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侯晓杰冷冷扫了眼叶钧,然后顺手搬动挡板上的扶手,只见挡板顿时敞开,而侯晓杰也自顾自转过身,不冷不热道:“进来吧。”
叶钧哭笑不得的关上挡板,暗道这才刚见面,就引起这书呆子这么大的敌意,叶钧很清楚这‘侯小姐’三个字可是这书呆子脑里最刺耳的字眼,上辈子谁跟他提,他就跟谁急,别瞧着这身子板不一定够资格跟人肉搏,但有着一股近乎执拗的倔脾气,就算豁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更何况还只是被人揍成熊猫眼、猪头脸。
上辈子,叶钧可没少替这不怎么爱惹事生非的倔驴擦屁股。
“不问我找你有什么事?”
瞧着侯晓杰坐在椅子上发牢骚,叶钧不由惊讶道。
“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跟我借钱吧?或者你还能看上这家里面的破铜烂铁不成?”
侯晓杰丢个叶钧一个鄙视的目光,骂骂咧咧道:“就这破地方,贼都不待见,安全得很。”
瞧着这家徒四壁的落魄样,叶钧感同身受的点着头,察觉到侯晓杰似乎不耐烦的模样,赶紧笑道:“要不,咱们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你请客?”侯晓杰不冷不热道。
“我请!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叶钧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侯晓杰一愣,顿时不阴不阳道:“瞧你这殷情样,咱们也不熟,你刚进这门就盘算着请客,也不怕我吃死你?先说好,我可一毛钱没有,别指望能请回你,如果后悔了,门在那,自己出去,记得走前把门锁上。”
侯晓杰那副不待见的模样让叶钧哭笑不得,好在清楚这倔驴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性子,尤其对认同的朋友是绝对的上刀山赴火海,属于那类掏心窝的典型。否则,怕是这倔脾气,叶钧铁定得活活气死。
“废话少说,走,先吃饱了,毕竟这民以食为天,饿着肚子,谁都上火!”
这话让侯晓杰神色有了些暖意,这句话是他的口头禅,据说是中学时就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后来声名显赫,依然改不了这性子,说是人不能忘本,也好提醒自己,挣钱不容易,千万别做那些没品味的暴发户,更不能因为富有而堕落消沉。
既然叶钧能说出这口头禅,尽管侯晓杰依然想不起这叶钧是个什么鸟人,但还是二话不说关上门,跟着叶钧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当瞧见叶钧打开一辆牛气哄哄的悍马车车门,侯晓杰不由一阵疑惑,同时也确定自己与叶钧八成没任何关系,人得有自知者明,侯晓杰可不认为他能结识这种倍有面子的朋友。
一路上,侯晓杰不说一句话,单纯的心性愣是懒得去问叶钧凭啥请他吃饭。再者,他不是娘们,也不怕叶钧灌醉他后有啥企图,反正就跟着叶钧屁股后面进了家大排档,进门就不客气的跟服务生要了份菜谱,不过没点贵的,倒是点了许多碟吃不死人的青菜豆腐。很明显,侯晓杰已经饥渴到只对食物追求量变,而不是质量的奇萌境界。
瞧着侯晓杰不要命的吃着身前的火锅,啤酒也是一瓶接一瓶往嘴里送,叶钧偶尔会动一动筷条,但大多时间都是饶有兴趣瞧着侯晓杰手忙脚乱的夹菜喝酒。等到酒饱饭足之时,侯晓杰才用力拍了拍鼓起的肚皮,骂骂咧咧道:“终于吃了顿饱的,看来能挺过一两天了。”
好不容易夹了块豆腐送嘴里的叶钧差点没活活噎死,听到这话顿时一股脑门就想数落侯晓杰是不是当真属于那类后知后觉的白痴?不过一想到这书呆子在金融市场上那虎虎生威的模样,顿时一肚子流言蜚语只能狠狠压入替马桶准备的后备箱里,哭笑不得道:“别这么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证你能天天吃上这青菜豆腐。”
