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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嫡女不狠,地位不稳|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6:12:42|下载:嫡女不狠,地位不稳TXT下载
  在了锦儿身前,架住若英,一迭声劝道:“五姑娘,您别这样,我们家姑娘她是冤枉的。”

  “你滚开!”

  若英被锦儿拦住,当下二话不说,对着锦儿的挥起了拳头,好在锦儿比她高,她人又小,那几下打在身上倒也没觉得多痛。

  然,便是如此,锦儿还是小不得作势不轻不重的喊了几声,末了,委屈的道:“奴婢昨儿就劝了姑娘,这吃食不是那么好送的,姑娘您偏不听,这会子到好,可不是惹祸上身了吗!”

  谢景明闻言,目光立时如狼般看向了锦儿,饶是锦儿胆大,也吓得身子一个瑟瑟,但好歹还没到脚软,只这以后 ,她的目光便不敢与谢景明对上了!

  “若英!”

  谢弘文终于出声了。

  他这一出声,屋里便静了静。

  若兰仍旧是低垂着眉眼看着身前地上的青砖,好似那青砖上生出花来一样。

  若英恨恨的瞪了眼若兰,由着若芳将她拉了回去。

  谢弘文看了眼由始自终一言不发的若兰,吸了口气,沉声道:“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

  若兰猛的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谢弘文。

  谢弘文对上若兰受伤的目光,后面的话一顿,便说不出来了。

  “昨儿夜里的那笼包子,父亲您吃过吗?”若兰垂了眉眼,轻声道。

  谢弘文点了点头,“为父吃了两个。”

  若兰又道:“太太身边的人吃了吗?”

  谢弘文顿了一顿,轻声道:“张妈妈吃了两个,香婵吃个。”

  若兰扯了嘴角,绽开一抹凄戚的笑,缓缓的抬头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怎的没事?张妈妈怎的没事?香婵又怎的没事?”

  谢弘文当即便怔在了那。

  是啊,一碟包子,大家都吃了,独独有事的便是司氏。其它人都没事!这要是硬说是若兰有心谋害司氏……谢弘文脸上生起一抹愧意,不自在的撇开了头。

  若兰眼角的余光没有放过谢弘文脸上的那抹不自然,她撇了撇了嘴,眉梢间隐了抹讥诮之色。目光一转,看向犹自愤愤不平的若芬,冷声道:“四妹妹一口咬定便是我害了太太,我到是想问一声,凭的是什么?”

  “你少装!”若芳怒目瞪向若兰,“府里谁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娘……”

  若兰回答若芳的是,直接站了起来,对谢弘文屈膝一福,轻声道:“想来女儿在这并不受欢迎,四妹妹也不放心我留下来照顾太太,既是如此,女儿明日,便启程。”

  谢弘文正待劝解几句,若兰却是连搭理也没搭理她一声,回头招呼了锦儿,顾自便走了。

  “谢若兰,你便让我抓到把柄,不然……”

  若芳的尖叫声被一声低沉的怒喝和“吱嘎”一声的关门声给掩在屋里。

  若兰站在屋外,抬头看了看晴光大好的天,唇角微微翘起,眉宇间一抹森然笑意一闪而逝。

  主仆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直伸长脖子候着的丁妈妈才听了声音,便急急的探头看了过来,一迭声道:“大姑娘,是您吗?”

  “妈妈,是我。”若兰上前,在丁妈妈身边坐定,接住丁妈妈伸过来的手,轻声询问着一侧的黄婵,“妈妈的药换过了吗?”

