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这个show （表演）的经理跟我很熟，经常请我给他推荐一些有前途的新人。我对你非常看重，也知道你的理想绝对不会是露西酒吧。能去思醉普跳shobsp;素美不住地点头，着了魔似的望着川岛。去思醉普跳高水平的shobsp;〃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的！全拉斯维加斯有成千上万名舞者，能在玛雅女士面前试跳的有几个？还不到百分之五！现在你有了这个机会，应该好好珍惜。下个月就要应试了，你要加紧练习，随时保持最佳状态。能不能通过考试，就全靠你自己了。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谢谢川岛经理，我一定会努力，会努力的。〃 素美心里太高兴了！若是能去思醉普，就不用整天偷偷摸摸地瞒着凯。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跳了。
〃来，让我们庆贺一下，预祝素美小姐的成功！〃 吉野亲自端来三杯果茶，递给素美一杯。
素美感激地接过来。但见到又是果茶，有点儿犹豫，本想说自己不渴，但见他们两人都笑着举起杯子在等着她，便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素美在朦胧中，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她的身体顿时兴奋起来。她喜欢那种气味。她寻找着它的源头，终于，呵，在这里！她像个饥渴的婴儿发现了甘甜的乳汁，贪婪地将它吸了进去，一丝不留。
这天的表演，她将那美丽哀婉的天鹅之死，表演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台下有人尖叫，有人喝彩，也有人在轻轻地哭泣。掌声长长地持续到她离开舞台还未歇止。
那些掌声，带给了她自信，让她终于敢于梦想──去思醉普，登上艺术的殿堂！
〃素美，你没事吧？ 〃 杜鹃十分惊异素美怎么会如此神采飞扬，似乎永不会疲累。
〃我好着呢！〃 素美格格地笑着。
〃看来爱情的力量的确是伟大！〃杜鹃啧啧地做出夸张的表情。
素美已经忍不住把她和凯重归于好的事情告诉了杜鹃。这个重沐爱情甘露的女人变化如此之大，连杜鹃也不禁发出感慨。
她由衷地被素美的快乐所感染，她愿意看着素美充满幸福的样子。
她想，素美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福。她不知道她是被两个人同时呵护着。望着素美，似电光火石般，杜鹃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对凯，总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和亲近感。
那全是因为，他是素美所爱的人，而素美身上，早已渗透了他的气息，刻上了他的印记，无法湮灭。
早晨，凯下班回到家。
他为素美带回了早餐。下班后，他特意绕路去中国城的面皇朝餐厅，买回来素美最爱吃的小笼汤包。
第三十章 有了一个梦想（2）
〃素美，起来吃早餐吧，小笼包还是热的呢！〃 凯去到床边，拍拍她的脸蛋。
几天来，素美的浓情蜜意，已渐渐地减轻了铃月留在他心底深处的钝痛。想到自己曾经对素美的忽视和冷漠，他想尽量弥补以前对她的亏欠。
素美翻过身来，说：
〃我不饿。〃
〃你感冒了？ 怎么这么不注意。〃 凯有些吃惊。
〃可以递给我一些纸巾吗？ 〃
凯去找了纸巾给她。素美清了清鼻涕。
〃好像是感冒了。〃 她显得有些疲惫无力。
〃我去给你找些药来。〃 凯翻翻抽屉，找到一瓶感冒药，又去拿了杯水，扶起她，喂给她吃下。
〃好好躺着休息吧。〃 凯帮她盖好被单。
素美顺从地吃了药，又顺从地躺下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柔情。
〃凯……〃
〃嗯？ 〃
〃你还爱我吗？ 〃
〃别问这样的蠢问题。〃 凯用温柔的眼光望着她。
〃人家想知道嘛！〃 素美撒娇地说。
〃若是不爱你，我还会在这里吗？ 〃
〃嗯。〃 素美甜蜜地垂下了眼睛。这个回答已经很让她满足了。
晚上，凯又上班去了。杜鹃见凯的车开走了，便来找素美一起上班。
素美晃晃悠悠地来开门。
〃咦，素美，你怎么了？ 生病了？ 〃 素美萎靡不振的样子让杜鹃吃了一惊。
〃呃，我感冒了。恐怕今晚不能去跳舞了。〃昨晚的素美还是精力充沛，今天却显得摇摇欲坠。
〃那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杜鹃说。
〃好的。〃
〃要不，我也不去了。在这里陪你。我这就打电话请假。〃只稍稍犹豫了一下，杜鹃便做了决定。
〃不要吧，你一个人去上班吧。两个人都请假，川岛经理会不会以为……〃 素美急忙阻止。
〃没关系，难道就不能两个人一起生病吗？ 谁都知道感冒是会传染的！〃 杜鹃莞尔一笑，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请了假。
〃真拿你没办法！〃 素美无奈地说。
〃我也趁机偷个懒，休息休息。老是这么跳来跳去的，也没什么意思。〃 杜鹃笑道。
〃杜鹃。〃素美欲言又止。
〃怎么了？ 〃
