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下头，靠在他胸膛上不说话，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简辰起了反应，摸着我头发笑道：“还要？”
我仰起脸，“简辰，其实我也是认真的。”
他大概没想到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表情还挺严肃的，一时愣着没说话。
“回来快半年多了，你和商婷婷的事处理好了没？”
简辰沉默。时间挺长的。他再开口，“给我点时间。”
突然地害怕。渐渐的心冷。
我看着他也沉默。很快，我微笑，“也请给我个期限。”
双双沉默。但我和他仍旧相连，就这样抱着睡了。
“宣纸，怎么看一个男人对你是不是真心呢？”
“这还不简单，看他愿不愿和你跳坟啊。”宣紫拿个文件夹敲我，“怎么，简少出状况了？”
“你是说结婚么？”
宣紫一双眼睛在我脸上巡逻，半晌才说：“你想说他家给他安排了商业联姻，而且他妥协了？”
我瞅瞅宣紫，不接话。
“真的？”
“不知道。”
“你不能这样啊！”宣紫抓着我的肩膀死命摇我，“你拿出当年追钟思源和徐离廷的魄力和效率来，快点搞定。一就一，二就二啊，别拖泥带水的。姑娘你二六了，伤不起啊。”
“我才二五。”
“噗。”宣紫掩嘴笑，“你个二五零。”
于是我又打电话给简辰了。
和上次的次序一样，不过这次我学精了。在他准备上下其手的时候，我先发制人了。“简辰，我们结婚吧。”
简辰愣了半秒，接着一笑就亲过来，“好啊。你先给我求婚。”
“你别得寸进……”
“小晚晚……”简辰喃喃地喊我，唇印上来把我最后的话吞下去。
接着是活塞运动的准备工作，然后是正式进入活塞运动。不过，我还挺享受。
都说在床上不能和男人讨论任何问题，所以我等待黑暗过去，他神智清醒再说。可简辰却是个特例，完事后拥着我说让我周末回家拿户口本，再挑个好日子去登记。
“你还没给我求婚呢。花呢戒指呢，一样没有。”
“你给我求了啊。我还没怪你什么都没给我呢。”
“啊——”我骑到他身上，一口咬住他肩膀。
简辰只搂着我，一边顺着我的头发一边看着我笑。
黄历上说的宜嫁娶，就是宜登记吧，我用小本本抄下几个日子，但最后又全都否定了。就九月九吧，算个天长地久。
宣紫问我：“现在离九月九还有那么久，就不怕生变？”
“打扁你这乌鸦嘴。”
“停、停。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宣紫举手求饶，片刻后又道：“小晚啊，你算嫁入豪门了。”
“除了更复杂难处的关系，我不觉得多了些什么。”例如他爷爷，例如商婷婷，例如我和他的门不当户不对。
“项链戒指什么的，一样没有？”宣紫惊奇。
“一样没有。”我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十指，正所谓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我的钻戒呢婚戒呢，在何方。
“那有什么？”
“据说有套房子，复式的。”
“没想到简少是实用型的。嗯？嗯？”宣紫皱眉，“据说？”
“是啊。”我掏出钥匙，“除了这个，我没别的资产证明了。”
下班的时候赵言之给我打了电话。他的话是这样说的，听说你要结婚了？晚上可以一起吃顿饭吗？我再不情愿也得等着，谁叫他是老板呢。
等赵言之取车的时候，简辰出现了。他今天穿得极正式，深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带也是低调的暗纹，还带上了千年难得一见的眼镜，很能迷惑人。他摇下车窗，挑起嘴角一笑，“小晚晚，今天开始倒数，咱们吃饭庆祝去。”
“倒数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百九十九天，离九月九还有一百九十九天。”简辰的表情有些兴奋，带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孩子气。哦，想起来了，跟上次和我说让我泼黑狗血时候的表情有些相似。
心里的得瑟不能表现在面上。我半弯着腰与他平视，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说：“你专门穿成这样为了去倒数庆祝？”
“刚出席完个活动。”简辰倾身过来开车门，“先上来。”
“我等老板呢。”摊手。
简辰蹙眉，“真烦，辞职算了。”
“你养我呀？”不等他回答，我又欢乐地接着道：“可我不要！”
简辰笑了下，“小孩子。”
好久没听到这称呼了。简辰这么叫我的时候还是我最讨厌他的时候，现在听着他这么喊我，倒觉得甜甜的很有爱。
赵言之刚好也开了车出来，停在我面前，简辰的车后。
简辰的眼睛往后一掠，微微一笑下了车。他走到我身边，揽过我腰身，对赵言之说：“赵先生真巧啊，一起吃顿饭吧。”
赵言之愣了愣，表情明显受挫，“不了，还有些事，以后有机会吧。”
简辰看着赵言之的车驶远，得意笑笑，然后把我塞进车里。
这种表情，我也笑笑，怎么变可爱了。
在我要求下，简辰送我回小窝，临别亲我的时候说明天接我去庆祝一百九十八天。
晚上我心情很好地敷面膜，中途接到徐离廷的电话，我惊得一张嘴把软膏体面膜弄裂了，看着就像被人劈了一刀。
“听说你和辰准备结婚了？”
“嗯。”我笑笑，“恭喜我吧。”面对徐离廷，我的表情语言动作等等等等都没回归到自然，做不到自然。
徐离廷略低着头沉吟，眉心可见折痕。
很为难么？我想，终于连他也做不到自然如常了？
徐离廷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和辰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如果不能幸福，那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我问。
“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徐离廷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发，“真的，小晚。”
