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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作者:木瞳澈|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0 12:10:20|下载: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TXT下载
  对杜泽说了句:“杜公子好。”说完,立马垮了脸,转头瞪眼瞧着林辰宗,以表示她被逼迫后的强烈不满。

  她又不是不懂礼貌不叫人,非逼得她露出了难得晒晒太阳的狐狸尾巴。人贤良淑德端庄雅致的形象就这么碎了地,林书茹瞧着林辰宗瞧得牙痒痒,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杜泽眼角带笑,薄唇轻抿着,将枚白子放了在石桌的棋盘上。林辰光举棋不定,眉头轻蹙,想来方才杜泽那笑并非是在笑话她林书茹,大约是因为快赢了这盘棋才自得意满的扯开了嘴角。

  林书茹对黑白子的围棋没什么研究,瞧了瞧没甚兴趣,遂对林辰光道:“大哥哥,我是来还你书的,你忙着,我就自去屋里放了啊。”

  徐氏起身,道了句:“你坐着,我来。”

  林书茹摇摇头,溜小跑进了屋子,没过多久便空了双手出来。

  徐氏道:“桌上有几本你大哥为你留的册子,扶枝没让你拿了去?”

  林书茹摆摆手,皱皱鼻子摇了摇头。

  林辰光问:“怎地?”

  林书茹伏在他耳边低声道:“翻了翻,又是那些个跃龙门便左拥右抱的没良心书生,不想看。”

  林辰光微微颔首,笑而过。

  林书茹又陪在旁瞧了会儿,实在提不起兴趣,见局完结,忙要告辞,却听林辰宗道了句:“你要不要玩玩?”

  林书茹连忙摆手,“不要,不要。”她只学过些粗浅的棋路,仅限于能看得懂的范畴,还是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贻笑大方了。

  林辰光却起身坐到了徐氏方才的座位上,反常态的兴致勃勃问杜泽:“我这三妹棋艺不大好,杜公子不介意吧。”

  杜泽目光熠熠,见着被徐氏生拉硬拽到对面坐下的林书茹,紧紧抿起薄唇,也不知是为什么看起来有几分紧张。他应着林辰光方才的话摇摇头,边收着棋盘上的白子,不会儿将棋盘上的白子尽收好了。见林书茹仍在那头挣扎着不愿意玩,伸手将放黑子的棋笥拿了过来,子子的收进笥中。

  等收好了黑白两子,杜泽将两个棋笥放到棋盘上,自抓了把白子,握拳,伸手到林书茹面前。

  他不说话,敛着轮廓深陷的眼眸,瞳光烁烁。

  林辰宗微微笑,替他说道:“三妹妹,猜子吧。”

  林书茹横了林辰宗眼,撇撇嘴瞧着杜泽,眼中满满的不乐意。

  真是的,这年头时兴赶鸭子上架?

  第77章放水

  林书茹看向杜泽伸来的那只握着棋子的手,轻皱了皱眉头。

  她不喜欢这样骑虎难下的感觉,更何况围棋又不像是跳棋或五子棋那样简单,每下次都要死伤很多脑细胞,林书茹实在喜欢不起来,更热爱不起来。

  可如今杜泽已伸手出来等着她的回应,虽是打心底里的不情愿,她却也不好再坚持推脱拒绝,无端端落了人家的脸面。

  林书茹无可奈何的半叹了口气,从棋笥中抓了子出来,对杜泽摊开掌心,算是应承了这局。

  噙在杜泽唇角旁的笑意散开来,漫溢到了眼角眉梢,将他周身透出的那种略带着些冷峻的英气压了下来,

  徐氏疑惑丛生,侧头瞧了瞧林辰宗,又瞧了瞧林辰光,轻咬着唇齿,心中豁然明了,随着他们兄弟二人的情绪,也微微笑了起来。

  杜泽缓缓摊开手掌,略带薄茧的大章掌握了许多颗黑子。

  林书茹伸长脖子去瞧,登时花了眼,不禁道了句:“怎么把抓了这么多个,瞧都瞧不过来,杜公子还是自己数下吧。”

  杜泽怔了怔,缩回手,颗颗细细数着。边数,边将计完数的黑子拨入棋笥中。

  足足十三颗。

  这猜子便是林书茹赢了。

  林书茹咂咂嘴,毫不客气的将装着黑子的那盒棋笥抱了过来。她有了先下子的权力,可是杜泽方才赢了林辰光,林书茹明白,她同杜泽的对局即使是自己赢了些许先机,基本也是不容乐观的。

  既然是被赶鸭子上架,林书茹也没想过自己能够在全力以赴中出奇制胜的赢杜泽把。

  她这个人很少争强好胜,也没什么勇往直前的拼搏精神,出了许多子,仍在那里排布着破绽重重的阵地。林辰光眼角抽了抽,嘴唇微微抿起。

  林辰宗轻咳两声,道了句:“你们两家还真是友好和平,这棋倒底是打还不打?”