素美还未将川岛带来的好消息告诉杜鹃。她有些犹豫。若是让杜鹃知道了，她会怎么想？虽然杜鹃从未说过她想去思醉普跳show；但是杜鹃也跳得很好，而且她跳舞的时间比素美长。要是知道幸运的人是素美而不是她，她会不会感到难过呢？ 而且，要是素美去了思醉普，而杜鹃只能继续呆在露西酒吧，那对她来说，一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俩几乎是形影不离，连作息时间都是相互配合，默契极了。
素美真的觉得好为难。但是此时若不告诉她，万一自己真的考上了，到时将如何面对她？
见杜鹃一直用期待的眼睛望着她，素美终于吞吞吐吐地说：
〃杜鹃，川岛经理跟我说，他要推荐我去思醉普跳shobsp;〃是吗？ 是真的？ 那太好了！〃 杜鹃先是惊讶地扬起眉毛，随即高兴地跳了起来。
素美没想到杜鹃这么高兴，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素美，我真的好想见到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舞者，在那种最辉煌的舞台上，跳那种最辉煌的舞蹈了！呵！简直太酷了！〃 杜鹃一副陶醉的样子。
〃杜鹃，我们一起去吧，我去跟川岛经理说说。〃素美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舍得离开杜鹃。
〃别傻啦！这种事情哪里是人人都能轮得上的！我懒，对自己要求低，我跳舞不是因为想当伊莎贝拉，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你和我不同，素美，你是为艺术而生的。我早就洞悉天机了！〃 杜鹃笑着说。
〃杜鹃，你真的觉得我能跳好吗？我能考上吗？〃素美也不禁为杜鹃的热烈反应所感染。
〃你能，你当然能！以前我也听说川岛经理推荐过几个女孩去思醉普，不是我偏心，她们跳得比起你来，可差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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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有了一个梦想（3）
〃听说那个考我们的叫玛雅，她很出名吗？ 〃
〃玛雅？〃杜鹃略微愣了愣，然后接着说：
〃玛雅当然出名了，跳舞的人谁不知道！据说有一半被她考糊了的人，第二天就改了行，发誓一生不再跳舞。总之，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傻乎乎的让她考，虽然我的意志力够坚强，决不会因此而改行，但我也怕在她面前站不稳，倒把脚给扭了！〃
杜鹃半开玩笑地说完，素美已经开始发愣，她显然被杜鹃的话给吓住了。
杜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本来素美已经够紧张的了，自己反倒给她增添心理压力，她暗暗骂自己蠢，赶紧力图挽回影响。
〃你不用害怕，其实，玛雅是个真正的艺术家，她很擅于发现人才，听说有些本来跳得不怎么好的，她却能看出她们的潜质，一经培养以后，果然都成了有名的舞者。〃
〃可是，可是我本来就跳得不多，现在又感冒了，不能练习，唉！下个月就要考试了，真急死我了！〃 素美忧心如焚。
〃不要急，生病了就该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不然就算是你跳得再好，到时候病着，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呀！说了这么多，都快忘记你是一个病人了。赶快给我回到床上躺着去！〃 杜鹃如梦方醒，赶忙连拉带拽的把素美推到床上去了。
素美躺下后，杜鹃跑到厨房的水果篮子里拿来一个苹果，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削苹果皮。
〃杜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素美感动地望着杜鹃。
这个问题让杜鹃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有立刻回答她。
等削完了苹果皮，杜鹃将苹果递到素美的手上，这才微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吧！不过，等还清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告诉我哦！省得我辛苦一辈子！〃
素美笑了，她的眼睛里泪花闪亮。
〃嗯！一定！〃 她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 是一种惩罚（1）
第二天，素美的感冒仍然没有好。早晨一起床，便觉得周身无力，没精打采，头痛欲裂，她内心的焦灼难以言表。
自己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病倒了呢！唉！
到了晚上，杜鹃来找素美，见到她这副样子，也很担忧。杜鹃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再请一天假，素美说别打了，今晚她要去酒吧。
〃素美，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这种状态还想登台？都快摇摇欲坠了！〃杜鹃连连摇头。
