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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爱能成魔能成疯|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23:32:26|下载:爱能成魔能成疯TXT下载
  坏轿宜峥薜?我要去找他。”

  莫时容紧抿着唇,目光紧紧锁住温从安,隐忍情绪的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半晌后,才不甘心的松开她的手腕。

  感受到稍稍有松动的温从安便迫不及待的挣脱,绕开莫时容朝着大门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她猛然回身,一改刚刚的平静,情绪激动的冲着莫时容吼:“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不要打着这样的旗号来伤害我。”

  不给莫时容解释的机会,一转身又走开。莫时容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抬腿大步跟上,可是这时,温从安又忽然停住回身:“不要跟着我!”

  莫时容凝望着她,却再不敢挪到半分,温从安气鼓鼓的拉开门,再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出去。

  温从安还没走到电梯旁,电梯门便打开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是聪聪,大的自然是钟静言。

  聪聪拉着钟静言的手,一直手不停揉着眼睛,像是刚睡醒,又想没有,总之表情有点儿委屈,鼻头红红的。

  钟静言一眼便看到温从安,松了一口气同聪聪说:“找到妈妈了。”

  “聪聪。”温从安轻唤一声,聪聪便甩下钟静言,朝着她跑过来。

  温从安抱起聪聪,笑着同钟静言道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关系,不过,”钟静言犹豫的顿了顿,微微笑着看着温从安:“聪聪非常缺乏安全感,睁开眼睛看不到你,就开始哭着找你。从母亲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多考虑,不要做伤害他的决定。”

  聪聪紧搂着温从安的脖子,小身子趴在问从哪怀里,那姿势仿佛在害怕妈妈离开一样。温从安搂紧聪聪的小身子,笑着同钟静言说:“谢谢,我会的。”

  温从安抱着聪聪走回房间,虽然怀里抱着他,看着他完好无损,可是回想着钟静言的话,温从安还是觉得难过。聪聪的不安,都是作为父母的他们造成的,既然生下了他,就要为他负责,不能因为自身彼此的原因,而再度伤害到无辜的孩子。

  钟静言莫易坤一家继续留在岛上度假,莫时容和温从安带着聪聪现行回国。飞机上,聪聪和温从安坐在一起,莫时容与温从安之间隔着过道。

  温从安一直关注着聪聪,为她吃饭、陪他画画。聪聪拿着一套画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玩的不亦乐乎。偶尔聪聪会提出要求,温从安得按照要求在纸上画出来,这让毫无绘画天赋的温从安觉得为难。

  聪聪终于累了,温从安收起画笔,为他安置好一切,好让聪聪睡得更舒服。

  这时,从左手边,忽然出现一张纸。温从安瞥了一眼,看到纸上写着两个字:“无聊吗?”

  温从安没有理会,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将纸对折一下让在小桌上。跟着,有一张纸递过来:“聊天?”

  温从安依照之前,把对折的纸放在桌子上,她的态度一目了然,可是莫时容仿佛看不出来一样,继续我行我素。这次递过来的,是一张律师行出的简单的资产统计单。

  温从安瞥了一眼,看到莫时容的名字,还有好多零,先是一惊,随即四顾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便赶紧将单子对折几次,叠好之后放进随身的小包里。这之后温从安依然心有余悸,缓缓松了一口气,轻咬着唇偏头看莫时容,他正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眼睛微弯,唇角含着笑意。

  这个疯子怎么能随便把身家资产往外拿?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打击报复不太可能,但是绑架勒索谁能说得准?万一聪聪别盯上怎么办?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温从安依稀看到他有很多房产,还有不少的持股和投资,具体的数她没有看清,但是不会是小数目。

  莫时容说要自己的一切都向温从安坦白,那么第一步就是让她清楚他们家有多钱。莫时容挥动着马克笔,将写好的纸又小心翼翼隔着过道塞给温从安。

  “这一切都是你的。”

  温从安冷哼着假笑。面对温从安这样的态度,莫时容依然不急不躁,以前的温从安很少看到他笑,可是现在他温柔含笑的样子频频出现,这满目的似水柔情,温从安压根不敢多看,怕自己会慌乱,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莫时容连续写了好几张,分别一一塞到温从安面前。温从安没有阻拦,但是也不会主动接过来,总是垂着眼皮不动声色的看完,再不动声色的一一收起来。

  “莫时容就是陶睿。”

