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巧巧不是没有感觉到迹部景吾的沮丧以及烦躁,两个人在一起本身就难免肢体接触,可是越接触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被释放出来一样,是从前被压制的力量,可是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每次迹部景吾一靠近她,她整个人就如同染上了狂躁症状一样,只是这些情绪被她掩埋的很好,为了避免自己伤人她只能提早离开他。
大概是恢复力量的前兆。
巧巧蓦然顿住,水花顺着她光滑的皮肤向下滑,点点滴落在黑色大理石的台子上,又汇成一条细流打进她的鞋子里。
该不会是“她”要回来了吧?
不可能,巧巧掬起一捧冷水泼了泼脸,一抬起头,睫毛还被水花黏糊住,在水珠不太正常的映像里,迹部景吾的身影模模糊糊。
“站女厕门口,别人说不定以为你是变态。”
巧巧接过他递来的纸,擦掉脸上的水:“景吾,你……”
迹部景吾拉过她的手,这次她没再闪。
男声沉郁:“不想我被发现当成变态的话就快点跟我走吧。”
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巧巧犹豫了一下,发现体内那种躁动之气已然平息,便握紧了他的手。
“走吧。”
***
这几天依旧过得时好时坏,没有太大的躁动不安,体内不安分的因子随时都有可能转化成实质的威胁。力量在身体里游走,如果刚开始的时候选择放弃恢复力量或许还可以控制,但是眼下为时已晚,巧巧只能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
她想起那张信笺上写着的东西。
对方的落款姓氏她之前从未见过,大概是后世才出的什么除魔师家族,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下笔的人,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可窥一斑。
圆滑中又带有锋芒。
倒是个难得的说客,如果不是现在她已经大为消减,估计对方也看不出什么。
白鸟樱招了招手:“你在想什么?”
巧巧回神:“你知道的场这个家族吗?”
“知道啊,不过在东京这边不是很有名,东京这一块都是以土御门家族为主的,其实这也是分了南北派的,就跟商业圈地一样,你有你的势力范围,我也有我的影响范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必要的时候互相帮助一下。”
白鸟樱不觉麻烦的解释,解释完之后又加上了个人评注:“其实两个家族我都不太了解,毕竟也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的场家族的。”
“为什么?”
巧巧问:“难道是的场比土御门要厉害?”
白鸟樱回答剑走偏锋:“不不不,我只是觉得的场家族的家主比较帅,带一个眼罩什么的真的很拉风,现在好像都流行这种设定啊……单边眼镜的帅哥。”
“我跟你说哦,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妖鬼的存在的。”
白鸟樱左右看看两边没人,压低声音:“我堂哥是警署里的警部补,前段时间刚转正,为了庆祝他升职,我们两家人就在一起吃了顿饭。”
白鸟樱的哥哥白鸟任三郎本身是个标准的公子哥类型,翩翩气质,没有什么不良习性,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将来会去继承家业,或是当个律师什么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参加了司法考试,还以优异的成绩秒杀一大片成功进入了警署。
虽然白鸟任三郎选的人生路和长辈们的定位不同,可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在桌上推杯换盏的随便喝了几口之后,酒意上头,又拗不过白鸟樱的请求就随便说了一个故事。
***
白鸟任三郎自小立志当一名警官。
毕业以后,他如愿进入了警署。
他在东京警署待了没多久,带他的老师把白鸟任三郎作为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比起目暮十三那种已经上了年龄的警部,东京警署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像他这种文化底蕴强的就成了首选人士。
但是真正的培养并不是拿些文书工作给白鸟任三郎,带他的老师直接让他跟基层混,每次事发要到第一线,因此也见证了不少死亡现场。
这些死亡现场各式各样,有平静的死亡,也有离奇的案发现场,其中有一大部分就是非正常死亡“unnatural”。
非正常死亡涵盖的意义十分广,但是白鸟任三郎之前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种极其可怕的意义。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不过知道也没用,反正也得上。
于是白鸟任三郎仗着年纪轻,阳气足,愣是硬扛着上了。
后来他总结人生:无知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血淋淋的现场一开始着实把他吓得不清醒,但是后来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血再可怕也是从人身上流出来的,既然不怕人,为什么要怕从人身上流出来的血?
这些受害人有些是对生活失去信心所以选择割腕,有些人则是在家中被谋杀,或者是突然出现意外,碰到了锋利的东西又正好犯心脏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血过多而死亡……
死因千奇百怪,不带重的。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临。
可是久而久之,经历过不少这种常人看了会做噩梦的现场之后,白鸟任三郎最怕的还不是这种场景,因为这些死法至少有因可循。
人对事物的恐惧多半都源于未知,在征服这些未知之后至少心里会有所放松。
白鸟任三郎最怕的,是毫无线索而且十分诡异的现场。
在他初任警部补不久,有一次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报警的人是一个外卖派送店的小哥,他哆哆嗦嗦的告诉几个警官,他见鬼了。
——明明收钱的时候看到的还是日元,可是收到手里的时候却变成了冥币。
这种报警电话根本就没办法立案,白鸟任三郎没经过这种事,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钱还会魔术自动变身不成?
