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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你是江玉养大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是野孩子了。”莫泰松满是皱纹的手握住夏瑾,激动地眼睛里冒着水光,眸中带着期待。他透过夏瑾,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夏瑾,快叫爸。”莫安泽在一旁催促道。
“我……”夏瑾看看莫安泽,再看向莫泰松期待的目光,嘴唇就是掀不起来。从小到大,她渴望有爸爸,却从没有开口叫过“爸爸”两个字。
“算了,不勉强,以后等你习惯了再叫。”莫泰松眼里闪过失望,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对着夏瑾道,“我的日子算算也不多了,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夏瑾点头答应:“我会陪在您身边,虽然我叫不出口,但在我心底,您就是我的父亲。”随着陶江玉名分的确立,夏瑾对这个老人的怨怼一扫而光。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男人,跟一个不爱的女人互相折磨了一辈子,又寻寻觅觅了一辈子,没有亲生的子女为他养老送终,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对尊敬他的外甥,他有数不尽的财富,最后的心愿只是跟心爱的女人睡在同一个墓穴中。
莫安泽蹒跚着步子,欣慰地坐回了轮椅中,心中大事已经落下,他整个人又显得老了几岁,脸上却带着微笑,他在等着那一天的日子到来。那个时候,他便再也没有了遗憾……
沈逸珲在人群里面远远看着夏瑾,为她感到高兴。以后她再也不用自卑自己是个孤儿了。莫家就是她的家。
沈母华美凤同样远远看着夏瑾。“她就是你之前娶的女人?”对于夏瑾,她不下一次看到她,不过真正的接触,这次却是唯一一次。
沈逸珲愣了下,点头道:“嗯,她就是夏瑾。”
华美凤眼中闪过精光:“现在的她,还是单身一个人吧?”她的目光在夏瑾身边转了一圈,又重新落到沈逸珲的脸上。
“妈,你什么意思?”沈逸珲浓眉蹙起,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华美凤的想法。
“我们沈家,从酒店业务到地产行业,几乎都有所触及,唯独少了医药领域。她现在是莫泰松公开承认的女儿,也就是将来莫氏药业的继承人,如果她进了我们沈家,那么……”
“呵呵。”沈逸珲冷笑,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华美凤,“妈,你之前不是看不起她,认为她是我们沈家的耻辱吗?这会儿却马上变脸了?”他摇头,眼中极尽失望。
“我是你生出来的儿子,不是你用来扩张沈家产业版图的工具。以前你叫我跟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相亲也就算了,现在呢?这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心心念念只想着她一个人吗?”华美凤也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方法,改口道,“你只认定了她,不娶她,难道你准备做一辈子的光棍?”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妈,恐怕要令你失望了。现在我跟夏瑾只是朋友关系,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就算是有可能,我也不会是因为她改了身份而娶她。”沈逸珲冷声道。他的眼里闪过失落,心里却反而高兴夏瑾已经结婚了。
他不用因为商业筹码而被逼着去追她,那么他的爱就不会被铜臭玷/污。
“什么?你……”华美凤吃惊瞪着他,还要说什么,却被沈逸珲抢先一步。
“妈,你安排的跟孟家女儿的相亲我会去的。”
“那也行。儿子,妈不是逼着你非要跟谁谁结婚,妈也到了想要抱孙子的年纪……”华美凤缓了脸色,试图跟沈逸珲亲近。
沈逸珲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人群。
这个世界,除了夏瑾能给他温暖,谁都无法给予,即便是生他的母亲,他们之间的亲情已经相隔太远。华美凤也许爱他这个儿子,给他菁英教育,让他独立,却也把他培养成了一个不会爱的人。
