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大雨滂沱里,他竟然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别走。
她转身便离开,也不知道是在躲避着什么。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像计划中那样发生了,可是自己不快乐,一点都不。
那些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陈斯瑶的心情有些起伏。
西淳轻轻的抱着陈斯瑶,“姐姐,我们从来都没有必要为别人而活,也不要为了别人去难为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会和他结婚。”
“还介意吗?”那过去的一切。
陈斯瑶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并没有对不起我丝毫,其实伤害他的人是我,哪怕他也曾伤害了不少人。”
“看来上帝果真是公平的,总会遇到下一个克星。”
陈斯瑶拍了拍她的手,“还说我,你自己又怎么样了?之前我一直想找程沂北来着,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和他拼命。可今天看到你们这样,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害怕浪费了我的口水。”
“乱说什么!”西淳有些不自在。
陈斯瑶但笑不语。
婚礼举行得有些匆忙,但奢侈得让人咋舌,连酒杯都是高级货,这让人不由得感叹这叶家对这儿媳妇可真是大方。
婚礼现场豪华到让人无语。
西淳只是为李慧贤换上衣服,“妈妈穿上这身衣服年轻了很多。”
李慧贤笑笑,“我也不会选衣服,都是你们选来的。”
西淳看着李慧贤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李慧贤说自己想在变成一把黄土前看到陈斯瑶走进婚姻的殿堂。
有些酸涩,“妈妈,你就不想看到我结婚吗?”
所以,能不能再等等?不要那么……
李慧贤摸着西淳的头,“我不担心你,因为你眼光一向不错。可斯瑶不成,我不给她点压力,她永远不知道点头。”
西淳埋在李慧贤的怀里,“不管,我就觉得你偏心。”
陈斯瑶拖着长长的婚纱走进来,“你们这母女情深的样子都做给我看了,还好意思说偏心。真是……”
李慧贤笑着看这两个女儿,眉眼里全是温柔。
陈斯瑶将手挽上李慧贤的手臂,“今天妈妈是我的,谁都不允许来借。”
西淳撇嘴,“讨厌。”
陈斯瑶在李慧贤耳边轻轻开口,“妈妈,我们是不是该将我们家没有能嫁出去的吃白饭的那个给推销出去?”
李慧贤竟然还点点,“是。”
西淳无语,真是讨厌,不过今天是某人大婚的日子,自己肯定抖不过。
西淳走进大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许多本城名流,她站在那里,只看见程沂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轻轻的笑着,主动也跑过去,有些撒娇,“我妈妈嫌弃我在家吃白食。”
程沂北狐疑的看她一眼不开口。
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说话。
“你就直接说你想让我养不就成了,还拐弯抹角。”
她甩着他的手,“人家要矜持嘛!”
程沂北咳嗽了一下,然后拉着西淳走向一边,那里陈斯瑶正帮着自己的儿子寻找未来的老婆,那场景真是壮观。
西淳拉拉程沂北的手,“那个很漂亮的女子是谁?”
能让陈斯瑶这么夸奖那基因,真是了不起,还没怀孕就要预定人家的女儿了。
程沂北一脸的莫名其妙,“漂亮的女子不就在我身边吗?哪里还有人。”
西淳掐了他一下,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程沂北再向那边看了一眼,怎么连莫修凌都带着妻子来凑热闹了。
西淳不太喜欢这样的热闹,但看着母亲和姐姐脸上的笑意也觉得很幸福,也一同过去陪着。
婚礼举行到很晚,西淳喝了一点点酒,程沂北拉着她到酒店外面的小院里透透风。
“喜欢这里的格局吗?”如果她喜欢的话,他们到时候也可以……
西淳摇着他的手,似乎当成了习惯,都摇了许久了,“不怎么喜欢,太奢侈了,我喜欢简单点的。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这样的形式,就两个人简简单单多好。”
“这样……”他还想着要给她一个盛大的……
“怎么了?”她看着他有些纠结的脸。
“没。”
“我想你背我,我走不动了。”
他摇摇头,让她脱下高跟鞋,将她的鞋子提在手上蹲□子将她背起来。
她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程沂北。”
“恩?”
“我想你可以一直背着我。”
“好。”
“你就不犹豫一下下?”
