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提出要自己坐庄。四海同意了,于是两个人调换位置。可事与愿违,幸运之神开始偏向四海,志刚出王爷的时候,四海就出皇上,处处钳制他。志刚的几千元钱本金是越来越少了,到最后把,四海居然将2万多元钱啪地往牌局上撂,说了句:“押你手的!”
赌过钱的都知道,所谓押手的,就是要赌庄家手里所有的钱。志刚点了点手里的钱,还有不到2000块,狠心说道:“手的就手的。”
啪地下将那色子就掷了出去。可惜天公不作美,这把牌志刚居然起了个“俩三”点,而死海偏偏就用“三四”点就轻松地赢了他。志刚的汗都下来了,就这样,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5000元钱输光了。志刚本身就有种不服输的个性,又怎会甘心,想想这5000元钱不是小数目,输了怎么向小兰交待,赶紧又转身出去,开始家户的借钱。就这样,借了输,输了借,在不到晚上的时间里,志刚居然输了12000多元,而全屯子的钱几乎都被他借遍了。
当天快亮的时候,四海手里掐着三万多元现金,将牌九推说道:“不玩了,今天就到这里。”
志刚正是红眼的时候,看到四海不玩了,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钱抢回来。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此刻,志刚才如梦方醒,后悔已经来不及。
是的,切都结束了,在不到晚上的时间里,志刚不但输了,而且输了万多元,用东北的话说,这叫冒了个大泡,相当于将家里的全部财产都输了出去。
走在冬日刺骨的寒风里,志刚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觉得身子骨是由里往外的发冷。此刻,他就像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样,木然地迈着步子。脑海里闪现的是小兰期盼的眼神和家老小亲切的笑脸,志刚恨不得头撞死在那石墙上,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亲人。现在,他为自己时的冲动懊悔不已。
第七章人生的歧途第十二节
进入家门,小兰正在做早饭,志刚脸沮丧连头也没回直接从外屋进到了里屋,小兰随口问道:“昨晚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志刚不敢面对小兰的眼睛,简单应付了句说生产队有事,就趴在了炕上。小兰有些狐疑,也跟进了里屋,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志刚没有回答,只是简单地说道:“我困了,我想睡觉。”
小兰从志刚的表情里知道定有事情发生:“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志刚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真的没事情,你就让我睡吧!”
小兰端详了志刚半天,也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便继续做她的饭去了。
但这天大的事情又怎会瞒得住,没几天全屯子人都传遍了,当小兰终于从别人口中得知志刚赌输了钱之后,只觉得这脑子轰地声,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小兰忘记是怎么跑回家的,据她后来回忆,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家的,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浑身瘫软,整个大脑几乎片空白,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志刚怎么会赌钱呢,而且输就是万多。
小兰见到志刚的第面就问:“你是不是去赌钱了,你到底输了多少?你说啊!”
小兰尽量平抑自己的情绪,但说话时仍然浑身哆嗦着。志刚见小兰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便耷拉下了脑袋。小兰已经顾不得单宝老两口在场,上前摇着志刚的肩膀,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你到底输了多少啊?”
