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被楠木歪歪扭扭摆成了个“死”字
只听“砰”的声,王母大概是躲回了殿内还关严了门
洛禹依旧从背后紧紧抱着我,温热地在我头顶喘息:“你听到了多少。恩”
我琢磨着跟个大神说谎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就实话实说了。原本准备等着被罚,谁知洛禹竟深深舒了口气:“回去吧。”
我依旧十分不安地回头看着王母的殿门,她不会善罢甘休吧还是会来找我吧那我总归逃不过吧
洛禹过来揽着我的腰:“放心,她会以为是楠木。”
“那楠木岂不是”
洛禹拍拍我的背:“不怕,她不敢把楠木怎样。”说完竟“哼”了声,“就算怎样了也是他活该刚刚是他把你叫来的吧”
咳咳您这也不是个疑问句啊
楠木作为个损友,还是很称职的。所谓“损友”,就是要把“损”字发挥到极致,事后还能死皮赖脸来当“友”。
这不,第二天,他就又冒出来了:“谢谢翘楚啊,你干得太棒了下回咱再去折腾她玩”
我挥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真有你的,害了我还好意思来。”
楠木腆着颜:“别气别气,我拿元丹来孝敬您。”
元丹前阵赌局的事,洛禹那么做似乎就是为了这元丹可元丹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我还真不太清楚:“你还是拿去给洛禹吧。”
“给洛禹干嘛这就对你有用。”
虽然我有知觉这事不该问,但我心中好奇的小恶魔已经跑了出来:“对我有什么用”
8疑惑
“对我有什么用”
楠木很惊讶地看着我:“你都不知元丹有什么用”
我迷茫地点头。
楠木更惊讶了:“那你肯定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挠挠脑袋:“我不是只狐妖吗”
楠木长大了嘴,似乎比我还惊讶:“你难道不知道你其实是”
“楠木”道清脆而悠远地声音飘来,生生打断了楠木的话。
我跟楠木左右找寻没找出是谁在说话,过了好会儿,才从远处飞驰来个彩虹般的倩影,是那禾及仙女还有她美丽的白鹿坐骑:“楠木,王母嚷嚷着说要端了你的老巢,你赶紧去看看吧。”
楠木暗道声:“糟糕。”然后跌跌爬爬就上了自己的祥云,路飘远。
我虽比较笨,但还不至于蠢,我看着禾及的喘息的身影说:“你为什么不让他说出来”
和及愣了下,朝我“哼”了声:“自作多情,楠木上神的事比你的破事重要多了,谁要管你那档子事。”
她扬着头,像只骄傲欠咬的公鸡,我寻着她的眼睛:“长歌说了,说话不敢看着我眼睛的,就是心里有鬼。”
禾及猛地转头死死瞪着我:“只有你个不神不妖的东西才会跟鬼扯上关系。”
我并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说着:“长歌还说了,若我说了刚刚的话就立刻死盯着我的,就是做贼心虚。”
禾及恼了,又“哼”了声,甩膀子走了,而她身边的白鹿却似乎很虚弱地跟不上她的步伐。
我抢上前抚抚它,不知是因为白天阳光太强掩盖了他的光彩,还是他真的很虚弱,现在的它看来就是匹太普通的白鹿,完全不似天上物:“你怎么了看起来好没精神。”
它并没像昨日那般跳起来变身,依旧奄奄地萎靡在我手边,哼唧了声。我有着不好的直觉,赶紧喊起已经走远的仙女:“禾及禾及白鹿它怎么了”
禾及耳朵很灵,闪身就跑了回来,扶着白鹿在它耳边低声细语着。
我听不清她的话,也看不清她的动作,最后看清的就是她指尖闪,白鹿就睁开了眼睛,似乎恢复了精神。
禾及把扫开我的手,抚抚白鹿的背,它就自己立了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健康。
治愈术洛禹倒也教过我些
