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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狼之恋|作者:右代宫少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0:23:24|下载:狼之恋TXT下载
  突然有极细的yi道亮光出现,那是在出口处供人窥探外面情况的气眼,曾经星靥就是通过yi只这样的气眼,看到了被缪太后杀死的元熹。

  秘道出口原来是元庆的卧房,星靥屏住呼吸凑到气眼边往外看去,床边的地下放着yi只盛满了水的大木盆,盆里热气腾腾,象是有人正准备沐浴,再看地下四处是水,脱下的衣衫也堆在yi边的几上,想必是已经洗完穿好新衣服离开了。仔细听了又听,没有任何动静,星靥咬紧嘴唇推动消息,yi只檀木镶玉雕花的落地挂屏无声内陷,空出仅容yi人出入的窄缝,星靥走出去,反手立刻把挂屏再合紧。

  脚步刚刚站稳,木盆里突然yi阵哗啦啦的水声,yi个人从水底浮上来,冒着热气的清水从他仰起的脸颊两边流下去,披散着的长发带着水流,乌黑地披泄在他宽阔的双肩上。征南王爷海苍狼适意地靠着盆壁坐着,在水珠滑过眼睛的时候眨了眨睫毛,对星靥似笑非笑地曲了曲嘴角。

  星靥吓得差yi点坐倒,她看着水面上海苍狼精赤的胸膛,嘴唇哆嗦着:“你,你故意的”

  海苍狼笑笑:“以前你对我说过这条秘道,我估摸着你今天要过来找我,怎么来得这么晚”

  “你你你,”星靥怒道,“你在水里躲多久了”

  海苍狼耸耸肩:“你喘息的动静那么大,隔着墙都能听见,我没躲多久。”

  星靥不想和他多理论:“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了,请你想办法救救我的堂兄他们”

  海苍狼从水里摸出yi块软巾,撩水在胸膛上擦拭:“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再说我现在被关在东宫里自身都难保,要怎么去救别人。”

  “你有办法的”星靥咬咬牙,“我都知道,董国舅告诉过我,这yi切都是你安排的,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丢开他们不管”

  海苍狼抬起两只清亮的眼睛看向星靥:“董国舅那种人说的话你也相信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所以编出yi套我是幕后主使人的谎话来骗你。”

  “董国舅不会骗我的他们都不会骗我我求求你,现在不是分辨这些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能见你yi面,救救星垣星枫他们,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他们去找握奇经也是为了实践对你的承诺啊”

  海苍狼笑意变冷:“好笨的孩子,到现在你还没有变聪明yi些,我以为你在父皇身边,多少可以向他学到yi点智谋。现在也只有你还记得你们燕国为对我的承诺,别的人恐怕都已经忘了星靥,羌州那些想把你和父皇yi起杀死的人,别告诉我你没怀疑过他们的用意。尉元膺星垣那些人,不仅把我当成了傻子,而且把你当成了弃子,现在你还在为他们说话,真是可笑”

  “我们燕国人不是背信弃义之辈”星靥低吼,“你别把这种罪名栽给他们,看在他们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救救他们吧”

  海苍狼把两条结实的手臂抬出水面,搭在盆边上,仰仰头,长长地出了yi口气:“我答应过尉元膺,只要他做到了我说的两件事,以澜沧江为界,我便与他分国而治。可你们燕国人得寸进尺,倚仗着我的扶持,竟然有了可笑的复国之念,不仅害了自身,也连累我被关在这东宫里。现在他们落在父皇手中正合我意,我不会救他们的,你不用多费口舌了。”

  “元膺”星靥yi激动,唤出了这个名字,随即紧紧咬住嘴唇,无奈地摇摇头,“别这么冷酷,征南王爷求你求你了”

  门外响起yi阵缓慢的脚步声,海苍狼眉梢yi动,立刻从水里站起来,在星靥惊呼声逸出嘴边之前揽抱住她跃进yi边的床上,抬手拂下床帘,湿湿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右手的食指按住她的嘴唇,无声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声音是几名宫女走了进来,yi见盆里没人都咦了yi声,海苍狼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星靥,突然把手摸按在了她的胸口上,星靥啊地低叫了yi声,嘴唇随即被他的嘴唇堵上。宫女们yi听动静都低笑着迅速退了出去。等她们走远了,海苍狼才松开口,敏捷地抓住星靥甩向他的巴掌。

  星靥切齿低吼:“松开我”

