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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作者:木瞳澈|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0 12:10:20|下载: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TXT下载
  得急,进了屋子针的上气不接下气,喝了几口水方匀了气来。

  林大老爷身官袍犹在身,在陈妈妈进来坐时,他便自个儿进了屋中换常服去了。

  陈妈妈喝完水,将杯子放到桌上后,又匀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大奶奶,那薛姨娘怕是又有古怪。”

  顾氏问:“她日日如此,妈妈何曾如此急过,这次是怎么了?”

  陈妈妈摆摆手,不接李迎家的又斟过来的那杯水,忙道:“这次是四小姐的事。她将屋里头的人都遣出来了,独个儿与老太太说着呢。我只听得了句半句,说她帮着相上了个人。”

  顾氏皱皱眉头。

  李迎家的道:“就四小姐平日同她处的那样,她这回相的定不是个好人家。”

  顾氏道:“却也不是这么说。四小姐怎么说都是老太太亲生的,老太太疼得紧大家都见着的。若是老太太同意了,总不应是个不好的。”

  陈妈妈不安道:“近年四小姐的年岁大了,老太太那头越更是急着。怕就怕这薛姨娘不知是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这宅子里大家都是知道的,薛姨娘同老太太说话,好听的只要听个三两分就可以了,可老太太对她却是尽信的。老太太如今是病急乱投医,连二房奶奶都被嘱托了要帮着找,怕就怕老太太尽信了薛姨娘的话,若是头应承了可怎么好。”

  顾氏想了想,说:“我总觉得应是不会的。四小姐嫁过去,又不是同家中脱了来往,若不是个好人家,那日久见人心的,以后这薛姨娘如何在家中立足?家中就老太太人护着她,若她打了四小姐的主意,她日后哪能有好过的日子。”

  方才出老太太房门时,陈妈妈只听着了薛姨娘的半句话,因是担心林曼,所以如此这般火急火燎之态。

  如今听得顾氏这么说,心下觉得的确是这个理,也便没了那么着急。

  正这时,林大老爷换了常服出来,顾氏同他大约说了遍,他点点头道:“大奶奶说得有道理,却也要留心着姨娘介绍的那人。可四小姐那边总是要瞒着的。她那脾气,即便姨娘那头介绍的人再好,定必也是不会愿意的。”

  第42章主意

  从木槿轩中出来的陈妈妈心情平静了许多,也就没再找沈老太太那去说,匆匆回了老太太院子时薛姨娘已经走了。

  陈妈妈进了屋中,丫头正扶着老太太起身,见陈妈妈过了来,忙退了开去。

  老太太问她:“不是说身子骨不大舒爽去躺了躺么?怎地这么快又起了身?可曾多穿了几件?”

  陈妈妈笑道:“现下大好了,也不冷,便也没多穿了。”

  老太太点点头。

  陈妈妈问:“姨娘方才定是说了些紧要的事情,从也没让我们这些个都避出去的。”

  被陈妈妈提,老太太精神起来,反手扶着她道:“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我那表姐嫁去的那个薛家,有个继娶了再嫁寡妇的薛释。”

  陈妈妈时没想得起老太太指的是多久之前,便也没接话。

  老太太道:“瑶儿方才提起来时,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得起来。那薛释之前娶了个工部主事的女儿,后来那媳妇儿得了痨病,为此瑶儿她娘怕孩子给染了上,还将瑶儿给送到了我们林府来住着呢。”

  经老太太这说,陈妈妈是想起来了。

  当年就是因为那薛释的夫人得了痨病,薛姨娘的母亲就各种忐忑地让薛姨娘在林府内住了大半年。

  这事也就老太太当那痨病是薛姨娘当年住在了林家,喜欢上林大老爷,后来发展成非林大老爷不愿嫁的缘由。

  可陈妈妈心里清楚得很,薛姨娘她母亲若是怕孩子染了痨病,怎么将她宝贝般的儿子送了娘家人照顾,却将她这女儿放到林家来?

  当真如薛姨娘的母亲当年所说,她的娘家人照顾不来这么多个孩子?