禾及领着白鹿自说自话就到前厅坐着去了,我们家对她来说向来去自如:“翘楚,洛禹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太关注她,也不太喜欢她,心蹭到白鹿身边:“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你怎么当徒孙的比师祖还起得晚吗”
我皱了皱眉头:“小声点,吓到白鹿了。”
禾及哼了声:“你当韶华跟你样没用吗”
我看这白鹿的眼睛:“你叫韶华”
白鹿看着我,并没肯定也没否定,所以我依旧觉得它并不舒服。
禾及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也懒得搭理她,没过多久,洛禹就回来了。禾及第时间冲了过去甜甜叫着他的名字,谁知洛禹身后竟还跟来另个仙女,也在切切喊着他。
眼看那仙女要闯进院子里了,洛禹很及时地反手拦,竟在院门口拦了个结界,生生把来人拦在了门外。
禾及开心地跑过去拐住洛禹的手臂,朝院外的仙女骄傲地哼了声,开开心心跟着洛禹往里屋走。
洛禹把小褐草丢给了我,并没说什么,就急急带禾及离开了我的视线。那时我才想明白,原来洛禹待禾及还是不般的,起码他只让禾及进院子。
韶华被留在了前厅,于是我捧着泡泡,继续去陪它。不知怎的,它今天特别沉默,特别乖,不论我怎么逗弄,它都只是静静蹲在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也许它并不需要我的安慰与逗乐,也许只要我在边静静陪它就好。
禾及没多久就急匆匆来领韶华离开了,而我则无所事事地带着泡泡去晒太阳。太阳底下,我挺想思考,可是暖暖的阳光又照得我生出了惓惰。我决定,上天以来的头次,去找洛禹,干脆问个清楚。
洛禹屋外,仙气缭绕,我猜他大概是在打坐运功什么的,连屋门都设了结界,可惜的是,神仙们向来只习惯设拦神仙的结界,对我向没什么用处。
我推门而入时,洛禹惊醒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我,看的似乎又不是我,如当日狐狸山上的初见。
我心中有些恐惧,轻轻唤了声:“洛禹洛禹,是我,翘楚。”
洛禹依旧是那副眼神,反倒叫我有些不放心:难道是我不该在他运功时前来打扰,这下叫他走火入魔了
我走上前推了推他:“洛禹”
渐渐,他那对不上焦距的眼清晰了起来,也叫我深深舒了口气。
“翘楚”
“恩。”
“来找我有事”
我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洛禹正对面:“洛禹,元丹对我到底有什么用”
洛禹微微皱着眉,对答如流:“你体内有妖元,天上仙气太重,对妖元伤害很大,只要往你体内打入九万九千元丹就能净化妖元,化作仙元。”
九万九千这么多上回赌局大胜,统共也就赢了两千。
洛禹朝我说:“别怕,你这些日子每天都服用百个,王母那也很快就能为你集齐。”
王母
“好了,出去吧。”
许是被这数目震惊到了,又许是被内心的愧疚伤到了,我竟老老实实听从洛禹的话就这么走了出去,留下了太多的疑问没问出口。
楠木来找我时,我依旧在静坐着,甚至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别发呆了,翘楚,咱去捉弄人玩吧”
我仰脖子,只听“咔啦”声,想是坐着不动太久了,出去走走也好。
我站起来往楠木身后凑,打算搭他的顺风车,谁知他竟把我推了开去:“走开走开,我可没本事带两个人。”
我嘴角差点抽动起来:“你倒也算个神仙,这么弱小。”
谁知楠木竟神奇地没回嘴:“弱小有什么不好挺泄意的。”
我仔细想想,也许大神跟咱的区别就是总能真相。
“翘楚,你当他徒孙这么久,难道连个驭云术都没学会吗”
我哼唧了声:“洛禹哪有功夫教我那么多。”
楠木居然很淡定:“算了,我好心教教你吧。”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倒也是打东边升起的。
我想我若是我事先知道要来作弄的是纠枉,我是万万不回来找抽的。