  海苍狼身上的水沾湿了星靥的衣服,他握紧她的手,好半晌,低沉地说道:“还在恨我,是吗恨我当年没有把你留在太冲,恨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到星宿海去救你,是吗”

  yi滴水从他发梢里落下,恰好落进了星靥的眼睛里,她猛地偏过头,喘息着,把那滴又从眼眶里流出去的水珠擦在枕上。海苍狼喉间吞咽着,握住星靥的手腕,把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这此年轻的男性的身体如此结实修长,光洁的皮肤底下是有力的肌肉和骨骼,海苍狼牵着星靥的手,从左肩向下缓缓流连,极慢极慢地抚过整片背脊,滑过精瘦的腰身,向下yi直停在了右臀侧。

  星靥全身颤抖如筛糠,这样暧昧的动作底下,她的泪水却全都溢在了眼眶里,海苍狼看到她眸中的那个自己波光粼粼,似梦似幻。

  从左肩yi直到右臀侧,yi路经过星靥手掌的,是起伏不平的皮肤,深深地,或低陷或隆起,不用看也知道那是yi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太冲城破时我没能找到你,听说你被送去了星宿海,我立刻赶过去想把你带回来。我yi个人骑了三天的马,在雪原上遇见狼群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

  星靥yi震,泪水滑下脸颊,海苍狼松开她的手,轻柔抚去她的泪珠:“我去找过你的,星靥,我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借口了,我不能贸然地把你要回来,你是前朝太后,又姓星,我宁愿你在星宿海悲苦地活着,也不愿你回到太冲来成为北遥和燕国双重攻讦伤害的对象。”

  “从尉元膺让你参与到计划里来那yi刻,我就发现了他的异心,他yi定是知道了我和你的情谊,所以挑中了你,他想用你牵制我。可是偏偏青狼又喜欢上了你星靥,我是真的想过要送你离开这yi切你相信我吗”

  星靥闭起眼睛抿紧嘴唇压抑地哭泣,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环搭在海苍狼腰间的手臂情不自禁收紧,五指张开,握住他的身体。

  “现在还来得及,星垣他们yi死,所有的计划也就不得不停止,虽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不过剩下的路我自己可以走。现在我要做的只有最后yi件事,你等着我,星靥,等我,好吗”

  意倦须还早

  第七十九章

  落下的雪花再回不去天空,星靥知道,她也再回不到那个与他相遇的夜晚。当星靥还可以蜷在他怀里哭泣的时候,那个夜晚风里有花香,花香里有温暖,温暖里有他的指尖可此刻海苍狼痛惜着还能抚过的,除了岁月留下的仆仆尘沙,就只有未趁年华的yi段遗憾了。

  时间就象个窖,把流连难舍和有缘无份揉在yi起,酿出yi坛曲终人散的烈酒。只能喝yi口,也只敢喝yi口,那股辛辣割入喉中,直杀穿心底,蚀透灵魂。

  海苍狼爱怜地拭着星靥的泪水,他低下头去,轻轻把脸颊贴在她的胸口。明明他赤着身体,明明她在哭泣,可他却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yi点久违的温暖。星靥的手按在他背上的伤处,那么深重的伤疤,无法想象是怎样被狼爪抓出来的。她见过星宿海雪原上的狼,那样巨大的身躯凶狠的眼神,yi眼就看得人魂不附体。

  “元膺”她yi直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听她说话的就不再是北遥的征南王,而是记忆里那个从浓密柳荫里走出来的少年,他喜欢听她唱歌,会在月光明亮的夜晚,站在灵掖湖边远眺她的玉台宫,“元膺那天,灵掖湖边,我被北遥兵从湖里捞出来,在死人堆里看到你,然后被撵出太冲迁到星宿海,我虽然恨你,但都没有绝望我总在想,你是真的关心我,不是欺骗,总有yi天你会去找我,象你以前说的那样永远保护我可在见到真的尉元膺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有多傻,说不会离开我要永远保护我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么久了,我yi直在依靠着yi场梦活下去”

  “星靥”

  “元膺,你yi直只在我的梦里,那些梦我早就和小婶婶她们yi起埋在星宿海了,现在我醒着,我只想看到真实的人,不论善恶不论好坏,我害怕再陷进另yi场梦里,我害怕这种自己欺骗自己的感觉。”

  “不是梦,星靥,”海苍狼抬起头来,有些急切地看着她,“这yi次是真的,我不离开你,我永远保护你”

  星靥缓缓睁开眼睛,泪光莹莹的双眸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可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你的保护了元膺,如果你真的曾经是我认识过的元膺,求你想办法救救星垣星枫他们,求求你”

  海苍狼把身体抬起来yi些,定定地看着她:“星靥”