〃别担心，我自己会掌握的。实在不行我就不跳，还不行吗？〃 素美微笑着说。
〃那。那好吧，我先去跟dj打个招呼，别到时他给你排了舞又不能跳就麻烦了。〃
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换好衣服，开车去露西酒吧。
化妆室里显得有些拥挤。酒吧里又来了几个新的跳舞女孩，都非常年轻。见到杜鹃和素美，她们友好地跟她们俩打招呼，然后便缠着杜鹃问这问那。刚开始一份新工作，难免显得新鲜兴奋。
杜鹃是个性格开朗乐于助人的女孩，她耐心地告诉她们一些事情，该如何如何的，几个女孩听得直点头。
见杜鹃一时脱不开身，素美便去到川岛办公室。她想对自己生病的事说声抱歉。
其实，杜鹃早说了，跳舞女郎请假是很正常的事，酒吧一般不在乎，反正他们又不用支付薪水。再说，跳舞女郎又不缺乏，少来几个根本无所谓。
但素美想到，川岛刚刚推荐了自己，说明对自己寄予厚望，在这个时候，自己反而称病不来，他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川岛来开了门，见是素美，微微一笑。
果然，川岛第一句话便是：〃听说你生病了，感觉好些了吗？ 〃
对一个普通的跳舞女孩，他竟这么关心，素美一时有些感动。
〃我感冒了，有点儿头痛，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登台。〃 她答道。
〃哦。可是你现在得抓紧每一分钟练习才行啊，下个月就要试跳了。〃川岛沉吟了片刻。
素美真恨自己不争气。
〃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让珍妮送杯果茶来，你喝下去，应该会感觉好些的。〃
素美不知为何，点点头。
想到夏威夷果茶那滋润的甘甜，她忽然觉得嗓子干渴极了，竟然产生了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还有，还有每次它带来的那种奇异的气味。素美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吉野先生呢？ 〃 焦灼的等待中，素美这才发现吉野不在。
〃哦，他从日本来了几个朋友，出去吃饭了，应该就快回来了。〃
珍妮将果茶送来了。
素美接过杯子，头埋下去，便闻到令人陶醉的果香。她端着杯子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她慢慢地喝完了果茶，每一口，都品味了很久。
她想，莫非真如杜鹃所说的，这个夏威夷果里含有罂粟么？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把它放下。
浓郁的汁液，流进她的胃，在她的体内渐渐扩散，渗透。果茶再次创造了奇迹。
朦胧中，她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变幻着梦境般美丽色彩的云雾，一层一层地在她身边翻卷，漂浮，流动。她在云雾中旋转着，旋转着。忽然，她的身体一轻，云雾托着她飘了起来。
她自由地在天空里舞着，她张开双翼，突然发现自己有着雪白的翅膀。原来她是一只天鹅，一只真正的天鹅！她欣喜地向着天上的云彩飞去，她飞得越高，感觉越热，她似乎看见了太阳。她从未见过太阳有这么多种色彩，那些色彩耀眼地笼罩在她的身上，将她染成了一只令人惊叹的彩色的天鹅。
从那一团如火的太阳里，从它那放射出的霞光中，终于迢遥地飘来那熟悉的气味，越来越近，越来越浓。素美激动得浑身发抖。她贪婪地用力吸收着它们，不想错过一丝一缕。
它们温柔而迅速地融入了她，仿佛一个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又仿佛一个复苏了的陈旧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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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是一种惩罚（2）
她想哭，又想笑，她想紧紧地拥抱它们，永远也不要分离。
素美醒过来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精神饱满，神采奕奕，浑身又充满了活力。
〃你感觉好些了吗？ 〃 川岛关切地问。
〃呵，我感觉好极了！真不好意思，每次喝了果茶，都突然觉得很想睡觉。〃 素美红着脸道。
〃没关系，这很正常。珍妮的夏威夷果茶里含有一种特殊成分，喝了很能让人放松，所以你产生睡意也很正常。现代人的生活节奏紧张，负担重，压力大，尤其是跳舞女郎，面对的要比平常人复杂得多，有时候放松心情，减少压力，也是必要的。〃川岛和蔼地说。
〃谢谢川岛经理，那我下去了。〃
〃好，加油啊！〃
素美匆匆离开了川岛办公室，下楼去到化妆室。刚一进门差点儿跟杜鹃撞个满怀。
〃素美，你去哪里了？ 我刚到处找你来着。〃
〃我去川岛经理那里去了。〃
〃哦！我猜也是。我连洗手间里都找过了，心想难道你还会隐身法不成。呵呵！〃
素美也笑了。
〃你去跟dj说了没有？ 我可以跳了。〃
〃真的？ 你感觉好多了？ 〃 杜鹃又惊又喜。
〃嗯！我没事了。〃 素美一双眸子闪闪发亮，脸颊红润润的，早先的萎靡不振之态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嘿！我说呢！原来是一见到舞台，就什么病都好了，哈哈！〃 杜鹃开心地笑道。
