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跑掉学校来跟他加油。耿米做的事情和张雯大同小异。二宝和其他几个人在一旁边干瞪眼边商量着下半场怎么打。
下半场开始不久后,七班又进一个球,这次是大鸟进的。他们班的“三大巨星”纷纷出彩了一次,开心不已,像是完成了一次轮奸。我倍感窝火。二宝气急败坏地对孙意说,过来守门,我上去踢。二宝丢下手套,扭了扭腰冲到前场来和我打配合。再怎么说二宝以前也踢过两脚球,比起孙意刘保臣那几个空有热情没有技术的人来要实用很多。就像你用拖拉机和“法拉力”的跑车拉砖一样,哪个更实用?果然,五分钟之后,二宝沿边路突破下低后传中,我抢在吴海之前将皮球顶进大门。一比三,我们扳回一球,士气提升了不少。之后七班在三位牛逼人物的带领在发起猛攻,就是只开花不结果。今天运气也好,门柱和横梁替孙意挡出去至少三个球,孙意则兴奋不已地说,只有他站在门线上,门柱才会帮忙,并将这归于自己功劳簿的帐下。比赛快结束的时候,我在对方门前接到二宝的挑传,右脚外侧将球卸下来后,一个假动作用左脚扣开了回来补防的大鸟,接着又扑上来一个防守队员,我又一个假动作将其晃开——大门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用右脚脚弓轻轻一推,死角。
最终,这场比赛我们班还是以一球告负。七班很不服气,说今天运气太差,几个球都被门柱挡了出来,下个星期再战。我们说,没问题。
这次的球赛演变成了传统——每到星期六我们两个班必战一场,一直到中考前的一个星期。当然,实力的差距使比赛的结果两极分化很严重,就像我国的贫富分化和沿海地区与西部的经济差距。印象中,我们班只赢了一次,一比零小胜,球是我进的。而且那场比赛是古聪和吴海都没上。
踢完后,我和张雯、徐超和耿米再加上个形单影只的二宝一起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二宝一人担当了两个电灯炮,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萤火虫,而且还是肚子上长了四个“发光节”的。这情景又像多日前我和唐检洪传还有他们的女朋友共餐,同样是灯泡的身份,我不禁对二宝产生了怜悯之心。不过不同的是,当时我有张雯,而现在的二宝只有自己,了无牵挂。我们问二宝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你们指的是哪方面?二宝问。
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啊。徐超说。
这个啊,我还没想过。
你是准备学习释迦牟尼是吧。我说。
哪岂敢,我是准备到了年龄在家长的帮助下去相亲。相中了就直接娶回来,方便又快捷,还用得着浪费恋爱这一过程吗?伤神又伤人。二宝像是看破了婚姻的真谛——恋爱的终极理念是结婚。而二宝的理念是:包办婚姻。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是省去了恋爱过程,二是米不用煮就成了熟饭,三是通过家长的认证后安全性高,四是翻修率低。
我们笑着说二宝有远见,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更具遵守传统的道德。只可惜不能被世人名以“尊统重道”而铭记。
回去的路上徐超和耿米在路上喁喁情话,我和张雯在前面缠绵悱恻。二宝看着眼热不已,恨不得马上推翻自己的传统谬论,颠覆自己的传统思想,随手拉个姑娘抱在怀里,说:跟我搞对象吧!以到达平衡匹配我们的目的。
张雯问我说:现在学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把握考重点?我本来想说:没有你的时候把握就像后羿射日——一射一个准,但有了你之后就像台湾的导弹发射系统——一发一个瘫。我开口成了:有把握,不过对一中的把握不大。
那怎么办?张雯问我。这口气我听着就好象我口里的把握不大是在说我患上了某种疾病,医治痊愈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办?加紧努力吧。我说。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张雯看着我说。这话让我听了感到阵阵的温暖,张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这学习和考试又不是我急需生理上的安慰,你怎么帮?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能每天看到你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鼓舞与帮助。我说。
这么简单啊!
是啊!
那好,我保证每天见到你就给你展现出我最动人的笑容。说完,张雯便将以后要展现给我笑容提前上映给我。这时候,我感觉真好,有个女朋友真好。她可以对你笑,可以抚慰你的辛劳,可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尽量的给你她能做到的帮助……最起码她可以愉悦你的心情。这个时候的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没过几天,张雯的笑容就像劣质的毛线衣一样逐渐的缩水,我又一次领悟到——张雯对我的热情过期了。而我们的爱情的保鲜期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那天周五,放学后我去找张雯。在经过楼梯道的时候我看见张雯和一个男生在聊天,表情浮荡,开心不已。张雯看见了我,立即收起笑容。我站住了,对张雯说,我正要去你班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张雯说。那张脸如同埃及法老的木乃伊,我怔了一下。
晚上等我一下啊?!我说。
我要早点回家啊,爸妈要我早些回去。
那好吧。
我沮丧万分的回到教室,愤恨的心情又一次回来,像是冬去春来时的大雁,又如同春天的嫩芽穿破土壤一样从我心底萌生出来。我想,我和张雯也只能这样了,她爱的时效性有限,就跟沸腾的开水一样,一旦没有了热源,那沸水自然会归于冷静,回归到原始温度。我想张雯同样如此,热过之后自然会冷,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习以为常了。只是我的愤恨也有限,过了那个时间又会湮灭,化为乌有。不幸的是,我还会想张雯。我再一次骂自己,赵朔,你真不是个男人!
