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尚舒没说要走,只是想将这位子交给别人坐坐。”
徐常平这番解释,倒是让现场的气氛稍稍缓和,其中有人忙问道:“谁?”
“其实各位刚才也见过了,我就不多说,咱们心里清楚就好。今天说出这话,也是有根有据的,前阵子尚舒就跟我抱怨过,说领着你们太累,有些事放不开手脚,加上他不希望被规矩束缚,从头到尾都是个甩手掌柜,要不是一直物色不到好的接班人,怕是早已退位让贤了。”
徐常平若有所指的话,让不少人幡然醒悟,脑子无一例外想起先前与董尚舒勾肩搭背的年轻人,顿时许多人都露出不愿或者不悦之色,显然不觉得那个年轻人有何三头六臂。
似乎瞧出这些人的想法,之所以不敢提出质疑,怕也是顾及对方是董尚舒表弟的这层关系,不由笑道:“相信你们中不少人都看过那份《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吧?实话告诉你们,文章就是出自那个人的手笔。不过这件事是秘密,我希望你们中所有人都别对外声张。”
说到这里,徐常平停顿了一下,同时,语气也化为彻骨的寒冷:“否则,规矩如何,你们懂的。”
说完,徐常平就自顾自朝警局大楼走去,丝毫不理会在场这群人苦思皱眉的神色。
前阵子,当高长河拜访董家,就特意将那篇惊世论文一同带来,谁想董家那位老人早已见识过这篇论文,毫不掩饰对这篇论文的赞誉有加。之所以省委有着积极的表态,一大部分就是因为董文太的暗中帮衬。
可当高长河提出这篇惊世论文并非韩匡清执笔,董文太倒是不足为奇,毕竟以他的圆滑世故,自然也清楚韩匡清写不出这么极具深意的文章,就算是早已养尊处优的韩谦生,同样没这底蕴。
但听到这篇惊世论文竟是出自叶钧之手,原本老神在在的董文太立马不淡定了,当着高长河的面,愣是重复读了足足三次,才满脸微笑着放下那篇惊世论文。
原本,这是一件值得保密的事情,却恰巧被躲在暗处偷听的董尚舒得知,当下急不可耐偷偷托人弄了份论文,然后就大摇大摆拿出来炫耀。关于是谁写的,却愣是闭口不答,不过他们这群人,大多都有着不俗的政底,自然也清楚这里面的含金量。尽管从表面上看,许多提要都显得华而不实,实现起来较为困难,但他们的政底还没达到那么通透的意境,还需要由时间雕琢,自然看不出太多猫腻。
但是,他们不懂,不代表就不会带回家让在政界打滚多年的亲属帮忙品鉴,得出的结果可谓大跌眼镜,无外乎是清一色的赞誉有加,尽管不少人都提到这实现起来的难度较大,但却对许多独特刁钻的观念颇为赞赏。
此刻,当听到这篇论文竟出自那个年轻人之手,众人排斥的心理也稍稍淡化不少,之所以加入这个群体,无外乎就是希望能谋夺一些利益,谁做大谁做小,这并不重要,最关键的,就是得有本事,倒不是靠暴力的武力镇压,而是靠能力维持住这个团体的和谐。
砰!
从叶钧口中得知朱子明竟愿意认罪,心情大好的董尚舒立马不客气的踹开审讯室的大门,这让满屋子人都吓了一跳。陈胜斌还好,清楚做事这么莽撞的家伙除了南唐尚书,这圈子里也没这类品性不良、作风大胆的败类。
但其他两个警察可没这定力,当下想发飙,可瞧见眼前这号猛人就连陈胜斌都苦笑摇头,顿时清楚对方铁定也是一个纨绔膏梁,即便心里不爽,但脸上依然客客气气的。
至于朱子明,却是愣在原地,瞳孔也开始剧烈收缩,因为当前最不想见到的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出现在他眼皮底下,一时间欲哭无泪的朱子明忙站起身,躬身道:“董大少,您来了,请坐。”
“滚一边去!让老子坐那位子,成心找抽是不?”
毕竟那位子是留给警察审犯人用的,这也难怪董尚舒对朱子明的阿谀奉承不感冒。
暗骂一声糊涂,朱子明苦着张脸,干笑道:“董大少,您贵人事忙,没必要待在这种地方,这空气不好。”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老子想干什么,想待哪,轮到你管?”
董尚舒冷冷瞥了眼静若寒蝉的朱子明,板着张脸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快点交代清楚,否则,老子如果听睡着了,就把你撂到化粪池睡一晚!”
“好,我听您的。”
朱子明极为委屈的应了声,一大老爷们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哭起鼻子,显然被董尚舒三言两语吓得不清,就跟个小怨妇一样开始讲述自己如何欺负莫洋的经过。
时间已正值夜间11点,许多师生都耐不住疲劳,先后离开了这间警局,依着目前的形势,他们都松了口气。倒是徐德楷依然陪着莫洋待在警局,看情形倘若今天得不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怕是坐到明天也未尝没有可能。
忽然,一阵喧哗声响起,蹲在楼梯口的叶钧与徐常平齐齐起身,只见朱子明戴上手铐,被两名警察死死架住,至于一直躲在局长室的分局局长,也第一时间走了出来。毕竟这起案件,他管不了,也不敢管,否则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可躲着躲着,就愣是趴桌上睡着了,这才错过一幕幕匪夷所思的场面。
“怎么样?”
“放心,这小子交代了,现在就等着法律制裁吧。”
“谢谢!”
徐德楷当仁不让走到警察身边,详细询问了最后的结果,当听到耸着头的朱子明将会遭受法律制裁,包括莫洋在内,在场所有与江陵一中有关的人,都露出喜悦之色。
目送朱子明走上警车,早已被董尚舒吓得快神经紧绷的分局局长立马随行上车,同时信誓旦旦保证这件事一定会给这位南唐尚书一个交代,哪怕断送掉日后的升迁前程!