“凭什么?你是我亲爹?还是想让我跟做儿子的一样孝顺你?”侯晓杰不阴不阳道。
“都不是,只是想请你做事,我付你薪水。”
“就为这?我可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懂,你可别傻啦吧唧听到谁说我有才华,就真信这谣言。”
侯晓杰依然那副欠揍的表情,不过这话倒是没撒谎,依着叶钧的印象,现在的侯晓杰也才刚刚接触金融行业,倒不是为了兴趣,而是打发时间,才开始研究一些相关的书籍。
当然,叶钧也清楚,侯晓杰真正翻这些金融书籍的起因,完全是为了让他分散忍饥挨饿的注意力。若非担心破坏侯晓杰这种学习的环境,叶钧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找上这位上辈子的心腹,他仅仅是担心自己的介入,影响侯晓杰的成长路线。
所幸,饿了几个月的侯晓杰,相信已经彻底迷恋上了证卷与期货,这从刚才在侯晓杰那间瓦房中横七竖八摆放着的相关书籍就足以预见。
“原本我还以为这真是谣言,不过瞧着你屋里面堆了不少金融类的书籍,所以就信了。”叶钧笑道。
“你听谁说的?”
侯晓杰睁大眸子,不可思议道:“这几个月,除了去别人家菜地偷菜,我都不怎么出门,甚至都没跟人接触过,你是第一位!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看这些书?”
“如果我说是做梦知道的,你信不?”叶钧笑眯眯道。
“信!”
侯晓杰的配合让叶钧大呼意外,可很快,这侯晓杰就骂骂咧咧说了句让叶钧差点气趴下的话:“这年头做个梦能当真的傻子不少,但故意跑别人家求证这梦真不真实的傻子还真就少见,傻,真傻!不过话说回来,饿了这么久才撞见一个傻子,也真够晦气,凭啥不多来几个,我就不会饿这么久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梁皓失踪了?
高长河坐在办公室里,苦思皱眉看着下属上交到手里的最新情报,关于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北雍宝藏,他很清楚是有人在幕后掀风捣浪。当然,高长河不是没怀疑过叶钧,但实在找不出布这局、掀这浪的理由,加上叶钧殷情的要他指派军队前往王家村镇守,倘若真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叶钧又岂会如此做法?
原本,将叶钧排除在外的高长河正琢磨着前阵子现身江陵的张娴暮,猜测这幕后黑手会不会是这被大半个京城老一辈称为未来接班人的怪胎,可当这份报告到手后,高长河的看法全然变了。
微微将报告放在桌上,高长河长叹一声,朝身旁一位面色威严的士官笑道:“你说说,这件事会不会就是这小子在幕后暗箱操作?”
“从情报上看,一力促成这事的正是胡有财,而胡有财与叶钧私交甚密,再者,他们有布局的动机。”
这士官仅仅瞥了眼高长河放在桌子上的报告,便坦白的点出了心中所想。这份报告是最先交到他手中的,而高长河曾叮嘱,除非是相当重要的汇报,一些小打小闹,不必上报,可任由这名士官行那因地制宜的先斩后奏。
“那倒是说说,他们这么做,目的是那些地皮的利益,还是仅仅出于想在江陵市委面前争取一个好印象?”
高长河微眯着眼,平静道:“咱们可都清楚,江陵化工厂那块地皮,明着好像是华鑫地产的私有物,但这里面,可是有着胡有财,以及这小子背后的华阳集团。”
这士官没有开腔,而是选择沉默,毕竟这么大笔运作,恰巧胡有财跟叶钧都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上与北雍机场外那五百亩地的买卖发生在这节骨眼上,真可谓同台献艺,谁敢说这里面就没有联系?
