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弟一时失言。”
“好了,你既累了,就先回去玲珑阁吧。朕这里还有些折子要看,待晚上空了,朕再去瞧你。”
我忙推说:“臣弟先谢过皇兄好意,只是现正是紧要时期,皇兄可别为了我而分了心神。”
有琴渊默了默,沉声道:“你不想见朕?”
我的心思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虚与委蛇,只说:“易儿不过是想安静的待上几日,劫后余生,难道说这点小小的要求,皇上也不能答应?”
有琴渊似在斟酌,又探究的看我,终是允了。
我又道:“皇上,不知来福如今何处,我想见见他。”
他神色一肃:“才刚回来,是否就要与朕样样算个清楚?!”
我起身在他脚边跪下:“易儿不敢,只是皇上先前曾答应过会把来福还我,如今我不过是想瞧瞧他,哪就是与皇上样样算个清楚了?早知皇上如此想我,易儿不如死在曜日才好,也免得回来惹您生气!”
他一把拉起我,往他怀中一带,叹笑道:“才说不许提‘死’,怎的又说个不停了。好了好了,你既已回来,朕就让来福跟还与你。这一年中朕可未曾亏待过他,薪俸都是照着怀仁的品格给的,就盼盼着你回来能念上朕一句好呢!”
我尴尬的想从他怀中起来:“皇上你说话就说话,别如此拉拉扯扯的,让人瞧见了,传到新皇嫂耳中……”他微微一僵,:“你都知道了?”我别过脸,做出怨尤的表情:“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又怎会不知。”说毕,又轻轻叹了一声。
大约是真的在忌惮魁星女皇的事,他果然放开了手,我站稳脚跟,心中不由松了口气,道:“恭喜皇兄。”
有琴渊似是欲言又止,但犹豫了几番,终究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只道:“你先回玲珑阁去吧,朕一会就让来福过去。”
我即刻谢恩退下。
出了潘龙轩,穿过御花园,走了片刻才回到玲珑阁,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附满灰尘的破落院子,却不想与走的那日并无不同,门前侍卫站的笔挺,走进去,宫女太监们穿梭在游廊内,忙忙碌碌的好似要准备酒席一般。见了我,纷纷福下身子,我挥手示意他们起身,便径直往卧室走去。
久违的彩漆雕花拔步床,花草虫鸟蝉纱帐,红锦牡丹念褥,我迫不及待的把头埋了进去,竟还有阳光的香味,一点也不像是久未住人的屋子,我忽然恍惚起来,感觉自己这一年多来经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梦,其实,我从未离开过这屋子,离开过玲珑阁,离开过皇宫。
身子已是累极,连月来的疲惫,今日的辗转,心情的涌动,一瞬而已,整个人就仿佛陷入一片宁静的暗色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竟有小小的啜泣声,我揉揉耳朵,疑是幻听。缓缓睁开眼来,眼前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越渐清晰,我又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了,不禁笑出声来。
原是来福身着蓝色宫服跪在床头哭呢!
我长吁一声:“我都回来了,还哭个什么劲啊——”
原本是怕吵我睡觉,才小声哭泣,如今醒了,他便也放了开来,再加上我如此一说,更是闸门一开,无法收拾,呜哇呜哇的大声哭道:“主,主,主子……您,您总算……总算,回来了!您没事……没事……”
“是啊,我没事!”我下了床来,有点吃力的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也不知他哭了多久,跪了多久。一别年载,还是如此爱哭,真真要做那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啊!
坐到榻上,他依旧哭的摇天动地,直拿袖子拭泪:“他们都说您……您……已经,奴才不信……一直都不信!”
我但笑不语,自抽屉里找出条巾帕予他擦泪,很想安慰他一番,却知人在伤心时是不好安慰的,软软的话语,只能够令人愈加伤心。
又哭了一阵,才渐渐止住泪水,我见他如此摸样,也不禁心酸起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来福见我如此,倒是慌张起来,一径的劝我:“主子,奴才不哭了,您可别哭,原本身子就不好,别哭坏了,奴才是皮糙肉厚的奴才,您可不同,金贵的紧呢!”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揉揉鼻尖:“谁说我要哭,要都像你,我这玲珑阁不得淹了才怪!”
来福被我一句话逗笑起来,“主子,您一点也没变。”
我咳了一声,正色道:“谁说没变,前皇上还说我长高了,肩宽了呢,到你这又说没变。”我站起来在他面前来回溜了两圈,“瞧瞧仔细了,变是没变?”
来福还真的认真把我好好打量了几番,又站起来在我身旁比了比:“长高了吗?可奴才怎么记得主子走时是到奴才眉骨这,现在还是到奴才眉骨这啊……”不待他说完,我便在他高帽子上重重拍了一记,笑骂:“傻子,那是因为你也长高了啊!”