志刚只顾着闷着头抽烟,声不吭。小兰已经能够从志刚的表情里确信了事情的真相,她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小兰哭得很绝望,她没想到心意地和志刚过日子,到头来却换来个场空,要知道这12000多元钱要好多年才能挣回来,他们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分厘地攒下点家底,却夜之间被志刚输了个精光。
当单宝老两口听说志刚赌输了钱之后,时不知如何是好,单宝甚至拿起了扫把比划了两下,想要狠狠地揍志刚顿,但儿子大了,又怎么下得了手。单母也是,除了在旁边个劲儿地抹眼泪外,别无他法。
最伤心的要数小兰了,她几乎毫不停歇地哭了三天三夜,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万没有想到志刚世聪明,却偏偏犯下了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小兰张望着眼前这崭新的房子,如今这切都没了,从今往后他们将背着沉重的饥荒过日子,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的。但事实无法更改,后果已经酿成,小兰也明白,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最后,她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照了照镜子,她发现镜中的自己依旧年轻,还有机会重头再来。小兰决定找志刚做次倾心长谈,让他保证以后不要再赌了,只要他们好好干,还会有东山再起的天。
志刚听了小兰的话,感到很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宽容,这要是放在别家的女人身上,指不定会跟他又吵又闹又上吊又离婚了。小兰说:“反正这钱已经输了,又要不回来,咱就认了吧,常言说得好,不吃堑不长智,以后只要你不要再去赌了就好。”
志刚听着小兰的劝诫,心里在感动的同时,也颇有些不服气,他总认为那天是手气太背才输的,如果让他安心过日子,他还真不甘心,这12000元钱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单靠种地不知哪年才能把这些钱挣回来,如果哪天手气顺了,说不准两把牌就能把钱捞回来。
这身陷赌潭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就像鬼迷了心窍样,虽然输得不多,但总想着能够翻本,结果却是越捞越深,最后终致无所有。志刚就是如此,显然他对这利害关系还认识不清,依旧做着他的那个翻本梦,所以在嘴上答应着小兰,心里面却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妄想着还能像个英雄汉样,从哪里跌倒了,从哪里再爬起来。可怜小兰说得悲悲切切万分动容,可志刚却句也听不进去。
第八章磨难第节
要说这赌博也是古已有之,那好赌的人无不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数千年来,虽然人类文明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但是流行于民间的陋习却丝毫没有改变,由此而引发的人间悲剧也在数代人的身上反复上演,那些正直善良的人们无不为此感到惋惜。
下面这首劝赌歌不知从何时开始流行,说出了赌博的害处,也道出了人们期盼过上好日子的美好愿望。
劝赌歌奉劝世人听缘因,赌博场里莫沾身。
第堂前难行孝,朝夕在外缺晨昏。
父母着急多生气,又疼又恨常挂心。
撇下家务全不管,每日玩钱度光阴。
媳妇常被婆父骂,遇着贤妻劝夫君。
千劝万劝也不醒,常使灯前泪沾襟。
积迷不改无妻汉,哭死贤妻可怜人。
有朝日把赌犯,东躲西藏无安身。
员差拿住锁了走,上堂刑杖先割筋。
无有功名真省事,板子下来血淋淋。
判着年零俩月,轻者罚徒重充军。
花费银钱是小事,身子受苦又丢人。
邻里乡党看不起,亲戚朋友不当人。
名字是个耍钱鬼,怎给孩子做门亲。
回家没脸见父母,进门何颜对儿孙。
下边有儿他要好,自己不正怎管人。
做官久了自然富,久赌必然会受贫。
黄金般的好土地,为还赌债卖与人。
宅子卖完地卖净,看你伤心不伤心。
不怕你的家业大,奈何宝盒坑害人。
庄家昧心把人害,明有王法暗有神。
找个姑娘陪着赌,未曾开盒把嘴亲。
明明下注宝盒上,转瞬之间变黑门。
更有种痴迷客,赌局不散到更深。
说的是,官家子弟浪荡鬼,还有穷家的耍钱人。
虽然志刚信誓旦旦地对小兰承诺再也不去赌了,以后好好跟她过日子,但小兰对志刚还是防备的,她苦口婆心地劝诫志刚道:“你说咱辛辛苦苦地攒下点家业容易么?却让你夜之间败个精光,你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去走这样条路,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究竟能对得起谁?”
