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盏烛火摇曳之间,初音怒瞪着斜靠在米白色床上的撒弥尔,脑中的思绪不停地翻来搅去……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撒弥尔移了移身子,注视着立在门边,踌躇不前的初音。他拿起银制的叉子,从床边餐车架的水果盘里挑了一块哈密瓜片送入嘴中。
“为什么?”看见他悠闲的模样,初音心里更觉得苦涩不堪。“为什么不把我交给警察?”
“把你交出去,我也会被判重罪。”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买下我?”初音忍不住吼叫出声,不懂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已经强占了我的身体,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撒弥尔用餐巾抹了抹嘴、随即以手支撑头、懒洋洋地恻躺着。“你说呢?”
初音愣住了。“我怎么会知道!”她觉得他的反问问得真是莫名其妙。
初音气恼的模样让撒弥尔发噱,他半合着眼睛,意味深远的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答案怎么样?愿不愿意服从我?你已经考虑四天了。”撒弥尔又将问题带回原点。
初音咬紧牙,不禁回想起这辗转难眠的四个夜晚,每当她一闭上眼睛,就像是又看见被射杀的天使人那惊惧的表情。
那夜,撒弥尔吻了她之后,什么也没再做,只是把通往地下世界的磁片卡交给她,从那一刻起、除了上到一楼的两个出口外,她得到了“有限的自由”。
服从?不服从?除了被撒弥尔的话所困扰,她同时也开始认识地底的环境。
她独自在每个作用不同的房间逛着、沉思着,观赏风格各异的装璜。虽然只能在室内,但是从监控的电脑萤幕上,她还是能窥视到酒吧狂欢的夜、精湛的舞合表演,以及令她迷惑的撒弥尔……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话可以相信吗?服从?不服从?这困扰初音四天的难题,她至今仍找不到答案。
“你再拖拖拉拉的、我可要睡了!”
“等……等一下!”初音一惊,忙回过神,认清了即使再怎么困扰、逃避,她迟早还是要面对现实,做出决定。“如果我服从你……你真的会帮我找阿胜?”
“没错。”望向离他远远站立的初音、撒弥尔作出承诺。“快点!我很没有耐性。”
面对他的催促,初音仍想作最后的努力“你要的酬劳……能不能换别的方式?”
“不能。”撒弥尔刻意打了一个呵欠。
一个月,只要忍耐—个月……初音沉思许久,紧握着的指甲逐渐陷入肉中、可她却感觉不到痛。“好……我服从你,可是,你绝对不可以骗我,一定要帮我找到阿胜!”
听见她如蚊子般细小的回应,撒弥尔笑开了嘴。他拍了拍床,示意她过去。
初音小脸一红,低头瞪着双脚,犹豫了好久,才艰难地踏出步伐……
轻盈却微颤的纤躯,柔顺长及腰的墨黑色秀发……撒弥尔凝视美得夺人呼息的初音,急欲试探“服从”的初音在他的身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初音别过头,抱膝缩在床上。“脱掉衣服。”直到他发出第一道命令,她才猛地瞪向他,双手不自觉地将身体环得更紧。
“后悔了?那就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看见撒弥尔不耐烦地翻过身,初音急忙出声,“我没有后悔。”
撒弥尔挑了挑眉,仔细玩味着她清秀脸蛋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撒弥尔的火热目光令初音羞惭得想立即消失在空气中。“我脱……”
初音簌簌颤抖不停的双手缓慢地解开毛衣的钮扣。褪去长裙……
撒弥尔直视着身上仅存胸罩与底裤的初音;仍妹不满足的说:“全部脱掉。”
初音愤恨地瞅着他,片刻后、她颤抖的双手仍试图护住一丝不挂的身体。
bsp;“初音……”巴民伦斜倚着绒椅的把手,思索了一会儿,“啊!公爵新请的‘服务生’嘛!我当然记得。”
“撒弥尔正跟她打得火热呢!”艾妲优雅的交错着细白的双腿。
“你看见了?”巴民伦不经意地朝她优美的曲线向上看去,竟不由得开始幻想藏在她那黑色高初裙底下的秘密春光。
“我怎么会有机会看见!”看见巴民伦面霹怪异之色,艾妲立刻白了他一眼,“可是我就是知道,撒弥尔宝贝她跟宝贝什么似的,除了帮他照顾她生活起居的陈外,谁也别想见到她一眼。”她用纤纤玉指理了理过于暴露的裙片。
“是吗?”巴民伦开始回想那天盘问那个女孩的画面。“那个叫初音的小女孩,一定有特别吸引撒弥尔的地方。”
“她会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艾妲撇了撤嘴。“组长,你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也许这个初音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危险罪犯喔!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出现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我真搞不懂,我认识撒弥尔也有两年了、竟仍然不懂他这个人!”
