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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作品:幻国之刃|作者:当当当当|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7 00:16:17|下载:幻国之刃TXT下载
  男人完全无法捉摸达奎如穿花蝴蝶般的身法,只能不断后退回避。

  达奎的“舞步”愈来愈急。

  “童贞圣母的眼泪”的锋锐银芒,不断从男人身前或两侧划过。男人的雨衣又多了四道破口。

  “舞步”一直紧逼男人向后急退的身体。

  男人再退三步——背项贴到石壁上!

  “舞步”骤然停顿。

  男人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一束极盛的银光迎面而来!

  男人本能地扭头闪避,横向跃出!

  男人再度以“回鸦斩法”的身法跃起,但这次却是纯粹的闪躲,不单无力回身反斩,反而要借势往横方滚地而去。

  只是相差刹那,“童贞圣母的眼泪”刺进了石壁中达一寸之多!

  男人滚到达奎的数公尺外方才站起,右耳鲜血直流,沾到下巴的胡子上。

  达奎的身体停顿良久,方把宝剑从石壁拔出,发出一记极度刺耳的刮声。

  他转身瞧着男人,露出可惜的表情。

  男人摸摸右耳,愤怒地看着手指沾染的鲜血。

  他单手举剑朝天,狂暴地吼叫!

  “你以为我只有‘回鸦斩法’一式秘招吗?”男人戟方剑指向达奎,盛怒说。

  他伸出沾血的另一只手。“你要为这鲜血付出代价!我要教你明白,你们的欧洲剑技是如何不堪一击!”

  “哦?”达奎以看着狂怒斗牛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的神情却蓦然平静下来了。他双手举剑过顶,刃尖直至向上。

  “这是你一生最后瞻仰的剑招。”男人合眼,一步一步缓缓后退。

  达奎感到奇怪,却并无狙击向前,只是再次举剑摆出“死亡之舞”的优美架式。

  男人继续后退。两人的距离已超过二十步。

  “这秘招的名堂是‘一心一步’。”男人止步,睁眼。“是我国剑坛的最高剑技之一。”

  达奎无法了解、分析男人这个简单的举剑姿势。这个架式简直全身都是空隙,双手举剑过头也只能单存垂直斩击,全无奇特变化可言。

  达奎更不明白,男人何以要把距离拉得这么远。

  他只好静待男人出招。

  男人的架式有如一座峭拔高耸的尖山。

  男人目光直盯达奎双眼。

  达奎只感到男人的眼瞳深邃无比,似乎蕴藏着一股不断狂乱流动的事物……

  达奎看见了,是浪涛。

  是在飓风下奔涌、旋转、吞吐不竭的浪涛……

  男人就在此刻发动,迈出极宽大又极急密的步伐,直奔向达奎!

  达奎把持剑的手肘收屈,准备迎击。

  男人在奔跑间,轻轻把高举的长剑垂下来,刃尖直指达奎的咽喉。

  剑刃降下的动作是如此轻盈,但在达奎眼中所见的,却是一座瞬息间挟着千顷气势迎头崩倒而下的高山!

  达奎的心首次涌现一丝恐惧。

  男人奔至达奎身前六尺时,手上长剑无声无息地刺出。

  刃尖如毒蛇的利牙直取达奎咽喉。

  达奎眼目充血,紧盯面前刺来的剑刃。

  他决定以千锤百炼、锋锐无比的“童贞圣母的眼泪”,把敌人长剑削断!

  银光划出。

  “童贞圣母的眼泪”削向男人长剑前端五寸处——达奎深知对方的剑以此部位最为脆弱!

  两剑即将交击——

  “童贞圣母的眼泪”只削过空气。

  全速前冲中的男人,竟在双剑交击前刹那霍然而止,双肩向后强烈收缩,手中长剑仅仅闪过达奎的削击。

  男人先前那股如巨浪拍岸般刚猛的攻击,突然转化为静谧寂柔和如止水的停顿。

  瞬息的时间差,令达奎的反应神经暴露出无可弥补的破绽。

  男人完全静止身体,便在这破绽闪现的刹那再度跃出,速度竟比刚才快上一倍!