“不用。”
“可是我说的是永远背着我。”
“那我要考虑考虑了。”
她胡乱的揉着他的头发,竟然还想考虑……
“考虑好了吗?”
“差不多。”
“恩?”
“我只能答应你,这辈子我可以。”
☆、81
程沂北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影儿拍出的那一支广告,然后眉梢抖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转过脸看着另一边纹丝不动的程沂哲,“能给我解释下她脖子上那抹可疑的红是怎么回事?”
程沂北指着拍出的样片,不用过多的想象,便知道那有多猛烈。
程沂哲咳嗽了下,有些懊恼似的,“也没多用力啊……”
程沂北笑出声来,“你家那位会这样对你说,那你用力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想咬死她。”
“切……”程沂哲冷哼一声,“我记得某人可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好歹我们也名正言顺,受中国法律的保护,做点什么还可以算做是义务。”
程沂北叹了叹,在这个事上,他还真没有话语权。
见他不开口了,程沂哲也明白几分,“小叔和婶婶还是不同意?”
他抬起头,拿出一支烟,顺手也递给程沂哲一支,“我们状况肯定不同,你是孩子都有了,大妈大伯也不好说什么了,我们这个样子,他们反对也是正常的。”
“没有想过先斩后奏?”
“这招用过一次也就行了,何况上次那是确实不好开口,这次在明知他们反对的情况下还那么做,太不尊重他们了。无论他们做过什么,不能改变的是他们是我的父母,确实也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做人也不能那么自私,一味的就想着自己想要什么直接就不顾任何后果的去做。”
程沂哲关掉那样片,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那是不是要重拍?”
“又不是我女人展示给众人看,不发表意见。”
程沂哲冷哼一声,“你女人那身材……”
笑而不语。
“哦,原来你喜欢身材好的。”程沂北轻笑,“我一定转达给嫂子。”
程沂哲才不管他说什么,点燃指尖的烟,看着那冒出的青烟,似乎陷入了别样的情绪。
程沂北见他这样子,有些说不出的怪,心中奇怪的问题脱口而出,“你不是没想过娶她吗?而且你说过不碰娱乐圈的人,为什么当初就放弃掉自己那么多年一直追求的人?”
“我也不知道。”
“恩?”
“就是当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一瞬间,我就告诉我自己:程沂哲,你这辈子完蛋了。”
因为,就那一刻,他知道,只要她能好起来,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无论她要求他做什么,无论她性格多别扭,无论她刺激人的时候多么让他跳脚,他都愿意去接受,只要她别那样一直躺着,不要不和他说话。
程沂北点点头,无论什么样的生活,别人看到的也不过是表面,而那些自己看到的一面,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这个样片作废了的,吓吓你而已。片子已经发出去了,正好可以看看效果,这次我可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你家那位身上了。”
“我知道。”
知道什么,是前者还是后者?
他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必要知道。
程沂北靠在椅子上,看着程沂哲因影儿一个电话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的样子,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他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莫欣然竟然也在这里,还和夏立科在客厅里有说有笑。
程沂北走进屋子里,“妈,我回来了。”
“还记得回来。”夏立科有些不满的开口。
莫欣然撒娇的拉着夏立科的手,刚才她都说了那么多了,就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好不好?
莫欣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本来都是人家的事,而她自己非要来惨一脚,可她就是不能看着什么都不管,哪怕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改变任何现状,可是她还是想要告诉夏立科,只有让他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才会快乐。父母生儿育女,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他厚待自己吗,人都有感情,不可以一直去强迫别人,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学不会理解都可能将彼此给推得越来越远。
程沂北微微含笑,闻到菜香,“大概是我鼻子像妈,很灵,知道爸今天要大显身手,所以就赶着回来了。”
他径直的坐下,看着莫欣然,“听说你去相亲了?”
“别提了,我都郁闷死了。”
“恩?”他听说对方还是叶顼霆的表弟,家世什么的还不错。
“反正就是各种不满意。”莫欣然简直是郁闷。
“怎么回事?”
“我被嫌弃了,对方竟然喜欢一个老女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走向那女的,气死我了。没眼光,没水准,没气质,没风度,也没有吸引我的点。”说起这个,她还真有些郁闷加生气,但又想想不对转过脸看着夏立科,“干妈,这对象是你介绍的,是不?”
