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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臣要作死|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9:38:50|下载:臣要作死TXT下载
  “这里,软了,你带我一起走啊。”

  苏默见她可怜,便点了点头,任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正要同湛然说,便听湛然不容拒绝的道:“苏大人请回吧,我有些事同沐御史说。”

  沐小木看着面色阴沉的湛首辅,意识到自己留下必定死路一条,急忙道:“下官见识浅薄,怕是不能与首辅大人沟通,我还是……”

  湛然略微昂起下巴,眼神不善的看着她,沐小木识相的止住了话头,眼泪汪汪的目送苏默离去。

  湛然略一摆手,身后随侍便快速的退了出去,并且体贴的带上了门。随着那扇门的关闭,沐小木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湛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大步朝她走来,沐小木看那架势以为他要动手,吓得急忙捂住脸,结果他只是擦着她的肩膀走到了临窗的软榻旁,撩起长袍就坐了下去,之后便不再出声,只是托腮望着窗外的晨光闹市。

  沐小木知道他生气了,却不曾想怒气那般大,她忐忑极了,犹犹豫豫的蹭过去,小心的立在他身边,想说什么又不甚敢,拼命的努力了半天,终是怯怯的开口唤道:“湛大人?”

  湛然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错了,您不要生气了。”沐小木只好扮乖巧,她垂着眼睑,一副温顺又知错能改的模样。

  湛然依旧望着窗外,丝毫不理会她。

  “我下次不会了。”沐小木试探的又道,“这次只是个意外,昨夜酒喝多了,有些得意忘形。往后再同苏林大人一道,决计不再喝这么多了。”

  湛然不知被她哪个字眼惹怒了,忽而冷笑道:“去抱一坛子酒来。”

  沐小木不明就理,只当他肯同自己说话,便是不生气了,稀里糊涂的就去挑了一坛子将将开封的陈酿,捧到了湛然面前,湛然单手接过,另一只手则将她狠狠一拽,便将她拉上了自己的膝盖。

  沐小木反应向来很慢,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被他牢牢的扣住了腰身,她又惊恐又害羞,一张脸时白时红,份外精彩。她拼命用手去推他,挣扎着要下来。

  湛然不悦的眯起眼,利落的将她反剪双手,快速的撕、开她的外衫绑、在一起。

  “大人,不要……”沐小木明显意识到今日的湛然动了真怒,同往日不太一样,顿时惶恐无措都涌上心头,连连求道。

  “你不是要喝酒么?”湛然居高临下的看着怀中逃生无门的小御史,毫无表情的道,“今日便喂你喝个够。”说罢,便拎着酒坛子朝自己灌了一大口,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沐小木只得张开口,他俯身便吻上沐小木的唇,一口酒被涓滴不剩的渡了进去。

  一口烈酒就这般猛烈的灌了进来,沐小木被呛的不轻,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烧起来,将将咳了一声,又是一大口从湛然的唇舌之中渡了进来。

  “大、大、人……唔……”沐小木说不出话来,湛然的动作很快并且不容她反抗,偶尔逸出的酒顺着她的唇边往脖颈流去,最终濡、湿了她的衣衫。

  几口酒被这样硬灌进来,她几乎要痛苦的哭出来,只是现在她连哭出来的时间都没有,似乎是酒精在空气中作祟,她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只是片刻间被湛然的唇、舌包围,蛮横粗鲁没有一丝温柔,紧接着就是一口烈的烧疼心扉的酒。

  “咳、咳……”沐小木终是剧烈的咳了起来,满口的酒全都由于咳嗽而被挡在了唇边,一路滑落沾湿了她的衣衫。她由于喝进去了太多酒而导致视线都有所涣散,模模糊糊的忽然瞧见湛然带着怒气的冰冷双眸,一哆嗦,便听见布料“刺啦”一声被撕、裂的声响。

  沐小木瞳孔一缩,惊恐的察觉到胸、口的衣料被撕开了,那里的皮肤由于暴、露在空气中而倍觉寒冷,她由于酒精和受惊,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湛然伸出手掌、握了上去,剧烈的刺、激令她弓起了身子,又是害怕又是无措。湛然带着微醺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欲,他凝视着她迷、蒙的眼睛,俯下身,将唇、舌送上了她的胸、口,伸出舌、尖舔、上了悄然挺、立的花尖。