志刚听着小兰的话,低着头声不吭,副幡然悔过的样子。小兰对志刚内心的真实想法浑然不知,她以为自己的男人只是时糊涂才犯下了如此错误,她想经历了这次他定会醒悟过来的。可小兰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志刚在戒赌了段时间以后,看小兰对他的防备彻底放松了,又偷偷摸摸地赌了起来。因为志刚总是不甘心,他知道万多块不是小数目,自己犯不着背着饥荒过日子,只要运气好定能赢回来。小兰却每天忙于照顾老人和孩子,对志刚再次参与赌博居然点没有察觉。
此时大龙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二龙和安然也到了入学的年龄,小兰为了更好的照看孩子们,决定让7岁的安然和8岁的二龙起入学,小哥俩儿同在个班级彼此也是个照应。但是,李家屯离最近的小学也要5里路,孩子们太小,每天走那么远的路显然很辛苦。为了更方便孩子们上学,小兰学会了骑自行车。那还是辆笨重的二八自行车,小兰让安然先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二龙则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小兰将只腿先迈过去,等孩子们都坐好了以后,再将车子骑起来。
要说小兰照看孩子真是没得说,那大龙二龙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却和亲生的样待。大龙二龙也没有感觉到老婶对他们有什么不同,孩子们太小,还不懂事,大龙二龙依然会和安然起争吃穿,依然会时不时地给小兰惹些麻烦。小兰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管,后来看这样下去容易惯坏了孩子,所以也在他们不听话的时候,吆喝两声或者打几下屁股。孩子们在小兰的管教下发育良好,个个红扑扑的脸蛋,扑闪着机灵的大眼睛,聪明的很。小兰望着健康成长的孩子们,心里会时不时地涌起股满足感,她知道这是种成绩,这种成绩是用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小兰曾经很认真地问志刚:“你说,这三个孩子如此可爱,我把这个家给你弄得如此妥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偏偏要去走那赌钱的下坡路!”
志刚连连点头,嘴里说道:“是的,你为这个家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就冲你这辛苦劲儿,我也保证再也不去赌钱了。”
可这话说了没有半个月,志刚却又次开始在屯子里聚众赌博了。当大嫂急匆匆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小兰时,她还有些不大相信,她二话没说跑过去,进屋就看见志刚正专心致志地坐在那里推牌九。小兰气极了,把将那牌九抓起来,使劲摔在了地上,边用脚跺边喊道:“我让你赌,我让你赌!”
满屋子的人都被小兰的突然举动惊呆了,志刚也被吓了跳,他没有想到小兰会找到这里来,而且还当面摔了他的牌九。志刚是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他觉得自己是队长,好歹应该有点队长的权威,他见小兰如此不给他面子,竟然怒从心起,扬手就去打小兰。小兰见志刚居然要打她,也不示弱,气愤之中开始还手反击,两口子瞬间就撕打到了起。旁边看热闹的人赶紧上前将两个人分开,志刚却还在逞强,个劲儿地往前冲,似乎不揍小兰顿不解气似的。小兰看到志刚走火入魔的样子,居然为了赌博打她,伤心极了。她哭着跑掉了,这次她没有回到家里,而是直接回了娘家。
第八章磨难第二节
打完小兰后,志刚也有些后悔,再也没有心情继续赌下去,他边往外走,边在想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这切就好像在做梦样,糊里糊涂地赌博上了瘾,糊里糊涂地就输了万多块钱,如今还把小兰打了,要知道结婚到现在他们都没红过脸。志刚心里懊悔极了,尤其回到家里后,得知小兰回了娘家,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想,这好端端的个家不是让自己给毁了么?
单母知道志刚把小兰气回了娘家,向老实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数落起志刚来:“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兰多好的媳妇,你也下得了手打她?赶紧去把小兰接回来,要不我决不会轻饶你。”
志刚知道母亲向着小兰,也没敢吭声,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便识趣地领三个孩子早早地吃完晚饭,上炕睡下了。
由于三个孩子平时由小兰带惯了,这晚小兰不在,他们都有些不适应,虽然早早钻进了被窝,却谁都没有合眼。安然习惯于被妈妈搂着睡,便问志刚道:“爸,都这么晚了,我妈怎么还不回来?”
志刚说:“妈妈去姥姥家串门了,明天就回来了。”
安然又问:“那妈妈为什么不领我起去?”
志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快点睡,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安然被志刚呵斥了之后,躺在被窝里抽泣着哭了。大龙看妹妹受了委屈,忍不住说了句:“你净骗我们,你赌输了钱,还把老婶气走了,还以为我们不知道?”