  温从安轻抿着唇,虽然已经知道,可是莫时容亲口承认,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些冲击。比如,她开始觉得莫时容当真要对她坦白一切。

  “十岁之前,我一直是陶睿,十岁之后,我才是莫时容。”

  这话让温从安忽然觉得摸不到头脑,还没等她细细发掘其中蕴含着什么意义,莫时容已经将另一张纸递过来,上书:“我是莫家的私生子,母亲死了之后才被接回莫家。”

  温从安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莫时容会是这样。她缓缓的偏过头,看到莫时容握着马克笔,正在写着什么,眉眼间认真尽显。

  “我绝不会让聪聪成为第二个我,不会让他成为私生子,更不会让他认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做母亲。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对聪聪的。”

  温从安握着纸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与莫时容,隔着过道凝望着彼此。温从安再无不屑和冷漠,而莫时容收起笑意,神色认真,紧抿的唇像是在努力像她证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对她的心也是真的。

  所以说,她曾经的那些担心都是不存在的,可是,他从未讲过啊,让她这些年生活在痛苦之中。他还有多少事情在隐瞒着她?她从过去到现在,都不了解他,她不敢妄想以后。过去发生的一切痛苦与苦难,让她根本没有自信畅想与他的将来和以后。

  82晋江独家82

  温从安望着那双墨黑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他们之间的恩怨种种,忘记了他的所有不好,只觉得心一阵阵的抽疼。他凝重的眉眼间没有哀愁,只是在这一刻看起来有些无助,有些脆弱,有些让她忍不住的想念那个强势笃定的莫时容。

  飞机上的广播在这时忽然响起,乘务长提醒乘客们飞机即将降落,希望大家做好降落准备。

  温从安如梦初醒,慌忙收回目光坐好,想起身边的聪聪,于是倾身过去,轻声唤醒他,并且将他身上的安全带扣好。

  聪聪动了动身子,不情愿似得哼哼了两声,依然不愿意睁开眼睛。聪聪的脸色有点儿苍白,可是脸颊又有些淡粉。温从安探身,手抚着他的额头,竟然发现额头滚烫的厉害。

  温从安慌了,换了另一只手过去,发现并非是错觉。聪聪发烧了。

  聪聪这时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很快又合上,声音像蚊子般有气无力喃喃:“妈妈,我不舒服。”

  温从安解开绕在聪聪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用毯子将聪聪牢牢裹住。

  “怎么回事?”在一旁的莫时容看到温从安焦急的样子,干脆起身站过去。

  温从安紧抱着聪聪,慌乱无措抬头说道:“额头好烫,怎么办?聪聪好像病了。”

  “先生,麻烦坐回原位,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开始下降了,”漂亮的空姐走近,并且礼貌的提醒道:“小姐,请不要抱着孩子,这样很危险。”

  温从安无助的看着空姐,无措的摇头:“他生病了,很不舒服。”

  空姐俯身摸了摸聪聪的额头,仍然坚持:“请您把孩子放回座位,我们马上就着6了。”

  温从安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她的宝贝病了,他很难过,她要抱着他。

  空姐左右为难之际,莫时容俯身抱走聪聪,解开温从安身上的安全带,并且把她从位置上拽起来,将她安置到他原本坐的位置,不容反抗的说:“扣上安全带乖乖坐好,聪聪我来照顾。”

  聪明的空姐随即出手帮忙,替温从安扣好了安全带。

  莫时容将聪聪放回座位上,用毯子裹住,手再度抚上聪聪的额头确定温度。莫时容抿着唇,回头同空姐说:“麻烦拿一杯热水过来,若是有棉签的话,麻烦一起拿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空姐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从未见过聪聪生病,温从安自然是慌乱着急,莫时容虽然也担心,但是照顾聪聪毕竟是老手,自然平静的多。最近聪聪已经很少生病了,温从安回来这近两个月间,这是第一次生病。莫时容推测,也许是最近辗转奔波太久,年纪还小的聪聪有点儿扛不住。想至此处,莫时容觉得很对不起儿子。

  飞机安全抵达北京国际机场,莫时容单手抱着聪聪,一手牵着忧心忡忡的温从安,从通道快速离开。接他们的车已经在机场外守候多时,三人一上车便直奔家的方向。

  莫时容在路上联系了童医生,他们到家时,童医生也恰好赶到。

  正如莫时容之前推测的那样,聪聪之所以生病,很大原因是最近太累,饮食也不如往常那样规律。好在只是发烧,另外伴随着有些腹泻,并没有其他症状。

  童医生和温从安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面,童医生早就听说温从安回来,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天虽然见到了,可是温从安一颗心记挂着聪聪,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童医生想反正来日方长,有聪聪在,还怕她会离开吗?