夏立科皱起眉头,“他父母将他给夸到天上去了。”
莫欣然不以为然,“父母通常都只会在家骂自己的儿女,对着外人当然使劲的夸。不过,干妈啊,这说明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她撒娇,“你看,你说得那么好的男人也不怎么好。兴许,你觉得不好的女人,挺好。嘿嘿。”
夏立科摇摇头,这丫头说这么多,还不是变相的帮着那臭小子。
“我走过的桥……”
“知道了,你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你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莫欣然立即打断,“可问题是,我们走过的路和吃过的饭都是不同的,怎么能以多少来计算看待问题谁的正确性更好。”
其实,她想说的是在论坛看到个骂人的帖子,什么那些说吃盐比别人吃饭多的人天天都吃盐啊吃死你。
她自然不敢将那内容说出来,她在夏立科面前挺随意,可这随意不代表没有底线。
夏立科抿了抿嘴,“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我爸说我想我妈,可我妈坚决反对,说我像我爸。干妈,你说我像谁更多一点?”莫欣然眨眨眼睛。
“你父母的综合体。”
“我要回去告诉他们俩,以后不准把我的缺点推给对方了。”
程沂北坐在一边叹了叹。
这一顿饭,还算平和,主要是莫欣然在这里,而夏立科因为喜欢这丫头,所以也多开口,而程志沿一如既往的话少,不过也愿意说出一两句。
饭后,程沂北很主动的想和夏立科回屋谈谈,莫欣然则要显示她的淑女作风主动请缨去洗碗。
上次的交谈并不愉快,所以夏立科心中对他还有着不满,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别人来顶撞自己,何况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一个人。
夏立科坐在二楼的书房里,里面有着她收藏的许多文学著作,有些看过,有些还没有翻动。
但这么多年,这里的书却是越来越多了。
原来岁月在不知不觉中都留下了痕迹,以前看《一封陌生女子的来信》,看到那个女子用手在作家的书架上划过,就像岁月从她的指尖划过,岁月无时无刻都在生活中留下了痕迹。
程沂北站了许久,看了她很久,“妈,我小时候你告诉我人一定要去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个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只有等我很强大的时候,我才有资格去获得我所要的东西,虽然我并不知晓,我想要什么。”
夏立科抿紧嘴,“看过那电影吗?”
程沂北蹙蹙眉,“妈!”
“你没看过。但我看了。一个女人用一生爱着一个男人的故事,我一直在想,那个故事多么的缺憾,后来又想,那个女人的一生应该也就圆满了,她努力的过好了自己,并且会让这个男人永远的记住她了,也许她觉得够了。你不认为,庞雅娴和那个女人很像吗?”
程沂北闭了闭眼睛,“妈,你介意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一次一次的试探,一次一次的决绝,一次一次的假装表面的融洽。
真的,还不够吗?
“什么叫够?那我为这个家的付出,也有够的时候吗?”
“妈,今天儿子想要告诉你。每个人都会想着要一段最完美的感情,女人希望她遇到的这个男人英俊潇洒完美多金,然后自己给他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让这个男人的生命只留下自己的痕迹。而男人则希望他遇到的这个女人,既能温柔妩媚又能浪漫多情,可以在家中上得厨房,又可以带出去出席各种就会,该端庄时就能端庄,该热情的时候就热情。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着那样的完美想法,可我们都知道,遇不到那样的人。那为何,一定要去介意那些不完美?”他重重的叹了叹,“如果当年你知道爸爸和那个阿姨的事,我知道你定不愿意嫁给他,因为他不符合你对完美的需求。可是你偏偏嫁给了爸爸,并且你对他很满意,最关键的是你在生下了我之后才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所以你开始不甘,你害怕爸爸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最终还是会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所以你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爸爸。而当爸爸给了你婚姻的保证之后,你又觉得不够了,你要那个女人永远的消失,逼着爸爸永远都不去见那个女人。无论爸爸后来有没有同那个女人见面,你心里终究不舒坦,你一方面不满意他曾有过过往,一方面又舍不得他对你的好,给你的温柔。于是便一直这样无休无止的怀疑和担忧中不安的生活中。”
夏立科听着这些长篇大论,突然笑了,“你说得没错,如果早知道,我不会嫁给你爸,我会成全那个女人。”
可是,没有如果,那个女人像一根针一样留在她心底,她做不到去无视。
“妈,太过执着离幸福会越来越远。”
“连你都要来教训我吗?”夏立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愿意却接受不完美的存在。”
所以,西淳是在提醒着她不完美的过去。
程沂北哑了哑口,当年自己离开,除了躲避自己的过往,同样也不想留在家中看夏立科和程志沿争吵。夏立科像是将这么多年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说程志沿毁掉了自己,还要来毁掉自己的儿子;他犯下的孽债,为何不报应在他自己身上,却要由自己的儿子来承担。无休止的争吵每天都在家中上演,最终,让程沂北选择离去。
如果没有西淳,也许这个家能够维持表面的平和,但也只是表面。
“妈,拿一个人的过去来惩罚他的现在,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何况在惩罚别人的同时,也在惩罚着自己。
“儿子,你究竟像谁?”不那么执着,也不那么妥协,她不由得摇头笑起来。
程沂北闭了闭眼,“其实我像你,只是我明白什么该去执着,什么不该去执着,仅此而已。”
夏立科长久的看着他,“说这么多,不过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你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会让步吗?”