来福小眼圆瞪,一拍额头:“是啊,奴才怎的没有想到!”
我笑倒在榻上,片刻之后,收摄心魂,见来福笑吟吟的看住我,才知他原是想逗我开心。
“这一年过的可还好?皇上待你如何?在宫里没受人欺侮吧?”
“奴才在宫中生活惯了,一切都好,皇上也未苛待我,只是主子不在,奴才这心里空落落的,总想您是否过的好,身边可是有贴心的奴才伺候着,冷了能给您加衣,热了给您扇扇,晚上您爱踢被子,是不是有人能给您……”说着说着,又垂下泪来,我道:“好好的,又哭什么。”叹了一声,又道:“我挺好,一路上邱将军都将我照顾的很好,到了曜日,下人们也都伺候的挺好,但总是没你贴心,总想着,我要回宫来接你一道。”说话间,来福又自默默流泪,我也不愿再说这煽情的话,很快把话题引到了我这一年来的经历上,所见所闻,说的来福眼也不眨。
但我隐去了闻人翼,书文那一段,只说遇到了千奇百怪的人,而从牢中逃出那一段,也自编了套说辞。
我说的起劲,来福听的专注,一说便说到晚饭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渊哥,被大部分人嫌弃了~~
写到这里想说两句,有关小易的圣母,他执意回去救来福,我个人觉得是合情合理的啦,毕竟舍己为人并非是句空洞的成语,在小易心中,来福是一个人,不是奴才,是与他具有平等生命的,而且他曾许诺会回去接他,如果半路跑了,以小易的性格,是一定会内疚的,就像他说的,不会快乐,只有沉重。
有关圣母,其实并没什么不好,如今社会凉薄,人情冷淡,但并不表示人心就不善了,只是没遇到事罢了,远了说,上一年的汶川大地震,多少人为救援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近的说,前几天看个新闻,几个同学一起出去旅游,为救其中一个落水的同学,两人溺死。对于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我们是要嗤之以鼻说一句“圣母”,或是为之感叹感动一番?
小易从小受了真善美的教育,但遇事他也会害怕,会有硬着头皮上的感觉,在我看来,小易的个性,温吞,犹豫,有责任,善良,又有点胆小,心思有些,但不深,看事也半透不透,他很真实,也很平凡,一点也不万能,也有点想做救世主啦,可惜火候欠的多了点,所以时不时就要依靠旁人。说他是累赘么,的确有点小累赘,但总算是有些小可爱,我挺喜欢这样的人物,亲切,可人。
正文 九〇节
晚饭后我早早便睡下了,第二天醒来,有种特不真实的感觉。回来了,我竟真的就回来了,之后一连三天,有琴渊果真如他所说没有来打搅我,我却整日的迷迷蒙蒙,浑浑噩噩,三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书房发呆,看着来福进进出出的忙活伺候,不知该如何与他开口说要带他离开的事。
之前的笃定竟有了犹豫,不知此次回宫是错是对。
来福从小伴着玲珑在宫里长大,与我不同,这皇宫等同于他的家,他或许是想与我一道,但并不表示他就想离开此地。就算不回来救他,有琴渊也不会真的对他如何吧,我似乎犯了个常人都会犯的错误,太自以为是。地球没了我照转无误,来福没了我不见得就会过的没有方向。另一个念头盘旋在脑海中,我是真想回来救来福呢,还是……为了看他一眼而回到这里。
这个想法令我如被五雷轰顶,掉落万丈冰窟,抖出一身鸡皮疙瘩,猛地左右甩头急于摆脱。
正巧来福端着只小巧攒盒进来,见此状,小跑过来,把攒盒至于桌上,担忧道:“主子,您怎么了?”
我歪头看他一眼,叹了声,往桌上一趴,拳头抵住下颚,幽幽道:“没事。”顿了顿,试探道:“来福,你说这玲珑阁,我还能住多久?”
来福不解:“主子何出此言?这还不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捻了块攒盒中的芙蓉糕放入嘴中,自嘲的笑笑,芙蓉糕入口香甜,多少能抵消了心内的寒意,待把眼前几块吃了干净,我才道:“你是说我该掩在这宫中一角,默默过完一辈子?”来福被我说的一愣,显然他并没想到那么远的事,“皇上……皇上对主子……”我打断他说:“你觉得皇上还是很喜欢我?”来福点头:“那是当然,听闻主子的死讯,皇上整有三天没吃下一点东西,连朝都没上,这可是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可见他对主子您多……多……奴才也说不好。”
我冷笑道:“来福,你可知道,这次我陷入困境,完全是因为有琴渊他毫无预兆的撕毁和平协议所致。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哪还能回得来?而我的死,也不过就值得他三天不吃饭,三天不上朝罢了。你真以为我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来福一时无言以对,面露愁色。
“如今他为了要迎娶魁星的女皇连后宫也撤了,你想过没有,新皇嫂可会容忍我的存在?”