巴民伦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啜饮着酒,“他就像一团谜,一个无止尽的黑夜。”他睇视着酒吧里川流不息的宾客。“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思想,而一旁的人,却总是好奇地想一探这美丽高贵的神秘人物、这捉摸不定……”
艾妲瞥向他,惊讶于他竟语带玄机,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接续着他的话说:“当我们突然察觉时,却发现自己已身不由己的陷入想得到他、占有他的强烈渴望中。”
“你说得对极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喏!你看,这间店里,有多少人是像你、我一样,想得到撒弥尔的?”艾妲拨着瀑布盘的秀发,若有所思地说。
“有多少人像你我一样,想得到撒弥尔?”巴民伦喃喃的重复。
他注视着坐在餐桌前小酌的政商名流,轻松跳着舞的大明星们,还有那些想沾点富贵之气的平庸人土,或是在暗处乞求酒吧能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的落难人种……
这些在白天境遇各不相同的人们,到了夜晚,却全都聚集在撒弥尔一手创造的奇幻里,包括他自己!
巴民伦轻晃酒杯,任脑子俚的迷眩思绪主宰着身心、就在此刻,他想要撒弥尔的意念更加炽烈了!
bsp;以为内利,恳求降临,撒旦手中释放子民,
清晨日光,恳求降临、借主降临欢慰众心……
那穿过了长廊、迷醉了空气,时而高、时而低,如来自伊甸园的天籁歌声牵引着撒弥尔的脚步。
冲破长夜幽暗阴沉,带来光明驱散黑云,
欢欣!欢欣!以马内利,必定降临——
片刻后,圆润清脆嗓音随着撒弥尔停在房门口的步履而乍歇。
“怎么不继续唱?”在一片漆黑的室内,没有人回答,只有闻声而来的机器狗汪汪叫着,在撒弥尔的脚边绕来跳去的。
既然她不想说话,撒弥尔索性抱起机器狗,随意在黑暗的房间里走动,直到他将手伸向墙壁……
“不要开灯!”从床底下突然冒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让他顿住动作。
“为什么不要开灯?”
“……”初音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要开灯了。”撒弥尔轻碰着墙壁。
“别开!”初音着急的从床底下探出头来。“因为我怕……怕看见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
看见撒弥尔的两只脚朝她走过来,初音不由自主地又缩了回去。“我变得很丑,我身上有一百零七个伤痕,而且怎么弄都消不掉!”
正确的说法是,连着七天,夜夜被某人弄出来的一百零七个新旧吻痕,还不包括手和脚上逐渐痊愈的伤口,这些大大小小的瘀红不但丑,还害她在换衣服的时候频频作痛。
今天,初音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会躲在床下,借由吟唱好让心情平复。
“哦!一百零七个‘伤痕’呀!你确定你数得准确吗?背上呢?臀部呢?有没有漏掉的?要不要我再帮你数一次?”撒弥尔朗笑出声。
“你——无耻、卑鄙!不要笑!不准笑!”
初音吼得越气愤,撒弥尔就越控制不住的想大笑。好半晌,他才勉强止住了笑,贴墙坐在地上.“你刚才唱的是什么?驱魔歌吗?很好听呢!”
初音赌气地不想说话,却又怕他会开灯、破坏了这静谧的黑。“不是驱魔歌,《以马内利恳求降临》是教堂的颂赞诗。”
“初音,初次听见的甜美乐音……我现在终于了解修女替你取名字的含义了。”撒弥尔温柔的一笑,将怀中动来动去的机器狗放在地上。“你在教堂皇,一定是担任颂场天上的辅祭歌者吧?”
初音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的抚昔奔来床底想和她玩的机器唱?撒弥尔已经许久不曾有这么高的兴致想了解另外一个人了。“不对,唱诲班应该会有钢琴伴奏的。”
“是风琴!钢琴太贵了、还要花钱保养,所以修女买了风琴替代……”初音忍不住答话,可话还没说完就又停下来了,因为她实在害怕撒弥尔在算计着什么。
“风琴?那跟你的歌声太不搭调了。”撒弥尔笑了笑,故意说“我觉得应该用大鼓、喇叭来衬托你的歌声”
“那更不合!”此举果然立刻引来初音的反驳。“其实,用一把钢弦吉他就够了,在教堂唱歌的时候,如果弹风琴的修女没来,我都是自己弹吉他伴奏——”她又突地住嘴。
初音终于明白撒弥尔想引她说话的企图了!