  “换过了,姑娘。”

  丁妈妈却是迫不及待的问了若兰,“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黄婵那丫头说是太太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若兰接了锦儿奉上的茶,轻轻啜了口,待放了手里的茶盏,才对丁妈妈道:“嗯,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这是怎么说?”丁妈妈邹紧了眉头,这会子真心恨自己是个没用的。

  若兰使了个眼色给锦儿,锦儿便将司氏那边的情况说了说,末了,不忿的道:“竟然还怀疑我们姑娘,天地良心,她们不来害姑娘,姑娘就烧高香拜菩萨了。”

  丁妈妈听了后,不由便不高兴的对若兰道:“姑娘您也是,这事情躲还来不及,您好端端的说什么留下来侍疾的话。万一,真让您留下来……”

  “那我就留下来呗。”若兰掩此轻声笑道:“左右端茶递水,把屎把尿的有丫鬟婆子,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丁妈妈闻言,虽是嘴里没再多说,但却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丁妈妈轻声道:“即是病得这般,一时半会儿,肯定动不得。”

  “我们走我们的。”若兰对锦儿和黄婵道:“你们等会儿,将我们的行李收拾好,明儿一早就上路。”

  “是,姑娘。”

  这天快到晚边的时候,张妈妈来了若兰这边传话。

  “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姑娘和三公子随他一同启程,太太这里将四姑娘和五姑娘留下照顾,待好些了,再慢慢跟上。”

  若兰点了点头,看了张妈妈道:“我是长姐,照理该我留下的,可我却是个笨的,不能让父亲欢喜,也不能让四妹妹等人放心,如此,便有劳四妹妹了。”

  “大姑娘言重了,四姑娘还小,言语耿直了些,好歹是亲姐妹,大姑娘多担待些。老爷他对大姑娘最是看重的,又怎么会不喜欢!”

  张妈妈滴水不露的说着应酬的话。

  若兰无可无不可的应酬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张妈妈离了她这边,才回到司氏屋里,若芳便迎了上前,柳眉倒竖道:“妈妈如何,那小贱人可是又好生装腔作势了一番。”

  张妈妈看着一脸青白的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若芳略显凌乱的发理了理,轻声道:“四姑娘,您这次莽撞了!”

  若芳青白的脸一红,适才三哥也这般说了她一通。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她谢若兰搞的鬼,却愣是抓不住她的小动作!

  “妈妈,您照顾了娘亲这么多年,娘亲的身子您是最了解的,她如何便会突然间病的这般重!”若芳瞪圆了眼睛看向张妈妈,尖声道:“明明就是谢若兰搞的鬼,可是我们却奈何她不得!”

  “是啊,明明是她搞的鬼!”张妈妈晦涩的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抹狠历,嘴角抿的跟刀子似的,再起抬头时却是敛尽所有情绪,轻声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能说,您知道吗?四姑娘。”

  若芳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病成这样,若是娘亲不能早点好起来,明年就该有新姨娘进门了!”

  “四姑娘……”

  张妈妈急急的撩了眼内室,如何也不会想到若芳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便在这时,内室响起“啪啦”一声响,续而便是香婵惊慌失措的声音。

  “太太,太太您想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张妈妈一转身,急步走进内室,便看到司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鸡爪似的手抖抖擞擞的抖个不停,眼见她进来,立刻“伊伊呀呀”的喊了起来。

  屋外,若芳听着司氏混沌的话语声,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

  正文 51老太太

  次日,若兰与谢弘文,谢景明踏上了前行的路,若芳带着若英及张妈妈等一干下人留下来照顾司氏。

  目送着若芳最终成为一个黑点消失时,若兰抬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锦儿立即放了个花开富贵的抱枕垫在了她的背后,若兰抬眼,两人相视一笑。

  “姑娘,接下来怎么做?”锦儿眉眼间难掩兴奋,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没有姑娘插手父亲房里的事,可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姑娘您……”

  若兰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镶狐狸毛的大红锦羽缎斗篷,将个巴掌大如凝脂般的脸埋了进去,轻声道:“这个人选怕是由不得我们。”

  锦儿闻言,脸上便黯了一黯。

  若兰见此,不由笑了道:“得了,瞧把你给愁的。”

  锦儿讪讪的笑了笑,她能不愁吗?好不容易姑娘下了回狠心,事情做到这一步,可要是结果却不是她们想要的那个结果,那有什么意思啊!