“纠枉啊,快来看看,我带你老乡来看你了”楠木此时笑得更像个狐狸。
“滚你跟她,起滚”纠枉倒像个本正经的“人”。
“别嘛别嘛,好歹都是狐狸山上来的,不关照下也好歹认识认识嘛”我觉得楠木这话像是早有预谋句句都切中要命的关键。
“楠木你来找茬的是不是”
楠木朝纠枉抛了个媚眼:“怎么会呢”
我终于看明白了,楠木说来作弄纠枉,我就是那作弄他的工具
作为瓶酱油,我觉得鸭梨很大。
那两位在边哄闹良久,直到小气得出了名的纠枉开始朝楠木砸东西了,他才拉着我准备离去
“我说楠木你带我来到底干嘛”
楠木狗腿地笑着:“你没看出我是来帮你们改善关系的吗”
我木木地朝他笑笑:“谢谢哦,还真没看出来。”
楠木把手伸到衣袖里:“你猜他刚刚扔给了我什么宝贝”
“宝贝我连什么是宝贝都不知道。”
楠木摸出个小盒子:“瞧,整盒元丹哦起码百颗。”
我接过盒子看向楠木:“楠木,你太寂寞了,找的乐子都这么无趣。”
楠木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哎呀,知道了也不要说出来嘛”说罢看看我的脸色,“要不我再给你弄点什么你喜欢的玩意”
我顿觉头皮发麻:“你又要我去干嘛”
楠木很委屈地低下头:“人家只是看你心情不好嘛”真像个小媳妇
“楠木,”我不动声色地把盒子揣进衣袖,“其实我想问你些问题的,可有人不希望你说,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但是你能别再损着我玩了吗虽然是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妖,但我也有自己的情绪。”
楠木被我这么出弄尴尬了:“别那么严肃嘛人家只是开开玩笑嘛”
“那你换个神仙去开玩笑行吗”大概是我今天情绪低迷,楠木算是运气不佳。
谁知他竟拍了拍我的肩:“相信我,跟你开玩笑是看得起你。”
我怒了,差点把袖子里的盒子砸向他,拿到手里还是忍住了,于是踹了个狐狸飞腿:“你去死”
“哎,哎,踹不到,踹不到。”楠木蹿得挺快,逃跑的腿脚本事倒比他的仙法强上不少。
也许是追打中痛快地喊闹了,我的情绪舒缓了不少,渐渐又有了当初在狐狸山上简单的喜悲。
我想或许楠木真是来开导我的。
今天,我算是独自驾着祥云回的家,远远就能看到洛禹在院门口翘首立着。
我下了祥云,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还没开口,他倒先开口了:“楠木教你的”
他也并不期待我的作答,继续说着:“也是,你跟他是同类人。”
我大抵明白他的“人”字并不是说我真是个“人”:“哪类人”
洛禹都已转过身去要进院子,闻言又回过头来看着我:“明明很美却偏偏不自知。”
于是我化作了具石像
我美楠木美
我美的事实,我算是接受了,毕竟在天上,他已不是第个这么跟我说的。可是楠木美
我以为,我对雄性的审美已达到生冷不忌的地步,但要说楠木美光冲着他在神仙群中毫无存在感这点,我便没办法昧着良心点头。
为此,我还特地去找了泡泡,泡泡告诉我说:“很普通。”
“可为什么洛禹会说他美呢”
我想泡泡若是有手,定会巴掌扇在我脑门上:“神仙们的心思也是你揣摩得透的吗”
我顿时觉得泡泡都比我聪慧许多。
天上的日子比狐狸山上都无趣,若不是我跟楠木整天绞尽脑汁出去找事做,真得把我活活闷死了。
这日,我还没出门,洛禹也还没去给我觅食,院里就似乎有谁闯了进来,还带进股浓浓的血腥气。
说实话,狐狸山上很少闻到这味道,所以每每闻到,我浑身绒毛都会站起来。我循着味道,朝血腥浓重处走去,竟到了洛禹寝室隔壁的丹药房。推门而入,我看到的是禾及主仆和洛禹,而那血腥味正来自浑身是血的白鹿韶华。
里头乱作团,禾及哭得死去活来,洛禹在心施展仙术,两位都没注意到我,倒是倒在洛禹怀里的韶华,扭头看向了我。
我看着他疲惫的双眼,震撼至极,它就像是垂死前流连望望世间般,连眨眼睛的力气都已失去。没多久前,它还是只光芒万丈的神兽,我永远记得,那月夜中,它自天边飞来留下的炫影,如同流星般,照亮了我的小狐心。