  林书茹刷刷朝他飞眼刀子,心道我明明就不想打,还不是被你们生拉硬拽拖了来坐下的。

  杜泽笑笑,轻声软语同她道:“那我不客气了。”话音的结尾微微有些抖,似是紧张,又似因干涩梗了喉。

  林书茹倒没太在意他这片刻的失态,因为从下秒开始,杜泽果然毫不手软的杀了她个片甲不留。

  林书茹撇撇嘴,皱了皱鼻子,心道这杜泽明明已经听林辰光说了她棋艺差得很,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这盘她输得惨烈至极,被异常强烈地愤懑之情烧了心,林书茹在棋笥中掏了掏,拘了几颗棋握在手中,紧了紧拳头学着杜泽方才的模样伸到他面前,怒气冲冲道:“再!来!!次!”

  林书茹的目的并不高远苏夏的重生之旅。她没想过要赢杜泽,毕竟水准的差距摆在那里。她唯的想法,就是这局不要输得那么惨,惨烈到棋盘上仅剩屈指可数的黑子。

  林书茹杀气腾腾,每下子皆是掷地有声。杜泽若有所思的窥了她几眼,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频频犯起了十分低级的错误。

  林辰光和林辰宗在旁默默然瞧着,脸肃然,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来这连林书茹都意识到了的最蹩脚的放水。

  林书茹越下越愤怒,杜泽越打越失手得离谱。

  局终了,林书茹完胜。杜泽探看向她,却奇怪地未从林书茹的面上看到胜利者该有的笑意。

  他垂了眉,子子收着盘上的棋,待将他方才所用的白子收完,便听林书茹道了句:“杜!公!子!你让人棋,也让得太没水平了!”

  林书茹上火得厉害。

  她的水平不好,她自个儿清楚。她没那么强烈地虚荣心,从来也没想要赢杜泽。她不过是想要来局,死得不像第盘那么难看而已。

  可杜泽放了水

  其实吧,林书茹也不是什么脑筋特别直特别公正的人。私心来说,水平差距摆在那里,人放放水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死得没那么惨兮兮。

  可杜泽那哪是放水,那是开闸泄洪啊!

  好比两人相斗还未开打时,方已开始拿着手上的尖刀猛捅自己,捅完了落气之前还要气壮山河地朝对方号上声:“你真是武艺高强!我实在自愧不如!”

  林书茹还真是不好这个面子,受不得这么个长脸的方式。

  林辰宗摸摸鼻子,瞧起来似是在为杜泽不好意思。

  杜泽面上僵,脸色白了白,低了头端坐在那里。

  气氛时间有些尴尬,林书茹挪了挪身子,瞧着不太好,忙道:“杜公子方才赢了光哥哥,想来应是厉害的。你有没有本事只赢我个子?”

  这客人不是林书茹的,她不能向对待沈绍延或蒋娉婷那样,想撵就撵想贬就贬,多少都总该给林辰光和林辰宗些面子。

  林书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苛刻。她记得上世在电视里看到过,那些下棋的高手通常算子都算得相当厉害,想输子便只输子,想赢子便到最后也只赢子,棋艺简直是出神入化。

  如果杜泽真有这个本事,她真不介意亲身体验下这样出神入化的棋艺。

  杜泽的眉头微蹙,沉默半晌后,答了林书茹句:“我尽力。”字句说得极重,仿佛是郑重许诺般。

  林书茹听着怪怪的,抬头扫了他眼,见他眸中方才的些温润目光褪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形容的凌厉。

  杜泽似是察觉到林书茹看向他,眼眉微微抖,更垂了头去。

  林书茹更觉着他这人怪怪的,随即撇了撇嘴。

  她抱着装黑子的棋笥,同杜泽道:“那就期待杜公子的本事了。”然后,也不同杜泽打个商量,率先用了黑子在天元落了第步。

  林辰宗开口,语气清冷点评林书茹这步道:“总算有了点样子。”

  林书茹冷目嗖嗖地朝他飞,他视若无睹,转头同杜泽说:“待我也来瞧瞧你的本事。”

  林书茹猜,林辰宗的意思,大约是杜泽没有能精确算出盘棋局行到最后赢且只赢子的本事九阳踏天。

  她瞅了瞅杜泽,却见他脸肃穆样,显得极是认真,不由得被这种庄重的气势感染,直了直背脊,坐得端正,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用自己那点浅薄的棋艺抵挡着杜泽咄咄逼来的攻势。