  “这三年,也不知道老太太那有没有新添人进去。”若兰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了被风吹起的车帘一角,轻声道:“春姨娘去年殁了消息,她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想必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却不知道在宝纹、银珠、翡翠、玉翘这四人里,她老人家属意的是谁。”

  锦儿想了想,轻声道:“宝纹、银珠是最早在老太太屋里侍候的,翡翠和玉翘是顶了琴姨娘和春姨娘的缺,从二等丫鬟提上去。依着奴婢的意思,怕是宝纹和银珠二人里面的一个。”

  这想法到是和若兰不谋而合!

  若兰微微颌首,越发的对锦儿满意起来,府里的人和事,她从不曾刻意的要求她去留心去注意,但锦儿却难在三年一次回府,短短的时日里与谢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打成一片。

  “这两人,你觉得怎么样呢?”

  锦儿没有急着回答若兰的话,而是想了想,才道:“宝纹是家生子,她老子娘管着老太太屋后的那片林子,银珠是老太太瞧着机灵,从外面买回来的。奴婢想着,十有**会是宝纹。”

  大户人家老辈往小辈屋里塞姨娘,一般都会从家生子里选,一则好拿捏,二则便是出了个什么事,也闹不起来。

  比如谢弘文头前里的两个姨娘,抱琴和艳春,她们都是家生子。即便是她们的家人明知她们的死有蹊跷,可因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主子手里,便也只有默默的认同了,恶疾而亡的这个说词。

  “我到是觉得有可能会是银珠。”若兰想了想道。

  锦儿先是不解,但稍后却是默了一默,轻声道:“也有可能,几人里不论是长相还是心思,都是银珠要好些。如果老太太想要出口恶气,那就有可能是她。”

  若兰便没有再开口,笑了笑往后靠了下去。

  想来,厌着司氏的不单单只有她吧!

  马车走走停停,没有了司氏母女几人,路上歇息的时间相对来说便会简短些。便在若兰坐得人都快散架,恨不得下来走时,京都终于到了。

  谢府早得了信,使了大总管荣福在城门外的驿道上候着,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一边回头使了小厮回去报信,一边打马带着小厮赶了过来,人还隔着几步远,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谢弘文的马车旁。

  “荣福见过二老爷。”

  车夫早已勒停了马车,谢弘文自马车里走了出来,六堡机灵的上前搀了一把。谢弘文对着毕恭毕敬的荣福点了点头,回头对跟在身后下车的谢景明道:“景明过来见过荣总管。”

  因着荣福是谢老太爷那一辈的人,是故谢府上下对他都很是敬重,小辈的见了,一般都会称句“荣伯”,这会子谢景明亦不例外。

  “景明见过荣伯。”谢景明抱拳揖礼。

  荣福连忙退让了半步,避过谢景明那一礼,回礼道:“荣福见过三公子。”

  谢景明到不曾侧身让礼,怎么说他也是主子,荣福便是再大的面子,那也是奴才下人,这一一礼他还是受得起的。

  “府里老太太身体好吗?大哥和三弟怎么样?”谢弘文与荣福问道。

  “老太太身子挺好,逢初一、十五吃素。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挺好的。昨了消息知道二老爷这两日便要到了,让小厮候着,只道二老爷一到,便让去衙门里回信,他们早些回来。”

  谢弘文闻言,冷了一路的心便稍稍暖了暖。

  谢家三个儿子,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京都里守着那个清水衙门没挪过窝!唯有他谋了外放,虽说只是个七品的县令,可却因着这外放的经历,将来若是能得遇贵人提携,那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这么一想,不由得便有些飘飘然。

  荣福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略一沉吟,轻声道:“二老爷,眼瞧着这天似要下雪了,家里老太太也等得心急,您看,我们这就启程往家赶吧?”

  “嗯,回家吧!”

