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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她做了几个完美的翻跳动作,巧巧旁边传来小声的惊呼。

  巧巧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跳舞,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真恶心。”

  旁边的人投来不满的视线。

  可是谁都看不到千叶诗织腰上有一条……红色的寄生虫。

  它看上去显得十分有弹性,摇摇欲坠的挂在千叶诗织的腰上,随着每一次大幅度的跳跃动作就甩出体外,又随着落地再次钻进身体里,像一根晃荡的长长的红色面条。

  这是鬼蛊。

  也不知道千叶诗织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巧巧忍不住把塞进嘴里的棉花糖再扯出来,她实在受不了嘴里这种软绵绵的触感了——眼见那条红色的线虫身体越变越肥,吃起来大概也和棉花糖一样软软的,说不定还能爆汁。

  千叶诗织跳跃的动作也隐约吃力起来,她脸上却还强撑着笑容,小碎步跳到舞台边缘,一个旋转落地足间却一滑——

  台下坐着的人惊叫一声,台上的演员也停下来十分慌张,可是距离有些远,事情又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人想起该怎么做。

  眼看悲剧就要酿成,毕竟舞台还是有一定高度的,平时不小心摔下去都能摔个鼻青脸肿,更别提做了跳跃动作,若是脚先着的地不能跳舞还算轻的,有可能还会导致半身瘫痪。所有人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卒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那一幕惨剧。

  过了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有人试探着睁开眼睛,千叶诗织被一个小小瘦瘦的女孩子抱住了,也不知道她那么小个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这舞台好歹有将近两米来着。

  千叶诗织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花了一段时间聚焦,又花了更长的一段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樱……樱奈?”

  “没事吧?”

  巧巧动作轻柔的把她放下:“刚才看到诗织你掉下来简直快把我的心脏给吓得跳出去了,幸好我来得还算及时,你没有出事。”

  千叶诗织愣了一下,张了张嘴。

  大概是被吓坏了,过了很久千叶诗织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樱奈。”

  巧巧一脸担心:“你今天都这个状态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跳舞了吧?如果不想影响整个排演的进度就找个人替你上场好了,我记得二之宫原来也跳过公主的这一段……”

  “我可以的!”

  千叶诗织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脸色冷了一瞬:“我可以,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而影响到了整个剧目的进度,二之宫虽然跳过公主角,但是她只会其中的一小段,根本撑不起整个舞,还是我来吧,大家各就各位,重新开始。”

  二之宫黛姬握紧了拳头。

  巧巧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过刚才那一出,之前坐在旁边的几个女生对她倒是大有改观,反而觉得千叶诗织行为的有些过分。

  好歹也是救了命,还是担上了可能骨折的风险去的,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谢谢……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买卖。

  发生了刚才那一出本来人心都有些动荡,可是被千叶诗织这么一说之后就重新整顿起来。到底也是经过一点世面的,跳舞的学生们很快又找回了感觉,全心投入到角色当中去。

  经过了惊魂之后千叶诗织的舞步似乎变得轻快了起来,不复之前的沉重和笨拙,的确当得起台柱子这三个字。

  台下的角落里有一条短短的红色小虫,仔细看像一条蚯蚓,被几个后勤部的学生踩踏过去之后就变成了一滩不起眼的肉泥。

  巧巧欣赏着渐入佳境的舞蹈。

  千叶诗织怎么能够现在就死呢?

  这出剧还没有结束呢。

  眼见a场已经结束,奥罗拉公主在触碰了纺锤之后就倒地不起,陷入了沉睡之中,整个王国也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浇花的匠人,做菜的厨师,演出的街头歌手……都慢慢倒下了,王国变得极度的安宁。

  慢慢的,时间就过去了一百年。

  有一位王子出现在了这个国家,他听说这里有一位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但是却因为巫婆的诅咒而陷入了沉睡,她所居住的城堡也被荆棘包裹缠绕,并且有一条恶龙守护着。

  一位美丽的仙女跳了出来,这位仙女是奥罗拉公主的教母,她要指点王子如何攻破城堡,击杀恶龙,将公主从诅咒中拯救出来。

  穿着轻盈芭蕾裙的女孩十分清新脱俗,的确是小仙女本人无疑了。

  白鸟樱的个别动作技巧虽然不如千叶诗织来的娴熟,但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种千叶诗织没有的灵气,身姿轻盈,声音极轻的几个足尖小跳和蓬蓬的芭蕾舞裙让她看上去好像真的要飞起来。

  当仙女指点着城堡的方向,城堡的荆棘也为此而露出一角,露出里面沉睡着的人们,她拉着王子的手走到城堡的边缘,然后用独舞来告诉王子斩杀恶龙的方式。

  在城堡里睡着的一个宫女头上的东西忽然动了动,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又是四散的哒哒声。

  是头上用小珠子组成起来的挂饰。

  白鸟樱被设计好的走位就是在刚才千叶诗织摔倒的地方。女生高昂着头没留神脚边转来了无数颗细小的珠子,台上已经有人喊了卡,可是她已经踩了上去。

  比刚才千叶诗织更危险的是白鸟樱整个身体都往舞台下栽过去,而且是头朝下。

  在摔落的过程中她努力的尝试调整自己的身体可还是晚了,只能紧紧的蜷缩住身子以期减少一点伤害。

  “啪”的一下。

  众人心里大石落地。

  织羽樱奈抱着怀里的女孩子一笑:“是不是站在这个地方,就能待兔啊?”