来福张了张嘴,却终是毫无头绪的默在一旁。
许久之后,我叹了一声,觉得时机已到,刚要张嘴,却听门外有太监尖声通传:“皇上驾到!”
我眉间一沉,心知要起身迎驾,却还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来福见状连忙先扶后拉,拽了我到门前一同跪下,轻声关照道:“主子,不管以后如何,您得把眼前先应付过去,皇上的脾气您也知道,您对他好一些,总是没错。”
我憋闷的嗤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允了。
明黄色锦绣龙袍一角晃进我的视线之内,有琴渊带着一脸笑意把我搀了起来,“这几日可曾休息好了。”我吩咐来福上茶,一面回道:“还好。多谢皇上关心。”
有琴渊挥退了众人去院内守着,走去我书桌前坐下,“这几日你老是闷在书房里头,怎么也不去外头走走?”一见摊着的文房四宝,问道:“在写什么?”
我猛地把桌上的宣纸抽走,飞快的揉做一团捏在手里,搁在身后,“没写什么。”
有琴渊收起笑容,“给朕瞧瞧。”
不是商榷,而是祈使。
我也知如此遮掩毫无用处,不如大方些,把纸团往他面前一扔:“给你就是了。”说毕走到一边架子上抽了本书,往榻上一躺,自顾自看起来。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悠醒转,先是迷迷噔噔,再而惊起,手往身旁的位置一摸,空空如也,连一点残留的余温也不曾有。
大约是因我神色太过惊惶,来福笑问:“主子,可是做了噩梦?”
我松下一口气,环顾屋内,哪有来人夜访的痕迹,就连那一丝酒意也在不知何时全都散了开去,恍然若梦,只是,不是噩梦。
我笑笑起身梳洗,来福伺候我穿上朝服,吃过早饭便一起上了马车往宫里驶去。
路上,来福打趣我道:“主子昨夜睡的可好?瞧您这神清气爽的模样,倒与前几日大不相同。”
“是睡的不错。”想起这几日晨起的狼狈,在马车里还睡的东倒西歪,不由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又忍不住叹了一声,想我到此也一年有余,虽不至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但也不离十了,就算是在赶路途中大都也是在熟睡的情况下启程,哪次醒来不是自然醒的呢,如今却要被逼着五更天不到就要在宫门外守候。来福说我算是幸运的,因为王府离宫门并不太远,那些住的稍远些的大人们,哪个不是二更天起身。
这早朝制度,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给予非人的精神上的折磨,也就只有经历过,才能真正感受到,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上天赐予多大的幸福。
又一想皇帝天天都要如此过活,就觉着做皇帝其实也并不那么美好了,虽然也有例外,那位据说二十三年没有早朝的明神宗万历皇帝,就是一位精神与人格都极为彪悍的人物,绝对当得起“神宗”二字。
早朝时,各位大人们总有禀不完的事务,比如说,现下边关的战事进行的如何如何,军需问题如何如何,正在兴建的新都皇城又如何如何,再有就是目前的重头戏,皇上的大婚与下月的寿诞,另外那些时常都会有的天灾更是不在话下。全是些让人闹心的事,每每我都得把脑子放空才行,不然三个小时下来,整个人精神不济不说,连情绪都会变得极为低落。
然而有琴渊却从不会露出不奈的表情,的确,作为皇帝来说,他是极优秀的。
朝堂上,他时不时会问:“臣弟以为如何?”
每次我都会表现的很茫然,然后想也不想的说:“臣弟以为皇兄说的极是。”反正我是著名的绣花草包王爷,正好衬托他的英明神武了。
对于周身投来的,夹杂着鄙夷,轻视,不屑等等情绪的目光,我都回以微笑。
独独一人,邱铭远的二哥邱敏远,总是拿探究的眼神看我。
我向来是不看他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有琴渊的心腹,我把他归为不可碰触一类,如果可以,连眼神也不要碰才是上策。
他们家取名也真是怪,邱铭远,邱敏远,也不怕别人分不清楚。
退朝之后我总是被留下的那一个,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有琴渊让我做的,无非就是个“陪读”的差事,大约是一个人嫌闷,以前无聊起来,好歹还能这个宫那个宫的串串门,如今诺大个皇宫,就剩他一个,孤孤单单的,好不寂寞。
去到潘龙轩,有琴渊照例就是批阅各地呈上的奏折,小山似的,总也没完。
我则在一旁看书喝茶,才翻了几页,眼皮子就慢慢耷拉下来,伸个懒腰,起身往书房内间走,才走几步,就被有琴渊叫住,“易儿,过来。”
我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哈欠连天:“我困极了,有什么事等一会睡醒了再说吧。”
“过来。”他沉声重复道,话中带着不容再议的威严。
浑身放松的时候,就容易忘记现在面对的人是皇帝。
我抹了把被哈欠打出的眼泪,转身走到他面前,半眯着眼睛,轻声道:“我困了。”
他猛的一扯,转眼我便躺进了他怀里。
“你瞧这折子,是今早礼部才呈上来的。”
听他话里透着的兴奋劲,大约是什么好事吧,可我实在想睡,连敷衍都没力气,只轻轻“嗯”了一声。
有琴渊自顾自又说:“易儿,还记不记得的你走之前与我说的科考之制?”