  谢弘文应了一声,由荣福在前头打马领路,他则转身上了马车。

  北明朝,京官外官总约一万二千多人,这些人里,除却朝庭三品大员,有皇帝亲赐住宅外,其余人等,都是要自己张罗房子居住的。

  当年谢太老爷任武英殿大学士时,皇帝赐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处五进的府邸,但随着谢太老爷罢官,这府邸也被收了回去。后来的谢大老爷便在城西的玉树胡同置了处四进的宅子,虽说府邸到是气派,只离着皇官却是远了些,好在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员总算是简单,环境也不错。

  谢府早已打开了大门,府里的丫鬟婆子在大太太柳氏的带领下,尽数候在门外,远远的见了谢弘文一行人,大太太柳氏连连对身边的一等丫鬟画眉吩咐道:“还快去报与老太太,三老爷到了。”

  “是,太太。”画眉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这边厢,谢弘文的马车已停在了府门外。

  大太太柳氏是知道司氏突然发疾的事的,是故,只安静的站在原地,待得谢弘文下了马车,上前抱手行礼,“见过大嫂。”后,大太太矜持的笑了笑,轻声道:“母亲已经在候着了,二弟且先去见过她老人家吧!”

  “哎!”谢弘文应了一声,便回头招呼了谢景明和若兰,对大太太道:“这是你们大伯母,还不止前见礼。”

  若兰于是与谢景明同时上前,喊了一声“大伯母。”

  柳氏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待目光对上若兰时,神色不由便怔了怔,好在,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抬手招了若兰上前,轻声道:“几年不见,我们若兰都成大姑娘了。”

  若兰羞涩的低了头,脸上适时的绽起一抹红晕。

  一侧的谢景明微微的侧了侧眸,稍倾,唇角微翘,含了抹冷冷的笑意,跟在了谢弘文身后。

  “因不知晓二弟今日便能到,一大早,你三弟妹带着辉哥儿回娘家去了。”

  “无防。”谢弘文轻声道:“待稍后,再让孩子们见个面熟悉下便好。”

  柳氏点了点头,不再多语,一行人径自去了老太太的荣禧堂。

  远远的有小丫鬟看见了,早早的屈膝行礼,打起了手里的门帘子,一边对里面的回道:“钱妈妈,大太太和二老爷来了。”

  便见一个鸦青色的身影一闪,一头灰发的钱妈妈脸笑得如同朵菊花一般,迎了出来,屈膝一福道:“二老爷可回来了,老太太这都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

  许是近乡情怯,谢弘文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历害,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大了,几步便抢在了柳氏之前。一进门就前趋几步,撩了袍子,带着谢景明和若兰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磕起了头。

  “母亲不孝儿回来了!”谢弘文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游子归家的乡情不管真假,这会子却是动情的!

  堂首上,一头银发着一袭墨绿绣金花卉纹样镶边淡蓝小团花绸面圆领对襟褂子,下着赤金撒花缎面蔽膝松花色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的老夫人,钱氏红了眼眶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儿子,由不得便红了眼眶。

  “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不管老太太是看重大老爷还是偏心小儿子,但谢弘文总是他的亲儿子,几年不见,乍然一见,情绪也是很到位的。

  旁边伺候的人赶紧来搀了三人起身。

  若兰眼角的余光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上首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角两侧的纹路更深了,身上的戾气似乎越发的重了些,浑身散发出一股腐气。人常说人越老越慈祥,可在老太太身上却是越老越刻薄。若不是这青天白日的换成晚上,烛光一照,这么看着她,还真有些怕人。

  若兰又将目光往老太太身侧的大丫鬟宝纹和银珠身上看了看。

  宝纹一袭官绿色潞绸褙子,乌黑的发间鬓角边贴朵淡花的娟花,这一身妆扮如同她的人一样,中规中矩,不打眼也不埋没了。

  再看银珠,同样的一色衣裳,她却在腰间束豆绿的丝绦,又在发间插了一枝盘花镶珠银簪。只这两样,却是将她娥娜的腰身,满月似的面庞,尽数给显了出来!

  若兰便微微的翘了翘唇,眉眼间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文 52处心积虑

  未时三刻,三太太伍氏带着四公子谢景辉自娘家回转,才一进门,便直接奔向了老太太的荣禧堂。

  这个时候荣禧堂里已是笑声盎然,好不热闹

  先时大太太膝下的谢景晖,和谢若琳、谢若晴都在上学,没有出门迎接,这会子下了学,齐齐聚在了老太太这,一若兰见,谢景明见过礼后,虽说还有些陌生,但因着是一家人,倒也慢慢的放了开来。

  是故,三太太伍氏一见门,便见到若兰被若琳和若晴簇在中间,小娘子笑得眉眼好似月牙一般弯弯,玉瓷一般的肌肤衬着乌黑的发,当真是晃得人眼睛都痛了!