  越到后头,杜泽下子越慢,大约是从未下过盘如此苛刻的棋局,算子算得杜泽眉头直蹙。

  林书茹等他落子的间隔越来越久,忍不住懒了下来,垮了肩头手支颐着,两指衔着枚黑棋,百无聊赖地敲击着石桌,发出极有节奏地铿铿声。

  盘棋下得个把时辰还没下完,林书茹耐心耗尽,很后悔自己在时的兴起中,对杜泽提出了这么个令人伤透脑筋的严苛条件。

  此时的杜泽眉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越发显出他那浓黑的三角眉如阔刀般的煞人气势。他眸中的光芒愈加烁烁,算棋的时间已经久得林书茹都能小憩会儿。

  这到底是有完没完。

  不过盘棋而已,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认真呢?!

  林书茹真的很想很想直接认输喊停,可瞧着杜泽脸严肃认真,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杜泽左思右想中,终将手中那白子落了下去,同时将棋盘上的两枚黑子收了起来。

  林辰光温温笑开,前后看了看,道了句:“好棋。”

  林书茹听林辰光这么说,登时来了精神,仔细这么瞧,发现自己竟再也无处下子。

  林辰宗在旁提醒道:“三妹,你可以算子了。”

  林辰光笑道:“可得好好数数。”

  得了提醒,林书茹很认真很认真的开始数,等计到最后,不得不佩服起那杜泽。

  林书茹学着男儿间的拱手拘礼,道了句:“杜公子好厉害,让赢子就赢子,真是佩服佩服。”

  林书茹说得出来,便是真的打心底里对杜泽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赢她是相当容易,可要赢她这么个昏招频出的人不多不少的只个子,那真是只有水平了得才够形容。

  林辰宗突道了句:“既然这么佩服,便认了人做师傅吧。”

  杜泽弯着嘴角,笑容极淡,仿佛阵风就能将他突而柔软的面色拂开去。

  林书茹撇撇嘴巴,说:“啊嗯实在对这棋不大感兴趣,还是算了吧。”

  杜泽静静收着棋,沉默良久后突然来了句:“我倒觉得最难的不是赢多子。”

  林书茹奇怪道:“赢多子不难,那最难是什么?”

  杜泽音色低沉,道:“我想,应是平局。”

  林书茹抬眉瞧他,重复道:“平局?”细细想,要赢得不多不少,好似的确比赢多子要困难些的。

  杜泽抬头,目光烁烁问她:“下次,要不要试试?”

  林辰宗微微扬唇,略侧了头来,同林辰光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沫沫从不中途突然更换男主,请大家放心观赏→_→

  第78章抽丝

  林书茹向言而有信,可这次她却无可奈何的失了约。

  碧婷在林书茹的强烈要求下递了面巴掌大小的手持铜镜过来,林书茹左左右右仔细地瞧,芳草眨巴眨巴她圆溜溜的眼珠子,安慰道:“姑娘放心,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了。”

  林书茹欲哭无泪。

  这铜镜真是没有后世那玻璃镜子瞧得清楚,她瞪大了眼睛认真瞧,也只瞧出了面颊有些浮肿而已。

  林书茹将铜镜塞到芳草手中,抱着奇痒难耐的两颊直跺脚。

  碧婷忙追在她身后哄:“姑娘,大夫说了,不得抓,若是伤着落了疤可就不好。”

  芳草反应得慢,见碧婷追着哄,忙将手中的铜镜归置好,也跟在后头“是呀”“是呀”的附和。

  正劝着,听得门口传来声笑。

  林书茹捂着两颊看去,见林琴茹掀了帘子进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林书茹,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书茹捂着的脸,笑她道:“啧啧啧,给大姐姐我瞧瞧,怎么这么可怜,还没好?”

  话虽是这么说,林书茹却没有在林琴茹的语气中听出半分同情怜悯的味道,倒是幸灾乐祸的意思居多。

  林琴茹热情洋溢地追着她要瞧,林书茹忙着躲闪,说什么都不愿遂了她的意。

  两人在屋中追追赶赶互不相让,不会儿就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林琴茹手撑着旁的桌案,气喘道:“你不会是越来越严重了吧。”不然怎么之前还给看,现在就不给看了?