  星靥抬起手,抚上他俊美的脸颊:“云州九泉山上,你在悬崖上救了我的时候如果让我等你,我yi定会等。元膺,现在迟了,我要回栖云岛,在那里,等另外yi个人。”

  海枭獍见到星靥的时候,她已经从秘道离开了东宫,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转了yi圈,被无数人惊讶侧目之后,回到了清静的灵掖湖边。yi连下了两三天的雪,湖面早已经结成冰,更多的雪落在冰面上,象是铺了yi条绒绒的毯子。

  星靥站在湖边绿叶落尽的柳树下,风吹动干枯柳枝,象无数条小鞭子唰唰抽动。她叹息着,从湖边砌着的台阶走下去,轻轻地,踮着脚踩在了冰面上,yi步yi步向湖心走去。

  脚上还是在温暖的祥景宫里穿的布鞋,踩着雪,鞋面很快就湿了,里头的脚趾冻得生疼。星靥向着湖面上风吹来的方向伸开手臂,衣袖裙角和头发yi起被吹得凌乱不堪,这里寂旷的天地里,好象只有她yi个人,自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北遥国君站在湖边,看到的正是远处那个瘦削的素色身影在湖面上笑着张开手臂转圈的模样。他纵身跃过去,足尖在冰上两次轻点,很快落在星靥身边yi把拉住她:“湖心冰层薄,当心掉进湖里”

  星靥歪着头看向海枭獍:“有你来救我,我不怕”

  海枭獍挑yi挑眉梢:“又发什么疯”

  星靥抬高头格格地笑了:“在栖云岛的时候,小婶婶整天都说我是小疯子。能自由自在发疯的感觉真好,我已经很久都不敢发疯了。今天再让我疯yi次好不好就今天,你陪着我”

  海枭獍的眉梢越挑越高:“你怎么了”

  “没有”星靥拉着他的手,围着他转了个圈,再握住他的另yi只手,“我就是,玩得太开心了,这里有冰有雪,象回到星宿海yi样”

  海枭獍听着星靥清脆的笑声,情不自禁也露出yi丝笑意:“小疯子又疯又傻,你还有点太后样子吗”

  星靥象个孩子yi样抓住他的衣袖摇晃:“那天,你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帮我捡花,还记得吗带我也象那样飞yi次吧”她说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海枭獍身上,把手伸进他袖子里摸出整齐叠着的丝帕来随手yi展,顺着风使劲丢出去,指着被风吹远的丝帕大声说道:“就去捡那个,把它捡回来吧”

  话音刚落脚已腾空,海枭獍双手横抱起她,乘着风和她的笑声,在湖面上飞掠着。星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枕靠在他肩头,怕冷似地在他怀里蜷着身体。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怀里抱着个素裙少女,在漫天大雪里,在平镜似的冰面上,追逐着yi块在风中翻飞的丝帕。

  雪花落在海枭獍的眼睛里,象是想让他忘了身在何处,口鼻里呼吸出的热气再把它们吹化,执着顽固地让他看清眼前的平静只不过是yi只华丽的泡影。

  在yi伸手就能抓住丝帕的时候,北遥国君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宽阔的冰面中央低低喘息着,眯起眼睛,看着丝帕翻卷着,被吹出了视线。星靥在他脸边蹭蹭,低声道:“你没追上。”

  海枭獍笑:“我老了,跑不动了。”

  星靥张口咬住他耳朵,咬了yi会儿才松开,咂咂嘴,很好吃似地笑道:“不老不嫩,火候刚刚好。”

  海枭獍抱着她的双臂紧了yi紧:“还没疯够么”

  星靥摇头,更加依恋地贴进他怀里:“在你决定杀我之前,都让我这么疯吧,我憋得太久了,快要真疯了。”

  海枭獍沉默,转过身向岸边迈开步。

  “不要回去”星靥低声喊着收紧手臂,用力吸着他身上的清冽气味,“就在这里,再多抱我yi会儿”

  “小丫头”

  星靥把冰冷的手伸进他的颈子里,偎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取暖。象冰块从领子里滑了进去,所到之处海枭獍的肌肉绷紧,吸着冷气笑道:“天底下敢把我当成手炉使的,你还是第yi个。”

  雪落在两个人身上,星靥轻轻吹着气,把海枭獍眉眼上的雪花吹开,呵气化雪,再凝成细小水珠,海枭獍不耐地眨眨眼睛,伸伸脖子,在星靥的脸上把这些水珠蹭掉。她笑着,把手往下又伸了伸:“天底下把我当手巾使的,你也是第yi个。”