素美晚上的表演，照例获得了雨点般热烈的掌声。还应观众的要求加跳了一场。
素美和杜鹃大约在半夜十二点左右离开露西酒吧。两个人一路哼着歌开着车。又笑又嚷的好不开心！
杜鹃的车很快便开进小区，在素美的家门口刚停下来。突然，素美惊呼一声。
只见凯的车子居然静静地停泊在门口的车位。奇怪，他不是上班去了吗？
〃怎么办呢？ 〃 素美有点儿慌了。
〃随机应变！说去加油站的小超市了，不行，你手里没有东西。或者，实在不行，就说跟我一起去逛街了。〃
在杜鹃担忧的目光中，素美忐忑不安地下了她的车，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凯靠在床头，正在抽烟。
他见到素美进屋来，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
素美跟白天病怏怏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她脸颊上泛着红晕，唇上涂抹着口红，眼睛里透着光彩，她身着白色露肩长裙，头发两侧编成两股细细的辫子，绕到脑后，显得十分妩媚。
见凯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素美更加慌乱了。她急忙冲进了洗手间，锁上门，开始清洗脸上的胭脂口红。
十分钟过去了，素美总算从洗手间出来时，她仍未能将自己变回原原本本的那个她。
〃素美，你那样很美。为何要洗掉？莫非，你可以修饰给别人欣赏，却不可以让你的丈夫也欣赏一下吗？ 〃 凯的面色非常平静。
素美咬着嘴唇，心虚地看看他，然后嚅嚅地问道：
〃凯，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
〃我一上班就去请了假。因为担心你生病了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凯回答。
素美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表情，有感动，有懊悔，有难堪，也有愧疚。
〃对不起。〃
〃但是你的车在家里，人却不在。我去加油站的商店里找，去快餐店，泰国餐厅，越南小食品店，连剪头发修指甲的地方都找遍了，我实在想不出你会去哪里。我给你打了无数的电话，你都没有接。〃 凯的声音仍十分平静。
〃啊？我，我没有听见手机响。〃素美此刻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露西酒吧，手机都是和手袋一起锁在小柜子里的，周围那么嘈杂，当然听不见铃声响了。
〃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你在什么地方，整个晚上都听不见铃声？ 〃
〃我。〃
〃而且，你看起来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你真把我给弄糊涂了。你还是以前的那个素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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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是一种惩罚（3）
〃我，我是跟杜鹃，跟杜鹃一起的。〃 素美从不擅于撒谎，在这方面她天生拙劣。眼看凯的疑问越来越深，她只好吞吞吐吐地说。
〃跟杜鹃一起？ 在哪里？〃 凯想到杜鹃在露西酒吧里跳舞的情景。
〃在，在露西酒吧。〃 素美终于说了出来。
〃你去露西酒吧干什么？ 那里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有，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
〃我，我是去跳舞的。〃 素美心惊胆战地说完，几乎不敢面对凯直接的眼神。
〃你说什么？ ！你去跳舞？ 你疯了？ 〃 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没有疯。〃素美委屈地说。
凯显得极度震惊。这么说，自己和她父母收到的两万美元，的确是素美汇去的了。她总共来美国才六个月而已，拿到驾照也才不到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居然赚了那么多钱？ 她凭什么赚了那么多钱？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杜鹃跳舞时的情景，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他眼里跳舞的杜鹃，全无性感可言，犹如一只可怜楚楚的赤裸羔羊。不过，杜鹃爱怎么做他管不着，但是素美这样，他实在无法接受。
〃素美，你不能去那种地方跳舞。我知道你是为了赚钱孝敬父母。但是，我们现在有钱，有很多钱了，我赌博赢了很多钱。你就不要再去了。〃
〃不，我要去！我不是为了赚钱，我只是想跳舞。〃素美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意志坚决地说。
