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甭猜我是谁,听说你手头上有一部账本,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这人的话,让程泽建身子直哆嗦,若是在白华辰面前还能维持住那份该死的定力,那么在这等敢开枪杀人的凶徒面前,程泽建是一点勇气都没有。
毕竟程泽建本就是贪生怕死的性子,加上眼睛被蒙上,这种恐惧更甚。
“我没有账本,真的没有,求你了,放过我。”程泽建后退半步,可地上有着一些碎石,顿时踩到,脚一疼,直接摔在地上,“求你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钱对我没用,我只要账本。”
“真没账本。”
既然对方是冲着账本来的,程泽建自然起了其他心思,只要不交出账本,就算被虐待一番,也还能留口气。
毕竟对方要的是账本,他若是死了,这条线,也就断了。
“我最后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千万别用你的小聪明,来挑战我的底线。”这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我现在问你,这账本,你交,还是不交?”
“我真没有账本!我发誓!”既然已经另有打算,程泽建自然死死咬着不松口,一旦松口,对方肯定会问明账本的下落。到时候倘若说出来,自己也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那么,很可能面临的就是一颗冷冰冰的弹头!
“程泽建,先前还夸你聪明,可现在,我倒是觉得你一点都不聪明。相反,还傻得可爱!”来人语气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这让蜷缩在地上的程泽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年头,总有一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傻子,有些小聪明,就认为别人的思维不如他。唉,程泽建,即便要了你那部账本,我也只是烧毁,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只有让你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孟老…”
程泽建不敢吱声了,因为他感受到一样冷冰冰的硬物正顶在他脑袋上。
“没错,看样子,我又得对你重新审视了。”这人语气依然那般冰冷,“只不过,我却不会改变初衷。因为只要你死了,任何一个人,都休想再找到那部账本。其实打从一开始,不论你说,还是不说,我都没想过让你离开这地方。”
啪!
当枪声响起,程泽建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刺痛,同时,蒙在眼睛上的那层布卷也被扯开。
入眼,是一张俊秀且透着英气的年轻脸庞,程泽建目露惊讶,用仅存的气力呢喃道:“孙凌,是你。哈哈…真以为…我…死了…这秘密就…咳…咳咳…就能长埋地…下…”
噗通…
程泽建举着的手臂还没伸直,就轰然垂下,然后,这个人就睁大眸子,倒在血泊之中。
“哼!”孙凌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作聪明,留下那部账本。这也就罢了,可偏偏还让别人怀疑到头上,这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李宣站在一旁,自从那些凶徒死了后,就一直没说话。
对于孙凌这种处事的方法,他倒是颇为欣赏,毕竟成大事者,就该杀伐果断!就该不择手段!
李宣很清楚,孟老爷子需要的并不是能匡扶社稷的治国英雄,而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的窃国奸枭!
“他死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李宣皱眉道。
“没其他意思,很简单,就是知道有账本的并不止他一个人。”孙凌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程泽建既然做事如此小心,自然不会跟外人分享这条后路。唯一值得信任的,就只有两个人。”
李宣闻言脸色微变,“这似乎不妥吧?毕竟他们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孙凌不冷不热瞥了眼李宣,即便听了李宣的劝慰,依然不为所动,“李叔叔,我知道您的想法,可这事,就算想要制止,也已经晚了。”
“什么?”
李宣震怒!
当下指着面无表情的孙凌,他没想到孙凌竟然兵分两路,一边对付程泽建,一边又对付被程泽建抛弃的孤儿寡母!
李宣很想攥着孙凌的脖子,狠狠质问一声,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甚至还想狠狠扇出一巴掌,让孙凌清醒过来!
可是,李宣悲哀的发现,他出不了手,甚至没有出手的理由!
因为李宣很清楚,若是那部账本公之于众,怕就连孟老爷子,都要遭到永久性的软禁!
很明显,孙凌的处事手法即便过于残忍,但不可否认,却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
丢车保帅!
望着身前面无表情的孙凌,李宣脑子里,很快迸射出这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事发后第二天,叶钧正在跟王莉商量着白冰那间住所的租借问题,心里也想快些让陈国芸搬离那处危险的居住环境。但恰巧这时,电话铃响起。
“程泽建,死了。”语气很低沉,叶钧听得出来,是李怀昌的声音,“早上有人报警,说在郊外三十公里的地方,发现四具尸体。后来我亲自到现场走了遭,其他三个死者的身份还在调查之中,但程泽建确确实实死在那里。当然,最不幸的,就是当我们打算找程泽建妻子谈一谈时,发现他妻子跟孩子,都死在家中。”
灭门?
叶钧脑子里猛然闪过两个字眼,直觉告诉他,程泽建全家无一幸免,八成与账本有关!
会是谁呢?
张博?还是张嵩背后那位神秘的指使者?
第三百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不得不说,程泽建满门被灭,彻底打乱了叶钧的布局计划,他并不相信张博有这胆识。直觉告诉叶钧,很明显,困扰江陵河坝几十年的幕后黑手,已经悄然降临江陵市。
白华辰也听说了这起灭门惨案,由于鉴定得出,现场包括程泽建在内,四人都死于枪击,那么,这就是一起令人发指的谋杀案!