“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接受她的,毕竟我只有一个母亲,而你也只有一个儿子。”谁都不能失去对方,谁也不能够替代。
夏立科默默的闭上眼睛。
程沂北张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
其实程志沿很少进入夏立科的书房,他们各种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空间,所以夏立科睁开眼睛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下。
程志沿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些天,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你妈妈有一点没有说错,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让我和她谈谈。”
程沂北点点头,轻步走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他走下楼,发现莫欣然竟然还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沉思。
莫欣然听到脚步声,对他笑,“昨天我和哲哥哥一起吃了顿饭。”
他抬抬下巴,坐到她对面,听着她下文。
“结果没有多久,彪悍的嫂子就到了,于是我们三个开始吃饭。”
“恩。”
“我就说哲哥哥有‘妻管严’倾向,你猜哲哥哥怎么回答的?”
程沂北眉头轻蹙,“死不承认?”
“北哥哥,你恋爱了,对不?”
这话题怎么转得那么的快,“何以见得?”
“否则智商怎么下降得这么厉害。”莫欣然乐呵呵的笑。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真是个小女孩啊,“程沂哲都说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
“哲哥哥的原话是这样的。”莫欣然咳嗽了下,很郑重的开口,“‘我啊,还算好的,你以后去看看你北哥哥,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女子本色’。”
程沂北不大乐意了,“难道你嫂子没让你看出‘女子本色’。”
莫欣然摇摇头。
程沂北不太好说,他指的这个“色”和刚才她理解的那个“色”不太一样。
“北哥哥,我要求你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你先说。”
“你先答应。”
“你说了我再考虑。”
莫欣然撇嘴,“你把你那位带出来吃饭吧,我想见识一下她的气质风采,怎么就把你迷住了。”
“你不才吃过吗?”
“北哥哥,还不承认自己智商下降了,很明显的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饭啊。”
程沂北坚决的摇头。
莫欣然斜眼看他,“北哥哥。”
还是摇头。
“我要告诉哲哥哥,嫂子在你办公室待了两个多小时,而且是孤男寡女。”
“程沂哲没有那么笨,不会信你。”
“我要告诉哲哥哥你调戏过嫂子,而且嫂子装没看见。”
程沂北咬咬牙,程沂哲这厮一直没有将影儿对他的小暧昧当回事肯定不是因为不在乎,只是知道影儿闹着玩,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要真是自己说过那些话,程沂哲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程沂哲私下还没有什么,在工作上那态度连他看着都汗颜,要用他工作态度对付自己,指不定会死成什么样子。
“你不会这么陷害我吧?”
“会。”莫欣然敲起二郎腿,“所以好好表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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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淳接到程沂北的电话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呢,而且他说过他回家了的啊。
西淳赶到约定的地方,就看见程沂北身边那个女孩用着专注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程沂北介绍着,“我妹妹。”
莫欣然嘿嘿的笑着,“小嫂子好。”
西淳有些尴尬,脸也微微的泛红。
“别理她。”程沂北摇摇头。
莫欣然让西淳点菜,因为李慧贤这些天身体状况很不好,她的心情也很低落,又将菜单递到了莫欣然身边。
莫欣然很不客气的点菜了。
等着菜上的空间,莫欣然开始“十万个的问题”了,“小嫂子,你们是怎么遇见对方的?”
