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遗笑道:“但若无别离,又怎会有相聚?”
他放下酒杯,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萧别离看着他走出去,喃喃道:“若无别离,又怎有相聚?只可惜有时一旦别离,就再难相聚了。”
一辆八马并驰的黑漆大车,就停在门外。
黑漆如镜,一个人肃立待客,却是一身白衣如雪。
车上斜插着一面白绫三角旗:“关东万马堂。”
万世遗刚走过去,白衣人已长揖笑道:“阁下是第一位来的,请上车。”
这人年纪比花满天小些,但也有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脸,面白微须,不笑时已令人觉得很可亲。
万世遗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白衣人道:“还未识荆。”
万世遗道:“既不认得,怎知我是万马堂的客人?”25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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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9章 马行如龙,高手云集
第029章马行如龙,高手云集
白衣人笑道:“阁下来此仅一夕,但阁下的豪气,却已传遍边城。”
他不让万世遗说话,忽又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在下虽然自命多情,却还是未曾博得美人的一笑。”
万世遗却笑了,拍着他的肩,笑道:“我以前也被人恭维过,但被人恭维得如此的开心,这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
车厢中舒服而干净,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现在来的却只有万世遗一个古人。
他见着花满天时,已觉得万马堂中卧虎藏龙,见到这白衣人,更觉得万马堂不但知人,而且善用。
纵然是公侯将相之家的迎宾使者,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如珠妙语,善体人意。无论谁能令这种人为他奔走效忠,他都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万世遗忽然想快点去看看那位三老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角色,所以忍不住问道:“还有别的客人呢?”
白衣人道:“据说有一位客人,是由然说道:“我的眼力虽不好,但‘推窗望月飞云式’、‘一鹤冲天观云式’、‘八步赶蝉追云式’,这种武林罕见的轻功绝技,倒还是认得出来的。”
云在天勉强笑道:“惭愧得很。”
万世遗道:“这种功夫若还觉得惭愧,在下就真该跳车自尽了。”
云在天目光闪动,道:“阁下年纪轻轻,可是非但见识超人,而且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功,阁下似乎都能如数家珍,在下却直到现在,还看不出阁下的一点来历,岂非惭愧得很。”
万世遗笑道:“我本就是个四海为家的浪子,阁下若能看出我的来历,那才是怪事。”
云在天沉吟着,还想再间,突听车门外“笃、笃、笃”响了三声,竟像是有人在敲门。
云在天动容道:“谁?”
没有人回应,但车门外却又“笃、笃、笃”响了三声。
云在天皱了皱眉,突然一伸手,打开了车门。
车门摇荡,道路飞一般向后倒退,外面就算是个纸人也挂不住,哪里有活人。
但却只有活人才会敲门。
云在天沉着脸,冷冷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他想自己将车门拉起,突然间,一只手从车顶上挂了下来。一只又黄又瘦的手,手里还拿着个破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车顶上道:“有没有酒,快给我添上一碗,我已经快渴死了。”
云在天看着这只手,居然又笑了,道:“幸好车上还带着有酒,乐先生何不请下来?”
两只又脏又黑的泥脚,穿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有只草鞋连底都不见了一半,正随着车马的颤动,在摇来摇去。
万世遗倒真有点担心,生怕这人会从车顶上跌下来。
谁知人影一闪,这人忽然间已到了车厢里,端端正正地坐在万世遗对面,一双眼睛半醉半醒,直勾勾地看着万世遗。
万世遗当然也在看着他。
他身上穿着件秀才的青衿,非但洗得很干净,而且连一只补钉都没有。
先看到他的手,再看到他的脚,谁也想不到他身上穿的是这么样一件衣服。万世遗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实在有趣得很。
这位乐先生忽然瞪起了眼,道:“你盯着我看什么?以为我这件衣服是偷来的?”
万世遗笑道:“若真是偷来的,千万告诉我地方,让我也好去偷一件。”
乐先生瞪着眼道:“你已有多久没换过衣服了?”
万世遗道:“不太久,还不到三个月。”
乐先生皱起了眉,道:“难怪这里就像是之肆,臭不可闻也。”
万世遗眨眨眼,道:“你几天换一次衣服?”
乐先生道:“几天换一次衣服?那还得了,我每天至少换两次。”
万世遗道:“洗澡呢?”
乐先生正色道:“洗澡最伤元气,那是万万洗不得的。”
万世遗笑了笑,道:“你是新瓶装着的旧酒,我是旧瓶装着新酒,你我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妙,又何必相煎太急。”
乐先生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在转,突然跳起来,大声道:“妙极妙极,这比喻实在妙极,你一定是个才子,了不起的才子——来,快拿些酒来,我遇见才子若不喝两杯,准得大病一场。”
云在无微笑道:“两位也许不认得,这位就是武当的名宿,也正是江湖中最饱学的名士,乐乐山,乐大先生。”
万世遗道:“在下万世遗。”
乐乐山道:“我也不管你是万世遗万世爱,只要你是个才子,我就要跟你喝三杯。”
万世遗笑道:“莫说三杯,三百杯也行。”
乐乐山拊掌道:“不错,会须一饮三百杯,奠使金樽空对月,来,酒来。”
云在天已在车座下的暗屉中,取出了个酒坛子,笑道:“三老板还在相候,乐先生千万不要在车上就喝醉了。”
乐乐山瞪眼道:“管他是三老板、四老板,我敬的不是老板,是才子——来,先干一杯。”
三碗酒下肚,突听“当”的一声,破碗已溜到车厢的角落里。
再看乐乐山,伏在车座上,竟已醉了。
万世遗忍不住笑道:“此公醉得倒真快。”
云在天笑道:“你知不知道此公还有个名字,叫三无先生?”
万世遗道:“三无先生?”
云在天道:“好色而无胆,好酒而无量,好赌而无胜,此所谓三无,所以他就自称三无先生。”
万世遗笑道:“是真名士自,无又何妨?”
云在天微笑道:“想不到阁下竟是此公的知音。”
万世遗推开车窗,长长吸了口气,忽又问道:“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万马堂?”
云在天道:“早已到了。”
万世遗怔了怔,道:“现在难道已过去了?”
云在天道:“也还没有过去,这里也是万马堂的地界。”
万世遗道:“万马堂究竟有多大?”
云在天笑道:“虽不太大,但自东至西,就算用快马急驰,自清晨出发,也要到黄昏才走得完全程。”
万世遗叹了口气,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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