我闭着眼又“嗯”了一声。
“你走之后,朕与行之(邱敏远的字)细细商讨之后,决定即刻在各地贴上皇榜,凡在籍男子均可报名参加,以三个月为间隔,乡试、县试、州试、殿试,而殿试之期,正是十日之后,这折子上,就是所有参加殿试学子的名字,就是你说的天子门生。”
我这才睁开眼睛,“进行的这么顺利?没人反对吗?”
他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由望族推荐制变为科举选拔制,其中所遇的阻力自然不会小,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既下了狠心改革,任谁都是挡不住的。
“朕让礼部办起了文武学院,朝中大臣们的子弟,或是他们推举的一些人可以不参加科考,但必须入学为期三年,之后考试,合格者才能够入朝做官,不然只可世袭爵位,不可参议朝政。”
“这方法倒是不错。”
那些庸才子弟虽继承爵位,却得不到实权,久而久之也就会没落下去。
有琴渊叹道:“朕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够完善,但也只能如此一步步走下去。”
“你是个了不起的皇帝。”我说的十分诚恳,打心底里我是佩服他的,如今与我三言两语说的,背后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个夜晚。
他柔声道:“都是易儿的功劳。”
他笑着越来越靠近过来,幽黑深沉的眸子里闪现出烁烁星光。
我一时失神,直到感受到他的鼻息,才慌忙撇过头:“皇上说笑了,明明我就什么也没做,怎的说是我的功劳呢。”他似乎并未受到干扰,就在几乎碰触到我时,我忽然说:“之前还剩下十八计,你什么时候想要?”
这是何其扫兴的话,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有琴渊不意外的顿僵住,面孔线条都坚硬起来:“易儿,别惹朕生气。”
如非不得已,我也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有琴渊这些日子来一直想要默默拉紧我们的距离,与我的相处,近乎是小心翼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努力的保持着小心翼翼,比起一年前,他似乎显得不再强势,但伪装毕竟只是伪装,总有一天他会厌倦,厌倦扮个好情人,他是皇帝,已经深入骨髓。
“我没想惹你生气,”我轻轻推开他,保持一臂的距离,“难道说,你不想要?”
“自然是想要。”他后又补了一句,“想要你——”
我悄悄从他腿上往下滑,宁愿跌在地上,也比坐在欲求不满的男人身上好。
但可惜没有得逞,又被他捞了回来。
他凑在我耳边,轻道:“都好些日子了,还没缓过来?”手扶在我腰间,暧昧非常的捏了一把。
“还是……还是,不要的好,”我咬紧后槽牙,深吸深呼之后,“你不担心欧阳谨华了?”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她的好。”
“不提就可以当她不存在?”我轻哼,“鸵鸟”这两个字咽在喉咙里。
他玩味的看我:“易儿是在吃醋?还是……”手更收紧了些,胸膛几乎贴在一起。
我呸,吃醋,我还吃酱油呢!
“皇上向来稳重,如今这举动可一点也不像您了。”我轻轻的笑,“您要知道,女人是最小心眼的,一天没有大婚,就表示一切都还未成定数,要让欧阳谨华知道您虽明着解散了后宫,却暗地里与自己的‘皇弟’偷欢,您猜她还会不会一心一意的想要嫁过来?她不嫁过来是小事,两国依旧是两国也是小事,只怕她反倒去帮着曜日打我们……我知道您一直就有一统三国之心,如今为这种事而毁于一旦,您甘心?”
他眉头似是微微一动,却还是面带笑容,手也并未松开半分。
“易儿说这番话,是为了想要避开朕,还是真心为国家,为朕考虑?”
“一半一半。”我撇了撇嘴,故作不悦,“易儿心里对您的确有怨,这一年来,我所受的一切,几乎丧命,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谁,我清楚,您也清楚。易儿就算气您一年半载也不为过吧?”这番话说的自己也鸡皮疙瘩一打打的往下掉,面上却理直气壮的盯住他,有琴渊是何等角色,一丝破绽都会被他看透。“另一方面,易儿也的确是考虑到了欧阳谨华的问题。当然,您是不会怕她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真出了岔子,您说到时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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