  他手上长剑缩而复伸的诡异速度,更远在达奎想像之外!

  长剑尖端两寸没入达奎的咽喉。

  “童贞圣母的眼泪”剑尖刺在石地板上。

  男人垂下沾血的长剑,俯视缓缓跪地的达奎。

  达奎竭力以宝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保存骑士的骄傲。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男人语声中竟带着淡淡哀怜。“我的名字是喀尔塔。朔国‘镇魂流’剑士。”

  喀尔塔口中几个奇异的名词,达奎至死也听不明白。

  温室内闷热而潮湿,康哲夫感觉如身在伯利兹的热带雨林。

  (bsp;身穿实验室白袍的乔西·曼多萨教授,带领康哲夫走过温室中央的小路,途经数以百计常人无法叫得出名字的植物。

  康哲夫把西装外套搭在左臂,右手提着公事包,默默随着举止文静、充满学者气味的曼多萨前行。

  灿烂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射进这所位于托利多市南郊的温室内。

  康哲夫仰首。

  他想起初次遇到媞莉亚的那间六本木sleepless酒吧,露出温煦的微笑。

  抵达曼多萨教授设有空调的办公室后,康哲夫松了一口气,安坐在教授办公桌前的木椅。

  “假如不是为了保护电脑,这里才不会装空调设备呢。”曼多萨教授把以木杯盛着的冰水送到康哲夫手上。

  康哲夫喝了一口冰水,环顾办公室的陈设。室内家具非常陈旧,木制的桌椅带着刮痕,漆色剥落,恐怕使用了二十年以上;没有沙发,室内一角横互一张以粗麻绳织成的吊床;其中一面墙是整个古旧的书柜,赛满大大小小的书籍和档案,还有五、六堆塞不进书柜的书籍和纸张叠放在地上和书桌上;另一面墙上除了一块黑板外,全钉满了奇花异草的特写照片、显微镜摄影照片等,还有数十个细小的透明塑料密封袋钉在墙上,袋内装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树叶、种子标本。

  除了书桌上的个人电脑、文件、简单的化验用具,室内再无其他设备。其余的空间都摆放不同的盆栽植物,令办公室看来十分狭小。

  实在难以肖像:学术成就高如曼多萨教授,竟蜗居在一间如此狭小、破旧的办公室内埋头研究,连半张学历证明也没有挂出来。康哲夫想起陈长德那间豪华的书房。

  四十六岁的曼多萨教授坐在办公桌另一头,稀疏而半白的头发蓬乱。但那张晒成古铜色、皱纹满布的脸却笑得很优雅,让人觉得他生活上没有什么欠缺的东西。

  “哲夫,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探望我?”曼多萨左手肘支在桌上,手指托着脸颊。

  “我许多次打算要来。”康哲夫愉快地微笑。“可是每次一想起,恐怕你又去了苏门答腊或是秘鲁,还是别吃闭门羹为妙。”

  “不对。最近我主力在扎伊尔干研究。”曼多萨一提起“研究”,眼瞳便发出光芒来。

  植物学家曼多萨教授在十多年前曾是学术界响当当的人物,二十七岁发表的博士毕业论文已经一鸣惊人,其后远赴美国多所大学深造、讲学、研究数年之久,康哲夫正是于麻省理工攻读时遇上他。

  但是就在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上发布奠定性论文的前夕,他却突然失踪,抛弃一切职务、地位,隐居于婆罗洲、伯利兹、马达加斯加等地的雨林地带进行研究,一直只与“地球之友”等国际性环境保护组织联系。