至于程泽建的妻小,死于窒息,伤口在颈部,有着清晰可见的十根手指印。
不过,凶手很聪明,应该是佩戴上了手套,所以根本没留下任何指纹。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这四具死于枪击下的尸体,指纹、弹头等分析,完全能够锁定凶手的大概方位。
只不过,叶钧却升起一股疑惑,从程泽建妻小的尸体推断,凶手绝不是那类草率马虎的愣子,相反,还应该是深谙此道的高手!
可为何程泽建等人的尸体却未经任何处理,叶钧自问若自己是凶手,事后肯定会一把火焚毁现场。再不济,也会挖个坑,把尸体埋了,这样,短期内也不会被人察觉。
可偏偏,深谙此道的行家居然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按理说不会,这一点,叶钧很肯定。不管是出于何种情况,既然是行家里手,不说习性,单说这个从布局到谋杀的一个个环节程序,都应该事先计划好。最起码,脑子里也该有一个思路。
“是故意放出来引蛇出洞的陷阱?还是故意露出的破绽,以便迷惑警方,让警方绕弯子拐到其他地方去?”叶钧细细分析着凶手的动机,“一时间还真猜不出来,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叶钧给李怀昌打了个电话,将自己的猜测细细分析了一遍。
良久,李怀昌才感慨道:“小钧,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你分析的也很有道理。若不是你提醒,兴许我这次就真的拐到弯路里去了。”
“李伯伯,我想凶手的动机,正是我事先猜测出的账本。”叶钧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如果凶手只是杀掉程泽建,兴许我还不敢肯定。可既然要闹到满门的程度,那么一切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意思?凶手要账本,为什么连程泽建的妻小都不放过?我觉得以程泽建的心性,估计被吓几声,就得老老实实把账本交出来。”李怀昌有些糊涂了,“可既然程泽建愿意交出账本,凶手为何还要杀他?好,我就当凶手是打算灭口,可这事与他妻小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
“李伯伯,您难道还没想透吗?”叶钧显然已经猜到一层可能性,脸色很难看,“凶手的目的确实是账本,这点没错,我估计程泽建也没将账本交出来,否则,他老婆跟孩子,也不会死于非命。”
“小钧,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既然程泽建没交出账本,凶手干嘛还杀他?”李怀昌眉头紧锁,“这似乎有违逻辑,难道凶手要的不是账本?”
“凶手要的自然是账本,李伯伯,您想想,除了咱们,谁最紧张这部账本?”
叶钧的稍稍暗示,让李怀昌整张脸难看起来,当下艰难道:“难道说,张嵩背后的人来了?”
“这只是猜测,但可能性极大,既然程泽建死活不交账本,那么,抹掉脖子,让他做一个永远不会开口的死人,这比拿到账本更稳妥。”叶钧满脸阴沉,“至于程泽建的老婆跟孩子为何会遭受同样的命运,我看八成是凶手猜测他们知道账本的存在,更可能知道账本的存放地点。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并处理掉。因为程泽建这人很小心,账本的存在,不可能被外人知晓,否则,怕早就引来杀身之祸。”
“小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案子了。”
李怀昌满脸阴沉,缓缓挂断电话,现在的江陵已经危机四伏,连凶杀案都已经牵扯进来,李怀昌不得不警惕身边的一举一动。
同样挂断电话的叶钧猛然升起一个念头,他刚刚说出最后一段话时,其实就已经是灵光一闪。但当时没来得及细想,可现在看来,这个念头发生的可能性却极大!
为何以往没人去管程泽建要账本?为何偏偏是白华辰旁敲侧击打算在私底下问出账本下落时,程泽建全家就遭了大殃?
难不成,白华辰身边有奸细?
想到这种可能性,叶钧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
叮咚…
“谁呀?”王莉穿着条围裙,打开大门,见是叶钧到访,顿时笑呵呵拉着叶钧进门,“小钧,吃饭没有?今晚别走了,就在阿姨家吃。”
“好的。”叶钧欣然同意,反正他跟白家的关系已经上升到谈婚论嫁这种程度,倒是没必要客气,“白叔叔呢?”
“在书房里。”王莉指着书房,喊道:“老白,小钧来了。”
听到书房传来响动,王莉收回目光,“小钧,今天早上走那么急,出什么事了?之前我给冰冰打过电话,她说屋子里的东西,该带的,都已经带了,只留下一些家具,你让你那位朋友放心住着。”
王莉说完,好奇道:“对了,你那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叶钧脸上有些古怪,不过清楚欺骗没用,毕竟陈国芸也要给王莉交租金,“阿姨,我那位朋友是女的,她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估计也要搬过去住。相信阿姨也知道,我在广南市,被砖头砸到脑袋,就是她替我治疗的,我妈还很感激她,说要不是她,兴许就落下后遗症了。这次很巧,去卫生站探望白叔叔的时候,遇到她,还邀请我到她住的地方吃了顿饭,阿姨,您是不知道,她住的地方,很乱,有很多不良青年出没,我真担心她跟她朋友两个女孩子的安全,所以才劝她们搬出来。”
“这样啊,确实得小心,尤其是女孩子。”叶钧的解释让王莉颇为赞同,“你让她们快些搬出来吧,住在那种地方,确实不安全。”
眼看王莉没有胡思乱想,叶钧暗暗松了口气,“阿姨,您可千万别跟她提白警官,也别说我跟白警官的关系,我担心她觉得受了恩惠,住得不踏实。我当初跟她谈这事,是以中介的立场,没有让她觉得我是想帮她。”
“这么严重?”
“恩,她性子很倔强,最讨厌受人恩惠,尤其还是陌生人。”叶钧煞有介事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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