可是等到了案发现场之后,白鸟任三郎一进屋就立刻返出门外疯狂的吐了起来。
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可怖的画面,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挑战神经了。
一个只能勉强辨的出人形的东西被吊在了房梁的正中央,红色的血混着白白的粘液滴滴嗒嗒的往下滴落,在木地板上汇成一滩。
看不清这个“人”的五官,由于绳结卡在了喉咙下方所以导致舌头吐出,除此之外四肢都还算完好……不,也不能说完好。
皮不见了。
他浑身的经络就像教科书展示的外翻。
那种场景换了心理素质好的老警官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更何况工期还不算太久的白鸟任三郎,冲出门外之后才感觉刚才的那种阴森之气散去不少。
后来检验的时候更加出了麻烦,地上除被害人血迹以及一些组织液,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任何任何的消息可以提示凶手是个怎样的人。
案发现场是一间作为禅室的和室,里面只摆了一张红木做的方机,没有任何的摆设。
房间实在太干净了,这种干净是指除了死者脚底那一滩红白之物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连死者的指纹也没有,他被剥去了皮——生前被剥掉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这么凶狠残忍的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警署里的法医检验忍不住感叹,动手的人绝对是一个医学天才,除去主观感情,客观的看待这件事:皮剥得非常完整。
因为身上经络完整,而且也没有什么地方被戳破。
很有可能是一刀促就,全程没有任何过轻或者过重的地方。
可是奇怪的地方也出来了,要完成这样精妙的剥皮术,首先要保证被剥皮对象一动不动,否则轻微的挣扎就会使得下刀轻重力度改变,从而导致瑕疵。
放在解剖实验里处理青蛙或者小白鼠,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切断它们的中枢神经,这样他们就感觉不到痛苦,并且不会再挣扎,从而不会对实验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死者的大脑完好,神经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声带被毁发不出声音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说不定体验了自己被剥皮的全部过程。
不痛吗?
为什么不叫?
这并不是独居的别墅,尽管公寓楼的隔音条件做得还不错,但是在那个时候求生的本能会让人爆发出最大的潜力,只要他喊出声一定会有人听见,但是周围的邻居都表示没有听见过任何的声音。
检验结果出来,死者的胃里装的食物消化程度分别显示三种时间段,外卖小哥派送了不止一次,他接连派送了三天,每次都是将外卖放在门口,然后拿走压在门缝边的钱。可是老板晚上清点钱财数额的时候,却发现收银机里多了几张冥币。
老板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让员工外卖下次收钱的时候注意一些。
可是第二天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就斥责了送外卖的员工,毕竟在店里都是直接用机器点外卖,很少会有人拿这种钱买东西。虽然店里也提供外送服务,但是外送基本上都选择网上付款,现金付款的并不多,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家。
老板斥责员工不能再出现这种事情,以免坏了店里的财。
这可把这个外卖小哥给吓坏了,毕竟第二次收钱的时候他就很注意,可是居然还是出现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第三次外送的时候,他带上了一支笔。
每收一份现金,就在上面做一个小小的标记数字。
晚上老板清点营业额的时候,他在一边死死看着。
冥币又出现了。
十三。
十三楼的住户,那个会把钱压在门缝底下的独居男人,他这才汗涔涔的想起来,从前对方都会直接开门把钱给他,甚至还跟他侃上几句,可是这几天对方竟然完全没有开过门。
于是他报了警。
白鸟任三郎第一次生出害怕,没有听过谁在死后还可以自主吃东西,那些食物都被装在了胃里,没有呛进气管或者其他地方。
可死者的死亡时间在送第二次外卖前。
这件事情最后交由小田切敏郎来办,他没有再让警方的人干涉这件事情,而是去找了除魔世家的场静司,把案件的负责权交给了一个和案件毫无任何关系以及义务的人负责。
一开始这让白鸟任三郎觉得非常奇怪,而且不解,他想出面制止,但是却反被他的老师给制止。
老师也没多解释,只是把他加进了随行人员里,负责监察。
的场静司是一个相当具有神秘感的人,一身古式和服,戴着眼罩,冷漠寡言,一出口刻薄而讽刺。
简直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除了那张脸以外。
这让年轻的白鸟相当不爽,但还是忍住,他倒想看看对方到底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的场静司并没有像警方一样详细的探查了现场,于是拿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罗盘还有指针。
简单的捣鼓了一下,全程不到十分钟,他就确定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对随行的几个人吩咐了一番。
他说……
楼里有鬼。
鬼这种东西并不同幽灵,幽灵是人死后的灵魂沾染邪气所化,而鬼属于妖怪的一种,这种鬼刚好是吃人的。
白鸟任三郎提出疑问:“既然吃人为什么不整个的吃下去,只剥了皮是什么意思?”
的场静司冷冷的问:“吃猪肉吗?”
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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