整个唐家,杀人如麻的唐尧,她却叫他哭?!
唐尧轻哼,浅淡的笑容里带着明显的自嘲和低讽。
“哭又怎么了?哭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秦欢颜不忿地据理力争,“既然心里难过委屈,就发泄出来!唐尧你老这么伪装,难道不累吗?”
此话出,她能感觉到他的表情明显沉2
褪去了唇角那若有若无的浅笑,他周身的温度也跟着同降了下来,月光微暗,秦欢颜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却因为眼下的沉默而隐隐担心: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她又说得太多了?
“唐尧?”
“秦欢颜,你”唐尧终于开口,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疲惫和莫名的沙哑。他伸手过来,想要碰她的脸,却在伸到半时汀,手臂的方向往下沉了沉,然后猛地将她扯入怀中!
“干嘛!”
唐尧的动作强势而大力,秦欢颜根本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扯过去,惊得尖叫出声。
他的衬衫扣子敞开着,她这样硬生生地被扯过去,几乎整张脸都贴上他赤裸的胸膛,鼻子更是被撞得生疼,鼻翼间充斥着他的味道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脑中的警铃大作,秦欢颜本能地推搡挣扎,头顶却传来他低柔浅淡的嗓音:“别动我就抱会儿。”
“唐尧?”
“就会儿”三分的恳求,七分的耍赖,秦欢颜终于颓然地败下阵来
抱会儿?
那就当时安慰他吧!
他在夜色下拥紧了怀中的女人3
她不施粉黛,穿着宽松棉绒的居家服,略带毛茸茸的感觉,让唐尧想到了儿童时期的抱枕玩具,给人种简单怀念的感觉鼻翼间萦绕着她头发的淡淡馨香,丝缕地随着呼吸渗入心扉,让他心底的某处转为柔软。
太久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
16岁之前,他也许还有喜怒哀乐的情绪,也许还能找到纾解情绪的人;16岁之后,他便习惯隐藏各种悲喜,所有的事情都会自己扛着。他是整个唐家的支柱!他是所有人的信仰!
他从来都不能脆弱。
可如今她不样!她竟然会选择同情他,竟然会可笑地让他哭场,竟然会义正言辞地说哭是每个人的权利太多的竟然,她竟然成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的奇迹人物!
这种类似救赎般的感觉,他也会贪恋。
“秦欢颜。”手依旧搂着她没有松开,唐尧靠近了她,将唇贴在她的耳际,淡淡呢喃出声,“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要再出现”
“为什么?”她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因为很危险。”
在他脆弱或者需要时候出现的人,他会占为己有,不再放手。这是种执念。
“危险?”秦欢颜自然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倒是吓出了声冷汗,呆在他怀里更是动也不敢动了——他是在威胁她吧?下次他心情不好,她再多事就宰了她吗?!
她绝对不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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