  在陈妈妈看来实是有些难以置信了。薛姨娘当年已是十岁二岁,老太太当年膝下只三个儿子,薛姨娘她母亲真真是司马昭知心路人皆知。

  其实最开始时,薛姨娘的母亲也未同林老太太说起过儿女间的事情。薛家若是好着,她定是要将女儿高嫁的,林家当年的光景,薛姨娘的母亲大约都还没太看在眼里。后来会将薛瑶放到林家,是因为那个时候薛家的官司已经闹起来了。

  照着薛姨娘的母亲当年的原话说:知那是个富贵人家,就不该如此计较的。

  个不到二两重的芝麻官,占着个理便要同个侯府家作对,打死了你那四房大爷,人家都说了,打死活该,就是闹到大理寺去,公道仍是他的。

  薛家仍要同他们闹,怪得谁呢。

  当年,就是因为这场官司,薛家不仅没有得会被侯府扩建而侵占的半边院子,更没有为枉死的薛家四爷拿回公道。相反,薛家家中三名在京中蹬个小官职的爷儿们皆被罢了官,房产也被官府寻了个由头查封了,最后整个薛家老宅的地皮都归入了扩建的侯府中,成了别人送给老侯爷七十大寿的礼物。

  想要公道的薛家人财尽失,夕间家道没落。

  幸得薛姨娘的母亲早先便寻了个林府这样的下家,换了京都其他人,得罪过侯府的,便是同他们仅有着点沾亲带故关系的得罪了侯府的,人家也是决计不敢娶的。

  虽然侯府没再找薛家的麻烦,但薛家却也再不可能得什么机会再度爬起来的。

  想起那曾听得几次的名字,陈妈妈点点头,道:“记起了。”

  进了卧房,陈妈妈手脚不停地帮着老太太换身衣裳,老太太便缓缓说起了薛姨娘给说的这人。

  这人便是那薛释的继娶的寡妇带来的儿子,名叫钱行之。

  当年薛家告了侯府,官衙那头拖着迟迟未有回音,后来闹得不可开交时,四房大爷在两家的交锋中被侯府的刁奴给打得奄奄息,才抬回家中便落了气。

  侯府那头知道闹出了人命,官司便更不好了了。不待薛家动作,率先发了作,反将薛家告了上去。

  那时的薛释才死了妻子不久,家中忙乱得很,自然也没人操心他再婚的事情。

  后来薛家败落了,夕间家道中落,便更没有人赶着上来说与亲事。

  等又过了几年,听说薛释那头娶了个寡妇,因是瘫卧在床的公婆也都相继去了,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实在有太多难为的地方,这才想着再婚。

  薛释前头那位的身子骨向不好,早年曾也生下过个儿子个女儿,可都遗传了母亲的体质,病弱难养,不过三岁便夭折了,如今膝下无子,且又家徒四壁,想娶个年纪轻轻品貌端正的,他看得上人家,人家还不定会多看他眼。

  薛释也不知个中发生了些什么,后来便同那姓陶的寡妇处了。家里因是没有别的孩子,薛释待那钱家的孩子也是甚为悉心爱护的。后来,虽薛释和陶氏的关系直不错,却都直没有生下别个孩子。到了前些年,薛释得了重疾,那钱家孩子日日夜夜守在床边细心侍奉着,不再应考,专心致志地在家中帮着母亲照顾薛释。

  为了维系生活,那钱行之做起了庙口的卖字先生,兼或帮人修几份家书,亦或者略得些空还会帮人写些状词,苗强是够了家中的开销和薛释的药钱。

  陶氏为了让薛释病中饮食好些,也为了让孩子能少些负担,便去了个大户人家里做着洗刷的活计。

  也不知是因为双手日日泡在寒水中勾出了疾病还是别的什么,腊八那日陶氏从那户人家中做了活计回来,便觉得头晕脑胀,摸着额头并不热,原以为只是因为操劳而有些困倦,哪知倒头睡下之后便再也没爬起来。

  钱行之将母亲的身后事安排好后,瞧瞧家中再无别人能在自己出外挣钱时照顾后父,而薛释的重疾那时刚有些好转的迹象。钱行之咬咬牙,每日出去营生时便负起薛释齐去了。

  这边卖字,那边小炉上便煎着药,熬好了便停了活计口口的喂了薛释。

  学正得知钱行之此行大为感动,去了庙口遭,花了吊银子求了副对联。且不说那钱行之的肚子里究竟有几滴墨水,就瞧着他那字里行间中的灵气也是用得的。于是这老学正便做了番动作,让钱行之进了书院做起了抄撰工作,比那庙口卖字得钱稳定,更有间收拾打扫好的小柴房,能让薛释在其中歇息着,且还放了张床,让薛释能睡得舒舒服服的。