  沐小木一颤,似是清醒了几分,身体里窜过一阵一阵的电流,令她几欲崩溃大哭,她一边摇头一边道:“大人不要,放过我……”

  湛然似是已被酒精所困,失了往日的控制力,此刻加倍了平日的肆意,更加蛮横不容人拒绝,他将沐小木锁在怀里,舌、尖逗弄着她脆弱的一点儿,轻轻舐、咬,吮、吸吞、吐,将她折磨的喘、息连连。

  沐小木几番哀求都未能阻止湛然,身子被他逗、弄的愈加发烫,莫名的渴、望从下、身传来,她什么都不懂,只余害怕,此刻身子被压制不能动弹,陌生的情绪又将她紧紧缠、缚,她的恐惧终于到达了定点,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道:“我错了,大人原谅我,我知道错了。”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砸到了湛然的手背上,湛然这才恍然惊醒,意识到怀中的小御史正在失声痛哭。他拧起眉毛,略一思索,才发现自己方才失控了。他下意识摇摇头,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回失控是什么时候了。

  许是多日不曾碰酒了,方才竟被酒劲带着走了,当真是不应该。小御史哭的十分伤心,他松开她的手腕,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弄的她这么难受。寻思了片刻,蓦然想到这种时候,该是要哄吧,遂将她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后背,道:“没事了,不要哭了。”

  听他如是一劝,小御史双手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哭的愈加伤心。

  湛然将外套脱下,罩在她的身上,有些头疼,哄都哄了,怎的还是哭成这样,他仔细的看着她由于痛哭而涨红的脸蛋,竟升起了一丝十分罕见的后悔。

  甫一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湛然颇为兴奋,这久违的懊恼后悔尽管只有一丝,但也令他十分新鲜。他一边安抚她一边低声的道:“是我不好。”

  小御史哭的正伤心,什么也未曾听到,只是无意识的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可怜。

  湛然叹了一口气,他也有些莫名,未曾想到自己竟会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不痛快总要发泄出来的,藏在心里可不是他的处事原则。只可惜小御史太过软弱,他弄伤了也只好自己好好哄了。

  这桩事,思来想去,仍旧觉得恼火,但是看着怀里的小御史,又觉得后悔。人呐,真是复杂。湛大首辅一边哄着怀里的爱哭鬼,一边凝视着窗外的朝阳,一时之间,颇有些为难。

  沐小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了傍晚,斜阳将窗口的盆栽裁成半片金橘色。沐小木软趴趴的萎在床榻上,一时之间有些发怔,直到双重宿醉的痛苦袭上她的脑袋,先前种种才纷至沓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往事委实不堪回首。

  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亵衣,又抬起袖子嗅了嗅,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使劲搓了搓脸蛋,便利落的爬了起来,东翻西找的寻找能穿的外衣,搜寻一圈也只找到湛然的便服,无奈之下只好套在了身上。

  衣衫质料上佳,奈何太过宽大,她将腰带足足缠了两圈,袖口挽了好几道才终于露出手来。拾掇完毕便往门口走,想趁人不注意赶紧溜出去。

  刚走到门口,门便被推开了,湛首辅稍显愕然的表情在夕阳下添了几分柔和。

  “这是要走?”湛然停在门口,看着明显比衣服小好几个号的小御史,莫名觉着还挺好看。

  “下官告辞。”沐小木冷冰冰的一躬身。

  “哦,这是在跟我置气?”湛然越发觉着自个儿的衣服穿在小御史身上有趣的紧,她勉强伸出来握紧的小拳头都让他升起一股兴奋之感。

  “下官告辞。”沐小木瞪着他,重复道。

  “真有趣。”湛然的眸中倒映着柔光,伸出指尖想戳一下沐小木,结果她脸色蓦然就变白了,别过身子就闪了开来,湛然勾起嘴角,道,“看来今晨我是把你吓坏了。”