我有不好的预感，强烈的。是简辰的爷爷？还是商婷婷？不过他们本就绕着的是同一件事，其中还包括我和简辰。
预感还真准。倒数的庆祝还没进行十天，简辰就给我电话了。特郑重的口吻，听得我特心慌。
“小晚，明天我要去美国处理些事情。不过无论你听到什么，都请相信我。”
“我尽量呵。”我用艰涩的语调说了句调和气氛的话，但似乎并不达效果。
“小晚，还有一百九十一天，我记着的。”
“哦，至少得在还剩一天的时候赶回来，别不回来了。”
简辰笑，“知道了，小晚。”
果然他叫我小晚的时候就没有好事。但愿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糟糕。可是我的预感偏偏那么准。
36
我一直以为简辰是即兴型的，很难做到细水长流持之以恒。结果我又错了。他天天晚上一个电话，雷打不动。我不问他处理什么，也不问他处理结果，更没问他处理完毕后的回来时间。就天天瞎聊着。偶尔有一两次他在电话里亲我，我听着他略略沙哑的声音，知道一定有状况。于是我听着他的状况，自己也出了状况。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
赵言之再一次约我吃饭。
见面后，他第一句问我：“接受我追求吗？”
老板的风格啊，一向的直接。“赵总别找我开玩笑，我都快结婚的人了。”
赵言之拿出份英文报纸放我面前，“你要和谁结婚？”
我大致地掠了一下，上面一幅简辰和商婷婷的合照，两人一前一后在一商务楼前下楼梯，很商务很官方。看了照片再看报道，感觉就定下来了。这就是联姻。报道大致说盛天和永琪合作的惠科计划会加大投资，进入第二期计划，而简辰和商婷婷也会在近期内完婚。
我从报纸里抬头，抿了抿唇说：“赵总喜欢我什么？”
赵言之眨眼微笑，“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告诉你。”
我歪嘴，“如果他不给我机会，我选择你。”老板啊，别在这时候闹腾好么，我真真不想辞职啊。
“我比简辰更适合你，除了年纪比他大些。”
现在我发现了，老板和我在爱情方面都是一个样，就是一样地厚脸皮。他乡遇知音，我需要两样泪汪汪么……
“你觉得我老吗？”
嗯……老板你是看似年轻，实际……挺不年轻的了。
“如果我年轻个两三岁，情况会不一样。虽然七八年也是个不少的差距，但十岁和它们却不在同一个台阶上。你觉得吗？”
我觉着呢，得先让我问明情况，然后愤怒，少不了怨恨，最后死心，那么你才有机会吧。现在罗里吧嗦一堆外表很理论，内里很狗屁的东西干什么。
一顿饭，心不在焉地吃了两个小时。最后赵言之还要送我回去，幸好他没要进去坐坐。
宣紫扑上一个熊抱，“小晚，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我扯扯嘴角对她笑了个，“我有个尚未确定的坏消息告诉你。”
宣紫笑得甜甜的，“没确定的都不是坏消息。来，我先说，我和许章复合了。”
听到许章这个名字，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再朝下压低了两分。“宣纸，我很希望你幸福，但我实在对许章喜欢不起来。”
宣紫圈着我，“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实在是放不下，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我喃喃地重复。我第一个男人，是简辰。
“对了，小晚你刚才说的还没确认的坏消息是啥？”
“我先去确认。”
进房间，打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简辰低低的声音。
“小晚。”
他叫我小晚的时候都没有好事，这是历史的总结。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沉默。我竟然也耗得起沉默，这国际长途。信号不是很好，偶尔有些杂音与兹兹的电流声。
“小晚。”他又叫了我一声。
“今天还有多少天了？”
“小晚。”他只会这样叫我了。
他是明白的，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开不了口吗？我无声地笑了笑，“还有一百五十九天。”
“五个多月呢。”
“真久。”
“觉得吗？”
我一句接一句，自言自语，不想等他回答，继续说：“你回来吧，我们去登记。不用管日子，我们结婚，那日便是好日子。”
“小晚，你先等等。”
果然验证了。预感真他妈的准，真他妈的坏！我不甘心，怎么回回我主动的都注定失败？
“要不我过来美国登记吧。需要什么材料，我去准备。”
“小晚，我会处理。”
“我不要你是个二婚的！”我说完这句便立刻切断了通话，然后关机，把手机狠狠地甩在床上。
“小晚？”宣紫在门口轻轻地敲门。
我深吸几口气，转身，“宣纸，我要把坏消息转成好消息告诉你。”
宣紫点头，“我和你一起去踹掉小三！”
没有太多的伤感，反而有股兴奋得。
我用宣紫的手机给高衍打了电话。以高衍和简辰的关系，他肯定是知道什么回事的。刚开始死活不肯说，后来被我软磨硬泡无奈地答应了。
年假只剩下三天了，光够个在天上飞的来回。抱着大不了不做的心态打电话请假，经理竟然很爽快地批了。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高衍送我到机场。进安监前他拍着我肩膀说：“小晚，不是哥哥不支持你。有些事情辰也是无奈，毕竟那是他爷爷。”
“那我该是什么？”
高衍一时无语。
“我就该什么都不是？”
高衍皱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叹了口气。
“别这副苦样子。”我笑笑，“我就是去争取看看，我该是什么。”
我一直不敢开机，就是不想接到简辰任何关于阻止我过来的话。下机后撑着身体开机，信号刚一连通，简辰的电话就到了。
“在哪？”
没有小晚晚或者小晚的抬头，只有急促的话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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