  薛释的病情多年来时好时坏,道了钱行之进书院时本略见好了,不过几个月又严重了起来。

  可怜钱行之已到了结亲的年龄,虽长得表人才仪表堂堂,却因这后父的病而拖了下来。

  人姑娘家好些的,不愿意嫁了这么个没有功名却还有个拖油瓶后父的人。

  人姑娘不好的,薛释听着难过,古脖子就是不给钱行之点头。

  于此,个大孝子终落了个孤家寡人。

  薛姨娘说的时候,林老太太的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

  要说,这是个好孩子。

  听着故事的时候,不断替那钱行之唏嘘人生的坎坷,而当想起薛姨娘是在为林曼同这人说亲事,林老太太是老大的不乐意。

  这重情重义之人有重情义的好处,当然也有重情义的坏处。

  林老太太想要林曼嫁出去仍是被人宠着疼着过着好日子,哪会想要她帮人后父把屎把尿的。

  薛姨娘知道林老太太担心的是什么,话头转,便说道:“前不久听说,那薛释去了。”

  林老太太思量道:“去了?”

  薛姨娘点点头,“从前听着那钱行之是个好的,我可没敢说。毕竟四叔在那难于伺候,谁人过去日子都是艰难的。如今可是不样了。我这四叔没了,那钱行之品行极好的人,正合适四小姐呢。”

  林老太太叹了口气,道:“那条件却是差了许多的。”

  薛姨娘没接这话,只是笑了笑。

  其实林老太太也是明白的。林曼这脾气,若是嫁到什么大户人家去,不是将别人家的顶子掀了,便是会被别个人整治得抬不起头来。反倒是这种爹娘尽没了的,上不用服侍公婆,下不用照顾弟妹,能自做些活计,虽是挣不得多少钱,但总也算是在学堂中挂了个名的小吏,总还是不差的。

  如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那钱行之已因孝义有了些名气,听闻知府那头已经做了保举,将他的名字直送了上去,做为明年恩科的特提之人。

  林老太太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让人亲去瞧瞧才好。毕竟名声这事情,总是尽信不得的。

  薛姨娘回了海桐苑,林棋茹仍没有睡,见她回来忙问:“母亲,祖母那头怎么说?”

  薛姨娘捋捋鬓发,道:“说是要遣你父亲或林二爷去瞧瞧,看那神情倒是觉着不错的。”

  林棋茹皱皱鼻子,“若是瞧着何意了,四姑姑嫁了去,日后过得再好也没得母亲什么好。”

  薛姨娘点点她的鼻子道:“这屋里就只老太太人信我。你且看着,我们那四小姐定不会消停。”

  林棋茹疑惑地问:“可那钱行之不是个极好的人么?”

  薛姨娘挑挑眼眉,笑道:“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人,再好也是个不好。”

  第43章手段

  林棋茹不是很明白薛姨娘的意思,遂又问道:“为何母亲会如此说?”

  夜深天寒,薛姨娘将支起的窗放低了些,屋里头虽有些闷,却也不至于因灌了凉风进来而觉着略有些冷了。

  重走回来时,薛姨娘笑了笑,对林棋茹道:“这屋子里,有许多人都觉着母亲这儿不是,那儿也不是。凡属是母亲说出来的话,他们都不得尽信,心中自会留下二分寸自己去瞧瞧。不过你那四姑姑可瞧着母亲不顺眼多年了,成日里跟老太太没少闹过,你觉着她会信得过母亲给说的那钱行之?”

  林棋茹怪道:“若是那人好,管是谁给说的,日子总是要自己过的不是。”

  薛姨娘曲指刮过林棋茹的鼻尖,“这话母亲听了还好,在外头可少说些,省得给惹了闲话,说你恨嫁得不行。”

  林棋茹红了红脸,羞道:“顺嘴说不是。”

  薛姨娘道:“母亲托了家中人帮你相看着呢,再不济也有你父亲。”

  不提还好,提起林大老爷来,林棋茹反而是更为担心了:“父亲平日里少来走动,待我和林辰祖又都未有多伤心。母亲这也就是说,父亲那头也就是应,进不进得心中去还说不准呢。”

  薛姨娘叹了口气:“可怜母亲娘家人现多是不中用的,不过话却是不能像你这般说的。”薛姨娘锊着林棋茹额前的浏海边道,“我识你父亲几十年,别的还不能说有多清楚,有样却是可以实实在在放心的。若是大奶奶不从中掺和些什么,大老爷决不会将你随意发嫁了出去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林棋茹眼中亮,从薛姨娘的怀中脱了出来,坐直了问:“怎么说?”