“哦?你还会弹吉他咧?”
初音想回嘴,机械狗却在此时突然汪了了一声,她一愣,随即拉紧大衣蜷缩着身子,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撒弥尔。
“你有这么好的歌声,应该要让更多的人听见才对。”初音看见他站起来,全身不由得开始陷入警戒状态。
初音浑身颤抖着,担心撒弥尔的接近,却意外看见他竟然往房门口走去?
“大脑,过来。”
初音狐疑着,眼看机器狗在应了一声后,摇着尾巴追了出去。
“怎么?想留下来啊?”
“汪!汪!”机器狗闪着电眼,在门口徘徊的模样似在回应主人。
“那就好好的当个护花使者。”撒弥尔迹下身,拍了拍机器狗的头,施即站起来。“初音,好好睡一觉吧!晚安。”在离去前,他对着黑暗的室内轻轻一笑。
晚安?他在跟她说……晚安?初音大吃一惊,不敢相信他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她才怯怯地从床底下爬出来,幽暗的房间里,只剩f她跟一只机器狗。
她百思不解,完全搞不懂他心里想什么,好一会儿后,她抱着机器狗躺在床上,不敢合上的双眼硬撑了好久、好久,才确信撒弥尔真的遵守了他所说的话。
一个晚上,他都没再出现过!
bsp;初音被松松软软的羽被温暖的包裹着,她翻了个身,不由自主地拉紧被子想更暖和些,但是羽被却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拉不动。
不好的预感令她倏地睁开眼,然后“咧广的惨叫一声,她竟然看见撒弥尔的脸就贴在她面前!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撒弥尔睇着失声惊叫的人猛地跌到床下,下禁笑出声。“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他悠哉地换个姿势,横着身体看向床边。
“很……好……”初音连忙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仍缩在床缘,心中也纳闷,她竟然会睡得这么沉,连撒弥弥什么时候躺在旁边的都不知道!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撒弥尔低头看表,一会儿,他坐直身子,瞥向仍戒慎疑虑的初音。“给你半个钟头梳理一下、我带你出去用餐。”
初音困惑的睁大了眼睛。
bsp;成排成列的商家小店,栉比鳞次的高楼,在夜幕初降临之际,纷纷争相秀出耀眼绚丽的霓虹。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和四周发散着的人造光源的建筑物,初音贴着车窗,如初生婴儿般好奇地环顾着这座城市的夜晚,这是自从离开台湾以后,她所接触到第一次真正的夜色!
“欢迎来到香港广注视着身边的初音,撒弥尔微微一笑,将车子驶入另一条街道。“你是第一次看见香港的夜景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初音瞥了撒弥尔一眼,没有答话。她继续看向窗外的景致,一颗心浮浮的,还不太能适应自己真的来到地底外面的世界!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不明白撒弥尔出乎常态的举动……她不由得偷瞄正专心驾车的男人。
一路上,撒弥尔没再说话,十多分钟后,他将车子停在一家茶楼前,牵着初音下车。
“公爵?哎呀!稀客、稀客,您好久没来了呢广身着浅色传统唐装的中年人一看见撒弥尔,便立刻从店里迎到门外。
“是咧!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们了,你们店里的生意总是这么兴隆啊!”撒弥尔搂着初音的肩,继续跟店内的人员寒喧交谈,“洪经理,三楼还有位子吗?抱歉,我没事先预约。”
“没预约?没关系!请进来……两位是吧?只要是您要的,不论是哪个位子。都会为您空出来的。”洪经理笑得像弥勒佛似的。
撒弥方;握住初音的手,边走上三楼,边笑着向她介绍这间店。“这茶楼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是酷爱美食的老饕们心中的宝。”他突来的温柔让她很不习惯。
一坐下,撒弥尔便殷勤的为她翻开菜单。“想吃什么尽量点,别客气。”
初音没开口,视线悄悄的越过竖起来的菜单,睇视着对面正低头看着菜单的撒弥尔。
从离开酒吧的地下室到现在、凝滞的沉默气氛一直笼罩在初音和撒弥尔之间。
“来来来,热茶来了!两位,菜都选好了吗?”直到洪经理的大嗓门再次进入宴客房,才让空气中的尴尬稍微减缓。
“先问她吧!”撒弥尔舒服地靠着椅背,指着初音说。
初音一愣,两道细长的眉不禁又蹙了起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第一次来饮茶吧?需不需要我为你推荐菜色?”看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洪经理立刻主动作推荐。“荔蓉香酥鸭怎么样?这鸭子去掉骨头后,再加上芋泥去炸,沾酱还是我们店里独家调制的喔!还有又白又香的肠粉、风梨虾球、粉蒸排骨也挺特别,那瘦中带肥的口感,很好吃呢……”
初音根本无心听洪经理的一大串介绍,此刻,她只在意撒弥尔盯着她时,她浑身上下的不舒适感。
“小姐,你觉得如何?”