凯犹如一只笼中困兽，在房间里焦躁地走动着。心中巨大的震怒逐渐崩溃了他的镇定自若。他终于爆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跳舞，不能在家里跳吗？非要跑到外面跳？脱光了衣服跳？让男人都来意淫你你才痛快？ 是不是我几个月没和你上床你就熬不住了？ 女人怎么都他妈的这么贱！〃
〃你。〃素美虽说早有思想准备，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凯竟然说出如此刻毒的话来。她又羞又气，忍不住抽噎起来。
〃我，我没有，没有脱衣服。〃她虚弱的辩解很快被凯更大的震怒压下去了。
〃没有脱衣服！在这种脱衣舞酒吧里混的，有几个还能保持纯洁？不需要多久，很快就会变得跟妓女一样烂贱！〃
凯因愤怒而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素美，她的全身似被愤怒的烈焰焚烧了一遍。而后，他满怀鄙视地盯着她的眼神，又像一条寒冷的冰河，瞬间便浸透了她，她感到心已被冻僵。
〃你不许再去了！〃 他咆哮道。
〃不，我要去！我偏要去！要去要去！〃 素美忽然尖声叫道。为什么，凯要以这么粗俗和残忍的方式来毁灭她的梦想？ ！
一股强烈的反抗意识开始猛烈地上升，铸成一套坚硬的盔甲，把她的心牢牢地锁在了里面。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欺骗我？ 背叛我？ 〃 凯痛苦难当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没有人欺骗你，也没有人背叛你。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应该是他们自己的主宰，所以，不要太把‘你’自己当一回事。〃 不知什么时候，杜鹃来了。
原来素美进屋后，她放心不下，便一直站在门外倾听动静，直到凯冲素美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她才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了。杜鹃冷静地望着凯，说了上面那些话。
对杜鹃的到来和她冷冷的话语，凯没有感到吃惊。他的愤怒莫名其妙地渐渐变得稀薄。
他沉默着。许久，才缓缓抬起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对满怀敌意地盯着他的杜鹃，轻声地说：
〃杜鹃，我一直尊重你，也欣赏你的聪明才智。从没因为你是跳舞女郎而看轻你。但是，素美和你不同，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我了解她，她不像你那么强大。如果不是因为我始终放不下心来，始终担心她不能好好地照顾自己，我早就跟我心爱的女人一起走了。〃
闻言，杜鹃脸上满是震惊，而素美的表情已经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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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是一种惩罚（4）
〃这是一种惩罚，一种惩罚。〃
凯喃喃说着，然后捂着脸，无声无息地哭了。
泪水从他的手指缝隙间慢慢地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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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受伤（1）
那天晚上凯对素美发怒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恶化了。这种恶化不是吵架的升级，而是逐渐变得隔膜和冷漠。他们之间短暂恢复的性爱，也如昙花一现，转瞬衰败。
素美表面上是个柔顺的女孩，但骨子里却非常执拗。她仍然照常去露西酒吧跳舞，连杜鹃都担忧地跟她提议，要不就减少去露西酒吧的次数，至少会让凯感觉好些，减少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但她非但不听，就连凯的休息日里，也硬拉着杜鹃去露西酒吧。
杜鹃感觉素美变了。不但她的行为举止变了，连她的性格也似乎变了。她时而沉默寡言，对什么都冷若冰霜的，时而又兴高采烈，仿佛没有一丝烦恼。连杜鹃都感到如堕云雾山中，摸不着头脑。
杜鹃注视着她，心里弥漫着无限的怜悯，即使是在素美看上去很开心的时候，杜鹃心里的怜悯反而更加深重。看着这个被爱人抛弃的女孩儿，她的心觉得很疼很疼。
虽说凯还跟她形如夫妻，还存在一纸婚书，甚至还同床共枕，但这一切都显得虚幻得不能再虚幻。还有什么，能比听见自己的爱人亲口说出他心爱的女人是别人更能造成伤害？ 而且，他之所以不离开你，并不是因为他爱你，而是怕你不能照顾自己。听着凯的话，连杜鹃都觉得心寒。她真担心素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但素美居然挺过来了，她没有愤怒指责，也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怨天尤人，她静静地承受了。