  薛姨娘道:“大老爷最最紧要的便是他那顶乌纱。若是生个男儿,自然希望是个得力的,不仅顾了自己的脸面,还能互帮互抬下。若是生个女孩儿,最好是嫁了高门大户,还能帮提着家中把。”

  林棋茹听着,心中百味陈杂,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但见薛姨娘面上的笑容,又觉着应该不会是个不好的,遂也跟着笑了笑。

  难得说到这处,又是同知心小袄般的宝贝儿林棋茹说话,薛姨娘也没什么顾忌,边又说道:“你以为大老爷又有多偏帮偏疼着大奶奶那房人?母亲告诉你吧,若不是大奶奶的父兄得力着,你以为大老爷会这样?这也是如今母亲的娘家人不得事了,若是母亲的娘家人比大奶奶家的要得势,当年哪里还会有大奶奶的位置。”

  薛姨娘面上口上装着恭敬顾氏多娘,左个大奶奶右个大奶奶,甜腻腻地叫个不停,不知的人都以为她于顾氏多么恭谨。如今几十年过去,关上门来说些对顾氏不中听的话时,她亦改不过来口,仍将顾氏谦恭地叫成了大奶奶。

  林棋茹听薛姨娘这么说,眉头皱了皱,也不知道自己使在替母亲难过,还是在为自己的日后担心,手上绞着帕子,半晌也没言语。

  薛姨娘铺好了床又松了她的头发,让她赶紧睡了进去。

  如今的林棋茹虽然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屋子。不过她向同薛姨娘的感情好,因而十有□仍是赖着要同薛姨娘睡的。

  林大老爷同薛姨娘淡了这么多年,薛姨娘如今也不指望大老爷能突然过来瞧她,也便随了林棋茹的脾气。

  林棋茹裹着被子,觉着有些冷,便推了推薛姨娘道:“母亲,可是方才那窗你没关实了?怎么觉着越发冷得厉害?”

  薛姨娘已经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道:“你将被子裹好些,哪曾冷了?”

  林棋茹缩了缩,觉得鼻子尖尖上似又凉风嗖嗖擦过,不高兴道:“母亲,我冷呢,您起来将窗关上吧。”

  方才娘俩在房里聊着事情,便将丫头都支开了,临到熄灯睡的时候,娘俩个躺在床上又说了些体己话,因而后来仍是没有将那几个丫头叫进屋里来,应是留了个在外头守着的,其余人都去隔间里睡着了。

  薛姨娘顺着林棋茹的意思,模模糊糊叫了丫头几声也没见着人来,头昏昏的即要睡了,却又听见林棋茹急道:“母亲,母亲,您起来将窗关上吧。”

  薛姨娘揉揉眼,无奈于林棋茹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沉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轻掀了被子坐了起来,却又怕被中的林棋茹凉着,忙将掀起的被子压了下去,披了件衣服把窗关紧了,却因那从窗角泻入房中从脚底爬上心头的冷风打了个喷嚏。

  薛姨娘揉揉鼻子,对缩在被中的林棋茹嘀咕道:“也未曾寒冬般冷,你偏就要母亲起床来关窗,瞧瞧母亲,这怕是受寒了。”

  林棋茹笑着讨好道:“母亲身子骨好着呢,哪能这么轻易就受了寒了,方才那个喷嚏是女儿想着您呢。”

  薛姨娘听着很受用,心中欢喜,将披着的衣服搁在旁,轻轻掀了被角钻进来,带了股风霜寒气。

  林棋茹下意识往旁躲了去,薛姨娘压好被子边道:“净跟祖哥儿不学好,嘴里抹了几层蜜。”

  林棋茹道:“哪有抹了蜜,要抹也是哥哥抹了,女儿这头可都是心里话。”

  薛姨娘道:“好了好了,夜深了,先睡了,明个儿大早还要给你祖母请安去呢绝地孤鹰全文阅读。”

  林棋茹瘪瘪嘴道:“日日都那么早去请安,日日都是说些无聊的话儿,哪日能请了不去么。”

  薛姨娘吐字模糊道:“做个样子总是要的,老太太喜欢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不说了,赶紧睡。”

  林棋茹努努嘴。

  如薛姨娘所说,即使再不喜欢,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她闭了眼睛转了身,与那头还未睡热乎的薛姨娘隔了道不远不近的距离。

  送了沈老太太回院子的时候,沈氏同老太太多说了几句。

  后回了露薇轩,沈氏辗转反侧不得安睡,重又起了身,坐在灯烛火前默默拭泪,身后那个站在灯影中的小丫头就着这呜呜咽咽的泣音渐入梦想,脑袋垂垂地打着瞌睡。

  前些日子得知沈老太太过来林府时,沈氏便有两个念想。

  是为林书茹的日后打算,是让老太太出头压压月见苑的谢姨娘,纾解闷在心头多年的怨气。

  如今,那第个打算尚待考虑和观察,第二个却是妥妥的不成了。

  沈老太太说了:“要我为你出头?我虽是这林府里出去的,如今却也不是林家的人了。我在这不过是为了光哥儿这长子嫡孙的婚事来贺贺的。若是说要住久些,尚能说得过去,可若是说要长住下去,怕就不行了。”