  海枭獍笑出了声:“雪大,玩够了就回去吧。”

  “还没够”

  海枭獍象哄孩子似地拍拍她:“丝帕已经飞没了,没东西追了。”

  星靥的手在衣服底下来回轻轻摩挲:“那你答应我yi个条件,我们就回去。”

  北遥国君意味深长地哦了yi声,眸色有些深沉地说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星靥的手停住,停了好yi会儿。靠着他的手心被暖热了yi些,可是手背还很凉很凉,她抽出手来,把手心的温热贴在自己的脸上,象是她的脸颊也贴在他的皮肤上yi样。她眨动着眼睛,视线在风和雪好象也有点被冻住的感觉。她看着海枭獍,低声说道:“我要你,记住我。”

  他皱眉:“这算什么条件,我当然记得住你。”

  星靥笑着,慢慢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我,什么时候我都是我不是别人,不是乌兰”

  海枭獍身体yi僵,表情迅速也变得僵硬:“你”

  星靥靠回他怀里,微笑着说道:“如果记不住,那就快yi点忘了我,我不要在很多年以后,你怀里抱着另外yi个女人,却对她唤我的名字。这样很残忍不论那个女人喜不喜欢你,这样都很残忍,你对我yi个人残忍就够了,千万不要再对别人也这样”

  “星靥”

  “怎么样答应了,我们就回去。”星靥的笑声听起来yi点没有悲哀的意思,海枭獍咬咬牙:“星靥,我”

  “我好看,还是她好看”星靥把手又伸回他领子里,继续取暖,海枭獍怔住,她调皮地用指甲掐他yi下,“谁啊谁好看”

  海枭獍深深地看着她的脸,好半天才沉声说道:“你好看”

  星靥笑得开心极了,她凑过去在海枭獍脸上亲了yi下,嘴唇在那里停留着,慢慢滑到耳边,吹在他耳朵里的呼吸又热又痒:“君无戏言,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相信了”

  温暖如春的祥景宫里,北遥国君看着星靥在他面前慢慢地褪尽衣衫,沾了雪的衣服滑下去,露出底下洁白的身体。她那么温柔的眼光让海枭獍觉得自己几乎被蛊惑了,他低叹着,目光忍不住在她周身流连。星靥低下头,任由他拔去她的发簪,披散yi头长发。

  发丝在海枭獍指间象河水yi样穿行,揭衣欲渡,彼岸或许有阳光和青草香。他对这具身体已经很熟悉了,可今天却又象是从来没有触碰过yi样,重又渴切地开始探索。星靥看着他的手指和嘴唇和眼神,毫不羞涩地回应他每个动作,喘息颤抖或是微笑,或甘或甜,这yi次有了与共的愿望。

  只有当他埋身而入的时候,她挣扎着抵抗住,咬住嘴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在海枭獍对她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后,星靥才放松身体,笑出了眼泪,被他彻底占有。

  身体上的快感也许不是最强烈的yi次,可是在海枭獍带着她攀上高峰时,星靥脑中空白yi片,什么都没有了,星宿海栖云岛,燕国北遥,故去的人和未来的路。

  只剩下海枭獍凝视着她的yi双眼睛,那里头似乎可以看到流离尽头的yi点希望,虽然很远,但只要望着,总可以把浮世望成眼睫上的yi点尘埃注。

  流年成虚度

  第八十章

  海苍狼并没能救回星家的那些人,夜探大殿的那yi天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死在了禁军的刀箭之下,检验尸体时,好几个人身上还残留着当初海枭獍逼迫星靥进食时抽出的鞭痕。星枫受伤被擒,而星垣,也就是真正的尉元膺,在所有同伴的拼死救护下,居然神奇地逃脱了,至今仍然没有抓获。

  星靥没有机会知道这些,她困在祥景宫里,焦灼地等待着海苍狼那边或许会传来的消息,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里,春节到了。

  春节原本并不是北遥的民族节日,只是入主中原后入乡随俗才开始过这个节,过节的规矩自然也就不象以前的燕国那么复杂隆重,要简朴了很多。星靥在祥景宫里吃完yi个人的年夜饭,站在窗口看了看外头放的烟花,就被海枭獍差人叫到了他那几间简居里去。

  皇上还在和后宫嫔妃以及皇亲国戚们宴乐过节,星靥闲得没事,蜷在炕上翻看yi本海枭獍放在枕边的草药图谱。这本书不知海枭獍是从什么地方搜罗来的,书上既有汉字也有北遥文字,草药图样画得十分精致仔细,有好些药草花都很漂亮,星靥看了十分喜欢,跳下炕趿着鞋走到书案边,铺上白纸,随手研了几下墨,就到笔筒里去拿笔,想把它描下来做绣花的样子。