  “三弟妹回来了。”大太太见了伍氏,起身招呼。

  若兰连忙起身,屈膝行礼,“若兰见过三婶婶。”

  伍氏因着今儿回娘家吃酒,特意收拾了一番,身上是一袭宝蓝绣缠枝莲花镶金色缠枝莲边沿的褙子,下头一条粉色百褶裙,白白圆圆的脸因着神色静谥,带着淡淡的慈意。让人不由自主的便想要亲近!

  有道是老人疼幺儿,因着三老爷是老太太的老来子,老太太也没少干那赏人的事,可奈不住人三老爷自己有原则,来一个送一个,来一双送一双。久了,老太太便也没脾气了!女人少了这最大的心事,自是日子过得便顺心些!

  伍氏是个不喜言辞的,即便刚才惊艳若兰的相貌,但这会子也只是柔柔的笑了笑,上前亲手搀了若兰,指了身侧着一袭银杏黄提花缎子唇红齿白谢景辉道:“这是你四弟弟,景辉。”

  许是遗传关系,又或是伍氏教导的好,谢景辉虽说人小,但眉目间却是大气舒郎,听了伍氏的话,便有寻规蹈矩的上前抱拳与若兰见礼,“景辉见过大姐姐。”

  若兰笑了上前,牵了谢景辉的手,笑了道:“我走的时候,四弟弟还这般小!”她比了个的手势,对谢景辉道:“一转眼,你就这样大了。”

  谢景辉抬头四十五度角的对若兰露了个杀伤力极大的天使笑容,脆声道:“我也记得大姐姐走的时候门牙还缺着呢,这会子,却是连牙都长全了!”

  他的话一落,若兰不由便怔了怔。

  稍倾,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说她这四弟弟寻规蹈矩了?她看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适才也不过说是他那时候小了些,当即便换来,他不服气的奚落,说她缺了牙!

  “这孩子!”伍氏恼怒的瞪了眼谢景辉,轻声道:“你大姐姐走的时候,你才多大,哪记得那么多。”

  谢景辉对着他娘娘扯了个大大的笑脸,道:“孩儿是真的记得。”

  “好,你记得,你记得。”伍氏笑着将他打发了去与谢弘文和谢景明见礼。

  老太太钱氏与谢弘文正说着话,乍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串银玲似的笑声,便蹙了蹙眉头,待回头看到是若兰时,脸上的笑意陡的便尽数敛了,声如冷冰的道:“姑娘家的,怎的这般没规矩,那声音再大些,门外的街坊都能听到。”

  屋子里乐融融的气氛瞬间便似被冰水泼了一般,降至零点。

  众人都担心的看向正僵住笑的若兰,想着小姑娘脸皮子薄,这样被当众一训,少不得要哭鼻子了。

  不想,若兰却是脸上一红,略呆了呆后,便起身低眉垂眼的走到老太太跟前,屈膝一福道:“孙女错了,请老祖宗责罚。”

  钱氏撇了撇嘴角,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冷声道:“责罚?谁家的老祖宗一见面便罚人的?赶明儿传了出去,人家还不知道我这个老太婆有多恶毒呢!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若兰叹了口气,提了裙角,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

  “啧啧,果真是你母亲教得好啊!我这才说道几句,你便摆起出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钱氏越说越气,说得最后,竟是连“不孝不悌,天煞孤星”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说若兰还小,便说她还是个没议亲的姑娘,这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谁还敢跟她议亲啊!