这需要多么惊人的忍耐力。杜鹃想。因为她知道素美爱凯，爱得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则。要换了她杜鹃，早一脚把这种吃里扒外的男人踢出去了。
素美觉得天空突然变得漆黑一团。她两眼虽然睁着，但看见的只有黑暗。
日日夜夜，凯的那句话如暮鼓晨钟一般回响在她耳边，无法摆脱，无法逃避。
虽然凯曾经告诉过她，他爱上了那个女人，但是已经过去快半年了。而且，他们几乎已经重燃爱火，素美还以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彻底消除。
〃。我早就跟我心爱的女人一起走了。〃他心爱的女人！素美的耳朵嗡嗡地响着。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个女人所受到的宠爱，她是多么幸福呵！而且，他还想跟她一起走，他要走去哪里？ 会走到素美看不见的地方吗？ 素美开始担心。
素美的头剧烈地痛起来，那痛楚随着血管的收缩扩张，一下一下地暴跳。仿佛头颅里积聚的压力过高，但还未达到要爆炸的程度，正在一波一波地累积。她头痛难忍。
她要去露西酒吧，赶快来一杯果茶，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随之而来的熟悉气息，它可以抚平她的创痛，把她大脑里的痛，神经里的痛，心里的痛统统赶走。
素美好不容易熬到黄昏，她来不及等杜鹃了，凯一走，她立刻冲到露西酒吧。
她跑去吧台，找到珍妮，付了二十美元，从她那里买了一杯果茶，端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了。
素美斜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等来等去，那熟悉的气息却迟迟不出现。她渐渐变得焦躁不安。周围一群群的沙发忽然变成一座座圆形墓冢，在墓冢上活动着的有的是拖着血红长舌的鬼，有的是绿眼睛野兽身形的魔。忽然，一个尖耳朵没有鼻子的妖怪朝她步步逼来，她吓得直往里躲，直到再也缩不进去。
〃素美，素美！〃 妖怪居然唤起她的名字。
〃别过来！别过来！〃 素美吓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素美，是我，吉野！〃
素美战战兢兢地把手从眼睛上拿开，疑惑地看着那个自称是吉野的妖怪。
幻象如一层飘动的薄纱，渐渐飘走。她看到了吉野模糊不清的面容。
〃素美，你怎么了？ 〃 黑暗中的吉野朝她俯下身来。
〃我。〃素美说不出话来。
吉野费了一阵工夫，才把她从角落里拉出来，拿过她手里还紧紧地握着的空杯子。
bsp;第三十二章 受伤（2）
〃素美，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来，靠在我的肩膀上。〃 吉野将她的头扶到自己的胸口。
〃吉野，刚才好。好可怕！〃 素美低声地抽泣起来。
〃别怕，有我在这儿呢！〃 吉野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渴望已久的女孩此刻软软地倒进他的怀抱，他几乎要醉了。
就在这时，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便感到眼前直冒金星，他的头部被重重地击了一拳。
凯本来打算去上班。但不知为何，出门后，越来越心神不宁。最后，他在路边停下来，给赌场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便掉头回家。
果然不出所料，凯回到家一看，素美已经不见踪影。他去敲杜鹃的门，敲了好半天，杜鹃才披着浴巾来开门，看样子正在沐浴，头发上挂满泡沫。
〃什么？ 素美没在我这儿呀！〃 她茫然地回答。
凯没再多说，他直接朝露西酒吧开去。
酒吧里很暗，霓虹彩灯缓缓地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来，叫了杯饮料，然后开始用目光四处搜索。
他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独自躲在角落里的素美。直到他看到一个男人走过去，朝沙发弯下腰，似乎还在说话，凯觉得很奇怪。他放下杯子，慢慢地绕过去，他看见的一幕令他浑身发抖。
他看到素美缩在沙发和地板之间的角落里，样子显得很害怕，那男人将她拉出来，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他看见素美在哭。
凯气急败坏，他冲上前，对着那男人，狠狠地将拳头抡了过去。恰在此时，霓虹灯影在那男人惨白的脸上倏然晃过。凯一愣。那张脸似曾相识。
素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边的吉野忽然像松散了的麻包，歪向一边。随即有一只手猛地将她拽了起来。她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你怎么这么自甘堕落！起来！跟我回家去！〃 这声音在素美脑子里奇怪地响着，仿佛一种柔韧的金属，被拉得很长很长，久久不肯消失。
她看见两条刺眼的光柱直直地射向了那声音的发源处，强光下浮起了一张扭曲了的苍白而愤怒的脸。这是个陌生人，但她好像认识，她只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儿见过。
