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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是一种纯粹的性感,这话李念琛深以为然,只是前一秒还扮演着天真的人说出“这床旧了,一定吃不消的。”这种话,实在是既解风情又煞风景哪。
李念琛默默地把怀中人搂实,明明这么近,却又好像会在不经意间拉开了距离,然后渐行渐远一样。人就是这样,起初以为不在意的人,谁知道会在心上变得越来越重;起初以为保险而聪明的举动,谁知道会成为今后最大的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熊爪糕是一种形似熊爪的西式糕点,老美配咖啡吃的,看美剧会看到,长得还挺萌。
鲜肉月饼(上)
主场优势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这晚在沈文澜的旧卧室里,底气此消彼长的两个人多少都有些不习惯,因此直到半夜都一直没有睡意。
沈文澜深思许久,终于还是决定给李念琛一个后悔的机会,“袁显家的孩子几个月了?”她没等到李念琛的回答,又接连发问,“你想要孩子吗?”她的声音微微颤着,又等不到李念琛的回答自顾说下去,“我不想要,跟身体没有关系,就算可以生育,我也不想生。”她伸手摁住李念琛欲发问的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大概也发现了我吃激素的事情了吧,因为内分泌失调的关系,我不能正常排卵,所以闭经不育,看过不少中西医专家,都没有什么结果。其实我这么怕痛的人从来就没想过要生孩子,所以治不好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
李念琛拉开沈文澜堵他嘴的手,“生孩子的事,从来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我不是在安慰你,是我没把握去做这种责任太大,时间太少的事。怕孩子学坏,所以不能教导不严;教导得太严,又怕养成孩子懦弱的性格,甚至还会跟自己疏远。为人父母,想对孩子好是天性,可又怕太好了会让孩子习惯依赖,不够好也怕等自己老了孩子不孝……我们这一辈子其实并不长,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累呢?”
沈文澜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侥幸,当然,也不相信这样的侥幸。
李念琛悠长的呼吸声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蜜月回来再找个医生看看吧,有病怎么可以不治疗呢?健康最重要,知不知道?”他最后一问是摇着沈文澜的肩问的,仿佛在教训一个不肯好好吃饭的孩子一般。
这晚沈文澜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好到第二天陪她逛街的钱笑反而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你家那口子又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啊?好不容易跟我出来逛次街,你要是再这么重色轻友下去,我可要跟你绝交了啊?!”
沈文澜安抚着钱笑,把昨夜李念琛的那些话一一说给她听,钱笑当然也为她高兴,“现在不就好了吗?怎么就这么刚好遇到一个丁克呢?!电影里怎么说来着?骚婆娘遇到脂粉客!”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好得过“刚好”,此时此刻,此人此心,刚好,你在这里,我在这里。
商业区街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周末更是人流如潮,已经快到八月下旬了,今年的中秋又早,不少店家的柜面上,月饼礼盒已经摆到了最显眼的位置。钱笑推算着今年中秋佳节沈文澜大概正好在度蜜月呢,于是笑吟吟恭喜她道:“老沈你今年真是行大运啊,月圆人更圆!”
月饼节和粽子节不同,节日食品以甜味居多,所以不喜欢吃甜食的沈文澜自然兴致不高,加上没了粽子外面的那层书快,想必李念琛的热情也高涨不到哪里去,沈文澜最终还是压下了买一盒月饼在蜜月里过节的想法。相比之下,钱笑对中秋节可要期待得多了,她指着不远处一条长长的队伍,“是不是在卖鲜肉月饼啊?这么多人!”
说到这鲜肉月饼,其实是苏式月饼的一种,江浙沪一带的人都视为传统特色小吃,馅是纯鲜肉做的,皮脆而粉,咸鲜适口,滋味绝妙。不少人乍听得还有鲜肉的月饼,都无法理解这种仿佛是咖啡里加盐一样的吃法,而事实上,但凡尝过的人无一不为这道小吃的鲜美滋味而倍感惊艳。
随着市场的扩大,不少老字号、新店铺都会在中秋前后推出这种鲜肉月饼,虽然都是肉馅酥皮,但做法却各有不同,烤的有,烘的有,煎的也有。钱笑和沈文澜所排的队伍,正是不少老上海公认做得最为正宗的西区老大房门口,不少人都是熟客,所以常有几十个一买的大生意出现。等了许久,终于买到的两个人在街头就趁热吃起来了,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一个下肚。
吃鲜肉月饼的时候,先是趁热咬开一小口,立刻就能看到里面好大一块的肉馅,肉汁浸润了酥皮,油脂和鲜味让面皮都足以单独成为一种美味了。这时候热气溢出来,带了令人无法拒绝的肉香,闻新鲜的肉香味也是一种享受,馥郁醇厚,妙不可言。再张嘴咬下去,那块厚实的肉馅咬下去极有质感,馅和皮混在一起咀嚼,肉汁的鲜甜和酥皮的粉糯融合成了绝佳的口感。低头看着馅料里的肉汁划过厚实的肉馅,油光水亮,居然给人一种性感的感觉。在街头迎风吃完一只新鲜出炉的鲜肉月饼,这种幸福真是非要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得到的。这一刻,沈文澜也发觉李念琛当初所说婚姻还是要“绝知此事要躬行”果然是所言不虚。
因为老婆很晚都还没回家,所以这晚刚从丈母娘家回来的李念琛胃口并不怎样,晚饭后他独自呆在书房里享受着按摩椅,以期平复心中莫名的烦躁感。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阿琛,”李楚惠看儿子正餐吃得不多,于是拿了水果进来,“最近为了结婚的事,很累吧?”