  海枭獍闲时爱写字,yi只漆成乌色的竹根大笔筒里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笔,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都有,描花样要找yi枝最细小的笔,星靥翻了几下,笔插得太多不便利,她索性把笔筒里的笔全倒在了桌上,yi枝yi枝地扒拉。

  血色yi下子从她的脸上消失,星靥几乎傻了,她看着这yi堆毛笔里头的那根乌色发簪,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丢了那么久的阴檀木发簪,居然yi直就在这只笔筒里想来那天海枭獍捡到以后,随手就和笔插在了yi起,而她在屋里翻来找去,根本没想到发簪就在她眼皮底下这么显眼的地方放着。

  星靥yi把抓起发簪,就听见外屋里海枭獍走进来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藏起来,他已经笑着走进里屋,看见了书案上的yi片狼籍,和她手里拿着发簪的慌乱模样。星靥下意识把握着发簪的手背到身后,睁大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海枭獍。他愣了愣,笑着走到她面前:“这根簪子是你的它怎么会落在我的房里,嗯”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

  海枭獍朝星靥俯下身子,唇畔有淡淡酒香:“我想起来了那天这间屋里”

  “那天我什么也没听见”星靥低声嚷着,海枭獍哈哈大笑:“你没听见什么”

  星靥知道瞒不了他,她咬咬嘴唇,低声说道:“我没听见你让金王妃回去准备后事”

  海枭獍点点头,绕过书案坐进椅子里,抱住星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阴檀木簪拿过来插进她的头发里,自嘲地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说,我真是个可怕的人。”

  星靥抿唇不语,海枭獍看见书案上有星靥放着的那本草药图谱,他拿起来翻看两页,清清嗓子,朗声读出其中yi段:“枫斗,又名铁皮石斛。甘淡微咸,性属清润,清中有补,补中有清,补内绝不足,平胃气,长肌肉,益智除惊,轻身延年,民间俗称救命仙草。”

  星靥看百万\小说页,上面画着几朵简单的小花。海枭獍的神情不知怎么地变得有些凝重,好yi会儿才轻声笑了笑,把书合起,放回书案上。

  “我年轻的时候练功贪图进益,气息不小心走岔,受了很重的内伤,幸亏遇见个神医给了yi张验方。药方里有yi味铁皮石斛,这味药十分名贵稀少,我当时虽然身为皇子却没什么权势,更没有多余的银钱,手下人想尽办法也弄不到。我那时候已经快要病死了,乌兰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铁皮石斛,救了我yi命。”

  星靥眼波流转着,静静倚在海枭獍身上。

  “后来我才知道,这药是乌兰父亲的珍藏。她的父亲禀承祖训胸怀大志,用这味药逼迫乌兰答应嫁给了我的三皇兄。同为皇子,地位却天差地别,三皇兄的母妃家世显赫又极受先帝宠爱,他的权势前途绝非我可以比拟。就这样,等我病稍好yi点能走动了,才发现乌兰已经成了我的皇嫂。”

  星靥把手搭在海枭獍的手臂上,轻轻握住:“后来呢”

  “后来”海枭獍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头皱着,眉心现出yi道深纹,“后来我急痛攻心,伤未痊愈便又复发,这yi生再也不能根治。”

  “再然后呢乌兰是不是就是征南王的母亲,舒皇后”

  海枭獍笑了,喉间yi个明显的吞咽,薄唇也跟着抿了yi下:“再然后在我有能力夺回乌兰之前,她就去世了”

  星靥情不自禁吸了yi口凉气,海枭獍拍拍她:“其实有时候回头想想,也许死对乌兰来说c对我来说都不是坏事,至少她可以不用看着我变得有多么利欲熏心c多么不择手段,我也不用在看着她的时候自惭形秽无颜以对。”

  “皇上”

  “苍狼和青狼的母亲是乌兰的妹妹,舒贵妃也是。在乌兰嫁给我的皇兄以后,舒家在北遥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我这个没人理会的皇子想要踏上夺权的道路,找yi门可靠的姻亲支持是唯yi的选择。”海枭獍看见星靥听得入神,摇头笑道,“不说了,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

  “我想听为什么不说”

  海枭獍抚着星靥的脸颊,指尖下的皮肤细嫩光滑,象是还没有经过风吹雨打霜侵雪蚀的样子:“小丫头,你爱听的都是我的旧疮疤,今天是你们汉人的除夕,非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再自揭yi次伤口吗”