已经11岁的大龙显然较弟弟妹妹们懂事得多。志刚愣,赶忙问道:“你听谁说的?”
大龙说:“外面都传遍了,都说你是耍钱鬼,说没想到连你都会走下坡路。”
说到这里,大龙语气转,用哀求的口吻对志刚说道:“叔,你就别赌了,好好和老婶过日子多好,我不想再听别人叫你耍钱鬼。”
大龙的番话,仿如根针样刺进了志刚的心里,他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如此让人惊讶的话来,看来赌博这件事情不仅给家庭带来了深刻影响,就连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也受到了定程度的伤害。志刚虽然没有吱声,但是他内心的触动是大的。是的,他也不想再继续赌下去了,可是那么多外债该怎么去还呢,总不能将刚刚盖好的房子卖掉吧。想了整整个晚上,志刚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第二天大早,志刚还没有起床,就被阵急促地敲门声叫醒,志刚打开门时,却是派出所的几个警察蛮横地站在门口:“穿上衣服,跟我们走趟吧?”
那为首的说道。志刚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装什么糊涂,快点,没时间等你!”
说完之后,那人还在背后推了志刚把。志刚心里立即就明白了七八分,原来自己赌博的事情被派出所知道了,看来这次难免被处理了。
果然不出志刚所料,原来派出所正在处理赌后犯,志刚在这次的处理之列。志刚被带走时,单宝老汉和单母都在场,两位老人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警察铐上了手铐,那心情别提有多难过了。三个孩子也被惊醒,他们看到志刚被警察抓走了,吓得在被窝里缩成了团。尤其安然,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在她的幼小心灵里,警察都是抓坏人的,她以为父亲定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否则警察不会将他抓走。
志刚被警察抓走的事情小兰还无所知,那天两个人吵架后,她气之下回了娘家,过后也有些后悔。因为当初自己嫁给单家时,父母就不同意,如今遭受挫折了,却跑回家里诉苦,这显然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回到家里后,小兰没有向父母提与志刚吵架的事情。即便如此,父母还是猜到了七八分,他们试探着问小兰:“是不是和志刚吵架了?怎么看你这样不开心。”
小兰故意挤出了丝笑容,掩饰道:“没有,我只是最近心烦,想要回家来住两天。”
父亲说道:“你瞒不了我们,听说志刚最近在外面输了不少钱,有这事吧?”
就这句话,将小兰的眼泪问了下来。那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父亲继续说道:“当初就不让你嫁给他,听说那单家祖上是土匪出身,过不了富裕日子,总会惹出祸来,可你就是不信,怎么样?如今知道其中的苦楚了吧!”
最心疼女儿的莫过于母亲,她看到小兰这副样子,忍不住劝道:“实在过不下去就别过了,离婚算了,回家里来,爹妈养你!”
小兰听母亲这样说,那眼泪流得更凶了。
晚上,小兰躺在娘家的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在想几个孩子晚饭都吃了么?现在是不是都已经睡着了?那安然从小到大都是要她哄着才能入睡,如今她不在,会不会哭着找妈妈?还有志刚早上会不会骑着车子送孩子们上学?那书包里会不会把孩子们中午吃的饭盒带好小兰脑海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幕幕的,就像在脑海里放电影样。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家,也离不开这些孩子们。小兰翻了个身,觉得自己还真是犯贱,只离开天就惦记得不得了,看来与志刚离婚是不现实的,如果单家派人来接,好歹找个台阶下,那她就跟着回去算了。
第八章磨难第三节
可是连两天小兰都没有等到单志刚,倒是等来了大龙领着弟弟妹妹来了,进屋就哭着说:“老婶,老叔被警察抓走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小兰听后无比惊讶,二话没说就领着三个孩子回到了家里。到家,见单宝老汉和单母正坐在炕沿上筹莫展的样子。这时,已经有同村被处理的人捎回话来,只要交纳1000元罚款,派出所就会把人放回来。这时候小兰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赶紧准备了1000元钱,心急火燎地往派出所赶去。
进派出所的大门,就有个帮办模样的人将小兰拦住,凶巴巴地问道:“你找谁?有啥事?”