  “下官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沐小木说话虽硬气,却藏着分明的害怕,她绷着身子防备着他的靠近,看来果然是对他有了阴影。

  “还从来没人对本官说过恕不奉陪。”湛然逼近一步,便瞧见小御史苍白着脸颊,快速退后了一步,长长的外衫几乎拖了地,这般踉跄而快速的后退,差点踩着布料绊一跤。

  “下官确有要事在身。”沐小木顶着压力,咬牙道。

  湛然抿起薄唇,饶有兴趣的打量她,道:“在这里,唯有本官的需求才是要事,旁的算个狗屁要事。”

  沐小木见他一步一步逼了过来,高大的身子遮了光,令室内愈加昏暗,今晨的梦魇阴影又一起浮上心头,禁不住红了眼眶,退无可退之际,湛然的手指又朝她伸了出来,她悲怒交加,顿时便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湛然好一阵无奈,看着身前又哭成傻子的沐小木,悻悻的收回手指,天地良心,他方才只是想帮她顺顺衣领。

  “好了,莫哭了。”湛然头痛的揉揉脑袋,那边还在抽抽搭搭的不停,心里一烦闷,怒道,“不许哭。”抽泣声瞬间停了。湛然看着憋住眼泪的小御史,缩在宽大的衣服里,一张脸通红,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落下来,忽而升起一丝百年难遇的怜悯之心,便想着哄一哄吧,遂整理了一下脸型,努力和蔼一点儿,手刚伸出去想摸摸她的脑袋,那头又哭出声音来。

  湛然一寻思,不禁怒了,难道他往后都碰不得这家伙了么?缩回手指,她便憋着哭,一伸出去,她就放声哭,几次三番之后,忽然觉得还挺好玩儿,便一戳一戳的逗着玩儿,小御史本能反应,自控力又极差,完全没有办法应对这番侮辱,被玩弄的渣滓都不剩。

  湛然玩腻了,见小御史还是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原谅他了,遂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将冷冰冰的小佛像送出了家门。

  沐小木出门的时候头都不回的跑了,湛然倚在门边看她狼狈的背影,蓦然觉得有些不好,万一小御史哄不会来岂不是糟了?万一往后都不让他碰,一碰就哭成个傻子又怎么办?他哀伤的凝视着夕阳,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棘手。

  沐小木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湛然的衣服换了下来,放在脚底下踩了又踩,踹了又踹才稍稍解了气,收拾一下悲伤的心情和残破的身子,便急匆匆的奔出门去。

  她穿过卖菜的小贩,打酒的老汉,玩蛋的孩童,一路小跑来到了茶社,揪着个小二一打听,便一溜烟的跑上了二楼隔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果然见着了苏默与林贤。

  两人正在闲聊喝茶,见她来了,便招呼她过来坐,沐小木凑过来便拖出一个板凳坐了。

  林贤见她一副疲惫憔悴的样子,摸出个瓷碗,替她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试图掩饰自己早上先开溜的无耻行为。

  “小木,湛大人都同你说什么了?”林贤瞧见她明显打击过重的样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苏默悄悄的侧过了耳朵。

  “湛大人说您二位夜不归宿酗酒成疯,必须得大力整治才行。”沐小木浅浅了啄了一口茶,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林贤失笑道:“我瞧你这模样,是已经被整治过了?”

  沐小木将将喝了一口水,闻言一顿,没能控制好自己,一口水便朝林贤喷了出去,林贤快手快脚,“刷”的一声打开了扇子,拦了大半,仍是有一半喷上了他的脸颊领口。

  沐小木擦擦嘴,没什么愧意的致了个歉。

  林贤抹了一把脸,拿起桌上的丝绢擦了擦手指,恶狠狠的道:“下次再找你算账。”苏默大概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谈正事,便取过林贤的折扇,替他扇脸,看着林贤黑下来的脸色,一脸正经的解释道:“这样干得快。”

  沐小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贤弄干净了自己,白了沐小木一眼,道:“我今早同苏默奔波了一天,可以说有收获也可以说毫无进展。”

  沐小木瞅着旁边神色复杂的苏默,心里一跳,追问道:“怎么说?”