  聪聪的热度一刻不退,温从安就寸步不离的守着,连饭都没有心思吃。

  这是温从安第一次面对着生病的聪聪,往日聪聪神采飞扬精神百倍的样子看多了,面对着神色憔悴有气无力的聪聪,温从安觉得束手无策,更觉得担忧难过。她知道聪聪自小生病多,她不知道这些年照看着总是生病的聪聪莫时容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换成她,也许早就扛不住了,她希望自己能代替他生病,她只愿看到他玩闹嬉笑,不愿看到他被病痛缠绕。

  晚上,稍稍降下的温度又卷土重来,莫时容安慰她这是常有现象,可是温从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看着聪聪不舒服的哭闹,她恨不得陪着一起哭。

  一整夜温从安和莫时容都守着聪聪,后半夜,温度总算降下来,累坏的温从安双手握着聪聪,在床边睡着了。

  莫时容将被聪聪蹬开的被子拉上,将他团团裹好。调暗床灯亮度,打横抱起睡着的温从安,走路极轻的离开聪聪的卧室。

  莫时容把温从安抱回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可是她却紧拽着他胸前的衬衫,随后听到她似是梦话又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喃:“聪聪退烧了吗?”

  眼前的温从安依然紧闭着双眼,紧拽着他衬衫的动作泄露了她此时的不安和忐忑,睡着的她眉头依然紧皱着,一颗心还记挂着聪聪。莫时容和衣在她旁边躺下,手指轻柔的拂开她脸颊的碎发,声音极轻极柔的说:“退了,他很好。”

  温从安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随即又向他怀里拱了拱。莫时容顺势抱住她,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这一刻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所有疲惫和辛苦全都烟消云散。

  他终于再一次将她抱进怀里,和曾经夜夜抱着她入睡时的动作一样。抱着她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没有她的夜里,他总是失眠。窗外那一轮圆缺复始的月亮,见证着他每一晚的痛苦与挣扎。

  清晨,温从安从沉睡中苏醒,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手扶着发沉的额头,眼睛酸涩难耐。温从安环顾四周,目光渐渐聚焦,心也在收紧,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间最陌生又最熟悉的房间。

  她曾经在这间房、这张床,抱着那个男人,夜夜入眠,后来,他们劳燕分飞。可是,她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聪聪!

  温从安忽然拉开被子跑下床,赤脚夺门而出,熟门熟路直奔聪聪房间,可是聪聪竟然不在。

  做了母亲的人,心绪被孩子牵动,思考能力也会变得羸弱,比如这一刻,她竟然想到的是聪聪病重被送到医院。

  温从安即刻转身,匆匆跑下楼,心急火燎的穿过偌大的客厅。

  “妈妈!”

  一声清脆且熟悉的喊声,让温从安忽然停住。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身,看到餐厅里坐在餐桌前手里挥舞着叉子的聪聪。

  温从安二话不说的急忙跑过去,在聪聪面前半蹲下,先确定他已经退烧,随后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聪聪拨浪鼓似得摇头,把叉子举到温从安面前:“妈妈,吃早饭。”

  温从安终于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聪聪的小脑袋。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温从安偏头,看到眉心紧蹙的莫时容,再低头才注意到脚上没穿鞋,而且此刻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温从安刚想开口解释,脚下一空,人已经在莫时容怀里。

  温从安大囧,隔着莫时容的肩膀看到聪聪捂着嘴巴咯咯的笑。温从安捶着莫时容的胸膛,低声道:“快放我下来,聪聪在看着呢。”

  “对,聪聪在看,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莫时容垂眸望着她,半威胁道:“不然待会儿我会做出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温从安忙敛眉闭嘴,整个人僵僵的不敢再动分毫。莫时容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笑,将温从安抱紧,阔步走回客厅,亲手替她穿好拖鞋才算作罢。然而这时的温从安,已经不知道下一刻该如何面对儿子的笑容和疑问。如果他问:爸爸为什么抱你?或者,妈妈这么大还要爸爸抱,羞羞。温从安扶额,她可怎么办?!