  林书茹靠着墙,呼呼地喘:“就不给看。”省得林琴茹像上次上上次样,瞧了之后直欢喜得前俯后仰。

  要说林琴茹这人的毛病,可还真多,架子高,面皮薄,嫉妒心重,说的话总刺耳,反正那些个毛病多得时半会儿还都数不清超神特种兵。

  可林琴茹这人吧,也有点好,那就是对人没有极坏的心。

  虽然这个优点在林琴茹身上闪光得点儿也不明显,可相比较于家中的另外两个姐妹林棋茹和林画茹而言,林书茹实实在在的觉得林琴茹真是个极其难得的良善姑娘了。

  人人之间,若是有了比较,总是能立分出个高下。林书茹生疹子的这些天来,最见不得的便是林棋茹派贴心模样,握着她的手抚啊抚,边还柔声劝慰她好好养病,万别在面上落了疤痕。虽是这么说,眸光却似藏了针。仿佛林书茹不是起的疹子,而是已经彻底毁了容,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林画茹则是冷不丁来句:“真丑。”明明是故意为之,说出口后,却偏偏装出副不经意间失了言的模样,半掩着嘴同林书茹歉意道,“哎呀!三姐姐,瞧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你万别进了心里。”

  同她们这两个人比起来,林琴茹简直是好得太多。

  就像现在,扒拉开林书茹的手,瞅着她两颊起的红疹皱着眉头不停地“啧”“啧”“啧”,说了句同林画茹样的:“真丑。”却奇怪的没有林画茹语气中的满满恶意,更没有在后头加上句欲盖弥彰的解释。

  林书茹努努嘴,横了她眼,坐了下来。

  林琴茹跟在在旁坐了下来,认真仔细的观察着林书茹从身上起到面上的疹子,问:“怎么已是过了十天半个月,没见着好呢?”

  林书茹焦躁地捋捋额发,否定道:“错,不是没见着好,是好了又发,发了又好。”

  林琴茹鼓鼓眼珠子不信:“有好过么?怎么我每次来,都见着是这么个红红肿肿的片片的小疙瘩样子。”

  林书茹悲愤捶桌:“林琴茹,你说起话来不捅我几刀会死啊。”

  林琴茹扬头,骄傲且得意,抚抚自己雪嫩的面庞道:“瞧瞧我,瞧瞧我,肤若凝脂。”她摆了明的想将林书茹气死,林书茹哼了声,偏过头去,气鼓鼓的模样让林琴茹看得舒心,听着满意。

  心情顺畅了,林琴茹从她的使唤丫头碧芳手中接过个小小的布包,斜了林书茹几眼,等得抓来她全部的注意力,这才开始缓缓将那布包揭开,里头是支金掐丝鸣蝉花簪,下头坠着孔雀翎样的流苏,做工极其精致,瞧着甚是夺目。

  林书茹知道林琴茹是特意拿了来炫耀,于是很配合地感叹了番后,便伸手去拿,边拿还边道:“没想得大姐姐居然这么好,想着妹妹这些日子在家中憋闷得无聊,居然花了大价钱来逗妹妹开心呐。”

  林琴茹见她动口更动手,差毫厘就要将那簪拿走了,忙巴掌拍过去,毫不手软地将林书茹的爪子拍得透红。

  林书茹没想到她下手居然这么狠,龇牙咧嘴地摸着透红的手背呼呼吹着冷风降温。

  林琴茹剜了她眼道:“哼,想得美。这是我外祖父给的,到得及笄那日我便能带着了。我知你没什么华丽闪耀的东西,特意拿了来给你开开眼。”

  芳草听着心里头有几分难过,面上没显出什么,却不由得瘪了瘪嘴。

  碧婷看着,忙在后头拽了她两下提醒。

  芳草垂垂眼眉,摆出副知晓明了,绝不会让林书茹落了面子的模样,碧婷这才放下心来。

  面对林琴茹的炫耀,林书茹却淡定得很。

  她间或点点头,对林琴茹所说的话表示万分的赞同,末了,边轻轻抓着两颊瘙痒的疹子,边探头过来问:“欸,说实话,炫完了点东西都没得给我?”

  林琴茹白了她两眼,哼了声,却不说话神武飞扬全文阅读。

  林书茹推了她的肩下,佯作气鼓鼓状,“大姐姐可够小气的。笑我笑够了,炫也炫够了,点东西都不得我带个。”

  林琴茹脸得逞地笑,转头冲碧芳摆摆手,碧芳忙将叠得工工整整的物件放了在林琴茹手心。

  林书茹伸着脑袋去看,被林琴茹巴掌推了回来坐下。

  林琴茹道:“别急哄哄的,这破东西没人跟你抢。”

  林书茹觉着挺奇怪,哪有人买了东西送人,还声称自己买的是破东西?

  林书茹斜了眼儿,问她:“怎么?不是你买的?难不成是别人送了你,你嫌难看嫌格调低,所以这才转送了我?”