  “今儿个一早,我请了最会查案的荻大人陪我们去了施亦府上,几番追查,锁定了几位有嫌疑的人选。我们多次甄选之后,最终找到了偷试卷那人。”

  “那这是好事儿啊,怎么……”沐小木不解的看着低沉的二人。

  “他……死了。”苏默别过脸,沉声道。

  第34章 阿木·和风日暖

  “死了?”沐小木手中握的茶险些泼出来。

  “嗯。”林贤点点头,“我同苏默查的时候便颇觉蹊跷,因为线索轻而易举的就指向了他,我们也不是没料到这种可能性。”

  “他死了,施大人不是百口莫辩了?”沐小木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瞪圆了眼睛,手指也握了起来。

  林贤立起身,缓步踱到窗边,眺望着熙来攘往的行人,道:“这样说也没错。”

  “怎么像是故意要致施大人于死地一般?”沐小木思索道。

  “大概就是这个目的。”林贤倚在窗口,转过头对沐小木道。

  “据我们猜测,施大人令萧泰入狱,挡了随仁的道,随仁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毕竟这事儿湛然都不管,等于默许萧泰入朝,结果半路杀出了施大人,这种亏他怎么肯吃,自然要一解心头之恨了。”一旁的苏默沉默良久,也是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这人是随仁指派的?”沐小木顺着他的话往下思索,迟疑道,“随仁遣他偷了试题,然后再将他灭口,就是为了弄死施大人?”沐小木说完后,又道:“不对啊,那人偷试卷的时候,随仁还不知道施大人会出此下策呢。”

  “除非……”林贤提点她。

  “除非随仁偷试卷是为了某人高中,稳进朝廷,那人不消说便是萧泰了。”沐小木想了想,又道,“结果却碰上施大人拦路这等事儿,于是便放出消息,再将那人灭口,嫁祸施大人,逼他改口不曾泄题,若他不识相,亦能致他于死地?”

  “恩,差不多是这样。”林贤点点头。

  “是猜测,还是事实?”沐小木追问道。

  “根据我们同施大人的调查来看,大抵是这样没错了。”林贤看了苏默一眼,回道。

  “照这么说,萧泰确实拿到了试题,那么……并不无辜了?”沐小木脑袋一转,惊讶道。

  “似乎是的。”

  沐小木顿时无语了,想起这么多日子的挣扎犹豫彷徨便觉得有些不值,若早知道是这样,根本用不着思前想后弄的一众人都隐晦的开导她。

  “那现下该如何办?”沐小木苦恼的陷入沉思。

  “他不会有事的。”苏默看上去并不焦虑,很是平静。

  林贤扭头看窗外,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一副不是很想听的样子。

  沐小木扭头看着他俩,不明就理的对着苏默道:“怎么说?”

  “我去承认偷试卷的人是我不就得了?”苏默缓慢却清晰的道,“这样施亦就不用死了。”

  “真是胡来。”沐小木一恼,道,“你跟施大人关系这般好,即便你去自首,也不会有人信你的,即便有人信,施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苏默不为所动,依旧很是淡定,道,“刑部尚书是湛然的人,大理寺卿是随仁的人,还有一个是正在窗口赏景的林大人。三个主审官有两个都会帮我的。”

  “林大人?”沐小木不解的看着他。

  “他敢去自首,我就会定他的罪。”林贤撇了一眼苏默,冷冷的道。

  “你们……”沐小木无计可施,只得又道,“湛大人也不见得会帮你。”

  “他不是帮我,是帮他自己。”苏默解释道,“这事儿拖的太久,迟则生变,说不定哪天随仁棋高一招就把萧泰弄出来了,还是尽早结案比较有利。”

  沐小木不知道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心里堵的难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指紧紧捏着茶杯,蓦然往下一顿,低声道:“我先走了。”

  苏默同林贤并未应她,沐小木便撞开大门走了。

  天气转暖之后,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衣衫色彩亦鲜艳了不少。沐小木满腹心事穿过长街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人,被好一顿数落,她直弯腰道歉,心情更加抑郁。