  沈老太太同她说:“你又不是有多少手段,如今我在这里天替你压着她天,或你还想我更做些什么,反正二爷左右还要喊我句姑母的,也不怕他敢同我说些什么。”

  那时,沈老太太语说中了沈氏憋在心里头的所有话,真是让沈氏满心欢悦不已,可没等她那股子开心劲儿洋溢到面上,老太太又说了:“可我说了,纵使我能再住久些,但我总是不能长住的。若我走,你不怕人寻你秋后算账,我还怕呢。”

  沈老太太说:“你没那手段,如今这般相安无事倒还好些。俗话说,多事不如少事。你没那抹平风浪的能力,我便也不会替你招惹事情来。”

  沈氏知沈老太太讲得有道理,句句皆是为了她好,可是听在耳里,话中字字入心,却像被利刀片过般疼痛难当。

  她问老太太:“那按母亲说,我这辈子就当是要被谢姨娘给压在头上了?”

  沈老太太笑笑,问:“耀哥儿还是读不得书么?”

  沈氏不知,瞧了王善家的眼,王善家的忙回老太太道:“好似仍是读不得的。”

  沈老太太又道:“我看二爷疼那画茹丫头疼得紧呢。”

  日日见着林二爷将林画茹像心肝般捧在手心里,沈氏酸溜溜道:“是呢,疼得很呢。”

  沈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说:“庶子不长进,这个便不必说了。他疼庶女疼得比嫡女还紧要,身份却是摆在那里的。那孩子的脾性我看着呢,大了必不得好。你好生看管着书茹丫头,”沈老太太想想,觉着这话不大妥当,沈氏根本就不是个能靠得住的,遂又说了句,“也不用你多看着,我百万\小!说茹丫头懂事不少,明年开春是不是要认字了?给先生好好管管。若是丫头日后好着,你又怎会被人压了头?”

  虽是这么说,可是沈氏心里头仍是难过。

  谁能想得那么远呢?

  憋在心里头多年的气可还得继续憋着,这日子过得也太艰难了。

  第44章抱负

  昨夜天寒,今个儿早,晨光起,陈妈妈便知今日是个大好的天气。

  沈老太太和林老太太坐在暖融融的太阳中,边吃着茶点边聊着天。

  两老太太虽然年岁大了些,但精神气都还是好的,间或聊到某些趣事,朗朗笑声便传了开去。

  林老太太道:“延哥儿虽皮是皮了点,但男孩儿太过沉闷总是不好的。你看我家耀哥儿,闷葫芦个,打巴掌都不定会吭声出来。如今这般大了,肚子里的学识却是总不长进的。”

  虽说是个庶出的,却总归是林二爷膝下的唯个儿子,若是日后没得出息,林二爷便少了份依靠。

  沈老太太知她忧心什么,便道:“孩子还小呢,日后大了便是要懂事的。急不来,急不来。”

  林老太太无奈摇头:“原先她们也曾同我说过这话,初听着还有些念想,现如今我也不想了,左右我看他都是不成了。”

  沈老太太很早之前便听说过林辰耀。沈氏在信中曾以幸灾乐祸的口气数次描述过这么个愚钝沉闷的孩子。

  如今连林老太太都说他是不成了,沈老太太便也知道,他应是真的不成了。

  沈老太太道:“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操那么多的心思总是没个趣味。”

  “你说得轻省,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的趣味。”林老太太皱皱眉头,“你又不是不知,我这鸿儿总是没他大哥出息,若儿子再不得力,日后他可怎么办好?”

  沈老太太笑了笑,不去接话,林老太太又说了:“我是个糊涂人,却有件事情我是顶明白的。这家里也是因为有我在,鸿儿这家子才得个安生,若是有日我不在了,我怕大奶奶那头再挤兑,这家就该分了。若是有那日,我鸿儿仍是没得功名在身,你说说,你说说他倚着谁过日子去。”

  沈老太太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整日想着这不曾发生的劳神子事情,你不累,我都同你累了。”

  林老太太哀哀叹了声,沈老太太道:“你说说,你都想成这般了,你该是想要怎么做?”