  莫时容却像是丝毫不在意,牵着她的手回到餐厅,体贴的为她拉开椅子。温从安一坐下来便默声奋战眼前的食物,根本不抬头。只听到父子俩人的对话。

  莫时容:“爸爸待会儿要出去,妈妈在家陪你。”

  聪聪声音洪亮的说:“太好了!”

  莫时容:“不想继续生病吃药,就乖乖听妈妈的话。”

  聪聪利落的答应:“好。”

  莫时容:“不许惹妈妈生气。”

  温从安:“……”

  莫时容:“不能欺负妈妈。”

  温从安越听,越觉得不对,抬起头刚想反驳,便看到莫时容推开椅子站起身,离开前在聪聪脸颊轻轻一吻,随后,他绕过餐桌停在她身边,温从安暗觉不好想撤身拉开他们的距离,他已经俯身轻啄她的脸颊。

  温从安的脸瞬间便红透了,目光还恰恰和他撞在一起,她分明看清了那其中的笑与得逞,还有浓郁的宠溺……

  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这么亲密!温从安想挑明,可是碍于聪聪在场,她只能硬生生把话吞进肚子。

  莫时容捏准了温从安不会在聪聪面前说什么,于是更加得寸进尺的抵着她的额头:“我去趟公司,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嘴角噙着浓浓的笑,轻声唤:“乖。”

  83晋江独家83

  病初愈的聪聪生龙活虎,和昨天病殃殃的小可怜简直天差地别,温从安感叹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同时也谢天谢地她的宝贝没事。

  趁着聪聪午休,温从安去了一趟医院。亚洲巡演结束后,舞团大部队启程回伦敦,而温从安却和大家兵分两路,和莫时容、聪聪一起回国,她这样做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聪聪,另外一个,便是为了保外就医的温尚良。

  原本温从安打算回国后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温尚良,可是聪聪忽然病了,让她抽不开心思和时间,虽然很不孝,但她必须承认,聪聪对她来说,比父亲重要。也许这是每一个为人父为人母都会有的感受,在他们心中,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孩子,所以他们可以不记回报的将全真心的爱倾注在孩子身上,只希望他们能过得好。

  温从安抵达医院,心怀着紧张忐忑的情绪走在通往病房的走廊。

  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温从安推开病房们。病房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的正是她有五年没有见到的父亲,温尚良。

  温从安在病床前站定,垂下的眸子里很快便蓄起泪水。虽然想象过他的样子,可是当真正看见时,她还是心痛的无以复加。他的头发全白了,闭着眼睛的他像是睡着了,脸上不满了皱纹,眼眶和脸颊凹陷,几乎是皮包骨头,可以想象被子下的他定是瘦骨嶙峋。

  时隔五年她终于见到父亲,可是早已经物是人非,那个曾经可以呼风唤雨的弄权者,亲手断送了得到的一切,他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结果却是如此下场。他犯过很多错,如今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被病魔缠绕,每日活在痛苦中。

  病床上的人似乎是意识到有人来了,于是他转醒,眼皮颤抖着,非常缓慢的才将眼睛睁开。目光渐渐在温从安身上聚集,整个人也开始变得不平静。

  他的眼眶湿润了,他努力挣扎着,被子下的手竭尽所能的想伸出来,可是他用不上力气,他想出声喊,但是发出的只是嘶哑刺耳的呜呜声。

  温从安偏首抹掉眼角的泪水,努力笑着说:“爸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温尚良目不转睛的看着温从安,苍老无光彩的双眼中闪烁着晶莹。能看出他此时心情很激动,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和女儿说话,连握着她的手,都办不到。

  温从安看出他的挣扎,矮身在床边蹲下,安抚说:“不要急,我不会离开的,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康复。我会把家里收拾干净,等你出院。”

  温从安发现,父亲的病远比她想象的严重。没有人告诉她,父亲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温尚良的看护是为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不是本地人,看起来忠厚老实。看温从安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患者的女儿,仿佛为了让她安心似的,看护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拿出他的几份资格认证,以此来证明他的职业能力。

  温从安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接,而是笑着说:“您多虑了,既然请了您过来,就不会怀疑您的能力。我爸爸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希望您能好好照顾他,钱这方面,不是问题。”

  “是,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的照顾老爷子,莫先生都已经交待过了。”

  莫先生……莫时容!