  多年来,他的名字已从学术界消失,当年的同窗纷纷赶过了他。

  两年前,曼多萨回到西班牙,自资建立了这间位于托利多市郊的研究中心,经济颇为拮据。

  “我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每当有人劝告这位被视为“过气天才”的疯子时,他只是这样回答。

  康哲夫别过头,看看壁上挂着的那块黑板。

  黑板上只写着两行白粉字,字迹已模煳,显然写上了很久都没有擦掉:

  “地球上超过一半的生物种类都居住在热带雨林里。”

  “热带雨林正以每天46620。8公顷的速度消失。”

  康哲夫再看向依然故我的曼多萨。

  ——这个男人的确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康哲夫不禁喟叹:看看当今学术界众多投机取巧、沽名钓誉的“伪学者”,像曼多萨这类人的消失速度不是比热带雨林还要快吗?……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聊天吧?”曼多萨搔搔头发说。

  “有件事要劳烦你。”康哲夫从公事包抽出一张纸。

  曼多萨接过来看看。纸上文字以电脑打印编列,上面有五十多种化学物质名称,旁边注明了成分比例。

  “这是一种不明植物的成分内容。”康哲夫说。“你能找出它是什么吗?我需要知道植物的名字和品种,还有产地来源。来源追溯得愈早愈好。”

  这就是陈长德手指间遗留的那块纸片中分析得出的资料。

  “这个有点困难啊。”曼多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份资料。“其实你也不用亲自过来。”

  “我知道如果中央情报局找你,你一定不肯接手这项工作。”康哲夫笑说。“我还是亲自来拜托你比较有把握。酬劳方面……”

  曼多萨肃然。

  “如果你是以私人身分来拜托我,就不要谈金钱。”

  “不。”康哲夫摆摆手。“钱反正是cia的。与其让他们把钱花在其他无聊事情上,倒不如资助你们的研究来得更有意义。”

  “说得也是。”曼多萨也笑了。“马德里政府连一个比塞塔也不肯给我。哲夫,你还会留在西班牙吗?”

  “我不知道会逗留多久。也许一生也走不了。”

  “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替cia工作。”康哲夫想着媞莉亚。“此后我会在西班牙定居。离这里不太远,可以时常来看你呢。”

  曼多萨观察了康哲夫的笑脸好一会儿。“怎么了?找到值得共度一生的女人吗?”

  康哲夫以笑声作答。

  “对了。”康哲夫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有一种绿色的花吗?”他回想起媞莉亚当天在电话中说的话:“花瓣深绿色,带着翡翠般的瑕纹,花蕊是鲜黄色的……”

  曼多萨再次搔搔头发,想了好一会儿。“记忆中没有见过。假如要查清楚也可以……”

  “不用了。只是听说来的。好像是很久以前曾在某处盛开的野花……”

  “很久以前的某处地方吗……”曼多萨的搔首动作忽然停住了。“……对了!在那本书上!”

  “书?”

  曼多萨几乎以飞奔的速度扑到墙壁的书柜前,四处搜索。

  “在哪里呢……”他翻遍堆叠在地上的书本,仍是找不到,再往上看看。

  “我想起来了,在上面!”曼多萨把刚才自己坐着的椅子搬到书柜前,站了上去。

  他从书柜顶层抽出一本约有两英寸厚、蓝色硬封皮的书。

  曼多萨把书上铺积的尘垢拍去,一边从椅子上下来,一边翻看。

  “就在这里,看!”他把翻开的其中一页递到康哲夫面前。

  康哲夫把书接过,循着曼多萨所指之处阅读。

  那是一首题为《出猎》的诗歌。

  ……背着角弓

  以千斤之力紧挟马鞍

  我们挥剑策马

  飞驰而过

  被五月风吹得燃烧的

  下载

  那片长满媞莉安罗吉(注5)的大地

  直赴南方的尽头……

  看见“媞莉安罗吉”这个字,康哲夫整个人呆住了。

  曼多萨指向书页边缘。

  “注解5是这里。媞莉安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