  林琴茹眨眨眼,长睫扑扇,欲言又止,终憋了了句:“管是从谁手上弄来的,反正今个儿是我给的你,你就得谢了我。”

  林书茹倒没在意她话中藏着的意思,眼直勾勾的瞧着那小心翼翼包裹好,却被林琴茹说成是破烂的东西,心中奇怪不已。

  等林琴茹扒拉开那布包,林书茹瞧见里头是支带着条淡蓝色流苏的扁身绿檀凤钗。

  这钗身素得厉害,下头的流苏颜色却又显得有些艳。若是要往头上戴,林书茹觉着她母亲沈氏那样的年龄才刚合适,也难怪会被林琴茹视为破东西。

  林书茹咂咂嘴,刚想同林琴茹说,这东西送给妈妈辈比较合适,送了她可真叫个浪费。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林琴茹的话堵了回来。林琴茹说:“瞧着是破吧,我没诓你吧。我就不知道谁会拿这么个东西做书签。”

  “书签?”被林琴茹这番话提了个醒,林书茹倒是对这过于素淡的凤钗起了兴趣。

  她仔细拿在手上瞧了瞧,绿檀木色泽温润,原是用了上好的材质,才令显得愈发古朴。碧婷瞧见林书茹转了身,往那头桌案处扫了几眼,知她是想拿本书来试上试,忙快步走了去捧了本书来。

  林琴茹无甚兴趣地扫了眼青皮册上的书名,懒懒看着林书茹将那凤钗模样的书签夹了进去,冲那下头露出的带流苏道了句:“真是难看透了。”谁家拿个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别着书册,不仅模样老气,还垂了带淡蓝流苏出来,那些个模样庄重的书册被这衬,顷刻间即变成了个古怪的模样。

  林书茹瞧着新鲜,倒是高兴得很,抬起手,瞧瞧垂出书页的流苏傻呵呵的笑,冲林琴茹道了句:“多谢。”

  林琴茹皱皱鼻子,哼了句,“品味真差。”边将她那金掐丝的鸣蝉花簪子仔细包好,边又窥了林书茹几眼,待离开之前,重又说了句:“三妹妹,你品味真的真的很差。”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林书茹这场疹子发得毫无预兆,去得异常艰辛。

  京城的夏季,比荆州要燥热许多。燥热的天气,引起发疹的不断反复。这个夏天,林书茹几乎没有踏出露薇轩的院门半步。

  前来瞧病的大夫换了个又个,药方下了帖又帖,到最后皆是束手无策。

  在林书茹几乎要放弃治疗希望的时候,隆冬来临了。

  这场困扰了林书茹大半年的疹症,终于在这场严寒到来之初,毫无预兆地结束。

  第79章生辰

  林书茹抱着手镜坐在炕上迎着透过窗来的光,左右瞧着面上。芳草小心翼翼端了碗过来,放在上桌,旁站着的碧婷哄她道:“姑娘,这可是最后剂了。”

  林书茹放下手镜,抬头问芳草:“你说说,瞧得出来么?”

  芳草仔细瞅了瞅,脑袋越探越近,几乎贴了上来。眨巴眨巴双圆溜溜的眼,用真诚到几乎呆傻的语气说:“嗯,点儿都瞧不出来了。”

  听得芳草也这么说,林书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端起桌上那碗药,深吸口气,捏起鼻子,咕咚咕咚的三两口便喝光了。这药苦中带着些酸气,留在舌根上的味道实在不好,碧婷忙拿了块杏脯让她含着,边打趣道:“现如今还是芳草说话当用些,方才那话奴婢也说了遍,姑娘可是不尽信呢。”

  林书茹将放在桌上的手镜拿起,轻轻在她臂上拍了下,道:“怪叫你平日里嘴儿巧。我可分不出来究竟那话是你哄着我的,还是说的真话。”

  碧婷笑着接了林书茹的手镜,将它归置好后,忙收起被林书茹咔咔咔地吃了小半盒的杏脯,不顾林书茹的眉头紧皱小嘴微嘟,劝她道:“这些个,日里吃些就好,偏姑娘吃了嘴便停不小来,哪能是整盒整盒这么吃的,吃多了又连豆腐都咬不了。”

  芳草捂嘴直笑,八成是因为碧婷最后的那句话,让她想起了几个月之前的次,林书茹在喝完药之后觉着嘴里头的味道实在太淡,趁着碧婷和芳草不注意,吧唧吧唧的吃完了整盒的杏脯,导致午间食饭时,酸了牙根,直接连鲜嫩的白豆腐都咬不下口。

  那会儿林书茹还处在面上疹子反反复复的发作之时,大夫列出了串长长的清单,凡属在上头提及的都是需要忌口的,在油盐少沾的情况之下,还忌食荤腥之物,更要命的是,清单上所列的详细名目,随着林书茹病中之日的逐渐拉长而越写越多,最后到了素食淡寡也只有几样屈指可数的菜品。