  温从安暗暗叹气,偏头看向温尚良,他仍然发出呜呜的声音,神情看起来有些着急,像是有很对话要说。

  温从安再度在床边蹲下,安抚父亲道:“爸爸,不要着急,想说的话以后说给我听也不迟,反正以后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机会和时间还有很多。”

  温尚良终于平静了一些,温从安微笑着同父亲说:“我去见一下主治医生,您在睡一会儿。”

  按照看护的指示,温从安很快变找到了医生办公室,可是主治医生并不在,接待她的是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医生,不过也非常认真尽责,将温尚良的所有情况奚数说给温从安。

  因为糖尿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阶段,没有胰岛素等于要温尚良的命,同时,还有非常高的血压。就在刚从监狱转移到医院时,温尚良突发脑溢血,人虽然抢救过来,但是身体右半侧失去直觉,也就是所说的偏瘫。医生很明确的告诉温从安,温尚良的病是没有办法完全康复的,糖尿病和偏瘫,都不是动动手术就能治愈的病。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医生将这番话说给她听时,温从安还是受到了一些冲击。不过好在,只要好好照顾,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对温从安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从医生办公室离开后,温从安又到病房陪着温尚良,直到晚饭前,温从安才从病房离开,可是一出门,却碰到了程子渊。

  程子渊手捧着一束花,他们看到彼此,皆是愣了一下。

  “你回来了,听说巡演很成功,恭喜。”程子渊率先打破沉默道。

  温从安礼貌的微笑:“谢谢。”

  程子渊说:“听说温叔叔保外就医,我过来看看他。”

  温从安不解的问道:“你不恨我爸爸吗?是他逼程叔叔走上绝路的。为什么还要来看他?”

  程子渊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不恨我爸爸吗?他曾经绑架你,还差点杀了你。”

  程子渊的话问住了温从安,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程子渊看着手里的花,说道:“稍等我片刻好吗?我进去看看温叔叔,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温从安毫不犹豫的摇头回绝:“不用了,我还有事情。”

  程子渊以为这只是温从安编出来的借口,于是继续说:“就当是普通朋友,和朋友吃饭也不赏脸吗?”

  温从安缓了口气说:“做朋友,这我也想过。但是当年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再加上父辈的事情,看到你我只觉得很抱歉,根本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和你做朋友,抱歉。”

  温从安说完,不给程子渊任何再开口的机会,转过身匆匆走开。

  程子渊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仅冷笑自嘲。还在想什么呢?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早在多年前,她就不再是你的了。在你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她时,她就注定了不会属于你。

  温从安回到别墅,发现莫时容已经回来,他并没有问她去了哪里,而她也没有向他报告行程的义务。

  聪聪看到温从安便从沙发上跳起来,高兴的喊:“妈妈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这一声几乎将温从安的心融化了,她走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抱歉的说:“对不起啊妈妈回来晚了,聪聪是不是饿坏了?”

  “没有,”说着,聪聪有用小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快去洗手,我和聪聪在餐厅等你。”莫时容说完,单手抱起聪聪,从温从安身边经过时,还不忘亲昵的搂一把她的腰。

  温从安几乎被定在原地。只是轻轻搂了一下而已,她就脸红的厉害。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低着头快步走向客厅另一侧的洗手间。

  “妈妈怎么了?”聪聪趴在爸爸肩膀上,不解的问。

  “没事,”而后又说:“妈妈在害羞。”

  晚饭之后,莫时容抱着聪聪去洗澡,原本温从安想为聪聪洗澡的,可是莫时容怕她太累,坚持要她休息。

  温从安在客厅沙发前坐下,脑子里乱乱的。再住下去,绝不是明智之举,莫时容会让她越来越没有分寸,连底线,也会变得模糊。

  温从安决定,哄睡聪聪后,就去酒店。回国之前她已经订过酒店,约定回国当天住进去,现在房间恐怕已经被取消连。不过现在并非旅游旺季,找家有空房的酒店应该不是难事。打定了主意,温从安看了眼时间,算好聪聪差不多洗完澡,她便起身朝二楼走去。

  刚走到聪聪卧室门外,就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嘻笑打闹声,这声音温暖极了,闯进温从安心里,让她向往,让她想珍藏起来。

  莫聪聪午觉睡了很久,这会儿根本没有睡意。于是温从安和莫时容陪他玩了好久,他才渐渐扛不住,并且主动提出睡觉。

  终于,聪聪睡了,温从安也累的精疲力竭,可是再看莫时容,却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明明年纪大了,身体素质怎么会这么好?温从安不禁拧眉想着。