她想听他们的罗曼史。
西淳蹙了下眉,没有开口,程沂北叹了叹,“话少一点,相亲就不会失败了。”
真狠,拿这个打击她。
“那小嫂子,觉不觉得北哥哥无聊透顶了。”咬牙切齿。
西淳笑笑,“还好。”
莫欣然恍然大悟,“难怪你们会在一起。”
西淳和程沂北同时看着她。
“因为你们一样无趣,只有对方才能容忍自己。”她独自的笑着,可是,是不是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呢。
程沂北怀疑,自己有那么无趣吗?
西淳也有点感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相对而视,轻轻的笑了下。
莫欣然看着他们这样子,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谁也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吃饭了吃饭了,我点了这么多辣的,小嫂子你吃辣吗?不吃的话可以再点几个菜,这顿饭我请了。”
程沂北撇嘴,“她很喜欢吃辣。”
“真好,以后我们一起去吃辣了。”莫欣然显得有点激动,“不过,听说吃辣的人皮肤不怎么好,我就老长痘痘,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长啊。”
西淳也纳闷,陈斯瑶就老说自己是变异的,吃那么辣,从来都没有不适的地方。
“不知道。”
莫欣然有些不平衡了,“上帝都不偏爱我。”
西淳愣了下,那上帝是偏爱自己了?好像总记得那些逝去的,所以总觉得自己没有获得公平,原来自己获得的某些没察觉到的东西对于别人而言也是……
西淳笑笑,“上帝是把好东西留在后面给你惊喜。”
莫欣然嘿嘿的笑着。
程沂北嘴角含笑,这顿饭,真挺好,有着莫欣然在这里,她似乎笑的次数也多了很多。
只是,在结账的时候,莫欣然一定要自己付钱,无论怎么说,莫欣然很是坚持。
程沂北也没法,随莫欣然去了。
只是程沂北要送西淳回医院,莫欣然觉得自己被抛下了,一直在那里吼着,“有了情人就不要妹妹了。”
这让西淳脸又有些微红了。
程沂北让西淳在车边等等,他向莫欣然走去。
莫欣然心上一喜,却等来程沂北一句,“刚才阿姨打来电话了,让我给你介绍几个对象,从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你每个小时会相亲一位男士,所以回家休息好,然后准备上战场。”
“不是真的吧?”
“你猜呢?”程沂北眨眨眼睛,看了眼她的穿着,“穿得还是讲究一点点,就算想丢自己脸,也不能丢我脸啊,可是我介绍的啊。”
“北哥哥……”
“还不回去准备。”
程沂北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莫欣然无奈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来是吃饭的这一个回合啊,她以为自己赢了,结果是自己输了;别人是打一下再给一个枣,他却是给了个枣然后再打你一下。
可她,似乎,偏偏喜欢这样的方式。
程沂北走到西淳面前,摸摸她的头发,“上车啊。”
西淳点点头,坐进车里,“她真的是你妹妹?”