  白鸟樱睁开眼睛,手上还紧紧的抓着巧巧的衣服。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请把我放下来吧,”她柔柔的声音比刚才的棉花糖还要软:“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事。”

  巧巧把白鸟樱放下来,女孩看她的眼神有些水润。她被这么盯着感觉浑身不自在,为避开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捡起地上的小珠子:“喏,这个应该就是刚才害你摔下来的元凶了。”

  白鸟樱接过这颗小小的珠子看了看,若有所思:“这个。”

  “对不起!”

  从人群挤出一个穿着宫女裙的女孩:“真的很抱歉,这个是我头上的珍珠发夹,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松掉了,差一点就让白鸟你受了严重的伤害,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请务必原谅我……”

  有好些个学生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连续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这次差点受伤的又是白鸟樱,众人心有戚戚焉,已经不太敢继续排演下去了。

  “二之宫?”

  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确定,二之宫心里又是怨恨又是小心翼翼:“是。”

  千叶诗织也从台上下来了:“二之宫你怎么回事,你差点就毁了整个舞剧知不知道?你让白鸟也差点担受重大伤害知道吗?”

  二之宫怯怯的低下头,眼眶早已经红了,显得十分的楚楚可怜。

  本来按照正常发展这也不过就是出意外,白鸟樱点点头接受这个道歉事情也算是过去了。可是千叶诗织给出的这个台阶半天都没有人踩,这让她有些难堪:“想来是二之宫的道歉还不够诚恳,那就再加上我这个部长,有什么不够满意的地方还请白鸟你多多谅解,我们在舞剧结束之后再详细谈,不要耽误了正经事。”

  正经事?刚才差点就出人命了,还不算正经事?

  巧巧有些想笑,白鸟樱温柔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过头,神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那股强烈的肃杀之气让周围几个人忍不住心里一惊,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应该有的气场,好像是逮捕犯人的警察身上惯有的震慑力。

  “道不道歉先放到一边,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二之宫。”白鸟樱手里捏着那颗珠子递到二之宫面前:“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头上发夹上掉下来的?”

  “……是。”

  二之宫连忙辩解:“大概是别在头发上的时候没有别的很牢固,所以才会不小心摔到地上摔坏……”

  白鸟樱做了个让她闭嘴的手势:“你先别急着解释。”

  “演宫女的人一共十二个,衣着装饰上都是一样的,但是你戴的这个发夹明显和其他人的不同。”

  她打了个招呼,从另一个饰演宫女的女生头上取了一个相同的发夹下来:“一般的发夹应该是我手里的这个样子的,为了保证轻盈,上面的珠子是塑料珠,而且用了好几股线穿起来,很牢固,掉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可是你这个,虽然同样有穿孔,可是根本就没有线!上面只有胶水的痕迹,很显然是分散之后又黏合过的,根本不用很重的去摔,只要轻轻地一碰就会碎掉,更别提从头上掉到地板上那种高度。”

  白鸟樱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再也明显不过,而且她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之平时的信誉度,有好几个人已经用怀疑的眼神审视起了二之宫。

  二之宫眼眶红红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捂着脸摇头:“不是的,白鸟你不能这样污蔑我,我就算真的坑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跳舞跳的比我好的还有很多,就算你真的受伤,我也排不上号啊!”

  “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她冷冷的把珠子扔进了垃圾桶:“我说了你一个字吗?刚才我差点就死掉,说不定还会为此落个终身残疾,我都没哭,二之宫,你有什么脸好哭?难道你以为发生这种事掉几滴眼泪就能获取别人的原谅了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我也没那么大度的假装心胸宽阔原谅你。”

  巧巧简直想给白鸟樱鼓个掌。

  千叶诗织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白瞎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白鸟樱转过头,画风忽然又一变。

  她神色温柔而羞涩:“请问你叫什么?”

  “……雷锋。”

  “啊?”

  巧巧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是说我的名字叫那个……织羽樱奈,对,就是那个父亲进了监狱的织羽樱奈,你最好别接近我,否则你的名声会很不好的。”

  “你救了我。”

  白鸟樱坚定的看着她,甚至有些感动:“那些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吓的百奇都掉了:“啊?”

  “身为一个女孩,你却这么的勇敢,冒着被压伤的危险,挺身而出的拯救我于危难之中,我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千万不要以身相许就行。

  “不如我……”

  天!

  巧巧背在身后的手中仿佛拈丝线,一提,千叶诗织的嘴忽然张开,难听的话不受控的接二连三跑出来:“我们之前排练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好端端的,什么事情意外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今天却不停的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伸手指向巧巧:“说不定就是她带过来的霉运!”

  巧巧抽出纸巾:“没想到诗织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我好痛苦,我要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

  浮夸的演完了一场被朋友背叛的戏,巧巧像甩狗皮膏药一样用力的甩掉了白鸟樱的手,一路挥舞着小白帕往门外冲。

  正好不用在这里一直傻坐着了,反正零食也吃光了,再坐下去很有可能清白都没了。

  白鸟樱脚下一动,眼看要跟着追出去。

  千叶诗织有些惶急:“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她,然后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