小兰有些局促地说道:“我是来赎人的!”
那人又问:“你赎哪个?”
小兰说:“是李家屯的单志刚。”
那人将小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脸不屑地说道:“等下!”
然后就走进了里面。不会儿,个身穿警服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能有40多岁,身高米八十多厘米的大个,长得仿如年画上的钟馗,整个人高马大。他看了看小兰,问道:“你是单志刚什么人?”
小兰说:“我是他媳妇。”
小兰边回答,边在心里合计,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派出所徐所长,人送外号徐大皮带,经常用腰带打人,出手特别狠,也不知道志刚在里面吃没吃亏。
徐大皮带在小兰身前身后转了圈,说道:“你进来吧!”
然后领小兰进了所长室,在办公桌前坐下,点着了根烟,吐了个烟圈说道:“赎人可以,得交罚款。”
小兰回答道:“我认交,请问得交多少?”
徐大皮带连头都不抬地说道:“1500!”
小兰惊讶地问:“别人都交1000,为什么我们1500?”
徐大皮带听小兰这样说,心里不愿意了,抬起了他那猪肚子样的肥脸说道:“你跟别人比什么?别人还有不交钱的呢,你家男人赌得那么凶,就该交1500,少分都不行。”
小兰看这姓徐的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知道跟他来硬的不行,禁不住央求道:“徐所长,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没带那么多钱,兜里面就准备了1000块,要不你就通融下,把我家志刚放了吧。”
小兰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柔些,做出可怜的样子,小兰心想,只要能省500元,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显然,小兰的这番话让徐大皮带很受用,他再次张开眼睛看了小兰眼,这眼让他发现了小兰那种与众不同的容貌气质,禁不住眼前亮。嘴里说道:“好啊,看来你比你男人乖巧多了,看在你的份面子上,千就千吧。”
小兰看他放话了,赶紧将那钱拿出来,双手递了上去。那徐大皮带接钱的时候,故意很靠前,趁机将手捏在了小兰的手指上,小兰又羞又急,想往回撤却被他攥得死死的,徐大皮带哈哈大笑着说:“回去看好你男人啊,如果他再赌,我决不轻饶他。”
说完之后撒开了手,小兰趁机将手抽了回来,低着头羞得脸红红的。那徐大皮带将钱接过手来之后,大咧咧的也不数,直接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粗声大气地冲里面喊道:“小李子,把单志刚放了!”
这时候,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喊了声:“是的所长!”
不会儿,志刚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小兰看到志刚的脸上青块紫块的,知道他受了不少委屈,感觉心疼极了。志刚看到小兰后,先是愣,转瞬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徐大皮冲着单志刚骂道:“没想到你人挺倔,娶的媳妇倒还不错,守着这样个女人还去耍钱,真他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下次让我再抓到你,定好好修理你。”
单志刚瞪了徐大皮带眼,没有吱声。小兰见状,赶紧领着志刚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回来的路上,小兰问志刚:“为什么别人都罚1000,他们为什么罚我们1500?”
志刚说:“哦,还有此事?”
小兰说:“可不是,我打听过了,赵财才罚1000!”
志刚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打了他们的帮办吧!”
小兰说:“什么?你居然敢打帮办!”
志刚说:“嗯,太他妈的仗势欺人了,就是街边的个混混儿,以前都认识,这次却和我装,跟我动手动脚,我不服气,就给了他拳。”
小兰担心地说:“那他们会轻饶你吗,你有没有吃亏?”
志刚揉了揉青紫的眼眶说:“没什么,都是小意思。”
小兰不无埋怨地说:“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如果你压根儿不去耍钱,他们又怎么会找你的麻烦?还不怪你没有记性。”
志刚自知理亏,独自个人在前面走着,任凭小兰在数落他,没有吭声。小兰看志刚原本挺阳刚的个男人,此刻却被这切变故折磨得有些猥琐,也有些于心不忍,想想话到嘴边还是留了半句:“这次回去你再仔细想想,那赌有什么好?真到你落难的时候,又有谁来管你!还不是老婆孩子拼了命也要救你,你如果再赌还能对得起谁?”