两条光柱晃动着走了，陌生人也突然消失了。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走了软得跟一根面条似的吉野。短促的骚动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两个穿黑西装的高大身影突然挡住了眼前的光线。紧接着两束手电筒的强光对着凯直直射来，强烈的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还未及反应，他的手臂便被四只粗壮的胳膊紧紧地钳住了，铁钳钳住他，开始往外拖，他无法挣扎，身不由己地被架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迎面扑来，像刀子般嗖嗖地划疼了他的脸。露西酒吧旋转起来，跟那块美女霓虹灯招牌一起倒塌。暴风骤雨般的重击向他袭来，他踉跄地扑倒在地，遽然间，野草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气息冲进他的鼻腔。
在最后的一个翻滚中，他看见了满天的星星，湿润而明亮，像一颗颗含泪的珍珠。
杜鹃跳下车时，她的头发是湿漉漉的。她冲进酒吧。
酒吧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一个照旧的霓虹艳影菲靡之夜。她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素美，她正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素美！你怎么自己来了？ 〃
素美抬起头，望着杜鹃。
〃杜鹃。 〃
杜鹃在她身边坐下来，关切地看着她。
〃素美，你没事吧？ 你见到凯了吗？ 他来我家里找你来着。〃
〃没，没见到。他还找我干嘛，我只不过是他的拖累。〃 素美喃喃地说。
杜鹃无言。沉默了一阵，她说：
〃素美，我看你精神状态很糟，今晚别跳了，不如我们回家吧。〃
〃杜鹃，我得跳！我必须得跳！离考试越来越近了，我要抓紧时间练习，这次若是失败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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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受伤（3）
〃素美，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刚病了一场，凯又反对成这样，我是怕你顶不住啊！〃
〃唉！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好像精神越来越差，没什么力气，连手脚都觉得有些僵硬。我怕再不赶紧练习，以后都不能跳了。杜鹃，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素美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瞎说八道！好好的哪儿会死呢！〃
杜鹃阻止不了素美，只好默默地看着她换好舞裙，登了台。
素美这场舞跳得非常糟糕，不但完全没有发挥出往日精湛的舞艺，连屈身踢腿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没做好。跳到最后，甚至还摇摇晃晃起来。台下响起一片哄笑声。虽然舞蹈结束时，仍然从观众席里传出一阵善意的掌声，但素美脸上已是面如死灰。
她一言不发地换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露西酒吧。杜鹃慌忙追着她出来，终于拉住了她。
〃素美，你冷静些！〃
〃杜鹃，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素美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
〃素美，你只不过是现在的状态不好，你不要想太多，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杜鹃安慰她说。她知道凯的残酷无情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但还是未能料到竟然会有这么严重。
〃我们回家吧，你别开车了，上我的车。〃
素美点点头，上了杜鹃的车。
到了小区，杜鹃陪素美进了她家。凯不在，不知他是返回到酒店上班去了，还是去了别处。
一进屋，素美便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用手在头上太阳穴上胡乱地猛按。
〃杜鹃，我头好痛呵！我全身都在痛。〃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杜鹃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只找到一些感冒药。她自己从不头痛，所以家里也没有止痛片。她决定去附近的药店买一盒。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药。〃 杜鹃匆匆离开了素美的家。