“那就先上这些点心吧!”撒弥尔代她回答,在侍者离去前,他突然又加上一句,“对了,小姐爱吃饭,麻烦你再加一碗白饭。”
初音奇怪地睇着对面的撒弥尔,直到现在她才发觉,一直以来,撒弥尔对待她的身体是专横霸道的,可是在饮食及生活起居上;他却完全依照她所喜爱的。
“怎么不吃?不喜欢吗?”
撒弥尔的声音打断初音的思绪,她低头一看、面前早就摆满了侍者送上来的可口佳肴,她不禁咬着樱唇开口问:“你带我出来,是想对我怎么样?直接说吧!”
撒弥尔轻轻一笑“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啊!只想和你好好的吃一顿饭。”
初音正考虑该如何回应时,洪经理又热心的敲门入内。“咦?怎么都没动?是不是这些点心不舍口味?”
“不、不是的!”看见洪经理的脸上显露出紧张的神色,初音这才拿起筷子,在洪经理的期盼下,初音只好将一小块酥鸭放进嘴中。“很好吃。”
“那就好!我就不打扰公爵和小姐用餐了。”
洪经理走后,宴客房里又只剩下撒弥尔和初音了。
“你为什么不吃?”初音手拿碗筷,很不习惯被别人盯着吃饭。
“嗯!我正在考虑是要用汤匙呢?还是筷子?”撒弥尔难得的面露迟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用筷子,因为每次’使用,就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为了避免使用筷子的“悲剧”,撒弥尔向来只点西式餐,而今天会挑中这间茶楼,纯粹是为了配合初音的喜好。
“恐怖的事情?”初音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好奇。
“是u凹!很恐怖喔!”见初音的神情总算舒展了些,撒弥尔的心情也没来由的转好。他突然将长发扎了一个马尾,然后拿起筷子。“不过,一个人应该不会一直这么背吧?今天,我很想再试试看。”
撒弥尔如握长矛般将一双筷子刺向风梨虾球,可没想到一个使错力,炸得又酸又香的虾球竟弹飞起来,打到初音的碗,再摔回他面前的沾酱小碟子,跳弹撞上他的鼻头,最后掉到地上!
两个人的视线默默地看着风梨虾球,在看到它在彩纹地毯上滚了几下后才停止。
“这真是天下无敌……超级有弹性的虾球!”他一脸悲苦的说。
撒弥尔狼狈的自我安慰,终于让憋了几秒的初音忍俊不祝
“你笑得太夸张了吧?小心嘴巴笑得裂到耳朵。”撒弥尔用纸巾拭去身上的酱汁,也忍不住笑出声。
原本环绕在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就这样被一颗风梨虾球给终绩了。
“对不起,实在是太好笑了畴广初音放下碗,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筷子跟刀叉不一样的,你的姿势和使用的力道完全错了,你看我,应该将重心放在这里
撒弥尔一时之间被她的巧笑情兮所迷惑,蓦地,他握住她拿着筷子的细白小手,由衷的说出一句,“你应该常常笑。”
初音猛地抽回手,只觉浑身澡热,她慌张地拿起碗筷继续用餐、双眸却不由自主的偷瞄撒弥尔。
一顿丰盛餐宴就在两个人彼此奇妙的互动之间悄悄进行着……
晚餐过后,撒弥尔带着初音逛街,名牌服饰店、珠宝饰品店……最后,他带她进入乐器行,让她自己挑选一把吉他一把音质优美,价格昂贵的钢弦吉他!