  林老太太道:“我那大媳妇总是不好的游戏重生之魔刃。”

  沈老太太问:“不若你去换个儿媳妇吧。可有点你总是得想清楚的,你怎么同大老爷交待,怎么同你孙儿孙女交待,怎么同顾家人交待,怎么同我大哥交待?”

  林老太太听得愣愣的,忽而听见沈老太太说到她大哥,林老太太咂咂嘴道:“别跟我提,现提着他我便心烦得很。”

  沈老太太故作疑惑:“哦?怎地?”

  林老太太道:“若不是他背着我去帮沛儿提亲,哪会弄了个这样的媳妇给我。”

  沈老太太笑出了声:“我大哥我总该是支持的,便是如今已经去了,我还是站他那边。”

  话说到此处,林老太太突然想起事,便问:“如今你大哥是去了,但有件事儿我总也没想明白,问问你看,看你当年是知还是不知。”

  沈老太太捻起块桂花栗粉糕,小口咬下缓缓咀嚼着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林老太太来了劲儿,坐起了些往沈老太太那处倾身过去:“当年我同你大哥提出让瑶儿同沛儿结亲的时候,你大哥也没多反对来着。怎地后来转了背,背着我偷偷去到那顾氏家中提亲去了?”

  沈老太太整个眼神全放在手中的那块桂花栗粉糕上,似乎没有认真在听林老太太说了些什么。可林老太太话说完,她那头便笑了,笑容略带些狡黠,“你终是问了。”

  林老太太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定是知道内情的,忙道:“你早知道的?干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早些告诉你让你想应对的法子?”沈老太太挑挑眉道,“难得家中出了个这般模样的人,我做姑妈的该当成全成全。”何况她知道的时候也是迟了。

  林老太太奇怪道:“你越说我越糊涂。”

  待手中那块糕点尽咽了下去,沈老太太又啜了几口茶,这才缓缓说道:“也是如今了,我才告诉你。来来来,你再坐过来些。”

  林老太太依着她又凑过去了些,俩老太太个人附耳轻声细语,个人半倚在桌面上探身去听,仿佛又回到了及时年前年轻的时候,姑嫂两人在家中闲话家常时的情景。

  “什么?!”听着听着,林老太太突然道:“这话是沛哥儿说的?”

  沈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当年,林老太太同老太爷提出想要表侄女嫁进来时,老太爷个字都没有吭,只垂了垂头。

  林老太太不知他这点头只是个应付,以为他是答应了,遂不再纠缠,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等林老太太走,林老太爷便将林大老爷叫去了书房。

  他们之间的对话,沈老太太也是在林大老爷结婚那日,拉着老太爷问林老太太整晚都气鼓鼓的缘由时,林老太爷告诉她的。

  当初,林老太爷虽并不多喜欢薛姨娘,但也未曾有过多大的抵触。到底这薛瑶也是林老太太的娘家人,总不能说她不好。何况当年的薛姨娘,真真是模样不错。

  林老太爷将林大老爷叫到书房,屏退了众人后良久不语。

  林大老爷道:“父亲,我知是于我亲事有关,您便说了罢。”

  林老太爷想了许久,这才说了话:“今日你母亲同我来说了,被我草草敷衍了过去超级科技霸主。我想,你素来是个有心思的,所以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

  林大老爷垂头,半晌后道:“听闻薛家家中破败了,惹的是侯府。”

  林老太爷道:“我派人打听实了,她家那房在这起子事里没站过前头,如今她不过个外嫁的女儿家,不多影响的。”

  林大老爷沉默片刻,问道:“若母亲家中非是官宦,父亲觉得是否会行得艰难?”

  林老太爷答他道:“行不行得艰难,全也是看自己,若你母亲家中破败,我也不知是否会因着某些机缘而行得更好些。世上之事谁也说不清楚,父亲只得说句,有些个助力,总归是会比没有要好些的。”

  林老太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林大老爷的意思。他于林老太爷相谈这事,不问别的,就只围着“前途”二字打转,那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此刻,林大老爷接话道:“且不说寒窗苦读十年,就说这人生苦短,在世遭来了又去,总该尽力做些什么,否则便空负了时光荏苒,也空负了满腔的学问和抱负。请父亲帮孩儿求个体面婚事,孩儿想要的东西太多。”

  当年,沈老太太初听到这句话时,也如此刻的林老太太般惊讶。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瞧的是门当户对,看的是品行贤德。

  虽这家大小只她沈林氏人得了个轰轰烈烈,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便是如此生活。

  那是沈老太太第次听见有人,将仕途经济说得如此之重,重过了父母的命应,重过了美貌贤德的要求。

  林老太太听完,哑了声,沉沉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跟着沈老太太路来到林家的钱妈妈走上前来道:“少爷们好似都回来了呢。”

  沈老太太神色复杂,略咳了几声,啜了口茶便起了身,对林老太太道:“难得日吵着闹着要去书院,定是个不消停的,我可得去问问有未闹出什么笑话。”

  林老太太心思重重,也不多问便让沈老太太走了。

  等出院子,沈老太太脸色变,加快脚步问:“你瞧清楚了?”