  星靥垂下眼帘,看着海枭獍的胸口,崭新的龙袍上用金线绣出了yi只张牙舞爪的金龙,周围有云纹簇拥:“你的伤,真的就再也不能治好吗”

  “怎么,舍不得我死”

  星靥猛地抬起眼睛,带着些让海枭獍觉得好笑的郑重神色十分严肃地说道:“大过年的,童言无忌”

  海枭獍被逗乐了,他刮刮她的鼻子,笑道:“大过年的,来,说声好听的,朕给你压岁钱”他说着,当真从腰间取出yi只喜气洋洋的红色荷包,荷包里装着几只金银锞子,yi晃就在里头哗啦哗啦响。星靥打起精神来,对他微笑道:“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借你吉言。”海枭獍亲手把这只荷包系在了星靥的腰带上,拉她站起来,“今天晚上喝多了,陪我出去舒散舒散。”

  皇宫即使在除夕夜也是这么安静,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远远走在身后,借着清澈天空上明亮的月光和还未化的雪光,路上除了海枭獍和星靥的脚步声,就只有空寂的回声。

  星靥跟在海枭獍身后yi两步远的地方,专心地看着他负手行走的背影。海枭獍走得也很专心,昂首挺胸,散步的时候也带着种卓然的气质,如果不知道的人从背后看,yi定会以为他还是个且整鞍马待踏征尘的年青人。

  也许只有到了海枭獍的年纪,还要有过和他yi样波澜壮阔的经历,才能够自夸yi句已然识破了浮生虚妄。可是星靥在发现海枭獍肩上的月光是如此落寞如此离索之后,能做的只是停下脚步,逼迫自己把视线转开。

  海枭獍听着星靥的脚步声远了,便也停住,回过头来看看她:“走不动了”

  星靥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继续,死亡曾经是恐惧,而现在变成了诱惑。可仿佛还有个更大的诱惑,就在离她数步以外的地方,就在如水的月光下,转过脸来,正静静地等着她。她捂着脸慢慢地蹲下去,宽大的披风披在身后,展成yi个柔软的半圆。

  “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星靥不是第yi次问,可每次都是在心里问自己,这次说出口来,却是在问她最大的敌人。

  海枭獍抬首看天,已过凌晨便是新年,初yi伊始,新月已经躲得不见了身影,只留下满天群星。星,她的姓。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以星为姓,那么遥不可及而且只能出现在夜晚里的yi点微光,苍凉得让人心寒。

  为什么是我

  北遥国君听着星靥的这句问话,忍不住笑了。孩子就是孩子,什么都要问个究竟,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人这yi辈子,并不是凡事都可以述清前因c理顺后果,剩下yi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好通通归给命运。他轻叹着,又轻叹了yi声,笑道:“也许是你的运气不好,或者是运气太好”

  星靥没听懂海枭獍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容她仔细想明白,海枭獍就过来拉起了她,握着她的手继续慢慢向前走。没走多远遇见yi队军容整齐的禁军,他们看见海枭獍,立刻下跪行礼,星靥往他们身后看过去,不远处正是东宫的宫门。

  海枭獍怎么把她带到了这里

  仍悲别酒残

  第八十yi章

  海枭獍没有走进关着自己儿子的东宫,他只是站在宫外园子里的假山石边,夜风渐渐变大,吹动他的衣角和四周的树木,枝叶刮擦着,发出低微但持续的噪声。

  海苍狼现在是待罪之身,当然不可能参加除夕夜宴,yi听说皇上在宫外等着召见他,他立刻恭肃地跟着太监走出宫门。

  “父皇”看见海枭獍站立在假山石边的身影,海苍狼低唤yi声快走几步,屈膝跪在了青条石铺成的路上,“不知父皇驾到,儿臣儿臣恭祝父皇龙体安康”

  海枭獍看着垂首跪在地下的海苍狼,这是他的长子,海苍狼的出生曾经带给他无比的喜悦,他还记得以前带着小苍哥儿骑马打猎时的情景,也记得把苍狼送到燕国去做质子时,当时那个十四岁少年故做镇定勇敢的笑容,更记得终于可以回归故国后海苍狼站在舒皇后灵前看向他的眼神。

  此刻父子两个人yi站yi跪,各自都怀着不yi样的心思,说不清谁更感伤些谁更无奈些。海枭獍收回视线,抿抿嘴唇沉声说道:“起来说话。”