我走过去,跪在韶华身边。它已化不出人形,四条鹿腿凌乱地耷拉着,我伸手把它们扶正。可这举动却叫禾及注意到了我,她用尽全力狠狠把我推开,我跪坐在地上,足足滑开了丈,腿边的裙角被地面磨得破破破烂烂。
禾及冲我哭喊道:“都是你都怪你如果没有你,这切都不会落到我们头上,韶华也绝对不会死”
我因为我我怎么了
我迷茫地看向洛禹,他匆匆扫了我眼转头冲禾及低斥:“不要迁怒它还没死。”洛禹低着头,不再看我,“翘楚你先出去。”
我虽跟禾及不熟,但我起码看得出,她任性,却不会胡为,自然也不会胡说。但显然洛禹并不想我知道什么。
这里这般生离死别,我自然不可能真的走开继续去玩自己的。于是我愣愣爬起来,站在了门口。
洛禹遍遍用着各类治愈术,不停喂它各种灵药,可韶华的血怎么都止不住,我看着满满室的血,想着:难道我体内也有这么多血吗
洛禹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我的心狠狠凉,洛禹都没辙了吗
我的腿脚不受控制,心里个声音在叫嚣着,要我做些什么:“我来试试吧。”
洛禹抬头见我还在,呵斥了声:“别闹。”
我觉得此刻的我有些不像我,我淡淡在手边挽出朵深紫色的彼岸花:“我也会。”
洛禹和禾及都死死盯着我的彼岸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般,我竟没理睬他们,默默走到韶华身边便开始为他治愈。
彼岸花停留在韶华心口,我切切感受到他的疼痛,也真真感受到他的伤来自种力量,不属于人不属于妖不属于神。
我催动仙术,淡然看着它的血渐渐止住,抬起头看向洛禹:“是魔”
洛禹身形狠狠怔,依旧沉默。
我心中自有定论,他不说我也知道,于是我轻轻自言自语道:“是魔。”
是魔,并且比洛禹强大太多,所以,他治愈不了。那么为何我就能治愈呢或许也因为我是妖
我有些疲倦,转身回自己屋里休息,想来想去都觉得讽刺:我,只笨妖,使着仙术还为神兽治愈了得自魔的重伤世事竟这般离奇。
楠木想是在约定处等我却不见,于是自己找了过来。他看我手的血迹,竟只麻木地说了句:“管他们死活做什么”
我十分讶异,在我与他的相处中,我觉得他不爱行善,但好歹对我还是友爱的,可他现下竟说得出这般冷漠的话来
“你都知道”我发现虽然楠木在天上总是无所事事,但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楠木过来拍拍我的背:“你现在妖元未除,这样耗费力气对以后不好。”
这时候,我竟觉得楠木给了我种娇姨般的感觉,这是母爱哦不,再怎么也是父爱,虽然我并不懂父爱是什么。
“楠木”
也许是发现了我今天的沉默,楠木也十分安静,就坐在我身边,陪我看着窗外的围墙:“嗯”
“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楠木揉了揉我的头发:“还想变成什么样你辈子都是个笨蛋,变不好了。”
我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楠木,为什么天上没有云呢”
楠木揪了下我的耳朵:“果然是笨啊云都在你脚下呢”
这句话竟叫我生出些大气磅礴的胸怀,好像切烦恼都是渺小的微尘。云,都在我脚下呢
9失散
翌日,韶华还昏迷着,禾及还哭泣着,而我竟不知何时睡着了,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我捧着泡泡在院中四处找洛禹却不见踪影,大抵是又为我觅食去了。转念想去玩自己的,却被禾及叫了住:“怪物站住”
我时间没想出谁是怪物,见她盯着我看,屋内又没别人,我还是依言站定。
“你不觉得愧疚吗”
我低头想了想,大家甚至都不曾告诉我为何要愧疚。
我撇撇嘴,却惹恼了禾及:“你过得太舒心了,我看不下去”