她漠视在茶楼的一切、漠视他为她买的新衣、挑选的首饰,但是这把吉他……初音轻轻抚着吉他的黑色皮套,内心纷乱不已。
“想看更漂亮的夜晚吗?”撒弥尔和煦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初音收回心神,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
撒弥尔就站在车外伸手邀请她,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出车外。
“这是什么地方?”她张望四周,看他在生了锈的铁门前忙碌着。
“一栋快要折掉的老旧建筑物。几个月后,这里要盖新的商业大楼。”撒弥尔顽皮的眨了眨了瞅眼。“偶尔,我会一个人偷偷的溜进来。”他用折直的回纹钉打开锁,推开沉甸甸的铁门后,望向她。“跟我来。”
撒弥尔点燃打火机,牵着初音走上楼梯,两个人凭借着一小簇火光,在黑暗的楼梯间里不断的往上走,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脚步,转开顶楼的门。
放眼所及,高高低低的、散发着七彩晶莹灯饰的商业大楼群,像是一条发亮的绸缎,而分隔绸缎的,是港湾里静静流动的海水。
“哇……”因爬太多层楼而喘着气的初音看向前方,不禁发出赞叹。
撒弥尔望着兴奋的初音,往前走近围墙边,伸出手指向前方。“那是维多利亚港,对岸是九龙…”
“好漂亮,就像满天的星星尸她远眺万家灯火,不由得喃喃自语着,“可是,那又不是真的星星,这城市的灯光虽然美,但好像有点虚幻、不切实际,我还是觉得、天空黑一点比较好。”
撒弥尔笑了。“你见过满天的星星?”
初音点点头。“我和修女们住的教堂在山孜上,有的时候,我会在半夜一个人偷偷的溜到花园里,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那闪闪烁烁的星光,就跟现在这里的一样美!我会坐在草地上;数着天上一颗一颗的星星,然后哼着歇。”
“什么样的歌?可以让我听听看吗?”撒弥尔低头看向初音的手,她才发现,刚刚下车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就把吉他带在身上了。
在初音犹豫的瞬间,撒弥尔却拉着她爬上水塔,一起坐在平台上,她看着他问:“你真的想听?”
望着撒弥尔点头又期待的表情,不知怎的,初音很自然的拉上皮套,取出吉他,拨动钢弦,“一颗星星很淘气,两颗星星是好朋友,三颗星星……”她轻快的哼着歌,直到听见撒弥尔的笑声,才不好意思地停止。
“好可爱的儿歌,这是学校老师教你唱的?”撒弥尔学着初音略带稚气的嗓音唱着,“一颗星星很淘气,两颗星星是好朋友……”
“不要笑!这是我小时候自己随便乱编的歌啦!”初音脸红的低下头,“我不能去上学的,但是,人类学校理所有的课程,修女们都会教我。”
“连乐器也是?”撒弥尔怜惜地凝视着她。
“弹吉他、唱歌、作词作曲,……大部分都是跟来作礼拜的姊妹们学的。”一聊起音乐,初音整个人便活泼了起来,她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撩拨六根钢弦,只听见空心吉他发出净净琮琮的声音,伴随着她随口吟着没有歌词的抒情曲。
“真好听啊!”撒弥尔闭上眼,仰躺下来。“我已经好久没听见这种令人舒畅的歌声了。”
那令众神也为之迷酐的、灵妙轻飘的乐音,仿佛是随风翻飞的纯白羽毛,轻灵的往上飞扬、飞扬、飞扬……
这奇妙的夜,不知不觉地化解了她面对撒弥尔时惯有的戒慎恐惧。半晌后,她停止了弹唱,怔怔的俯视着好似睡着了的撒弥尔。
突然,撒弥尔睁开的双眼直直地对上初音乌黑的瞳眸。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盯着你——”初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只感觉到撒弥尔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倒在他的身下。
“你的心里是不是在想……撒弥尔,杜克也许不是坏人?”他贴近她羞赧的小脸,头一次感受到初音没有反抗。
他得寸进尺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用舌头挑开唇口,吸吮着她唇内芬芳的蜜津、恣意的占据才刚吟唱过天堂乐音的甜美檀口。
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炽热的吻,令初音为之一阵晕眩,她身不由己地环上撒弥尔的脖子,同时感觉到被他抚摸的身躯正逐渐燃起—簇火苗。
“铿——”吉他弦发出沉闷闷的响者,顿时令正忘我地亲热着的两个人停止一切动作。
四目相交,彼此在宁静的漆黑里听见彼此的喘息声,犹如果止歇的协奏曲……
“撒弥尔……”
娇喘着的初音再一次扯动撒弥尔的身心,他突然粗暴的推开她站起来。
他不能原谅自己越来越在乎初音,却逐渐淡忘安琪拉的想法。“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撒弥尔皱起眉,随手拉起她,掉头便走。
错愕的初音急忙拾起吉他,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身后。
第六章
在撒弥尔开车送初音回来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大脑,你知道你的主人在想什么吗?”