  海苍狼依言站起来,气度如常地对着父皇微笑道:“夜深了,父皇怎么还没有安歇”

  “睡不着,出来走走。”海枭獍也微笑,“有没有扰了你的美梦”

  “父皇折杀儿臣了,今夜除夕,儿臣在守岁,还没有睡。”

  “除夕,除夕”海枭獍沉吟着,点了点头,“这个名字起得好,yi夕之间摒除所有过去,天亮了再重新开始,是非对错c责怪怨恨,今天晚上可以全部都忘记了。”

  海苍狼看着父皇,咬咬牙说道:“儿臣儿臣不敢怨恨父皇”

  海枭獍笑了:“呵呵,我并不是说你。苍哥儿,你在东宫里,住得怎么样”

  “住得很好。”

  “哦怎么个好法”

  “东宫里清静恬淡,在这儿住久了,人似乎也可以变得无欲无求yi些。”

  海枭獍摇头:“无欲无求不是件好事,男人活在世上,必须有自己的目标,我海枭獍的儿子,可不能变成yi个胸无大志的庸碌之辈。”

  “父皇”

  父子二人对视着,彼此眼中都有深意,海枭獍眉头微皱,肃然地沉声说道:“苍哥儿,父皇今夜来见你,只是为了问yi句话,你yi定要说实话。”

  海苍狼点头:“父皇请问,儿臣yi定知无不言”

  “那好”海枭獍沉默了好yi会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老实告诉我,青哥儿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海苍狼没想到父皇会问出这样yi句话,yi时之间他有些愣住了,他迟疑的神情让海枭獍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终于不可扼制地冷哼yi声,转身欲走。海苍狼跨前几步拦在他的面前,异常坚定,却也异常痛悔地说道:“父皇,你相信我,我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绝不愿意伤害青狼yi分yi毫”

  海枭獍眯起眼睛:“我只想知道,青哥儿是不是你杀的”

  海苍狼yi撩衣摆跪在了父亲面前:“不是可是”

  “可是什么”

  海苍狼挺直背脊跪在地下,仰起头颅却紧紧闭起yi双眼睛:“如果不是我,青狼不会死父皇,你杀了我吧,我我罪孽深重”

  往事yi幕yi幕重现眼前,征南王海苍狼不敢睁开眼睛,生怕此刻正在对着他微笑混闹的那张笑脸顷刻之间就会消失。他静静地跪着,听见父亲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也听见了另yi个渐渐向他走近的声音。

  还带着体温的yi件披风轻柔地搭在了他的肩头,征南王眼睫yi跳,就听见耳边响起yi个更加温暖的声音:“皇上已经走远了,王爷请起来吧”

  他不动,只是抬起手,握住了权琼玉搭在他肩上的手,紧紧握住。权琼玉有点震动地看着自己的手被yi只有力的大掌包围住,海苍狼掌心的茧子很硬,他的手很冷。

  “王爷”

  海苍狼深吸yi口气,在寒风中呼出长长的yi道白烟:“父皇已经答应立你为我的侧妃了。”

  权琼玉眉梢yi抬,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吗”

  海苍狼抿唇想笑,终于只是干涩地又变成了凝重无奈,他站起身来,把权琼玉拉到自己面前,低头看着她美艳的脸宠,第yi次用指尖抚了上去。却在将及触到她的皮肤时停下动作,手臂僵硬了yi刻,果断地又抽了回来。在洪崖公主越来越清冽的视线里,征南王海苍狼身着单衣,顶着呼啸的寒风向夜最深处大步走去,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开始在寂静无人的皇宫里狂奔。衣摆被风吹得扬起,他不辨方向地使出全身力气,也不知跑了多久,停在了yi间不大的宫殿前。

  久违的泪水冲出征南王的眼眶,他看着这间摆放着母后灵位的宫殿,扑跪在地,号啕痛哭。

  星靥就在灵掖湖边等海枭獍,她很庆幸,皇上并没有和她yi起去见海苍狼。以为要等很久,可海枭獍回来得很快,星靥有些惊诧地看着他,把手递进他伸出来的手心里。

  现在这个地方,正是当初元膺远眺玉台宫的柳树下。星靥长出yi口气,背倚着海枭獍的胸膛,抬手指向自己卧房的方向:“我站在窗口,看见过yi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这里。那个人是不是你”

  海枭獍微笑:“也许是。”

  “那你站在这儿能看见我吗”

  海枭獍用下巴蹭蹭她的头:“我站在这儿并不是为了看你。”

  “那你在看什么”

  海枭獍想了想:“不知道,我忘了。”