晚上张雯给我打电话问我说有没有在日记本上写心情啊。我说有。张雯说那星期一的时候拿给我看啊。我说好。
我把那本日记翻开来,第一页纸上张雯的“信”依然清晰苍劲。但是现在的张雯还是不是当初写这几写话的张雯?
那天拿到这个日记本的时候我就开始写了。第一篇日记是这样的:
xx年xx月xx日 星期x 大晴天
今天,张雯送我一个日记本,我很开心。看了第一页上面的话,我很开心。其实,我也早就在期盼这一天的到来。终于,它来了。我想,我们应该还能回到从前的。因为,我还爱着她。最后,我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天长地久。我还希望,她可以为我做出改变,不会再来伤害我。
总之,今天,我很开心。
现在我看到这些话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天真,怎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又相信了张雯。顿时,一股火焰从心底涌了上来,我拿过日记本一怒之下把这张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出窗外。完了我感觉心里畅快了很多。可是下面还有不下于二十篇,都撕吗?想了一下,还是没下手。算了,给张雯看看吧,她会知道我有多爱她!但我永远不希望这是她骄傲和不在乎我对她感情的资本,也许我现在这样想已经晚了,她早就知道我对她依依不舍,始终放不下她。以至于她每次都会手到擒来的将我捕获。甚至她一个笑容一个眼神我都会觉得是如此的神圣,像是雅典娜的神韵。
我不禁的要问自己:这是什么爱情?
这天放学后我像已婚男人向老婆上交工资一样把日记本送到了张雯的班里交给张雯。张雯的位置变动了,坐在了窗户边上,和一个女的。我又像是“探监”一样站在窗户外面把日记本递了进去,张雯像是犯人一样的伸出手笑着对我说,晚自习放学我还给你啊。我点头说好。
回到教室后我说,张雯又笑了,对着我笑的,还笑得那么甜蜜。真他妈搞不懂。我摇了摇头。徐超问我,摇什么头啊,刚出去一趟吃“摇头丸”去了?
对,一个女的给的。我说。
还有没有,给我尝尝。
尝你个头啊,去找你家耿米要。
哦——你那位给的啊。哈哈——吵架了?
没有,有什么好吵的,我们感情好的很。说这话的时候连我都感觉没有一点阳刚之气,这话出来后更像是金鱼嘴里吐出来的气泡——非但没有分量而且空虚的一塌糊涂,给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理会不到并不存在的感觉。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其实,这“什么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也许是我想多了。人一天大一天了,思想复杂了,没办法。
听说晚上要排位。徐超像玻璃钟罩一样屏蔽掉我的话,转移了一个话题说。
谁说的?
班长。
管他呢,不把我们分开就行了。
我听说这次就是针对我们几个的,还有二宝、郑菁菁。任课教师和不少同学都给班主任反映说我们几个上课爱讲话,不专心听讲。徐超说。
徐超说得倒是个大实话,自从我们坐同桌以来上课就几乎没有安稳过,周围也被我们这种不安分因素所感染,就像个流感病毒一样。尤其是我和徐超两个,每次上课不想听或听下去的时候就把书本高高的摞起来,然后再拿张纸在桌子上画个棋盘找几个颜色不同的粉笔头下“五子棋”。几次都险些被老师抓到,幸亏我们反应奇快,在老师发现并赶到“事发地点”前将“赃物”转移或销毁。通常情况下,徐超会用他的大手一把将整张纸捏握起来,然后传到我手里,我再迅速的将其丢到其他同学的位置下或者直接捅到郑菁菁的书桌洞里。几个月下来,郑菁菁的桌洞里便铺满了五颜六色的粉笔头,煞是漂亮,像是南京的“雨花台”,又像是02年世界杯上南非球员祖玛那“满天星”的脑袋,添几条杠的话就应该是美国的国旗。可惜郑菁菁没有罗塞蒂那样的欣赏眼光,再后来清理课桌的时候还边骂着我没良心边用粉笔头丢我。
我只所以能这么容易的在郑菁菁的桌洞里填塞那么多的粉笔头,是因为初三的学生不同于初一初二的孩子们,我们会用“书立”将所有的书都堆在课桌的桌面上,相信过来人也都这样做过。而之所以我能和徐超这么轻易在课堂上娱乐,是因为初三的上半学期会结束所有的课程,留下下学期的时间专门用来复习以前三年学过的知识,这一点过来人也都清楚。我和徐超同样认为这些知识都是学过的,再学没意思,浪费时间。就像刚吃了个红壤西瓜别人又给你一个黄壤西瓜一样,味道差别无几。与其伤自己的神去跟随老师,还不如伤老师的神去跟随“五子棋”。
我接过徐超的话说:谁他妈这么卑鄙,故意拆散我们!
你别忘了我们这是重点班啊,大家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氛围。徐超说。
他妈的!一个个都跟罗丹的《思想者》似的,装什么深沉,还需要安静的氛围,说不定心里在意淫谁呢!
徐超哈哈大笑说,给人家一次虚伪的机会嘛。
晚上放学后,张雯来我教室找我。把日记本还给我的时候说,文采不错啊。
马马乎乎,随便写的。我谦虚道。
走吧,一起回家。张雯头一歪笑着对我说。我高兴得几乎要瞬间爆炸。
好啊。我说。
一路上张雯开心的和我说这说那,说来说去都是她身边的人或事或物。此时的张雯就像个收音机,而我便是收音机前的听众。今天我倒是没看出来张雯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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