机器狗呜呜低吠,似乎能从初音的浯气里感觉出她的沮丧。
呆呆地躺在地板上的初音,轻轻的抚摸着唇,回想在废弃大楼里他那令人窒息的拥抱、他的吻,仿佛要将她卷入惊涛骇浪中。
我在做什么?初音吓得坐起来,她这突然的动作,引得机器狗歪头注视着她。
她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怎么脑中净想些稀奇古怪的东东?
“阿胜,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初音不理会在她脚前绕来绕去的机器狗,蜷缩着身子,努力的想着侯胜,好抵挡撒弥尔的身影侵占她的心。
“叩叩叩!”
“初音小姐,用晚餐了。”陈推着餐车进入。
初音连忙站起身,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正要离开的陈停下脚步。
“小姐,还有事吗?”
“陈叔,叫我初音就可以了,我很不习惯‘小姐’这个称呼。”
“是吗?如果听不习惯,我以后就叫你初音罗?”陈的笑容更慈祥了。“初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初音腼碘一笑,支支吾吾的问:“他……怎么都没回来?”
“他?你说的是杜克先生?他去美国了,恐怕还要好几天才会回来。你要找他?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不用了!我不想找他。”初音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请问你……关于他的事。”
没想到撒弥尔也有最挚爱的人!初音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他们在德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撒弥尔会和安琪拉失散?”
“这我就不清楚了。”
“哦!”
陈突然脱口而出,“先生在香港这几年、虽然事业有成,却一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欢你,我跟着先生已经五年多,从来没看他对哪一个人这么关心过!初音,别敌视先生好吗?你只要再跟他多相处一些时间,就会知道他人其实很好的!”
初音不发一语,静静地望着不断为撒弥尔说话的陈。
bsp;他一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欢你,我跟着先生已经五年多,从未没看过他对哪一个人这么关心过!
初音脑子里想着陈两天前所说过的话,两眼望向镜子里自己的裸体,经过几天的休养,残留在她身上的瘀红已淡得快看不见了。
安琪拉是先生最挚爱的女朋友。
初音回想起撒弥尔绝望地捧着枯死的玫瑰花的神情……
也许你是和安琪拉有类似的地方,先生才会冒险留下你。
“我跟安琪拉有类似的地方?”哪里类似?是脸?身体?还是……初音碰触着贴在肩侧软绵的羽毛,紧紧的搂住自己轻颤的娇躯。真好听咧!我已经好久没听见这么舒服的歌声了……
你好漂亮,你应该常常笑……
“我笑的样子像安琪拉?还是歌声?我是代替品吗?这就是你要我‘服从’的原因吗?”寂静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初音猛摇头,重新穿好衣物。
她告诉自己,此刻只要想着侯胜、想着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结束了,根本不用在乎撒弥尔!她抱起吉他,离开房间。
就像过去几天一样,她射进机心房内,观赏着电脑萤幕上酒吧里的表演。
一曲唱完,艾妲像旋风似的回到休息室,一瞥见陈,她劈头便问;“撒弥尔呢?”
“先生还没回香港。”
“又是还没回来?他去哪里了?sanfrancisco?london?还是他根本就没回国?”艾妲将手上韵梳子用力的丢在地上、由于前一天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加日来积压的不满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我现在就要看见撒弥尔,现在!”
陈关上门,试着安抚正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推倒在地的艾妲。“艾妲小姐,请你冷静点,十分钟后,你还要上台表——”
“我不唱了尸艾妲打断陈的话,又气又累的瘫在沙发上。
“艾妲小姐……”无论陈的脸色有多为难,艾妲完全置之不理。
不得己,陈只好拿出手机拨号。“请帮我接杜克先生……对,我是陈,有急事找他。”然后,他将接通的越洋电话递给艾妲。
“撒弥尔!”听见心爱男人的声音,艾妲立刻笑逐颜开。
陈摇摇头,退出休息室,决定让撒弥尔亲自处理艾妲这个大麻烦。
中场休息时间,鼓手配合着电吉他的轻快乐音,演奏出摇滚旋律。
望着店内欢乐的宾客、忙进忙出的工作人员,站在舞台旁的陈,不由得低头看看表,正担心艾妲会延误表演时,她却突地出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叔,我要上台了、”她将手机交给陈,“撒弥尔还有话要对你说。”她随即一甩秀发,像朵轻盈的蝴蝶似的翩然飘上舞台。
今天晚上,总算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一半!陈叹一口气,将电话移近耳边。
“陈叔,把店就这么丢给你看管……你辛苦了。”
“先生快点回来吧!否则我这个老头子全身的细胞都快被艾妲小姐吓死了!”