  于是,这平日里并不显稀奇的杏脯,如今倒成了林书茹生活中最美味的东西。林书茹偷着吃便能吃上许多≡从那日林书茹吃得酸倒了牙,连白嫩豆腐都咬不动,被太太足教训了两日,碧婷便盯得仔细了许多。凡见到林书茹多吃上些,立马将装着果脯的盒子给收了。

  若是平时,林书茹总有些嘟嘟喃喃的计较。可刚蹙起眉头,便记起今日是最后剂药的日子,也是林辰光的生辰之日。

  前几日栀轩便传了信过来,说是要在院子里起小席,同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齐吃上顿饭便算是过了。

  林辰光是林大老爷的嫡长子,林大老爷如今官居工部右侍郎,虽说是正三品,手中却无甚实权,这官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这样儿的门户,家中嫡出的长子生辰,般少有这样闭了门户自家人桌清清冷冷的过。

  林辰光的身体向不好,没那么多的精力应付人,平日里向是由林辰宗和林辰耀应酬着,几乎没见那些个外人。许多同林家交情颇浅的门庭,如今还都以为林辰宗便是这林家长房的长子。

  顾氏本想将林辰光今年的生日置办得热热闹闹,仔细寻思,却又不禁长叹了口气。

  林辰光常年病虚,鲜少见些外人,在京城中认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若是要办,该要请些谁来才好?

  最后,考虑到林辰光的身体原因,若请得来人太多太杂,他疲于应付之下怕会伤了神气,便也作罢,只应了林辰光的要求,只自家孩子们处起席就好了。

  还好到得今日面上的疹子尽好了,否则要还像是个把月前红通通的模样,林书茹真是不好意思出这院门吓唬人。

  往年林书茹同其他姐妹们样,送林辰光的生辰礼物都是些精巧的小物件,今年她却有了别的心思。

  芳草叫来小厮将那红漆雕花的大木箱子抬起,指挥着往栀轩去了。林书茹慢悠悠的朝栀轩走,身旁的碧婷忐忑问了句:“大少爷会不会觉着姑娘的礼过轻了些。”

  林书茹拢了拢透出丝丝暖意的手炉,说道:“若今个儿是别人生日,我送了这礼,定是要同我翻脸。可这礼送了大哥哥,他该是会开心的。”

  她猜林辰光会开心,心中有着七成的把握。还有三成的不确定,来自于平日里林辰光仰头望向浩渺天际时,那样长久的沉默。

  在林书茹看来,林辰光比林辰宗或林辰耀实在要出色很多。只是副病弱身躯,令得他无计可施,这世大约只能碌碌而过。

  他显而易见的不快乐,却还是会弯了眼角笑得温暖柔和。

  林书茹知道,不论他们今日送了他什么,因着这份心意,他都会高兴。可如今跟林辰光越走得近,她越不想同往年那样,托人使着银两弄了件精致小物做礼。

  碧婷想了想,没再多说。

  人道礼轻情意重,也该是那受礼之人是重情义的。若是受礼之人不重情义,当是会礼轻情意也轻如鸿毛的。

  林辰光,应是前者。

  可别人又会怎么看,怎么传呢?

  林书茹进了栀轩,发现除了林辰宗和林琴茹,其他人尽都来了。

  林棋茹围着那才放下不多久的红漆雕花大木箱走了半圈,问芳草:“这里头是什么?”

  芳草睁眼说瞎话,木木瞧着她,用呆呆傻傻的语气道:“奴婢也不知呢。”

  什么时候这丫头学了扮猪吃老虎了。

  林棋茹撇撇嘴,弯了腰,自要去开,芳草忙挡开她,道了句:“二姑娘若是生日,我们姑娘也会送的,姑娘别急。”话里的意思,像是在说林棋茹要偷林辰光的生辰礼物。

  林棋茹背了气,绵绵软软的语气,却斜了眼儿问:“你这丫头什么意思?”