如果不是夏瑾,他至今不懂爱,不会爱……
另一边,齐誉的父母也在被邀请之列。
欧阳琼的眼全程只盯在了叶蔚蓝圆滚滚的大肚子上。
叶蔚蓝的肚子大的吓人,像是随时会爆开的大西瓜,周围的人都要离开她两步远,深怕一个不察,将她的肚子给挤爆了。齐誉小心翼翼将她护在身边,就怕人多,一个不小心将她碰到了。
“蔚蓝,累不累?我先带你回去吧。”齐誉就怕她的圆规小腿儿撑不住,恨不得将她抱起来。
“嗯,好吧。”叶蔚蓝点头,肚子里揣着两个小娃娃的滋味儿真的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她的肚子大到见不到自己的脚趾头,不得不扶着腰挺着肚子走路的状态。“齐誉,我好想把我的肚子刨开来,然后把你的儿子们取出来。”
叶蔚蓝在自己的肚子上比了划一刀的手势,大有来一刀就痛快的架势。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睡不能安稳,坐着难受,站着也难受,除了吃稍微好点以外,其他一点都不舒坦。
“那怎么行?瓜还没熟呢。”齐誉陪着笑大手摸摸她圆滚滚的大肚子,像是个等着瓜熟的瓜农一样,就只差在她肚子上弹两下,听听瓜熟的声音了。
这阵子也苦了齐誉。叶蔚蓝的脾气越来越大,稍有不顺就大发脾气,齐誉理解她的烦躁,全都让着她,只要她能解气,随便她来。半夜出来买宵夜,睡觉时候当她的抱枕,白天随身差遣,做足了二十四孝老公,可是心里一点怨言也没有。
“齐誉,你妈在看着我呢。”转身的时候,叶蔚蓝捕捉到欧阳琼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嘴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哦?”齐誉看去,果见欧阳琼看着他们,“我妈是想要摸摸她的孙子们吧。”
“不给。”叶蔚蓝噘嘴反对,只见欧阳琼跟齐济民往他们的方向而来,叶蔚蓝笑得更欢乐。不料,欧阳琼刚开口,就马上打落了她得意的笑。
“阿誉,可枫病了,你该去看看她。”欧阳琼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叶蔚蓝感觉那个初恋不单单只是病了那么简单。用生病这种烂招去吸引齐誉的注意,实在是卑鄙。齐誉都是她孩子的爹了,她还准备耍什么手段将齐誉抢回去?
“哦,我们不知道啊。齐誉,要不我们先别急着回去了,去买点东西,先去探病要紧。”叶蔚蓝大方笑着接话,手上动作却是亲昵得挽着齐誉手臂。去看她可以,她也一起去,夫唱妇随嘛!
“可枫病了?”齐誉皱眉沉吟。如果是普通小毛小病,自己母亲没必要专门过来告知。以她对叶蔚蓝的不待见,哪怕她再喜欢她未出生的孙子们,也不会主动靠近。他低头又见叶蔚蓝一改方才的疲累,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她又耍什么花样?
“是啊,当然要去看看,怎么说你们也是青梅竹马,我不会吃醋的。”叶蔚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我明白的表情,十分的通情达理。
欧阳琼淡淡道:“你能明白就好。”她的目光意味深长桑猓孟裨诘茸趴词裁春孟芬谎?br/>
……
病房里,一个女孩孤独地站在窗口,愣愣的望着窗外,给推门进来的人留下一个寥落的剪影。
完美的侧脸呈四十五度角望天,皮肤几近透明,看上去吹弹可破。阳光淡淡落在她的脸上,小绒毛上都镀上了一层金粉,长长的睫毛翘着,像是洋娃娃一样的美。她的脸庞呈现出一种完美的迷离感,忧郁中带着忧伤,又好像沉浸在回忆中,唇瓣似笑非笑得勾起。
瘦弱的肩膀无力垂着,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得挂在她的身上,纸片人一样的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不见了。
那落寞的脸,寂寥的身影,让人想要忍不住地从她后面拥抱住她,想要给她整个春天,只希望她能展颜一笑。
“看什么呢?”叶蔚蓝轻手轻脚地靠近杜可枫,顺着她的目光往天上看去。
春天里有很多人出来放风筝,医院的草坪上,也有小朋友带来了风筝在放飞。蝴蝶风筝飞翔在蔚蓝天际,蝶翼招展,努力想要飞得更高,靠近那片蓝天。
杜可枫闻声转过头来,对着叶蔚蓝淡淡一笑:“是你。”
“对啊,听说你病了,我跟齐誉来看看你。”叶蔚蓝大腹便便,走过去勾住齐誉的手臂。杜可枫视线落在叶蔚蓝那招人眼球的大肚子上,眼睛里闪过伤情,连忙移开看向齐誉。
齐誉的手里拎着水果篮子,他将篮子放在床头柜上,温声道:“怎么病了,严重吗?”