陈幽怨的语气让撒弥尔笑出声,而后,他轻声问:“初音……她还好p巴?”
望着台上的表演一切如常,陈随即掩上休息室的门。“不好,你丢她一个人在地下室里,她孤伶伶的,哪儿都不能去、却从不抱怨,也不闹……我每次看见她这个样子,都很心疼。”他真不明白撒弥尔为什么要留在纽约这么久。
电话那端,寂静无声。
“可是啊!她和我己渐渐有话聊了呢!你知道初音会唱歌吗?那歌声可好听了,就像能窜进入的心坎儿里似的!”相较于撒弥尔的沉默,陈一说起初音、便高兴的滔滔不绝。“她还常常 抱着吉他跑到机房里看电脑萤幕,她好像很喜欢艾妲的表演,还能将艾妲的歌曲倒背如流呢!”
“哦?”撒弥尔的语气略显惊讶。
陈连忙接着说:“还有,初音小姐问了一些你的事,这两天,还一直问我可不可以让她到酒吧里看艾姐表演。”
“不能让初音离开地下室!”陈的最后一句话立即引来撒弥尔的回应。“陈叔,你要看好初音,绝对不能让她到酒吧里,我这边的事情快要办完了,再过三天就回香港。”
撒弥尔语气之严肃,连陈都不禁为之紧张起来。
bsp;陈谨记着撒弥尔的托付,留心地看顾初音。
他会和初音闲话家常,偶尔一起吃饭,遗充当观众听她弹吉他唱歌,尤其是在应付完艾妲的真怒无常和酒吧生意消闲之余,他便与初音为伴,就像是忙碌中偷来的短暂享受、是一小段没有压力的快乐时光。
但是,与初音从刚开始的陌生,到现在如家人般的融洽相处,陈也就越来越不能把持住自己该牢记的严正告诫!
“拜托……”
“环行啦!先生交代过,你必须留在这里,不能到酒吧里去。”望着初音撒娇的可爱模样,陈回绝的语气逐渐软化。
“我很想亲眼看看艾妲的表演嘛!我可以对神发誓,我会安安静静的,绝对不随便乱跑,而且会照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看见陈有被说动的迹象,初音立刻亲昵地勾住他的手臂。
“陈叔,我只能求你了耶!你也知道,如果‘他’回来了,我就更没希望去酒吧看表演了。”她知道心软的陈终究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先生明天就回来了,只要是你说的,他应该都会答应才是……”
“他不会答应的,我也不想求他!”初音皱起眉打断他的话。
陈叹口气说:“你还是这么讨厌先生?如何才能让你——”
“我们别再谈‘他’了,好不好?我拜托你,让我去听艾妲唱歌嘛!”初音打断陈的话。
“你为什这么想想听艾妲唱歌?”陈好奇的问。
“因为她是我在地底唯一能常常接触到的人,虽然只是在萤幕上,但每当我听见她的歌声,就会想起在教堂里唱诗的快乐感觉,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初音悄声说。
“可怜的孩子,先生实在不应该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的。”熬不过初音连日来的般殷恳求,陈终于松口了,“好吧!就让你到店里听一首歌。”他不自觉的叮咛一句、“外面不比这里,出去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还有,你要先答应我,艾妲唱完一首歌后,你就要立刻回到这儿来。”
“那……陈叔是答应让我离开这里罗?”初音兴奋的睁大眼睛。
“嗯!可是,你只能在酒吧待几分钟。”
“好的!好的!就是离开这儿几秒钟,我也心满意足了。”陈还没说完、初音便亢奋得像要高飞的小鸟儿,双手抱着他又笑又跳。“谢谢你,陈叔!”
从那一刻起,初音耐心地等待黑夜的来临,囫囵吞枣地吃完晚饭,听着陈滔滔不绝的叮咛着出去之后该注意的事,最后,总算等到陈领着她来到通往一楼的出口。
初音好不容易能再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她忙着将周围的破瓦废墟、混杂着热带雨林式的店内布景尽收眼底,倾全部的感官拥抱来自舞台上的震撼。
“初音,你别再往前走了啦尸他抓紧初音,替她将滑落的连帽外套重新整好,他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进入酒吧。
“可是,不往前我看不清楚舞合,我想再过去一点……”初音很想听陈的话,但四周闹烘烘的欢乐声却让她成了脱缰野马,所有陈先前告诫过的,她全忘得干干净净了。
初音只想着,为什么艾妲的歌声会这么煽动人心?她随意的一举手、一摆腰。都如此侨娆冶艳?那与教堂的颂赞、静静地坐在布道台下聆听的教徒们极端不相同的狂放世界,吸引着初音想去寻出解答。她来了,她走过来了,她像一阵温柔春风,吹拂我的血液颤动……
在贝斯与小鼓的节奏之间,艾妲运用轻快的歌声与肢体语言,煽动着现场的群众,让他们为之疯狂起舞,而初音的心脏,也被周围的喧闹人声、强震乐音弄得扑通扑通直跳。
她记得这首歌,在刚到这个陌生缄市时,她也像现在这样,看着晃动的灯光、晃动着的男男女女……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神志清明,所以,她暗自决定,在与撒弥尔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到达之前、她要好好的看清楚这紧临地底空间的另—个夜!