我头上几道黑线,依旧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为了除你的妖元,答应了全天上都没人肯做的事,但又为了你的口腹之欲,没工夫去做那些事,所以,我替他做了”
我猛地抬起头。
“我不忍心他面对那些威胁,不忍心他弄脏自己的手,我愿意为他去做,于是,韶华为了保护我,受伤了,伤得快死了”
“知道为什么他愿意让我去吗因为他不放心我去给你摘草,怕我害你哈于是他愿意让我去涉险,让我去弄脏自己的手”
我舔了舔唇瓣,从未想到洛禹也是残忍的人。
“你还站得住我若是你就赶紧跑去帮他了,他正只身在南山大斗妖魔呢。”
我再也忍受不了,个转身就往外跑,跑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原可以驾朵祥云。
南山是何地我不认识,但是我可以问。在路上的神仙和人们惊诧的注视下,我跌跌撞撞,驾着祥云往南山去,那时我才后悔未曾好好修习驭云术,速度怎么这么慢啊
隔了老远,我在云端中就看见南山上有异光不断闪现,必是洛禹在斗法了。
可是直到看到洛禹对面的魔,我才想起,我只笨妖,半点本事没有,跑来给洛禹添乱做什么
洛禹看到了我,那魔也看到了我。我能用“花容失色”来形容洛禹此刻的神情吗
“翘楚你来做什么快回去”他张口,便有鲜血自嘴角流出,仿佛白纸上的道朱砂,我惊得猛抽口气。
在转眼看那魔,她挑着丹凤眼,竟脸悠闲的神色,左右盘弄着自己艳红的指甲。
我再愚钝也看得出,洛禹,必死无疑。
我跑上前扶住洛禹:“走吧,我们走吧,她暂时还不想取我们的性命。”
洛禹神色复杂地看向那魔,只见她弹了弹指甲,细长的丹凤眼看向我:“倒是这小家伙看得清明。”说罢留给我们个背影,袅袅婷婷走了。
洛禹驭起古琴,想抢上前去再度攻击,却被我死死拉住,声音悲戚:“洛禹”
洛禹闻言怔,像魔障了般看着我,又仿佛那在狐狸山上的初见。
我见他不再挣扎,当下唤了祥云把他往天上拖去。
只到把他按到座椅上为他疗好伤,颤抖的双手才微微止息。
我牵起嘴角惨淡地笑笑:我终于了却心愿去了次人间,却是在这般情形下,什么景致都没看清。
洛禹渐渐回过神来,问我的第句话竟是:“翘楚,饿了吗”
我顿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数落他。
禾及依旧在隔壁陪着韶光。韶光的血止住了,可是积劳成疾,伤及内元,我也无力回天。
我没脸再去见韶光,默默回到自己屋里,却见楠木坐在里头。他盯着我的手说:“泡泡呢”
我不明所以地顺口答:“外头地上。”
楠木看着我的眼睛说:“它不在这里,你把它带出去了。”
我愣,依稀想起出门时我还捧着它。
我顿时慌了:“泡泡呢泡泡哪去了”
楠木过来按住我的肩:“不慌,也许是丢路上了,仔细想想。”
想如何想得起路上,我只想着要救洛禹,竟丢了身边的那个。
楠木陪着我又去了趟人间,我凭记忆,顺着去时的路找着。人家的夏天,莺飞草长,泡泡棵普通至极的仙草,跟凡间的草外表上没任何区别,我哪里寻得到哪怕路过了也发现不了。
我急得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泡泡啊,那棵始终默默陪着我的骄傲小草,也不知它在人间能不能活下去。
楠木过来拍拍我的背:“你修习木术,为何不问问这些花草树木”
我这才慌慌张张找到出路。人间的花草不若天上,那些没有仙元的草儿们长得漫山遍野,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我烦躁到跳脚。在楠木不断的安慰下,我终于找到了丝线索,据说,南山上有棵仙草被只魔拾了去。
魔又是魔
“楠木,魔要拾走泡泡做什么”
“炖汤吧”
我想,顿时干呕起来。泡泡在我心中便是有血有肉的伙伴,把它炖汤就似乎是把娇姨或者长歌炖汤般,我接受不了。
楠木叹了口气:“你越来越麻烦了,回去吧,问问王母,兴许能知道泡泡的去向。”