单志刚虽然依旧没有吭声,但小兰的话却在他的内心深处掀起了巨大波澜。是的,这次被派出所处理,让他更多地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他知道做人还得行得端坐得正才行,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否则,总会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第八章磨难第四节
回到家里后,志刚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老婆孩子,其实他也不太明白怎么就走上了今天这条道路,这切就好像是场梦样,糊里糊涂地就赌上了,糊里糊涂地就输了大笔钱。现在志刚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如果老天能让他再重新来过次,那么打死他都不会选择去赌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如今钱已经输了,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
为了表明自己戒赌的决心,志刚当着爹妈和老婆孩子的面,发了毒誓:“如果我要是再赌,就将自己的双手剁掉。”
单宝老两口儿听儿子为了戒赌下这么大的决心,心里面感觉到很欣慰,他们相信儿子这次应该能够回头了。小兰也是如此,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结婚以来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曲折,在女色面前都不为所动,戒赌更应该不在话下了。
打这以后,志刚真的消停了两年,两年内他再也没碰那牌九把,小两口儿又回到了那努力拼争的日子。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因为有万多元的外债要还,他们的压力很大。那债主逼上门来,原本都是三姑六舅左邻右舍的,要起钱来却很不留情面,常常说些伤人心的话:“啊,你们有钱去赌,怎么就没钱还债?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更有甚者,也不分个场合时间,专挑春节的时候来家里要钱,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过个安稳年,进屋就说:“这么大的房子住着,谁会相信你们没钱?你们要过年,我家也要过年,你们要是不还钱,这年谁也别想过安稳!”
小兰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她有些受不了了,几次当着志刚的面说:“要不,咱们就把房子卖了吧?好歹把饥荒都还了,也图个心里踏实。”
志刚却死活不肯:“不!无论如何不能卖房子,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饥荒还上,如果输得将房子都卖了,大伙会怎么看我?我单志刚丢不起这个人!”
小兰明白志刚的心里所想,知道他是个要自尊的人,可是不卖房子,又拿什么来还钱呢?
志刚在拼命劳作的间隙,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总是不停地抽烟,试图想个尽快还清外债的办法,但是除了赌以外,似乎任何个挣钱的方式都太慢了。小兰看出志刚的心里面又有了波动,安慰他道:“你不要总想着那旁门左道,钱还是要分分挣的,你要是再重操旧业去耍钱,那咱家刚刚好转的日子就又会塌下来。”
志刚瞄了小兰眼,没有说话,心里面却合计着:“我单志刚生好强,本想成就番大事业,没想到却沦落到每天背着外债过日子的地步,这样的日子何年何月才是个头?莫不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找个适当的机会,以图东山再起。”
说是东山再起,但是单志刚现在连翻本都困难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赌博输得无所有,没有人会再借钱给他。可那时候赌博却并不完全需要钱的,那放赌局的看你家富人值的,即便你没钱也会驾款给你,专业术语叫做背票。也就是说,你即便分钱不拿,戳手指头也可能会输上个三万五万元。单志刚就朦朦胧胧中参与了这样场背票大战。那日,赵财又来找志刚,游说道:“老哥你也真能耐得住寂寞,这么长时间不赌了,手也不痒痒?告诉你个好消息,镇上来了几个大玩家,据说都是县城里的,和他们耍钱不用拿现金,有人专门驾款,赢到手的却都是现钱。昨天我就赢了5000多,你老哥有没有心思,如果有的话我带你去。像你这样,光靠种地还饥荒,哪年哪月才能出头?”
本来志刚对赵财是充满了反感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可悲的下场,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路已经走出来了,想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志刚抬头瞅了瞅那望无际的农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内心里做起了激烈的斗争。是的,如果单靠种地去还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翻过身来,他还年轻,不想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志刚想,万这场局赌赢了,切都将改变,他将重新回到从前的日子。现在唯要做的是,只要瞒着小兰,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了。
赵财看出志刚动了心思,故意拿话激将道:“去不去你可要考虑好,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先走了啊!”