  钱妈妈道:“瞧得清清楚楚,果是那庙口的书生。”

  沈老太太问:“仍是让莲清给递的条子?”

  钱妈妈道:“是呢。”

  “那丫头呢?”

  钱妈妈道:“被大奶奶拘着呢。”说完,奉了张纸条出来。

  沈老太太扫眼后哼了声,“谁家写字先生还帮着庙僧解起签文来了,你们说是他不知,我倒觉着未必。”

  钱妈妈道:“大奶奶说,莲清被拘在那里总不是个办法,总是要有人去回了四小姐的。请姑奶奶句话,该是怎么办好。大奶奶还说,人被她拘着,若被老太太知道了,怕是更不好了。”

  沈老太太想了想,对身边个丫头道:“你去回了大奶奶,将人带了我院子去,其他概装了不知。四小姐那,我现就去回。”

  钱妈妈小心翼翼问:“太太如今算来,已是这林府的客人,这般动作可好?”

  沈老太太沉沉道:“莫不是要我看着我这侄女往火坑中跳了去?”

  第45章相思

  才下马车,沈绍延便脚步不停的朝露薇轩那头跑去。安顺追在后面忙喊:“少爷呐,您慢些,小心摔了!”前头奔着的沈绍延却是置若罔闻。

  匆匆进了露薇轩,沈绍延对准备去向沈氏报信的小丫头嘘了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缓脚步悄悄摸到了正堂门口。

  门口的丫头抬手要打帘,沈绍延两手直挥,夸张地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将那丫头拦了下来。

  沈绍延仔细听了听,屋里头没人哭,就只有隐隐约约的叹息声,分辨不出林书茹是不是在里头,于是沈绍延两指搭,将帘子微微挑了开。才刚瑟瑟探头进去,就被沈氏瞧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尴尬片刻后沈绍延决定率先以傻笑打破僵局。

  “哈哈,哈哈,姑妈好。”

  沈氏捻着手中的锦帕印了印眼角,也不知是才刚哭过还是怎么的。沈绍延心里头嘀咕着林书茹怎么不在?脚下也没有要挪步进来的意思,干干站在门口眨巴眨巴眼,仍还保持着那副呆傻的笑容,被沈氏瞧在眼里,真不是个滋味。

  沈绍延抓抓后脑勺,问:“呃哈哈呃书茹妹妹不在啊?”

  沈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满眼愁容,哀哀戚戚的模样似是就要哭出来了。

  沈绍延抓后脑勺的动作变成了揪自己的头发,心里头的慌张无措统统化成了手指劲儿,瞅得躲在他身后的安顺眼皮子直跳,小声嘀咕道:“爷,轻点儿,轻点儿。”

  眼见沈氏欲哭未哭,也问不出林书茹的下落,沈绍延头发根都快被揪掉了,疼得眼角直抽抽,于是道:“呃嗯姑妈我觉得我还是晚点儿再来吧。”

  他说完就准备开溜,挑帘子的手还未放下,便听沈氏道:“你书茹妹妹在东院里,你”后头那句话沈氏还没说出口,便见沈绍延溜烟的不见了,只那帘子还在轻轻摆动着。

  东院,屋中。

  林书茹仔细瞧着碧婷打花样子,芳草凑了过来直勾勾看着,愣愣道了句:“好厉害。”

  碧婷噗嗤声笑了出来,将那打好了花样子的方帕递给芳草,说道:“这是给你的。”

  芳草吃了惊,问:“啊?什么?给我?”

  碧婷点着头,朝芳草使了个眼色。芳草顺着碧婷使的那个眼色看去,便见着了偷笑的林书茹。

  林书茹问:“我听碧婷说,昨个她在屋里头做工夫时,你看得新鲜便找她讨了过来绣了几针?”