我不敢独自去找王母,更不敢和楠木起去,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我只能指望洛禹身体复原后带我去。
洛禹听说我把泡泡丢在人间后,又次“花容失色”,我大抵明白,这次的篓子捅大了。
韶华依旧不死不活地瘫在丹药房,而禾及也不敢回自己的家,整天趴在药房里,都不去烦洛禹了。我想禾及代洛禹出战的事必是不便让其他神仙知道,否则他们也不至于不敢回家。
天上也是个寂寞到容易滋生八卦地地方,外头早已传开,说洛禹跟禾及怎样怎样,而洛禹捧着受伤的心腹,也没法出去澄清什么。我问过楠木我是不是该替他说点什么,但显然我问错了人,楠木向觉得没必要帮助他人,哪怕那是我的师祖。
近来也不知是我心情不佳导致没有食欲,还是从此就没有食欲了,我竟再也没饿过,这倒是个不错的征兆。
洛禹看我不吃不喝,竟没很开心,眼神倒是天比天担忧,导致我如今每每见到他,开口第句话都是:“我真的不饿”
洛禹带我去见王母的那天,我实在忐忑不安,不安地连路都不会走了。于是我又蹭了回洛禹的免费祥云。
洛禹还是那般生猛,驾起祥云来,那速度可谓是横冲直撞,刚飞起就叫我个踉跄,趴到了他背上。
洛禹的背很暖,让我不想离开,我就这么趴在洛禹背上低低问他:“你说,王母会怎么处罚我”
洛禹在前头闷闷回答,背上也跟着闷闷微颤:“不会怎样,你放心,有我。”
这句话顿时让我安心下来。天上,洛禹就是我个可靠的所在,或是是因为他是我认识的第个神仙,又或许是他很强大很疼我,也或许是他是我师祖,个手把手教我仙术的神仙,我很安心。
这是我头回这般本正经地拜见王母,前两回几乎都是笑话。
“你是说那棵仙草吧。”我还没开口,王母倒事先知道了,“我正要同你们说这事。仙草去凡间本就乱了命道,如今被那千年女魔头炖了汤给她徒儿喝,让那徒儿也破了命道,魂魄与仙草的仙元融为了体。此人修习魔道,又得了仙元,实在留不得。既然这事是因你而起,翘楚,就由你去办吧,能拉他回正道是最好,若是拉不回你师祖知道该如何做。去吧。”
我惴惴不安地看向同跪在边的洛禹,他并无任何表情,也许也没多大事情
我们句话都没说上就被王母赶了出来,到底是王母啊
这回是真要去人间了,我倒又怕了起来,不知前方在等我的是什么。
我甚至都还没跟楠木道别,洛禹就要我当夜去南山。
我心有怯意地问他:“能不能晚点”
洛禹把我按坐在妆镜台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你必是当着凡人的面跌跌爬爬驭云了,这般惊扰他们不好。”
他不知从哪抽出根发带,竟拿起梳子为我束发:“去了要事事小心,多些心眼,在你身边的不再是我,而是恶魔,性命要紧,知道吗”
洛禹的手很温柔,为我细细梳理着头发,却点都不痛:“王母要你办的事,办不了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你的平安,我在上头看着呢,你要是把自己弄出些伤来,回来了别怨我罚你。”
洛禹的声音很轻,我竟有些飘飘欲眠的感觉:“恩,知道了。”
“尽早回来,别在下面贪玩知道吗记得我还在上头等你。”
我从镜中看向洛禹,他似是在十分认真地为我束发,可眼睛却直看着处,未曾看着自己的手。这洛禹,梳头都能走神吗
10南山
路下去,我的心情很是忐忑。
如果说泡泡的仙元已和那人的魂魄融为体,那么那人是不是也就是泡泡
王母说,若是没法把他拉回正道,洛禹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洛禹到底该怎么做神仙在天地之始就立过毒誓,绝不伤害凡人,那么洛禹若不杀他,又还能怎么做
洛禹在面神奇的镜子里指给我看过,我眼前背对着我的那人就是泡泡。
祥云还没落地,我就跳了下去,急急匆匆向前抢了几步:“泡泡”
那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面若三月梨花,眼神温文和煦。
我愣住了:这不是泡泡,泡泡是棵骄傲的小草,就该拿鼻孔对着我问候,泡泡绝不会有这般神情。