  芳草二愣子般歪了头,说:“唔,意思就是二姑娘若是生日,我们姑娘也会送您礼物的意思。”

  林棋茹气岔了,瞪起眼儿。

  正这时林书茹笑眯眯走上前来,同林棋茹道:“许久没见二姐姐,二姐姐的眼睛怎么又大了些?还不如杏眼眯起时好看呢。”

  林棋茹瘪着嘴,瞥了她眼,冷哼声转头就走了。

  正堂里开了桌,林画茹坐在桌旁拿了块桃脯,小口缓缓的嚼着。瞧林棋茹坐回来,副七窍生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问:“她来你便碰了灰,真是没面子呢。”

  林棋茹斜睨她眼,道:“妹妹没瞧清楚,可别胡乱着说。人还以为我同三妹妹多大的怨仇呢。”

  林画茹嗤笑道:“姐姐不承认倒是没什么,反正只你知我知她知,还有几个丫头知,仅此而已呢。”

  林棋茹气得呼吸声都大了些,瞪了林画茹眼。

  林画茹咬了口桃脯,手上的只剩方才拿起时的半,挑着眼儿对林棋茹道:“姐姐莫气。要气也不该气我啊。”

  林棋茹指间绞着帕子,面上的神色和缓了些,柔柔笑道:“妹妹这说的哪里话。姐姐什么时候气了你。”

  林画茹抿抿唇,目中笑容浅淡,显然并没将林棋茹这样惺惺作态的话语当真。

  林棋茹卦笑,手支颐着,歪头又朝那放了从露薇轩抬过来的红漆大木箱子瞧去。

  看不多久,林棋茹突然计上心来,眸中亮,转头缓缓对林画茹道:“这箱子那么大,里头也不知装着个多好的东西。”

  林画茹微微努唇,显得不屑顾。

  林棋茹又道:“三妹妹也是。我们几个生日时,她送的东西又小又少,如今大哥哥生日,她却抬了个大箱子来,也不怕人见着眼馋。”

  林画茹哼了声道:“谁稀罕她那东西。”

  林棋茹赶忙煽风点火,“那是。二爷疼四妹妹疼得紧,四妹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不稀罕她手上那零星半点的东西。”

  这么说,林画茹眼角眉梢立即带了笑,下颚微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应了林棋茹句:“那是。”

  林棋茹朝旁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

  她其实打心底里瞧不上林画茹这做派。

  也不瞧瞧二房的那二爷如今是个什么局面,这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不过是靠着祖上的家业和林大老爷的公奉才能活得这么恣意潇洒,有什么好得意的?

  偏林画茹个庶女的派头比大房的嫡女林琴茹还大,被林二爷宠得身跋扈霸道脾气,真是看眼都要嫌心烦的。

  林棋茹吸吸气,调整了下心里头的情绪,换了个手绞着帕子,巧笑嫣然道:“祖母向来有些什么好东西便转头给了三妹妹,姐姐我是连见都没见过几个。话说祖母的东西向是好的,也不知这箱子里的物件,是不是三妹妹将祖母的转送了来。”

  二房的林二爷,得了好东西便往月见苑搬。

  不过二爷向混得窝囊,要说好东西,真算出个档次来,倒也不能有多体面。

  林棋茹是想说:露薇轩的好东西,多半是从老太太的手缝里流出来的。

  林书茹那厮手里头,是有你林画茹见也没见过的真宝贝呢。

  作者有话要说:唔最近饭局比较多然后吃完饭逛逛街就没空码字了

  第80章天赋

  听得林棋茹番话,林画茹面色微变,咬着唇朝那头站着的林书茹横去眼。

  林棋茹再接再厉,抿唇笑了笑,道:“三妹妹怕也是知道自己配不得那些好东西,这才拿了来送了大哥哥呢。”顿了顿,林棋茹补了句,“只是怎地不送了我们呢?”

  林画茹瞥了林棋茹眼,道:“你也好意思想讨要?”

  言下之意,林棋茹比林书茹还不如,怎么好意思想要。

  林棋茹真是被她气得青了半面脸,甩甩帕子别过脸去,不再同她说话。

  林画茹也不爱搭理她,冲她后脑勺剜了眼,倾身后靠在椅背上,再望向林书茹那红漆雕花大木箱时,目光里再不是之前那副瞧不上眼的模样,而是眼馋得不行。

  也不知林书茹在里头装了些什么,瞧着这么大件,若是稀罕之物,该要值多少钱。

  林棋茹说了那么多句话,倒是有句说得对。林书茹她明明配不得那么多的好东西,怎么老太太偏要疼她送她呢。

  林画茹瞧着红漆木箱上的雕花出了神,心中起了个主意。

  林辰光脾气甚好,平日里连出这栀轩的院门都非常难得,要这么多宝贝儿做什么。即便是想要炫耀,都找不着人来看的。

  若是她改明个来要,或说着借借,借去再不还来,林辰光应也不会说些什么。

  林画茹正打着主意,听得左侧有个声音“咔嚓”响。

  林画茹转头看去,林辰耀掰开了纸皮核桃,正吃着。

  对于这个庸碌无能的哥哥,林画茹真是万个瞧不上。人家兄弟那么有头脸,怎么母亲生了个如此蠢笨的?学业无样能拿得出手,手字写得连林书茹这姑娘家还不如。

  这几年林辰耀的年岁越大,林二爷就越更上火。

  二房就只这么个儿子,却生得如此没出息,林二爷匪夷所思,自己才华横溢,谢姨娘略通文墨,这林辰耀究竟是随了哪个?怎倒极似那辈子脑子都不开窍的正妻?