  芳草抿抿唇,难得那副憨傻的面容上出现了些许窘迫的神态。她搓搓手,显得很不好意思:“嗯,就绣了两针。不过,好像也弄砸了。”

  碧婷侧了身,躲在旁笑了会儿,同林书茹说道:“后来奴婢返了工,芳草便说帮奴婢穿针,结果穿着穿着,针便不见了。”

  林书茹没忍住,跟着碧婷笑了开来,芳草面上有些羞红,无奈道:“碧婷,你告诉姑娘听也就算了,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孙妈妈,拜托,拜托了。”

  听她这么说,林书茹和碧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据碧婷说,芳草昨个儿晚上穿掉了针后,心情十分忐忑,面貌十分慌张。

  恰在这时孙妈妈进了屋来,瞧了瞧碧婷手中的绣活,边夸赞着好边往碧婷旁坐,本是想讨问些姑娘近来的喜好,却突然屁股痛,尖叫声弹站起来,满额头的冷汗青黑着脸,从屁股上拔出枚银光闪闪的针来。

  孙妈妈痛歪了嘴,眼角直抽抽,瞧着那针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这”

  今日说起这事,碧婷笑出了眼泪来,对林书茹道:“孙妈妈怕是以后再不敢轻易往我房里这么坐了。”

  说笑间,林书茹瞧见那头侧窗外似有人影闪而过。

  碧婷顺着她的眼神瞧了过去,左右看看却没见着什么。

  林书茹伸长脖子朝那处瞅了瞅,见个小小人影躬着背躲在侧窗那处,似是在偷听她们女儿家的玩笑话。

  林书茹估摸着这么顽皮的人,林家却是找不出个来,这副动作倒是极贴合沈绍延的贯做事风格。

  想到这处,林书茹张张嘴,做了个“你们继续说话”的口型,从桌上拿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蹑手蹑脚朝那侧窗处走去。

  碧婷晓得她的意思,有句没句的说着,芳草那头呆呆傻傻的,也不知怎么去回应碧婷的即兴之言,只好间或回她“嗯”“哦”两字。

  等走到窗边,林书茹闷声坏笑着,将窗轻轻支了开来。因是动作轻缓,贯会有吱呀轻响的侧窗此刻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

  林书茹心道:这可是天绝沈绍延之路。

  心横,便将探出窗口的那手覆了过来,杯冰冷的茶水尽倒了下去,凉得躲在下头偷听那人“哎哟喂”声惊呼,却不是沈绍延的声音,而是他那跟屁虫安顺的声音。

  随着安顺声呼叫,门口传来阵哈哈大笑,沈绍延掀了帘子大步走了进来,探头朝那侧窗处看去,毫不吃惊道:“我就知道是你,果然是你,哈哈哈,这主意正是好。”

  林书茹知道自己浇错人时,嘴角抽了几下,如今被沈绍延大力赞扬,她抬头瞧着房顶,面色黑沉黑沉。

  安顺扯着后背上那块被林书茹浇湿的地方跟了进来,犹豫于该不该放了手。若是放了手,那湿处便会贴了身子,被凉风这么带,真是冷得厉害,可若是不放手,目前这副动作还真真是特别难看。

  安顺皱着张脸,瞧了瞧林书茹,又不敢说什么,便做小媳妇委屈状低了头。

  林书茹万分愧疚,同他道:“不是,这个,我弄错人了,本不是要泼你的。”

  沈绍延摇头晃脑,吊儿郎当走到安顺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回去换身衣服,顺便帮我跟祖母报声,我回来了,现在姑母这边呢。”

  安顺囧着张脸,苦哈哈的走了,留了沈绍延个人在林书茹房中晃荡。

  碧婷咳了几声,尴尬劝道:“表少爷还是出去玩儿较好。”

  沈绍延没注意听她说什么,低头瞧着桌上方绣了半朵荷花的帕巾,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又扔了下去,随后开始在桌上扒拉着东西四处瞎看,脸的新鲜劲。

  碧婷皱了眉头,没等再说话,芳草便发作了,傻呆呆问了句:“谁让表少爷过来我们姑娘房里的啊?”

  沈绍延愣了愣,不知她所问何意,手比了比沈氏住的那处,理所当然道:“我姑妈,你家太太。”

  才说完,他便瞧见芳草闷闷的瞅了瞅碧婷,又瞅瞅林书茹,副不好再吭声的模样。

  大家都知道沈氏因林书茹而对沈家打的主意,又明白她是个天字第号糊涂人,常办些没章法的糊涂事。

  这不,如今来了桩,也不是太稀奇。

  既是太太叫来的,虽是于礼不妥,总是不好着力赶了沈绍延走的。

  林书茹瘪瘪嘴,坐了下来,道了句:“打发他口茶。”

  沈绍延笑眯眯甩手,回了句不用,翻了杯斟茶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