“恩。”
“可是……”
“她只会是我的妹妹。”
西淳笑笑,她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三章倒计时了
☆、82
李慧贤在一个很寂静的夜里离开了,因为已经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所以他们并没有感到突兀,可偏偏是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却又感到无比的压抑。西淳看着医生盖着李慧贤的那一瞬间,仿佛隔开了人世间,那纯白的布将他们全都隔离在外,像一个极具庄严的仪式,但却又无法停下来。
程沂北紧紧的握住西淳的手,她的指尖泛凉,这让他有些不安。
西淳在走廊上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他害怕她胡思乱想。
人总是会在很消极的时候将所有消极的东西都展现给自己,然后将那些压抑的事全都定格在脑海,形成悲伤的碎片。
她回握住程沂北的手,想要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她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陈斯瑶拉住小宝的手,好像大家都忘记了该哭泣,小宝的哭声传来,大家突然惊醒了一般。
陈斯瑶将小宝放到叶顼霆面前,叶顼霆很是疼爱的摸着小宝的头。
陈斯瑶走到西淳的身边,“送妈妈回家吧,她是住不惯城里的。”
西淳的眼睛微微的湿润,望着那纯白的轮廓,她想到李慧贤曾说过的许多许多话:怎么会这么浪费买矿泉水,这水和不如我们井里的水甜,天然又没有添加剂,不要买这水了,不划算。
在前一天夜里,李慧贤还将她们两姐妹叫到一起,她存下来的五万块钱的存条放在家里墙上的壁画背后,她这次用了很多塑料口袋和纸包得很紧,因为以前有着她将钱放在那里被老鼠咬过的经历。李慧贤说知道她们俩姐妹现在都不差钱,所以这笔钱就当是在她死后所花的费用,她这辈子没有什么能力,那就让自己为自己的死买单,剩下的钱就用来给她和她们的继父包坟。
因为在农村,坟只是个土堆,如果坟用石头装修一下,会让过路的人觉得老人的后代还是比较孝顺的。
这些细节,李慧贤竟然全都想到了。
在回a城的途中,西淳连连不适,在车上吐个不停,这让程沂北不免有些担心。
西淳的脸色不太好,程沂北只好让她睡觉,到了之后才叫她,但西淳又睡不着。
西淳坐的程沂北的车,而陈斯瑶则跟着叶顼霆一起。
西淳原本是坐在后面,但后面空荡荡的让她不安,便要求坐到副驾驶位,她睡不着,也不愿意去睡,她喉咙发干,看着奔跑在身后的公路数字两边的爬着的植物,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我是不是应该很难过?可我好像又不太难过,只是心中很压抑,像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不能动弹。”
“现在不要想太多,人总有生老病死,总会有那一天的。”程沂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西淳在逆光中看着他,“小时候看到别人家有人离去,我就想着我的亲人一定不要离去,只因为如果长辈离开头上会戴着‘孝布’。我觉得很丑。可继父离开的时候,他们往我头上戴‘孝布’,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发现当悲痛的时候,什么丑不丑都无暇考虑了。只有在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才会有那样的心情去判断好坏美丑。”
“西淳?”
“恩?”
“伯母说她不担心你,甚至没有要求你做任何事,只因为她相信你会获得幸福。”他顿了顿,“我是不是也该改口?”
事实上,李慧贤在离开之前,曾让他叫过一次“妈妈”。
那两个字,是他对李慧贤的承诺。
西淳呆呆的看着程沂北,“你不是早改口了吗?”
程沂北叹了叹,“所以,我们是家人,我们是亲人,你的情绪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我,知道吗?”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所以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回到家乡,李慧贤的遗体停在进门的那间大屋子里,因为死讯已经发出,所以很多人全都来告别。
那些人有些他们很熟悉,有些没有任何印象,但好笑的是这些人全都是在他们请来的一个长辈那里送钱,然后记录下来谁谁送了多少。就像是一个固定的任务,只需要完成,那么多张脸,真正伤心的又有几个?
西淳和陈斯瑶头上都戴着“孝布”,而这个也有着讲究,布有些短的缠在头上没有什么尾巴的人更代表着和离开的人有着更深的血缘关系。西淳拿起一块布,让程沂北坐到矮凳上,她为他缠上那白色的麻布。
在夜里,西淳和程沂北守上半夜,然后陈斯瑶和叶顼霆守着下半夜。
西淳一张一张的将黄色的纸钱放在一直燃着的一大堆灰上面,一页又一页。
程沂北起身,在棺材下面的碗拿出来,又倒进去一些油,让那用纸随便做成的灯芯继续燃着。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西淳抬头,看到那无数的星星,“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办丧事的家庭,还可以在那么沉痛的日子里打麻将说笑话,后来又想明白了,伤心也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但总不能要求别人每时每刻都伤心吧!”