说完,故意迈开步子,装出要走的架势。
志刚见此情形,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等下,我跟你起去!”
第八章磨难第五节
就这样,仿如鬼使神差般,志刚又去和赵财赌了把。可惜天公不作美,经过晚上的奋战,志刚不但没有将那赌输的钱赢回来,反倒又背了2万多元的票,而且都转到了县城个叫癞子的混混身上。多年以后,志刚才听说原来那晚是被人出了老千,那色子里被人灌了水银,可惜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也是在那晚,当小兰听说志刚和赵财起出了屯子后,知道他们可能去赌博了,像疯了样四处找他。当时天已经黑透,外面还下着小雨,小兰深脚浅脚地像只没头的苍蝇样四处乱撞,附近的村屯都被她找遍了,看见谁家有光亮,她都会闯进去,已经忘记了恐惧和疲惫。由于天黑路滑,她几次摔倒了都再爬起来,直到后来泥水和着泪水模糊了整个眼睛
小兰很遗憾自己没能让志刚彻底戒赌,当她确信志刚再次重操旧业时,她在内心深处已经对他绝望了。她想不通赌博为何会有这样大的魔力,能让个曾经聪明上进的青年,最终沦为个下作无耻的赌徒。
志刚连几天都没有回家,想必他已经没有脸再回家了。当得知儿子再次参与赌博之后,单宝老汉又气又急,突然病倒了,大夫诊断是急性脑溢血,虽经极力抢救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生命也危在旦夕。那要账的癞子带着几个地痞找上家门来,进屋就把灶台踹了,问志刚躲到哪里去了,还说如果不还钱,就他妈的把房子扒了顶帐。小兰带着几个孩子躲在边,连大气都不敢出。那些人凶神恶煞,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小兰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志刚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公安局派出所也来人了,他们得知志刚再次赌博后,白天晚上的敲门,还想把志刚带回所里去,那时候时兴赌后犯,他们巴不得在志刚身上再狠狠地罚上笔。
小兰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轰然坍塌了,这种坍塌表现为对整个世界的绝望,现在她的周围漆黑片,看不到点光亮。可是她死又死不起,活又活不起,身边几个嗷嗷待养的孩子正睁大了眼睛眼巴眼望地看着她,瘫痪在床的公公也在等着她的照顾,小兰不忍心撇下他们不管。可是管了又能怎样呢?小兰在这种生活中找不到点乐趣,自己的丈夫已经沦为赌徒,曾经的情爱荡然无存,小兰已经没有了生活的动力。她不知道将来的生活该怎样继续,每天只是像具行尸走肉样木然地活着,她已经不再奢望生活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单宝老汉的病情突然就恶化了,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看到老人张着嘴巴想要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小兰知道他是想看儿子最后眼。可志刚因为怕债主逼上门来要债,也怕派出所的人来抓他,早就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小兰为了了却老人的心愿,赶紧四处托人寻找志刚,让他早点回来。当志刚得到消息匆匆往家赶时,已经来不及了,远远地他就看到家门口已经搭起了灵棚,有白色的灵幡在高高挂起,那单宝老汉早已撒手西去。志刚踉跄着往家里奔去,忍不住嚎啕大哭,他知道是自己的赌害死了父亲,可惜老人家临死之前都没有看到儿子眼,他直眼巴巴地望向门口,就等着儿子回来,可是直到咽气了都没有等到志刚的身影,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闭上,最终定格成种让人无法忘怀的绝望与凄凉。
单志刚跪在父亲的灵柩前痛哭流涕,直至此刻他才似乎从内心深处有了彻底悔悟,他知道对父亲的这份愧疚,他将生都无法弥补。小兰在边默默地料理着丧事,披麻戴孝,给公公烧着纸钱,她始终没有和志刚说句话,如今她知道语言是多余的,该说的早已经说过,这个曾经作为她丈夫的男人已经彻底让她心寒,她知道有些过失可以弥补,但是有些错误却永远都不可以原谅。
终于料理完了父亲的丧事,所幸这几天要帐的和派出所的人都没有来,志刚依旧要出去躲几天。小兰看到志刚在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忍了忍还是问了句:“真的要走吗?”