  身边侍候的锦儿急得几番想要张嘴,可在深知,自己若是开口,只怕越发没的善了。只得求助的看向大太太和三太太,想求她们谁上前替自家姑娘说道几句。

  谢弘文有心想替若兰求句情,可在抬头对上钱氏刀子似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身侧谢景明目光淡淡的撩向自己身前的青石砖面,唇角嚼着抹似笑非笑,大有“谢若兰,你也有今天”的一番意思。

  足足过了一刻钟,钱氏才住了嘴,看着满屋子僵住的人,由不得便叹了口气,摆手道:“我老了,没几日好活了!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看在我没多少日子的份上,少气些我吧,。”

  于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团圆会,便因着钱氏的神经质变成了眼下的这副光景。

  大太太上前讨好的笑道:“母亲,您快变这么说,您一定长命百岁。”

  大太太的话一落,谢景皓和谢若琳等人,立刻便上前大声道:“是啊,祖母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钱氏的脸上便重新浮上一抹笑容,可在眼角的余光瞄到正被三太太搀起退到一侧的若兰时,目光一历,沉声道:“兰丫头,你太太即是病了,你做长为长姐,怎的不在身前侍疾?”

  若兰便站在原地,屈膝一福,轻声道:“回老太太的话,若兰是想留下的,只被拒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这些年她与司氏间的不和其实多多少少京都这边也了解一些。端看,各人怎么看罢了!聪明的人会往深里想一想,不聪明的也只跟着说几句闲话。而聪明却故作不聪明的,却是难说了。

  “被拒了?”钱氏挑眼看向谢弘文,淡淡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拒了她?”

  这到不是司氏想替若兰作主,实则上,她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果然,下一句,她便又紧接着道:“说起来,也奇怪,我抱琴和艳春在我这都是能打虎的身子,怎的到了你那里便个个都恶疾不治而终?眼下,便连司氏也发作的这样历害。我看,明日还是请了黄大姑进府来看看。”

  黄大姑是京都城里青峰道观的道姑,据说神得连太后都被惊动,悄悄请进宫过!

  “是,母亲。”

  谢弘文自不会驳了钱氏,眼下自是钱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客人又坐了会子,钱氏累了,便让众人退了下去。

  大太太领着众人退了出来,对谢弘文道:“二弟,芜青院早就便收拾好了,下人也都安排过去候着,缺什么便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

  “是,一切有劳大嫂。”谢弘文抱拳行礼。

  大太太又看了若兰,眉眼间到是有了几分怜惜,叹了口气,轻声道:“兰丫头,你累了一路,主下人侍候好生歇歇吧,空了,来找琳丫头和晴丫头说说话。”

  “是,大伯母。”

  三太太是个不爱说话,正待要牵了谢景辉走,不想谢景辉却忽的挣了她的手,跑上前对若兰道:“大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

  若兰到想不到这小子虽记仇,忘性却也大,她低头捏了捏谢景辉的脸,轻声道:“大姐姐收拾好了,得空就过来 看你,好不好?”

  “那你别忘了?”谢景辉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若兰。

  若兰看着这可爱的如同冬日里跑到花厅里捡花生吃的松鼠似的小堂弟,心头一软,便柔了声音道:“我当然不会忘的,你要不信,我们拉钩。”

  “好,拉钩!”谢景辉,当真伸出了胖胖的小肉的,眼光锃亮的盯着若兰。

  若兰笑眯了眼,微微屈身,伸了手指与谢景辉的小手指拉在一起,谢景辉却忽的抬头在她耳边极轻声的说一句:“大姐姐,你别伤心,我和我娘都极喜欢你的。”

  若兰脸上的笑便怔了怔,感觉到手里突然一空时,才发现谢景辉已经松了她的手,跟在三太太身侧,离开。见她一脸疑惑的看过来,两眼又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姑娘!”耳边响起锦儿的声音。

  若兰朝锦儿看去,眼见谢弘文正一脸复杂的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垂了眉眼,轻声道:“走吧。”

  话落,率先走了出去。

  芜青院在谢府西南角,从前丁薇还在世时,他们住的便是这个院子。

  也只有回到这里,若兰才找到点自己还是谢家人的感觉。

  除却锦儿和黄婵,大太太又给若兰指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侍候。

  若兰少不得做势,去了趟谢弘文和谢景明院里,检查了番丫头们收拾的如何。至于是好是坏,她自是不发表任何看法的。

  “大姐姐。”谢景明站在小院里的常青树下,迎着若兰笑了笑,“你怎的来了?”