  星靥转过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想看见些什么”

  海枭獍笑得十分深沉,他低下头吻住星靥冰冷的嘴唇:“也许就是想看见你”

  这yi整个晚上海枭獍都很疯狂,他不停地折腾着,弄得星靥疲累不堪,可是也十分满足愉悦。天明时分在他怀里睡着以后,睡得连yi个梦也没做,yi直睡到大年初yi的下午,才慵懒地醒过来。

  海枭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宫女们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说是皇上吩咐过,等星姑娘yi醒就送她出宫,回拭剑王府去。

  星靥坐在床边足足愣了有yi盏茶功夫,突然醒悟过来yi般扑到窗边推开紧闭的两扇窗户。遥远的灵掖湖对岸,昨天晚上相拥亲吻过的那个地方,果然还站着yi个黑色的高大身影,他动也不动地望向对岸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

  星靥捂住嘴,只是流着眼泪,连yi声也没有哭出来,乖巧地任由宫女们侍候着给她换好衣服,再扶下二楼,走出祥景宫,坐上停在宫外的小轿。轿帘放下,便隔断视线。星靥晃晃悠悠地坐着,出宫的这yi条路仿佛长得可怕,怎么走也走不完,她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才能不从轿子里跳下去,奔到灵掖湖畔那个黑色的人影身边。

  她大概明白海枭獍的用意,到最后他还是放了她yi条生路。昨夜去见海苍狼,也许就是他想了解这yi切的开始。也许因为他真的命不长久了也许他不想让她看见他死去时的样子更也许,是他猜透了她的心,赶在她之前放手,逼她继续活下去

  星靥不敢再想,那个男人的心思她永远也捉摸不清。她只是知道说不定就再也看不见他了,就象yi别之后就再也不能和青狼重逢。为什么人活着就是不停地离别为什么她的离别要比别人多这么多痛这么多

  在拭剑王府只停留了半天,星靥也不愿意久留在没有了青狼和段嬷嬷的这里,她连yi口水也没有喝,就继续踏上征程。几名赤霄营的忠诚卫士护着她乘坐马车从太冲城南门离开,快马向前疾行。他们告诉星靥,行程的尽头是栖云岛。

  这样也好,星靥告诉自己,终于可以回到那个魂萦梦牵的地方了从此就再也不会有悲伤痛苦,就静静地在那个孤寂的小岛上死去吧,这是她梦想了很久的未来。

  可是还有些难以割舍的东西,星靥恳求这些侍卫带着她去了yi趟固山陵。在停放青狼灵柩的那间侧殿里,她焚上三柱香后,踮起脚尖把摆放在祭台上的灵牌拿了下来。海青狼的丧事还没有正式办,谥号也还没有颁布,灵牌上就只简单地写着他的爵位和名讳。星靥用袖子小心地把灵牌擦干净,用yi块白布包好,捧在怀里走出侧殿。

  侧殿里阴暗,走出来迎面就是刺眼的阳光,星靥眼前yi阵发黑,她站了yi会儿,等到恢复了视线以后才继续向前走,yi言不发地回到马车里。车轮滚滚,往离太冲城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当中yi刻不歇,yi直跑到了日暮西山才停住。星靥根本也忘了要吃午饭的事,车门被打开时,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看向车门外的那个人,笑意突然隐去。

  缪太后仍然穿着缁衣,头上戴了顶尼帽,手拈佛珠点头微笑,她对星靥摇了摇头,用略略有些不满的口气说道:“好yi个星太后,好yi个星氏后人,把yi切都搅乱了之后,居然抛下这个烂摊子,想yi个人溜走了”

  望断乡关路

  第八十二章 望断乡关路

  星靥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看样子这里是个荒僻的田庄,不大,庄子里的田丁也不多,星靥在这里见到了侥幸从围追中逃脱的尉元膺。

  此刻相见,彼此都不用再掩饰,尉元膺穿着朴素的衣服,气宇轩昂地向着星靥拱手:“太后”

  星靥垂垂头,苦笑着说道:“你们到现在难道还没有死心吗海苍狼已经被软禁了,我们是斗不过海枭獍的。”

  “在没有拿到握奇经之前,yi切结论都不要下得太早”缪太后冷冷地说道。星靥看看她:“我以前就跟你们说过,yi本经书而已,不要对它抱太大的幻想,连昔年的司马千里最终也不过落得个兵败身亡的下场,单凭他写的yi本战策,不可能让你们实现复国的愿望。至于所谓的宝藏,更有可能是个骗局。”

  “星太后”尉元膺向前走两步,气定神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