  途径子午河的时候,蓦然想起第一回同施亦苏默相遇,那时的气候便如此刻般惬意,垂杨绿柳,烟轻红软。

  施大人少年般朗润,直嚷嚷着要跳河,而远远立在河岸柳边的男人,正是苏默。

  这一回,苏默终是不嫌施亦吵闹寻死了,他要替他去了,就如同这些年做的一样,沉默却坚定。

  沐小木下意识的往河岸瞧去,那里烟柳漠漠,河水粼粼,模模糊糊之间仿佛还能瞧见苏默的样子,她便不知不觉的迈步前去。

  走的近了才发现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不过往日这里景致好,少不得些许游人学子,此刻却安静的只余微风与斜阳。

  沐小木略有诧异,便拂开细嫩的柳条探头一望,顿时愣了一愣,一人在岸边置了躺椅,正躺在上面仰面晒太阳,一只手臂抬起来,轻轻遮了眼,甚是悠然自得。他深色的衣衫随着风上下起伏,跌落下来的时候便露出了右侧搁在一旁的鱼竿。

  沐小木面色一僵,转身欲走。

  “站住。”那人眼睛都未睁开,只是懒洋洋的开口道。

  沐小木假装没听到,硬着头皮就要走。

  “沐小御史……”那人意犹未尽的止了音儿,喉间泛出一丝轻笑。

  沐小木身躯一紧,不得不定在原地。

  “就这么讨厌我?”男人慵懒的坐了起来,落在身上的嫩黄叶片纷纷滑落,他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惺忪的双眼带着熟睡后的几分迷蒙,看上去既无害且温和,甚至有几分不满足的撒娇意味。

  沐小木不肯转过头,用背影表达了意见。

  “话也不愿同我说了,嗯?”男人揉了揉头发,似是略带苦恼,见她别扭的背对着他,自语道,“果然是哄不回来了。”

  沐小木闻言松了口气,以为他腻味了,便抬脚准备走,蓦然又听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为难响了起来。

  “看来哄人我果然不在行,那只能用强了。”

  沐小木一凛,没胆子走,转过身不情不愿的道:“湛大人。”

  “还是这个管用。”湛然略有得色,道,“过来。”

  沐小木紧闭着嘴唇,不肯上前。

  “罢了,上回的事儿是我不好,别再闹脾气了可好?”湛然见她依旧执拗,竟耐着性子哄了又哄。

  沐小木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扭捏,遂点了点头。

  “过来。”湛然勾了勾手。

  沐小木一点一点的挪过去,见他笑的有些暧昧,便赶紧坐在他身侧的草地上。

  湛然看着身侧盘腿而坐的小御史,又望望自己的膝盖,略显失望。

  “还是不肯同我说话么?”湛然伸出手掌,想摸摸她的头顶,却见她眼中闪过惊惧,快速的别过身子,躲了开来。

  “别……”沐小木脱口而出。

  湛然的无奈的表情在明亮而温和的光线里格外清晰,仿佛隐隐藏着几分难过。沐小木一时之间有些心软,便坐直了身子,道:“我头发脏,怕污了大人的手。”

  湛然收回手掌,垂眸看了她一眼,稍稍叹了一口气。

  沐小木愈加不忍,想了想,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袖子,聊作安慰。

  湛然试探般的将手掌轻按上她的头顶,见她皱着眉,强忍着逃开的冲动接受了,顿时心情大好的勾起了嘴角。“这便是好了,往后可不许闹了啊。”

  “只要大人别再像那天一般,下官绝不敢怠慢。”沐小木诚恳道。

  “方才瞧你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心事?”湛然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

  “还是施大人那桩事儿。”沐小木小心翼翼的道,生怕又惹的他不高兴。

  “声音太轻,不甚清楚,你凑过来点儿。”湛然将耳边侧过去,示意她靠过来。

  沐小木不能理解为何声音太轻不是加大音量而是凑到耳边小声说,不过既然湛大人要求,她也不能不给面子,遂两只爪子扒着软椅的把手,将嘴唇凑上他的耳边,刚要说话,冷不丁他忽然转过头来,那张柔软的薄唇便与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一起,意识在这一刻停滞,只听见子午河一波一波流动的声音,仿佛不断跳动的心口。