  调暗了卧室的灯,温从安和莫时容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温从安停下步子,声音平缓的说:“今晚开始我住酒店,明天早上我会在聪聪睡醒前赶过来,这点你放心。我的行李有点儿多,今晚就先放这里吧,明天我再……喂你做什么?快放手。”

  莫时容进拉着温从安的手,拽着她走:“这么晚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说着,他们已经停在一扇门前,莫时容推开门,“这是一间客房,我已经让他们打扫干净,你的行李也放进去了,你可以现在这里住下。”

  温从安咬唇思量片刻,带着一丝犹豫的小声说:“我觉得我还是……”

  “就当是为了聪聪。”莫时容打断,凝视着她,声音黯哑低沉,语气中夹着央求。

  温从安张开的嘴巴,最终还是合上,轻声同莫时容说了声谢谢,便走进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温从安有些疲惫的贴在门板上。很短的时间内,她想到了很多。想到聪聪,想到父亲,想到莫时容,想到……他尴尬又无人可诉的身世。那天他带给她极大冲击的消息,因为聪聪生病,而一度让她无心顾及。

  温从安端详着眼前的门板,手犹豫着放在门锁上。温从安紧抿着唇,良久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扭动门锁打开门,然而莫时容竟然还在。

  他侧身倚在门框上,头微垂着,逆着光而立,背后的光将他周身映射出裹了暖意的光色。莫时容也没有想到门会再度打开,抬眸看向温从安时,眼眸中有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惊喜。

  温从安哑然片刻,稳了稳声音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莫时容望着她,眉眼间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等你。”

  温从安垂眸躲开他的目光,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刚好,我有话……”

  温从安的话才说了一半,莫时容已经俯身过去,偏头封上她的唇。温从安那双漂亮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不可思议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而她分明看清了他的近在咫尺的眼睛,墨黑的双眸中映着她,只有她。

  84晋江独家84

  温从安差一点就沉溺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而她也确确实实把莫时容推开。

  莫时容并没有强势的势在必得,所以温从安那一推,把他推了一个趔趄。他好看的眉眼间还蕴着笑,含着情,默默看着她。

  温从安没好气的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嘴巴,莫时容却又凑过来。温从安警惕的睁大双眼瞪着他,手背直接挡在唇前,看起来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莫时容离她已经越来越近,温从安摸到门板边缘,用力推着想要把他关在门外,可是门板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一般。温从安低头才看到,他的鞋子抵在门板上,而他还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着她,确切的说是有一种炙热的眼神,凝视着她。

  莫时容忽然翕动薄唇,声音极轻微哑着问:“你刚刚,打算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他这一抱已经让温从安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她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影子,胡乱的想着她刚刚想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温从安努力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双手推着他的手臂:“你、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嗯。”莫时容抿唇应着,手臂上的力道却未松分毫。

  温从安察觉出他眼中神采细微的变化,于是在他再度拉近距离之前,双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呼吸变得有些喘:“你说……不会对我做什么。”

  莫时容无奈的垂下眸子。温从安听到了他轻声的呢喃:“最近我说了好多话,从安,你怎么偏偏只记得这句。”

  莫时容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抚着她乌黑细软的头发,“休息吧。”

  “嗯。”温从安咬着唇轻应一声。关上门后,温从安才猛然想起,她本想,和莫时容说一声谢谢的。谢谢他照顾聪聪,谢谢他保释了她的父亲。

  唉……温从安揉着头发轻叹,拖着步子走到床边,扑倒在床上,懊恼的闭上眼睛。她的立场怎么能如此羸弱、如此不坚定?以后的路还很长,有聪聪在她注定要和莫时容有接触,一开始便已经这样,那以后还怎么办?