  “太太不在,我来看看你有什么缺的没有。”

  谢景明扯了扯嘴角,眼见四周无人,他轻不可闻的对若兰道:“大姐姐处心积虑,结果又如何?”

  正文 53大太太

  处心积虑,结果又如何?!

  此时,若兰已经在锦儿的服侍下换了身柔软的半旧衣裳,将原先的发髻打散,编了个辫子,换了双粉色坠珠绣金莲花软底鞋,站在窗门前目光芜青院里那几株又长得粗壮了几分的桂花树上。

  不只是谢景明,便是若芳也猜到司氏突然发病是她作的手脚。只,若芳是没头没脑的大吵大闹,而谢景明却是追究她这样做的意义!

  若兰抿嘴一笑,结果?所谓的结果还早着很呢!这些年来,她已经深深明白,对于敌人,不是她打你一拳便还她一脚这样,而是,一旦还手,便要断了她所有后期可能会有的报复!如同司氏,她出手,一半是为丁妈妈报仇,还有一半,则是断了她在她婚事上可操作性。

  现如今,司氏中风了,别说是插手她的婚事,便是说几句明白的话都难!

  “姑娘。”锦儿同样换了身衣裳自外面走了进来,见若兰单薄立在窗前的身影,连忙随手拿了件厚实的外衫披在了若兰的身上,轻声道:“怎的就站在这吹起风来,万一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若兰笑了笑,回头离了窗,朝屋里走,边走边轻声道:“丁妈妈那边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黄婵那丫头在那侍候着呢,姑娘您便放心吧。”

  若兰点了点头,有黄婵这么个老实又一根筋的丫头在丁妈妈身边,她确实可以放心大半。

  锦儿眼见屋里没有外人,起身走到墙角,将靠墙放着的炭盆拢了拢里面的火,眼见若半靠在了层里的大炕上,便起身走了过去,搬了个绣墩在若兰身侧坐了,替若兰捏起腿来。

  “赶了这几天的路,姑娘这脚夜里可要拿热水好好泡泡。”

  若兰笑了笑,掩嘴打了个哈哈,轻声道:“怎样父亲和三弟屋里都安置好了?都是些什么人在那侍候?”

  “老爷屋里,老太太说不放心怕下人粗手粗脚侍候不好,便将她屋里的银珠打发了来侍候老爷。三公子屋里,除了茜草和雨菊外,大太太又添了两个丫头,一个叫品红,一个叫月红。”

  若兰点了点头,这原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她身子往下靠了靠,锦儿见了,便起身,拿了床薄被搭在她身上,随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怕她冻着脚,便也没再给她捏,而是拿了个针线盒坐在了她身侧。

  “这样想来,应是银珠无异了!”

  锦儿原以为若兰是想要睡一会,不想,若兰却是与她讨论起事来,略一默,便道:“应该是她!”

  “打听下,她有什么喜好,府外还有些什么家人。”若兰想了想,稍倾猛的坐直了身子,目光明亮的盯了锦儿,“你找个机会出去一趟,去趟顾师傅那。让顾师 傅想办法找弄清楚银珠家人的情况,越快越好。”

  “姑娘,您是想……”锦儿犹疑的看了若兰。

  若兰挑了挑眉梢,轻声道:“银珠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脸面自是非同一般。我一个幼年失母的大姑娘怕是还不在她眼里,不够资格跟她合作。”

  “她敢!”锦儿立时横眉怒眸道:“一个奴才还敢骑到主子头上去不成?”

  若兰闻言涩涩一笑,看了锦儿道:“你又糊涂了不是?她虽是奴才,却是老太太的奴才,在这府里谁能大过老太太去?”见锦儿犹自不岔,若兰敛了笑容,沉声道:“你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在这府里是个尴尬的存在。老太太她不待见我,虽说大伯母和三婶婶现今态度不明,但只听锦上添花的,哪有雪中送炭的。你自己去想想吧!”