今天李家上下穷极无聊,所以拿李念琛和沈文澜的蜜月旅行目的地来打赌,李楚惠把宝押在了欧洲,虽然自以为稳操胜券,可当然还是到儿子房间里探听一番来得更保险些。她趁着儿子闭目养神的空,到他习惯放证件的抽屉里去找理应和护照夹在一起的机票。
母亲大都有多看两眼孩子照片的爱好,李楚惠也不例外,所以纵使人就近在咫尺,她还是翻开了儿子的护照去看看他乖乖拍证件照的样子,谁知道这一看却长久地终止了全家的那场赌局,“你的新护照上怎么勾的是‘单身’呢?都这么大了,做事还是……”
李楚惠的声音带了宠爱的笑意,可在李念琛听来,眼下却全然不是什么体现母亲慈爱的好时机,“法律上我确实还是单身。”他多少有点窘迫,可这件事也确实瞒不了多久。换了新的护照之后,工作人员让他重新办理结婚登记,好在当时沈文澜并不在他身旁,。
“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什么叫你法律上还是单身?你跟laura没有去领过结婚证吗?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可别告诉我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laura根本不知道她还不是你太太!”李楚惠快步走到门框边,把书房的门关上了,然后小声却急速地发出了这一连串的质疑。
李念琛慢慢站起来,这才解释了关于结婚、护照以及婚前财产登记的一切,“tim结婚之后我的护照正好过期,那个时候我知道了tim其实也清楚我跟samantha的事,当时我心情很差,后来正好遇到沈文澜,我也只是开玩笑说干脆我跟她结婚,这样以后看到tim和samantha就不会尴尬了。我怎么会想到她居然就答应了,而且结婚登记的时候他们也没发现我的护照正好过期了,所以法律意义上我们根本没有结婚,也是这个原因,我登记前根本没有想过要做财产公证,因为没有必要。”
“可你现在是喜欢她的吧?”知儿莫若母,李楚惠从上次出差的时候就看得出儿子对这个挂名儿媳妇有多上心,所以如今这种“真相”,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如今这种局面,李楚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婚礼以后吗?”
一脸灰暗的李念琛沉默了几秒,不知为什么换了英语来回答,“告诉她,然后呢?结婚证不是我跟她之间唯一的问题,但却是我跟她继续在一起的最大支柱。”这种连枕边人自己都确定不了,把握不住的感觉,他选择用婚内鲜少使用的语言来表述,或者就会少痛一些。
书房的门被打开,沈文澜端着一盘刚热好的鲜肉月饼站在那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呢?等到我六十岁?”她的语调四平八稳,只是语气无力。听壁角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行为,可沈文澜却没料到自己偶一为之居然会听到如此惊天动地的消息。
“你们谈吧,我先下去了。”李楚惠也在考虑该如何向楼下的众人解释。书房的门再度被关上,房间里寂静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前期铺垫也差不多可以爆发了,鲜肉月饼真心好吃,本来我也接受不了,后来我戒不掉了,好大一块肉,想想就流口水啊。
鲜肉月饼(下)
“你没什么想说的?”李念琛试图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谁让我这么不知自重,人家只是随便说说,我就一头栽进去了。”她永远是这种不给李念琛留面子的女人,有时候让他牙痒,有时候让他心痒,只有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她的尖锐刺得生疼。
“我们能不能把目光放在眼前呢?为什么一定要追究是怎么开始的,反正我们现在很好啊,”半年夫妻,正好是“因陌生而彼此吸引,因了解而终于分开”的最佳时间,之前有“婚姻”罩着,无论是要追求天长地久还是干干脆脆地享受当下,多少都还有个理由,而今呢?从春天到秋天,足够熟悉一个人的脾性和一切表情,却没有给自己留下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李念琛叹一口,仿佛是在安抚一只撒泼的宠物般,“不要多想了,”他走过去牵起沈文澜的手,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最终会选择这个时机,“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好了。”
男人的“我爱你”,更多时候是一种工具,用来让女人听话,“在一起吧”、“跟我睡吧”、“嫁给我吧”、“别闹了”……可女人不喜欢任何没有包装的东西,所以购物或者恋爱才容易被人欺骗,而这世界上最简单而有力的欺骗,莫过于“我爱你”三个字,沈文澜如是想。
“这个‘爱’里难道没有半点的尊重和坦诚吗?”沈文澜的声音带着凉意,心灰意冷,大概也不过如此,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推开李念琛的手,“我们都没有资格用‘爱’这个字,现在看来,我们都只不过是很喜欢很喜欢对方而已。”
沈文澜话已至此,李念琛还有什么别的可说。当初他对孙佩佩有意,如果他真是爱得深爱得重,大概早就娶了孙佩佩吧。说到底,阻拦他脚步的不是自己和袁显的兄弟情,而是他自知只是“很喜欢”孙佩佩,还没到“爱”的地步,更不用谈婚姻了,相比袁显深情到以终身相许的地步,他自知不如,所以退让,所以认输。
“我们之间存在着多少问题,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是以为已经结了婚,所以只好想方设法去克服,去解决,但是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忍一时,有些事情可以拖一时,反正也只是两年而已。”沈文澜越想越觉得昨晚李念琛的丁克理论十有八*九也是出于补偿心态,半年的事实婚姻,最大问题的没有解决,甚至连“婚姻”两个字都显得虚无缥缈,仿佛是个笑话。
“一张纸,一道手续,威力远远没有你想象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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