江陵化工厂这件事确实是不容抵赖的精心布局,但是北雍机场外那五百亩地却是省委临时起意下达的扩建计划,外人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获得消息,更不可能提早就做足准备。所以,若是谋夺利益,理论上说不过去,因为缺乏这最关键的一环,除非这里面有人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否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死胡同。
关于这一点,恰恰也是高长河捉摸不透的地方,之所以这么上心,就是感觉自己被叶钧狠狠‘利用’了一把,这让高长河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打算找个机会杀杀叶钧的锐气,目的仅仅是想提醒叶钧,自个胡闹就行了,可千万别把他也拉进去。
“首长,我不知道。”
这士官终是长叹一声,高长河对此,倒也满不在乎,只是平静道:“将人从王家村撤回来,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第一时间就吩咐他们没掺合到王家村与政府的纠纷之中,否则,咱们可就真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还有,记得多派些人手盯着这小子的家,还有清岩会所,我总觉得,他们陆续还会有其他动作。咱们只需在旁边看着,不需要介入,更不需要调查个所以然。”
“是,首长。”
这士官说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就悄悄走出办公室。
此刻,这间办公室静得可怕,高长河漠然盯着窗外正晨练着的军队,自言自语道:“小子,我倒希望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布局,否则,我还会担心自己是不是走错路,站错了阵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即便你是董文太的亲外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昨夜,当叶钧跟侯晓杰酒饱饭足后,在叶钧印象中是书呆子兼倔驴的侯晓杰,就抱怨着说要先回家收拾他那些破铜烂铁,经过一整夜的捣鼓,眼看夜深人静,叶钧只好在侯晓杰家中过夜。
对于近乎一贫如洗的家具,就连床榻都是一种极为奢侈的物品,眼看着两个大男人不可能挤在一张破床上打滚,侯晓杰尴尬的同时,也是第一时间决定,将主房让给他这位刚刚结识的富贵朋友,而自己,就反主为客当了回厅长。
对侯晓杰脾性极为了解的叶钧,也不劝阻,更不矫情,反而理所当然睡在侯晓杰那张床上,尽管那棉被泛起一股馊味,但叶钧还是客客气气将侯晓杰送出房间,才哭笑不得躺在床上。
瞧着侯晓杰终于将最后一大摞书搬上悍马车的后车厢,叶钧先是关上车门,然后笑道:“对了,你哪弄来这么多书?”
侯晓杰这次搬家的物品不多,但也不少,却没有任何家具,全是那些关于证卷与期货的相关书籍。
似乎认为叶钧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侯晓杰先是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这才解释道:“回收站一大堆,我答应那老板帮忙搬运,不需要付薪水,也不需要管饭,只要让我挑些书就成。”
叶钧露出恍然之色,暗道这廉价的劳动力还真不好找,怕是那回收站的老板也要大感欣慰。可别忘了,回收站不是书店,每本书的价格不是按照书页末的定价算的,而是论斤秤的,甭说几本书,哪怕上百本,估摸着也不可能秤出百八十块,这工人,还当真请得物美价廉。
一路上,侯晓杰先是很好奇沿途走过路过的风景,但很快,就躺在车座上打着鼾声,看来这位做了一夜厅长的书呆子,不一定就睡得踏实,睡得沉稳香甜。
重新返回江陵市,叶钧先是开车前往清岩会所,刚下车,就叫醒还在打盹的侯晓杰,然后,才呼喊梁涛等人,帮忙搬运这后车厢的一大摞书籍。
“这里是哪?好气派,你该不会是带我来参观的吧?”
侯晓杰一时间膛目结舌,显然是被清岩会所的富丽堂皇所震惊,不过仅是心情澎湃,却没有露出羡慕嫉妒。
叶钧笑道:“你先在这住一阵子,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住这?”
侯晓杰仿佛听到这辈子最冷的笑话一般,脸上有些慌乱,先是偷偷瞥了眼还在帮他搬书的梁涛等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哪有钱住这地方?这次拖家带口跟你跑到江陵,你可别坑我啊。”
“你怕了?”叶钧脸上悬起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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