即使初音有陈的掩护,即使她的全身被不起眼的长大衣与帽子所遮盖、但在她那清秀容颜随着灯光仰起的一瞬间,仍逃不过艾姬敏锐的视线。
艾妲先是讶异,随即明媚娇笑起来,这些天来所堆积的不满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嘿!本家玩得高兴吗?”她随手一指;灯光师便将光源打向台下跟着鼓噪的人群。“可是,我仍然看得见你们之中有个穿灰大衣、戴着帽子的女孩没在跳舞喔!”
刺眼的光线刹那间全汇娶到初音的身上。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让她跳舞!”人群大声的回应着艾妲。
初音本能地伸手挡住刺眼的亮光。“陈叔……”她缩回陈的身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成了众人注目的对象。
“初音,别离开陈叔身边!”陈立刻拉着初音脱离光源。
“谁来帮我把那个害羞的小女孩带上来咧?”艾妲指示灯光师紧迫初音的身影。
“艾妲,我来帮你。”
“戴帽子的,在那里……”
心急如焚的陈拼命护住初音想往后退,但在艾妲鼓噪下激动的乐迷们却更快地包围住初音,一下子便将陈推拒在外。
“陈叔!”
眼见初音被众人簇拥着直往前,紧随在后的陈焦急地想补救自己闯出的祸。“初音——你们快放开她!”
就在陈要碰到初音时,艾妲却抢先一步扯着初音登上舞台,然后即睥睨着被淹没在人群中的陈,像是在警告他——别来干扰!否则今晚的演出若搞砸了,后果你自行负责。
“跳舞!跳舞!跳舞……”初音站在高处,她不自觉地拉紧帽缘、背对着光,神色慌张地望向舞台底下突然变小的人们。
“他们要你跳舞呢!”艾妲瞥了初音一眼说。
“我不会跳舞……”初音匆匆说完话便想走。
艾妲却执意抓住初音的胳膊。“跳舞很简单,你只要随便动动,就是跳舞了。”
“我不会……”
直视着忐忑不安的初音,艾妲故意朝麦克风大声说着,“你连随便动动都不会?不可能吧?贝比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时,就会乱动了耶!”
“哈……她太害羞了啦!”台下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潮红在初昔的脸上蔓延开来,她紧张地望向陈,寻求他的援助。
初音越是怕着、躲着,艾妲就越是存心想捉弄她。“你干嘛—直遮住脸?别害羞咧!让大家看清楚你嘛!”在妒火的支配下,艾妲用力扯下初音大衣上的连帽。
“不——”初音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脸,在拉扯之间,从大衣里散出来的墨黑色长发却像闪闪发光的丝绸般,瞬问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朝四周直射过来的目光,令初音身心紧绷。“不要看我……”她忙着将长发塞回大衣内,但被灯光衬得莹白似初舂花般的清丽容颜,却又再一次让人们发出赞叹。
即便出色如艾妲,在美若仙人的天使面前,也要自叹弗如呵!
一连串的意外打乱了陈的思绪,保护初音的使命感驱使着他拿出对讲机,向二楼的灯光师下令,“快把舞台灯光调到最暗,快点!”
照在歌手与乐团身上的续纷光彩倏地全换成了幽暗色调。
“怎么变黑了?这是特别节目吗?”
“那个女孩是谁?长得真好看啊!”
昏暗里,好奇的人群开始发出议论的声音……
初音趁黑急速转往舞台旁的阶梯,但是艾妲却仍不肯松开她的手臂。“你在怕什么?你到底是谁?”艾妲直视着惊惶失色的初音,突然心起警戒。“是撒弥尔吗?是不是撒弥尔要你来看我的表演?”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好喜欢你的表演,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呢!所以,我才想来这里看看真实的你。”
“我的歌你每一首都会?为什么?我从没看过你啊?”初音坦诚的赞美听在艾妲的耳朵里,反倒变成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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