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睁开双眼，满眼只见一簇簇荆棘和白刺，在轻轻地随风摇动。紫色鼠尾草轻柔地拂着他的脸颊。
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土和坚硬的小石子上。他艰难地想爬起来，一阵剧痛从肋骨深处传来，他痛得咧了咧嘴，吸了口凉气。只好放弃了努力。
他被扔到距离露西酒吧三英里外的一片荒瘠的沙漠之中。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漠的荆棘丛里，默默地望着深邃的夜空。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音乐声忽然响起，在夜深人静的空旷沙漠里，显得格外清亮。
凯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按了键，凑到耳边。
话筒里传来坚尼的声音。
素美吞下杜鹃买来的止痛药，很快就睡着了。杜鹃默默坐在一旁，等着凯。
凯还没有回来，她不放心就此离开。
渐渐地，她的眼皮困倦地垂下，她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阵悦耳的音乐传来，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她醒了，终于意识到那是手机的铃声。
她从素美的手袋里翻出她的手机，接听了电话。
〃是凯吗？你怎么还不回来？〃她冲着话筒喊道，心里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鄙视和愤怒。
话筒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是凯，我是坚尼。你是素美吗？ 〃
〃我不是素美，我是杜鹃！〃
〃哦！是杜鹃啊！幸会幸会！素美在吗？ 〃
〃她睡了。你这么晚找她有什么事？ 〃
〃呃，我是想告诉她一声，凯在我这里，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去。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自己，呃，这是凯的意思，就这样吧。〃 坚尼吞吞吐吐地说。
〃你让凯这个王八蛋自己来跟她说！〃 杜鹃闻言，不禁怒气冲冲。
〃你怎么，吃了火药了？〃对杜鹃的怒火，坚尼似乎并不特别感到惊讶。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他躲到你那里算是怎么回事？把好端端的一个人折磨得病了，自己倒溜之大吉，还算是一个男人么！〃
想看
第三十二章 受伤（4）
〃什么躲啊溜的，你把我们男人都看成什么了！凯受伤了，看样子还不轻。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沙漠里给弄回来。〃 坚尼终于忍不住了。
〃啊？ 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 〃 杜鹃吃了一惊。
〃还不是露西酒吧的人干的！你们露西酒吧也真是太黑了！〃
〃那怎么办？ 严重不严重？ 有没有送医院？ 〃 杜鹃很震惊。
〃怎么不严重！稍微一动就痛得呲牙咧嘴的，他又死活不肯去医院。我看我只好明天去给他请个跌打医生来家了。〃
〃那素美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她？〃杜鹃开始担心素美了。
素美若是见不到凯回家，肯定会以为凯终于抛弃她离家出走了，后果难以预料。但若是告诉她凯被露西酒吧的人打了，那她还能够依旧坦然地去那里跳舞，如期参加思醉普shobsp;〃凯就让我转告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别的他没有交代啊！〃
〃哦！〃 杜鹃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坚尼说：
〃那好吧。我得先考虑考虑怎么跟她说。〃
〃你记下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那就这样吧，我撂电话了。〃杜鹃匆匆挂了电话。
〃唉！女人啊！哥儿几个可真被女人给害惨喽！〃 电话那边的坚尼忍不住唉声叹气地摇摇头。
bsp;第三十三章 坚尼的公寓（1）
当晚七点半； 坚尼已经到了wynn 酒店，准备上班。
每晚上班前十几分钟，坚尼和凯习惯于坐在员工休息室里，喝上一杯咖啡，天南海北地聊一通。可今晚，却到处都找不到凯的影子。
奇怪！他想，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莫非请假去玩扑克了？ 这不大可能啊。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工作也很认真，平时很少请假。莫非是病了？ 最近到处在发流感，有这可能。他打算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但每次休息的二十分钟里，坚尼不是饿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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