  温从安的手指不禁覆上唇瓣,虽然只是嘴唇的触碰,虽然只是短暂一瞬,可是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呼吸,还有那熟悉的吻……

  温从安快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用手腕的丝带三两下便将头发梳在脑后,走到墙边,手臂贴着墙根翻身倒立。在伦敦这些年,每次情绪烦乱复杂,她都会用这种办法来平复心绪。

  温从安算是在莫时容的别墅住下了。

  在那一个吻之后,第二天的温从安努力忽视莫时容的存在,全心全意都在聪聪身上,早上陪他吃饭,送他去幼儿园,下午再到幼儿园接他回来。

  送过聪聪到幼儿园,温从安便前往医院陪伴父亲。

  昨天她离开之后,温尚良不再向之前那样平静,一直呜呜的想说什么,能够活动的手总是从被子下伸出来,胡乱的挥舞着。看护一直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才想到,也许他是想要找东西。

  看护翻遍温尚良简单的行李包,最终从一件外套里找到一封折叠的信,封口密封着,封皮上写着“从安亲启”。看护把信抵到温尚良眼前,问道:“是这个吗?一封信。”

  温尚良那被皱纹布满的眼睛看着看护手里的东西,很费力的才看清。眼眶慢慢变得湿润,他努力指着信,指着信上的名字,呜呜啦啦的说着。

  看护心领神会的点头:“我会把信交给她,你放心。”

  于是隔天温从安进到病房,看护便第一时间把信交给了温从安。当时刚好医生查房,温从安便匆匆将信放到包里,并没有立刻拆开来看。

  查房之后,温从安又和主治医师谈了温尚良的治疗计划,中午时分,才回到病房。

  温从安陪着温尚良一起吃了午饭,和他简单讲了这几年的生活,讲她在伦敦的发展,挑着好消息,讲给温尚良听。温从安没有告诉他,她已经有了孩子,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像他解释孩子的爸爸。她想,父亲对莫时容也许还存在着怨恨,而他现在不能说话,她也不清楚父亲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午后,温从安从医院离开,打算赶回她在京城的家。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温从安已经决定从伦敦皇家舞团辞职,为了聪聪,也为了父亲,她要留在国内。温从安这样做,等于放弃了更好的发展,放弃了前途,国内再怎么样也比不了伦敦能够提供给她的机会,但是温从安很坚定。托尼则劝她再好好考虑,可是温从安拒绝考虑,电话彼端的托尼简直是痛心疾首,惋惜又感慨。

  房子已经空置了许多年,需要彻底清扫,很多东西需要更换。温从安早晨便预约了保洁服务,打算把房子彻底清扫,更换老旧的东西,而她也打算搬回来住,一直住在莫时容哪里根本不是办法。

  聪聪对于温从安要搬走这件事,表现的非常的抵触,像是温从安要消失一样,抱着她的双腿,哭的撕心裂肺。温从安几乎是瞬间,就动摇了。

  “川川的、妈妈、和川、川在一起,为、为什么妈妈要离、离开聪聪?”聪聪拽着温从安的手,一只手不停的揉着眼睛,非常不理解一般,抽噎着问。

  温从安抱起聪聪,紧抱着他的肩膀,声音呜咽:“妈妈不走,聪聪乖,不要哭,妈妈不会走的,妈妈永远陪着聪聪。”

  温从安不想伤害聪聪的,原本她准备慢慢同他讲,他们只是不住在一起,但是聪聪每天还能看到她,她可以一直陪着他从早到晚。不过,聪聪这一哭一闹,彻底断了温从安搬走的念头,所以为了聪聪,什么局面她都可以面对,不论何种情况,她都能接受。

  温从安紧抱着聪聪,一声一声哄着。聪聪窝在她怀里,虽然已经停止哭,仍然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和眼睛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可是小手,紧紧抓着温从安的衣服。

  聪聪还很小,从小妈妈便不在身边。妈妈不在时,他想念妈妈,看妈妈的照片和视频,努力用画笔画出妈妈的样子,同样他也习惯了没有妈妈的日子,所以即便是只有爸爸,他也生活的很好。但是现在,他有了妈妈,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妈妈再离开,对聪聪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温从安妥协了,一切为了聪聪。温从安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的认识到,没有她,对聪聪来说,是怎样的伤害。聪聪没有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这让温从安充满愧疚。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许多多翻入杂乱的思绪充斥着温从安的思想,那封被她塞进皮包里的信也因此被她彻底遗忘。

  就在温从安辗转反侧睡不着之际,床上的她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温从安拥着被子坐起来,跟着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是我,有话说。”

  是莫时容。下午聪聪哭的时候,他并不在家,这么晚还来敲门,肯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温从安有些胆怯的下床,走到门口,沉下一口气打开房门。感受到他的阴影罩过来,温从安不敢抬头看他。

  莫时容没有说话,而是递过来一个移动硬盘。温从安不解的看着,抬眸问了一声:“是什么?”开口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完全不像是她的声音。

  莫时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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