  “你也太不小心了,这要怎么赔我?”湛然贴她很近,呼出的气息抚上她的面庞。

  沐小木脸“腾”一下就红了,被他这般一问,竟什么都想不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道:“对不起。”

  随着一声轻哼,后退的趋势便被止了,湛然的手掌扣着她的脑袋,按向自己,道:“本官可没打算原谅你。”说罢,便放肆的吻上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由于紧张错愕而咬住的牙关,寻着她柔软的舌头嬉戏逗弄,她稍稍后退,他便攻势欲烈。

  沐小木被他亲的措手不及,他如此轻车熟路的调戏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沐小木都快要习惯了。习惯总是令人放松警惕,此时的她竟难以推开他,无意识的跟随着他的指引一步步沦陷。神识愈发模糊,只隐隐集中在他专注的那点儿,身子也止不住的发软,若不是他从后面揽着她,她几乎要握不住椅子的把手。

  湛然伸手遮了她的眼儿,见她乖巧的倚在自己手臂上,眸中氤氲,便一使劲,将她抱进了怀里。此时的小御史被他亲的娇喘吁吁,似是无法再张牙舞爪了,她不过同他怄气一日,他便觉得份外无趣,远不如抱她来的实在。

  这个吻着实绵长,湛大首辅依依不舍的离开沐小御史的唇舌,小御史顾不得害羞,揪着他胸口的布料便窝进他胸口喘息。

  湛然失笑,将小御史好生抱在怀里。

  沐小木察觉到他有力的双臂,先前的那番抗拒竟小了很多,真的又被他揽在怀里,到没有想象中那般不能忍受。她喘了片刻,将脑袋埋在湛然胸口,忽而道:“我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湛然的视线落在她稍显凌乱的头顶。

  “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以大人如今的地位,更是不可行差踏错,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可是大人却似毫不忧心,每每闲情逸致,还有空来此钓鱼。”沐小木松开他的衣料,不知该将手放在哪里,干脆交错而握。

  “不在乎便不怕失去。”湛然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沐小木缩了一下未能成功,便认了命。

  “大人可有在乎的东西?”沐小木听他如是说,不由好奇道。

  “以往不曾有,可如今……”湛然看了她半晌,眼睛是罕有的认真。他本就英俊至极,平日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如今他慵懒温和,直看的沐小木心里一跳,说不出的感觉密密麻麻的侵占了胸口。

  “如今怎么?”沐小木喉咙有些干涸,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不知不觉的追问道。

  湛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手指摩挲着她的头顶,仿佛在照料自家宠物一般。

  几次三番之后,沐小木也深刻了解了自己的地位,不过就是这膝上半尺而已。她见他不语,亦不多问,只是湛大人神祗一般没有烦恼,她这等凡夫俗子可少不得红尘纠葛。

  “大人……”她挣扎了片刻,仍是犹豫开口。

  “本官知道你要说什么。”湛然开口道,“本官可以帮你。”

  “真的么?”沐小木一喜。

  “自然。”湛然回的很快。

  “先前大人还不肯的,怎么此番又……”沐小木迟疑道。

  “心情好么。”

  湛大人的心情规律沐小木向来闹不清,他开心她自然也松了一口气,焦虑纠结了这么多日子,听他亲口应了,心里一块大石便落了地,一身疲惫重担便也消弭了踪迹。她心里也暗自奇怪,为何这位喜怒无常又精神分裂的大人能带给她这么强烈的安全感,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却让她觉着他是天底下最可靠的男人。

  沐小木越想越奇异,不由得悄悄望向他的侧脸,不曾想望着望着脸颊竟烧了起来,心口也“普通普通”的跳了起来。她不敢再看,急忙垂下脑袋。

  “陪本官睡一会儿吧。”湛然忽然出声,揽着她的肩头往后一拉,便抱着她躺在了软椅之上。

  沐小木惊呼一声便被他搂在了胸膛上,她挣扎不过,亦知挣扎无用,便乖顺的伏在他胸口,耳朵里传来他平稳而缓慢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撞在她心上,而她自己的心脏,却不受控制一般,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第35章 湛然·大人高兴