志刚抬起头,无奈地回答道:“嗯,我没有办法,派出所正在抓我,债主也会逼上门来。”
小兰说:“哦,如果你真的要走,咱们就把婚离了吧!”
说这话时,几个孩子都在身边,他们都懂事了。女儿安然下子扑进了小兰的怀里:“妈,我不要你们离婚!”
说完,哇地声大哭起来。小兰怀搂着孩子,心如刀绞。大龙二龙也上前扯住志刚的衣袖:“老叔,你别走了,安心和老婶过日子吧,不要再赌钱了好不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志刚止住了脚步,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肝肠寸断。小兰再也忍不住,掩嘴大哭,她哭得很伤心,她没想到自己如此命苦,最终嫁给了个耍钱鬼,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么多变故。
志刚小心翼翼地问:“非要离么?”
小兰哭着说道:“我没有办法,别无选择,是你逼我的!”
志刚说:“要不你再给我次机会吧,我再也不耍钱了,安心和你过日子!”
小兰说:“我没法再相信你,类似的话你已经说过不止次了。”
志刚走到小兰的面前,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扑通声给小兰跪倒:“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跪在你的面前,辈子都不起来!”
小兰被志刚的突然举动弄得有些惊讶,她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志刚这样有血性的人轻易不会跪的,她摸不清志刚的心里在想什么。她用眼睛死死地盯住志刚,恨不得看到他的骨头里去。几分钟过去后,小兰心软了,她知道再让志刚在孩子面前这样跪下去,有损个作父亲的尊严,她终于开口说了句:“起来吧,不离婚可以,我也不管你,以后随你怎样,反正这是笔良心帐,只要你自己觉得心里踏实就行。”
志刚终于像得了大赦样站了起来,虽然他知道小兰并没有在心里原谅他,但好歹已经不和他离婚了,这让他的心里感到了点点安慰。
虽然小兰没有和单志刚离婚,但家里面还是住不得的,为了躲避债主和公安部门的打击,志刚又不得不躲到了外面去。屋漏偏逢连阴雨,乡党委已经知道了志刚赌博的事情,党委书记马贵对单志刚很绝望,怒之下决定撤掉他的生产队长职位,并组成由10个村会计为主要成员的联合调查组,进驻李家庄查帐,看单志刚有无贪污行为。然而让人心慰的是,单志刚虽然步走错,但在经济上还是清廉的,调查组彻查了3天,居然发现他没有贪占公家分钱。多年以后,单志刚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还拍着胸脯自豪地说:“我虽然不小心踏进了赌博的泥沼,但是在当生产队长的7年里,却没有贪占公家分钱,我输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不像现在有些干部,动的都是民脂民膏,将老百姓的财产当自己的样败!”
第八章磨难第六节
被撤了职的单志刚情绪相当低落,现在的他几乎是无所有,不但背了将近4万多元的外债,而且婚姻也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妻子小兰对他是不冷不热的,整个家里现在没有点温暖。
单志刚就像是只落魄的野狗样,逡巡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他依旧不敢回家,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很不好受,以前当队长的时候,大家都很敬仰他,拿他当个人物看。如今他被撤去了队长的职位,成了个人人唾弃的赌徒,大家都拿他当瘟神样看。以前如果去谁借宿两宿,大家都将他视为上宾;如今再去谁家,虽然人家不往外撵他,但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也让他感受到了那种不友好。
尤其件事情对志刚的刺激很大。那日他去屯邻张明泉家借宿,张家有个未嫁的女儿,性格比较孤僻,人也有洁癖。单志刚由于多日没有回家,身上难免有些汗泥味,胡子也几日没刮,形容也有些邋遢。在晚上铺被子的时候,单志刚就看出了些端倪,本来张明泉的老婆已经为单志刚铺完,但是他女儿怕单志刚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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