“莫洋,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出了这事,还是在家休息一阵子,我会跟顾校长说明情况,允许你休假一个月。”
徐德楷的顾忌很多,一来,照顾莫洋的情绪,二来,也要顾及影响。毕竟这件事早已是纸包不住火,怕是这次大赛结束,这件事就要在学校流传,所以希望莫洋先休息一阵,然后商量如何替莫洋办理转学手续。
毕竟是女儿家,徐德楷很清楚名节的重要性。
“徐校长,我清楚您的想法,我知道也不可能继续待在学校,我同样担心会被同学指手画脚。这不怪您,也不怪学校,只怪我自己不懂得保护自己。但是,我希望能参加这次大赛。”莫洋哭红着眼,但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徐德楷仔仔细细看了莫洋一分钟,这才点头道:“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第八十四章 遭袭
经过一夜折腾,就连那些昨夜早有安排的一班学生,在惊闻这件事后,都很震惊插班来的庞元浩竟如此胆大包天。
或许也正是由于这场惊变,导致第二天许多学生精神状态都极为不好,面对全国文理大赛中各路选手卯足劲的冲击,可以说,江陵一中全无往届卫冕冠军的意气风发,显得极为萎靡,这不得不让其他学校的负责人猜想,难不成江陵一中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
好在,伴随着一班学生的奋勇直追,这才挽回颓势,经过一天的角逐,江陵一中有惊无险杀入复赛。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文理大赛中较为出彩的亮点,集中在一位娃娃脸的女生身上,这位江陵一中实验一班的学生,不仅在时事政治上有所建树,就连理科的不少物理题,也干出一番值得旁人津津乐道的成绩。
倒是一直不显山不显水的叶钧,似乎被徐德楷刻意雪藏,整整一天,都仿佛游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参加比赛的选手,更像是负责审核各个学校成绩的评委。
对此,江陵一中倒是没人敢有所抱怨,不管文理,一班的学生都对叶钧的名头如雷贯耳,或许理科方面有些人心存质疑,但文科方面却无一人敢指手画脚。至于普通班的学生,经过昨夜那么一折腾,都清楚叶钧看似平凡的外表下,实则隐藏着足以吓死一屋子人的身份。
“孩子,别怕,妈在这。”
一位端庄的妇人正坐在病床前,看着早已包满纱带的患者,眸子泛红,渐渐溢出泪花。
“没想到,打伤元浩的凶手来头这么大,看样子,这口气,咱们得咽下去。”
房中还有一个男人,正是庞元浩的父亲,庞起正。
面对庞元浩落得如此下场,身为人父,却只能躲在病房中抽烟消沉,这对庞起正来说,是难以洗刷的耻辱。可面对来势汹汹的南唐尚书,庞起正很清楚他惹不起,更别想着替儿子报仇雪恨。
他清楚记得,就在昨天晚上,陈卓生告诉他,招惹董尚舒已经是天大的麻烦,这并不仅仅有董家替他撑腰,最恐怖的,还是董尚舒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团体。团体内可是集结了南唐市一大半的纨绔,得罪一个董尚舒,就相当于将半个南唐市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全得罪了,且不说庞起正只是一个商人,就算手头上确实握着不少关系网,但倘若想撼动这个团体,依然显得力不从心,毕竟没人愿意为了一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将大半个南唐事的纨绔膏梁全部得罪。
“哼!儿子都让人整成这样,你这当爸的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我告诉你,如果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瞧着庞元浩虚弱到甚至睁不开眸子的伤势,端庄妇人顿时趴在床上,埋着头哭鼻子,这举动像极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千金小姐,让一旁渐渐不耐的庞起正恼火不已。正想着发飙,可瞧见庞元浩生死难料的模样,顿时涌上脑门的怒火再次回落,当下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狠狠抽着烟,这间病房,也渐渐安静下来。
足足过了好半晌,忽然,庞起正站了起来,冷冰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欺负我,我可以忍,但欺负到元浩身上,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
“你想怎么办?起正,我刚才只是抱怨,别当真,人家势大,咱们惹不起的。”端庄妇人明显慌了,与先前埋怨的神色可谓截然相反。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花钱收买了一个女孩,她告诉我,事情的起因,全部都是一个叫叶钧的学生搞出来的,听说只是个普通班的学生,背景应该不复杂。”
庞起正的话,让端庄妇人稍稍松了口气,疑惑道:“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一想到元浩伤成这样,那学生还能活泼乱跳参加那狗屁的文理大赛,我就浑身不自在,一定要他也躺医院陪着元浩。否则,这口气,我咽不下!”
庞起正阴沉着脸,显然将庞元浩造的孽全部扣在叶钧头上,见端庄妇女并不反驳,当下便走出病房。
夜幕渐渐降临,当确定参与复赛的名单后,众人对叶钧与韩芸出现在名单上,并不奇怪,虽然一些落选的学生难免存着嫉妒,但却愣是不敢嫉妒到这一男一女身上。毕竟叶钧势大,招惹不起,而韩芸一副小情人的姿态,这不得不遭人起疑,怕是这一男一女昨天夜里都躺在同一张床上。
对于这些私底下的流言蜚语,叶钧与韩芸倒是看得很开,嘴长在别人身上,脑子长在别人头上,人家想怎么说,怎么想,管不了,也不想管。所以,两人在大赛结束后,就离开酒店,打算一同在南唐市逛逛。
“你这人,就喜欢玩深沉,听说好几个女生都偷偷打探你家的电话号码,如果今天你不请我吃顿好的,我就把你卖了。”
韩芸瞥了眼身边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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