  施亦认罪的时候沐小木正伏在一堆卷宗里打盹,睡得正模糊的时候,被跌落在地的砚台惊醒了。

  督察院的天空依旧苍蓝,万里无云格外干净。

  沐小木揉了揉脸蛋,片刻间还未从方才的梦魇中醒过来。她迷茫的盯着前方微微掉漆的木头,一时有些发怔。

  “沐大人?”耳边传来小心的呼唤,声音带着谨慎与敬畏。

  “恩,我知道了,你且去吧。”沐小木深吸一口气,脑袋逐渐清醒了起来。身旁是前来传话的小侍从,立在她旁边显得战战兢兢。她示意他离开之后,便快速的走了。

  侍从是苏默派来的,来之后说施大人已经认罪,三位主审官已经就罪状拟了折子,送去圣上那儿了。

  罪名很是诛心,竟不是先前的泄题买卖试卷,而是出题人施亦的题目大有问题,隐含着对前朝的赞颂,对本朝的不满,藐视朝堂,对圣上不敬,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沐小木稍稍一想,手心便有些出汗。阳光穿过督察院朱红色的大门落在了前厅,将泛灰的地面照亮。

  林大人还未回来,各种细节都不知晓,沐小木不用想也知道苏默定然立在礼部的碧玉屋檐下,眺望着那条长长的游廊。

  至于萧泰,他不认罪却罪证确凿,据悉有数名买卖试题的学子画出了卖题人的画像,画里的人同萧泰十分神似。而画画的考生本被关押在牢中,却在提交证据之后出了狱,很快便消失不见。萧泰的罪名是泄题与买卖试题,也一同列在了奏折上。

  沐小木克制着发抖的手指,弯腰将砚台捡了起来。黑色的浓重色块压在了素白的宣纸上,她看的眼睛疼,便起身离开了书桌。

  出了督察院的大门,往左侧行去,再穿过各个办事的衙门,径自往里走,就瞧见内阁那威严的院落。

  此时官员都窝在各自的衙门里办公,四下十分安静。沐小木从文化亭绕过来的时候,得知湛然此时正在内阁。

  心里的焦虑不安几乎要将她焚毁,她实在没办法坐在那里干等,遂一路跑来找湛然,奈何到了门口,却没胆子推门进去,是以在门口不断徘徊。

  正踌躇,门却开了,就见一个小侍从一本正经的道:“湛大人说了,要么滚,要么滚进来。”

  沐小木一愣,见小侍从斜眼望她,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进去。

  内阁里光线十分好,湛然抱着白团子坐在首位,闭目养神,身边一个小童摊开折子,字正腔圆的念给他听,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那样子很像是睡着了。

  “湛大人。”沐小木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

  “有事儿?”湛然示意小童不用念了,小童机灵的放下卷轴,同侍从一起退出门去。

  “下官没事。”待门重新关上,沐小木咬牙道,“但是心里难安。”

  “若是不信本官,那一开始便不该求我。”湛然语气不善。

  “我信。”沐小木急忙道,“只是,我担心施大人,毕竟这个罪名太过……”

  “你倒是很关心他,这些日子,在本官面前可没少提。”不知是否湛然弄痛了白团子,白团子委屈的叫唤了一声。

  “下官入京之后,承蒙施大人多番照拂,自是对他心存感激。”

  湛然瞅了她一眼,似是忽然不耐烦了起来。

  “大人,施大人他……”沐小木禁不住又问,毕竟劝施亦认这个罪名是她求了湛然后,湛然给指的路,只是如今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救施亦的样子,她虽信湛然,却难免忐忑。

  “罪是他自己认的,你该去问他。”湛然忽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看的沐小木心头一跳。