  锦儿如何不明白若兰的这番话,她实在是心疼自家姑娘。不明白像姑娘这样兰心慧质,秉性质直的,怎么老太太就不喜了!真的是太冤了!

  “奴婢自是明白的。”锦儿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娘,奴婢瞧着咱们院里很多下人位置还空着,你要不要趁太太还没来,先……”

  “不用了。”若兰摆了摆手,她看了锦儿道:“现如今理事的是大太太,太太病着的消息是早就送进京都的,可即便是这般,这人手还空了大半,你以为大太太是什么意思?”

  锦儿愕然的看了若兰,这里面难道还有文章?

  若兰笑了笑,锦儿必竟还是少了些历练。

  “大太太这是等着卖银珠情面呢!”

  “啊!”锦儿失声惊呼。

  若兰便细细的与她分说起来,“你想啊,先不说太太病了,便说太太没病,大太太是不是应该将这院里的看门的,洒扫的,屋里的人都安排妥贴?”

  锦儿点头。

  若兰便又道:“可是你看,我们屋里,三公子屋里,大太太都没忘了添丫头。可为什么那些位置却都空了下来呢?”不待锦儿开口,若兰又道:“太太中风,府里上下都是知晓的。这个时候,大太太就更该担起宗妇之责,可她却没有,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她也知道,父亲势必要纳妾了,而且这妾还会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这样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姑娘的意思是,往后我们院里,十有**会是银珠理事了?”

  若兰点了点头。

  锦儿长长的吁了口气,稍倾却是眉开眼笑起来,“如此甚好,我们可有热闹看了。”

  若兰自是知晓,锦儿说的这热闹指的是若芳、若英与银珠之间的斗争!

  想着往后会有的场面,若兰不由也长吁了口气,这祸水东引的法子,她早就想到了,却是一直苦于司氏在后院独大,无法操作。眼下却是不同了!若是能让父亲留在京都,那就更妙了!

  “还有。”若兰笑过一阵后,便又想到另外的事,对锦儿道:“我想着,丁妈妈要尽快送到顾师傅那去,不然,只怕老太太又有借口找麻烦了。”

  “奴婢明天就找个机会出门。”锦儿连忙道。

  若兰点头,有心再与锦儿交待几句,但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了进来,打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她便不大想动了,有心想贪这几日的轻松,可几日舒爽的日子,眼睛一闭,便又歪着躺了下去。

  锦儿拿了手里的针一边绣着手里的那副小猫戏蝶图,一边回味着若兰的话。想着,这大太太看着和和气气菩萨一样慈详的人,内心里却是这样多的弯弯道道,心头由不得又是一阵沉甸甸的。姑娘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透口气啊!

  屋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二姑娘来了?”

  很快便响起谢若琳的声音,“嗯,我来看看你们姑娘。”

  锦儿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她这才打起帘子,穿一身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下着莲青色梅竹兰襕边综裙捧着个玳瑁手炉的谢若琳带着她的贴身大丫鬟绿萝便走了进来。

  “见过二姑娘。”锦儿屈膝行礼。

  谢若琳摆了摆手,对锦儿笑道:“大姐姐呢?”

  话落,便看到若兰笑盈盈的迎了过来,她便撇了锦儿,径自上前笑道:“大姐姐,我来寻你玩了,你不会嫌我烦吧?”

  “说什么呢!”若兰笑了上前,迎了谢若琳到东边的大炕上分左右坐了,又让锦儿上茶,这才对谢若琳道:“二妹妹来找我,我只有开心的份。”

  谢若琳便抿嘴笑了笑,稍倾,抬头打量起若兰的屋子来,见与她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只在深红色的曲线花架上加放了一盆开得正艳的水仙花。心下不由便有了一番犹疑。往常老太太总说她这大姐姐性格孤僻,爱作怪。可如今看下来,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这屋子里我与母亲一起布置的,大姐姐你还欢喜吧?”

  若兰闻言,脸上的笑意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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