程沂北也一张一张的点着那钱纸,他知道,她只是看到今天来的不少客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拉着一群人打麻将斗地主。
她看着,有些不好受。
村里的老人则来告诉她们该做什么,该按照风俗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要将钱纸弄成一叠一叠的,然后用白纸包起来,在外面写着一些已经死去人的名字,到时候要将这些钱纸一同烧去。
也要用一些纸减很多很多的纸衣服纸裤子,还要去买竹子做的花房子,到时候一起烧掉。
那些麻烦的事,都是程沂北和叶顼霆去联系的,包括要请出殡乐队。
按着风俗,在第二天送李慧贤的遗体去火葬场回来后,晚上就要进行吹吹打打了。
以前,那是西淳最害怕的环节,总觉得无聊并且让人不舒服,可终于有一天要轮到自己了,还是要去接受。当初继父是信一个什么教的,于是这些便全都省去了,她有些私心的想这是那个骗人的教做过最好的事了。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她便和程沂北一同去火葬场,因为叶顼霆和陈斯瑶是守的后半夜,并且今天“一条龙”会来,也需要让来安排。
这已经不是西淳第一次来这里了,他们来得很早,所以也排在前面,他们站在门口没有多久就看见好几个家庭的人送人来这里了。
在尸体进入燃烧炉之前,会给亲人十几分钟的时间来给一些乐队骗钱,在这个时候,乐队弹唱悲伤的乐曲,念着父母为子女所付出的辛劳,在此让子女们做最后的告别,所有的亲人都要围着遗体走三圈。
就是在这一刻,西淳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最后的告别,真正的告别,然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那笑着的黑白照就要成为永恒的定格了。
程沂北抱住西淳,然后进入里面,其实看不到什么,却还是要进去,看着那熊熊的烈火。
西淳坐在地上,程沂北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放到怀里。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她握紧程沂北的手,“当初,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是我陪着他去的。”
程沂北的日子僵硬了一下,却只是安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他唯一的母亲,在他心里他就没有父亲。他说他只有他自己了,我想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而现在,我也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亲人了。”
程沂北的眼睛红红的,“你也有我。”
西淳摸着他的脸,自己却哭得更加的厉害,“我知道我有你,却还是想听你说这句话。”
“西淳,不止是你有我,我也有你,应该是相互的。”
西淳埋进他的怀里,“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他,一分一秒都没有。他从来都是他,你从来都是你,我分得很清楚。”
也许,一开始她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和他有着关系,可她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感情,从来都没有。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按到习俗,要到明天才能够下葬。
而今天来的人很多,都会做做样子的去烧掉纸钱。
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竟然热闹非凡。
西淳不愿意看到这些,便去厨房帮忙,程沂北就跟在她身边,一副妇唱夫随的状态,每每有着人问西淳这个小伙子是谁时,西淳也会很坦然的开口,“我老公。”
这几天,西淳会做一种豆豆菜。
简单点就是将一些叶子菜煮好,然后用漏勺将菜虑起来。也要用开水将豆子煮熟。当这一切做好后,就将菜放在锅里炒几下,将豆子也倒进锅里,最后将米汤倒进锅里。这样煮出来的豆豆菜很受欢迎,大家几乎都抢着吃。
而西淳也会用来泡饭,这样吃饭,她会多吃一小半碗。
她绝对是一个看菜决定饭量的人。
到了夜里,大概是最折磨的一个环节了,吹打的乐队在前面带头,一些有着亲属关系的后人便跟在乐队的身后。先是对着棺材磕头,跪很久,然后起来拿着一枝香到处乱转着。如此反复的进行,每休息几分钟就会这样的反复磕头,跟着带头的人按照一定规律乱转着。当磕头的时候,程沂北将旁边的一叠纸垫在西淳的腿下,西淳让他自己垫着,他也不肯。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到凌晨后,才最终走到结束的环节“走高桥”。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下面并着三张桌子,再在桌子上放上桌子,然后用凳子串起来。
所有人还是跟在那一直不停说话的人身后,但这次却要攀爬那桌子,要从桌子上慢慢踩过,让死去的人在奈何桥上走好。
而在第三次时,那个带头的人却卡住了,说了一大通话,最后他们才懂起了,意思就是让给钱。
陈斯瑶将身上以及叶顼霆身上的钱全都给了那个人。
直到一切结束之后,陈斯瑶才暗骂自己笨,虽然那个时候情势所逼要给钱,自己也用不着那么积极的送钱出去吧。
为此,陈斯瑶又和叶顼霆大吵一架,原因是叶顼霆竟然没有提醒自己犯错……
而当第二天,下葬后,一切都终于结束了。
而大家也都被折腾得很累很累了。
只是后续还得继续做,要装修一下坟,要请石匠,要去联系货车,要去挑选石头。
而这些,都是程沂北和叶顼霆在做。
陈斯瑶站在西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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