  “不是大人提点,他怎么会……”沐小木顿了一下,仍是回道。

  “是啊,本官帮他了啊。”湛然偏过头,发丝垂下来盖住了白团子的小脸,它伸出前爪,昂着脑袋,用软软的垫子一扬一扬的拨开那束头发。

  “这么说来,施大人不会死了?”沐小木得了他的承诺,稍稍心安了一点儿。

  “不会死?”湛然轻轻笑了起来,手指顺过白团子的毛,眸光一沉,道,“是死定了。”

  “什么?”沐小木大惊失色,几乎站立不住。

  “施大人求仁得仁,我便帮他快速结案,成就他速死的心愿啊。”湛然云淡风轻,说的很是随意。

  “大人明明答应我……”沐小木脑袋一懵,走到湛然面前,道,“大人不要开玩笑,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湛然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求本官帮他?难道不是帮他快速结案么?”

  “我是求大人救他。”沐小木震惊之余眼眶通红,说出来的声音亦颤抖的不成调子。

  “他想死,我成全他,亦是救人的一种方式么。”湛然瞧见她即将崩溃的模样,不以为然的道,“这么难过做什么?”

  “你……”沐小木气的一时头昏,竟直呼起“你”来,对上湛然蓦然沉下的眼睛,才稍稍拉回了一丝理智,道,“为何要骗我?”

  “骗,从何说起?”眼前小御史的愤怒令他愈加不悦,加重了语气道,“劝施亦认这个罪名的人,可是你啊。”

  “我……”沐小木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觉得脑袋里乱作一团,她没想到湛然在这种事儿上居然也会如此玩笑,她竟一时糊涂要把施亦搭进去了,心里除了悔恨还是悔恨,眼泪扑落落的便掉了下来。

  “好端端的,哭什么。”湛然蓦然起身,白猫“蹭”的一下跳下了他的膝盖,他缓缓走进她,皱着眉毛道,“兴许施亦很喜欢这个结果呢。”

  小御史红着眉毛眼睛,甚至鼻头都是红的,她狠狠的瞪着他,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自责,道:“不怪大人,都怪我自己。怪我没本事,怪我蠢笨,害死了施大人,若是施大人真的被处斩,我就……”

  “怎样?”湛然靠过来,看着身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御史,冷冷的道。

  “我就陪他一起。”沐小木抬头望他,恨声道。

  “那他死定了。”随着湛然的转身,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湛然走回坐塌处,白团子从角落跑过来,蜷缩在他脚边。

  沐小木气他如此把人命当儿戏,正要开口,身后的门却在一瞬间打开了,步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对着湛然施了一礼,对痛哭流涕的小御史目不斜视,敬业的道:“圣上看了折子,龙颜大怒,正发脾气呢。”

  “恩,本官知道了,有劳公公。”湛然似是已然料到了,笑了一笑。

  “哪里哪里,替大人办事是小人的福分。”小太监躬一躬身,又望了望明显不对劲的御史大人,职业素养立刻就上来了,道,“小的先行告退。”

  湛然轻微颔首,目送着他离去,待他掩上门,便转向沐小木,道:“可听见了?”

  “大人好狠的心。”沐小木红肿的眼睛冷笑道,“我竟天真的以为您这样的人会帮我。”

  湛然不置可否,只是打量着她的样子,若有所思。

  沐小木知道再待下去也无用,抹了一把眼泪就往门口走,刚要拉开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人俱都愣了。

  “苏大人?”沐小木哑着嗓子道。

  “……”苏默望着哭肿的沐小木,似是没认出来,先想了一会儿,才道,“小木?”

  沐小木无语凝噎,一看见他,更不知道要怎样同他交待,遂眼泪更加泛滥。

  苏默见她哭的这样凶,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稍稍一哄之后就绕过她走进了内室。

  沐小木料想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便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果然见他径自走到湛然面前,目露凶光,蓦然撩起衣袍,就跪了下去。

  什么,跪了下去?沐小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擦一把泪水,见他仍是跪着,心里更是奇怪,正胡乱猜测着,便见他俯身扣了下去。

  “谢湛大人救命之恩。”

  “什么?”沐小木这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跑到苏默跟前,?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