杜可枫轻轻摇头,依然保持着微笑:“没什么大碍的。”她的整个脸上都呈现着病态,眼睛周围留下一圈黑影,嘴唇也是苍白的,一点也没有叶蔚蓝初见她时的那种令人惊艳的美。
“是吗?”叶蔚蓝狐疑地看着她,眼眸中露出可惜跟同情。她的整个状态都不好,哪里是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齐誉点头,“哦”了声,直觉杜可枫隐瞒了她的病情。他在叶蔚蓝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叶蔚蓝手撑着后腰跟杜可枫并肩站着,看那天空中上下翻飞的风筝。
杜可枫依旧淡笑着那着天,着迷了一样。忽然,她道:“如果我跟齐誉那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是我怀孕了。不,应该是说,我们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如果说是怀孕的话,也应该是第二胎或者第三、第四胎了。”
她放下视线,看向叶蔚蓝的眼一改方才的柔弱,狠戾起来。
叶蔚蓝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她:“你?”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在扮小白兔,想要博取齐誉的关心。她跟齐誉的母亲串通了起来,想要做什么呢?齐誉对她已经没有丁点儿男女之间的感情了,她这么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
她镇定住心神,嘲讽道:“第三、第四胎,哪怕你有第六、第七胎,你也只能想想。现在为齐誉生孩子的是我。”
杜可枫一点不为所怒,反翘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她指指天上飞着的风筝道:“看到那风筝了吗?那就是齐誉,而我,已经重新握上了那跟牵着他的线。只要我捏着,他就不能飞高,只要我收线,他就会重新回到我的手里。任你叶蔚蓝对他的诱惑有多大,也无济于事。”
叶蔚蓝心头的无名火已经窜起,她嘴角的冷笑更大:“哈,真好笑。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女博士?听说你是念法律的,怎么还小女生一样讲这么幼稚的形容?你确定你没有偷偷转念文学系?你家里人知道吗?”
她脸色一变,变回那个冷酷的叶蔚蓝模式,冷声道:“首先,齐誉不是风筝,他有自己的想法,谁都握不住他,不能掌控他。就算他的父母反对我们,你也轮不到你来趁机做幻想。你以为你是谁?初恋就只能是初恋,搞的事情越多,齐誉心里就越没有你,没准儿以后连丁点痕迹都没了。我劝你还是给他留下一点美好吧,免得齐誉再后悔自己所遇非人,伤了他的心。
第二,我没有诱惑他。如果不是互相吸引,我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我们两个不止现在会好,以后也会好,还会一直好下去。我们之间,没有你的份儿。
第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自信能得回他的,不过我想,这不过是你病中做梦吧。你还是躺回床上,接着做你的梦去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如果是别人被叶蔚蓝这么毒嘴的说,一定会气的上去跟她拼命,要么就是躺着鼻涕眼泪赶紧躲起来。可是,今天的杜可枫柔弱只是她的表面,她对叶蔚蓝的反击没有任何受伤难过的表情,反而笑了起来。
“以前,我也许只能做梦,可是你看。”杜可枫抽出床头插着的病历卡递给叶蔚蓝,“厌食症,忧郁症。你说,齐誉如果知道我是因为他才这样,他还会放着我不管吗?”她怕叶蔚蓝不相信似的,打开一旁放着的煲汤壶,只闻了一下那里面的味道,就呕吐起来。
她那病态的模样,看地叶蔚蓝心里发毛。“你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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