  只是这时,林二爷还没收了对林辰耀的那点子期盼,总觉着自己再严苛些,手上的戒尺再下重些,说不得林辰耀有日便会突然间开窍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林辰耀的性子越发阴郁得厉害。年岁小的时候本来就是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如今已经静得如汪死潭。

  家中人人都看他不顺眼,连他这母同胞的妹妹都能常常给他脸子看。他心底里明白,这切全是因为自己的不中用。若是中用些,至少能过了童生试,今个儿他也不至于被人待成这副模样。

  可是他想考得好,不代表他真能考得好。

  被林二爷逼得,被谢姨娘恨得,被林画茹挤兑得,他也曾拼死了读过段时间。可即便如此,他仍被林辰宗林辰祖甩去大截。人家个时辰就能消化透的东西,他却需认认真真的钻研,花了整日的时间才能到得别人个时辰的效果。而这样的情况,在林二爷愈加盛怒的火气中,越演越烈,越来越糟糕。

  林辰耀想,他是没有天赋的。没有天赋的人,被强逼得囚禁在书页的框架中,不得脱离,无法挣脱。

  他想,他若是个女子多好。不用背这些个四书五经,也不用记那么多圣贤经论。只须认得几个字,懂得些女子大节大义,明白纲常妇德,嫁了人相夫教子,便可了此生了。

  他羡慕林画茹,羡慕得厉害。

  什么也不做,平日里动动嘴皮子就可讨父母欢心,闲来无事,便绣些花鸟虫鱼,也可惹得他们顿夸。

  他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错。而林画茹不论做的是什么,尽都是对的。

  他日日这么想着念着,几近着魔。

  前日里,他对着镜静坐良久后,转头去研磨。狼毫小笔轻点,他端端坐在镜前,为自己描起眉来,吓得丫头芳芬魂飞魄散,劝阻无效之下,扑通跪在地上拼了命地磕头。

  那日芳芬抖着手将桌上的冷茶端了来,小指蘸了水,点点将林辰耀眉上的墨洗了去,又用帕巾擦了遍又遍,终再看不出来。

  林辰耀问她:“你怕什么?”

  芳芬跪在地上,默默擦着眼角的泪,道:“怕姨娘的罚。”

  林辰耀郁郁望着她,轻声道:“做我这屋里的奴婢,还真是苦。人家有的赏赐,你们从来没有。讨打倒是比别人多了许多。”

  芳芬朝他嗑了几个头,道:“芳芬不稀人家的赏。”

  林辰耀垂了眸子,灰了眼瞳,说:“我将你拨去林画茹拿,又或者让你去别的少爷姑娘那伺候着,可好?你跟着我这些年,倒还不如人家的三等丫头来得体面。”也是他亏了她。

  芳芬怔,不可置信地望着林辰耀,泪水如断线珠帘,碎落地。

  林辰耀别过头去,不看她。她就这么跪在地上,无声无息地哭,句话也不说。

  久久后,林辰耀叹息道:“好罢,我再不提了。你去歇歇泪再进来吧。”

  想起这些,林辰耀回了头去,看了看旁站着的芬芳。

  恰这扭头间被林画茹瞧了个正着,小声奚落道:“哥哥这大丫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不怪哥哥这么眼眼的不断瞧,我都转不开眼来了呢。”

  芬芳姿色不过普通,被林画茹这么奚落,立即手足无措起来。

  林辰耀郁郁地转过眼来,十分难得地回了次林画茹的嘴,道:“还是你这碧玉丫头好看许多。”

  碧玉抿着唇,双目含情,朝林辰耀怯然笑,两颊跟着红了起来。

  林画茹被他这么呛,立即恼怒道:“林辰耀,你该多花些心思在读书科考上!竟瞧到我身边的丫头,难怪你连个童生试都没过,真是丢人极了!”

  林辰耀仿佛什么也没听到,那了几个白果过来,默默剥了起来。

  林画茹无趣,重重哼了声,心道等会儿回去定是要对父亲母亲告上林辰耀这状的。

  另边听着林辰耀林画茹他们兄妹对话的林棋茹,面上不显什么,心里头倒是好笑不已。

  母同胞的哥哥如此不成器,林画茹还好意思在外头这么骂他?林辰耀是二房唯的香火,说来说去,二房两姑娘未来嫁出门去,二房到底还得靠林辰耀撑着。若林辰耀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