许是我愣在边太久了,他开口询问我:“请问这位姑娘是叫在下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我要叫的也许是他,也许又不是。
“姑娘”
“我叫的是你。”不是他又如何我仍得与他纠缠。
那少年笑,如同春风拂面:“姑娘可是要掏出个葫芦,把我收入其中”
我愣,不明所以。
“姑娘不懂”
我老实摇头。
“难得见到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姑娘要随我来吗在下为你寻个住处。”
我是只笨狐狸,但我好歹懂得人之常情,作为个陌生人,他怎该对我如此亲切不设防
看着他静静在前头带路的身影,我产生了错觉,他依旧是泡泡,依旧是那棵即使骄傲,也会默默陪着我的小仙草。
“泡泡”我不知不觉唤出了声,过后才发觉不妥,也许眼前这人,并不再是泡泡。
没想到前头的身影依旧停下了脚步,朝我回眸笑。
我顿时泪流满面,或许他不是泡泡了,但他依旧是他,那棵孤单时同我相依为命的家伙。
泡泡把我安置在了山腰间废弃的屋子里,因为屋内满是灰尘,他撩起衣袖,开始为我打扫:“你放心,我师傅下山去了,两个月内不会回来,你可以安心住着。这原是我爹娘的屋子,自打他们走了,我跟师傅建了新屋,这里就再没人住过,你放心,很干净。”
他絮絮叨叨说着,我却呆呼呼愣在旁。当他说“下山”时,我恍若隔世,似乎切都回到了狐狸山上,简单间小屋,简单的群狐狸,只是多了棵泡泡。
泡泡突然停下动作看向我,眉头微皱,随即便又恢复微笑:“你怎么了不用觉得愧疚。”说罢又继续低下头干活。
愧疚为何说愧疚
“姑娘能回来,在下还是感激的,这山中夏夜里也寒冷如冬,罕无人烟,原本统共就我跟师傅两人,如今师傅走了,我人也怪孤单的,所幸有你来陪我。”
我相信,他定是泡泡,他的所作所为,他如何待我,都和泡泡出奇地相像,即使是温柔,我也可以说服自己:其实泡泡内心也是温柔的,只是很骄傲,不肯表现出来。对定是这样
作为只笨妖,要说服自己是件不容易也不困难的事,但若是说服了,我便不再把它当心结:“泡泡,你也有师傅啊你师傅是谁待你好不好”我也撩起衣袖,开始跟他同打扫。
他忙得头也不抬:“我师傅啊,就是那个你们拼命想弄死的魔啊。她待我是好的,我不后悔。”
我顿时愣住了,其实他直都知道我是谁,直都知道我要来做什么
“泡泡,不是那样的”脸颊冰凉,我伸手摸,手的泪水,“我来并不是为你师傅,我是为你,泡泡,我想你平安。”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站直了与我对视。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地双眼。
“我信你。”说罢又弯下腰去开始打扫,只是地面多了几滴黑点,或许是泪
此时此刻,我觉得,作为只笨,却有自知之明的妖,我应该赶紧闭紧嘴巴,默默待在他身边,就像当初的泡泡般。
傍晚,夕阳西下,天地泣血,残阳挂在山腰,放眼望去,不见炊烟。渺远之处,似有箫声荡起,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我忍不住推开窗,迎来室夕阳,缕笛音。山尖似乎有个人立着,影若清溪。
他吹的曲,我没听过,但我却觉得熟悉,它仿佛来自我记忆深处,想要带出我前世的愁苦。
我知道,那是泡泡,但我从不知道,泡泡如此孤单,孤单到悲凉。
泡泡早就告诉了我,我最多只有两个月,如果我不能在两个月内将他带走,那么我,就得独自离开。
可面对现在的泡泡,切根本无从下手,我似乎毫不了解他,也想不透他的心思。
泡泡的箫音直到夜幕笼罩才终于停下,我产生了他用箫声送日落的错觉。
箫声绕梁,我夜无眠。
“泡泡你看,我画得像不像你像不像”我举着自己的大作,非要伸到泡泡面前让他评价。
泡泡很认真地看着画中的小歪草,点了点头:“蛮像,不过最好再改进下。”
这句话我已听了快个月,我诚心觉得,泡泡是在用这种方式让我打发时间。
“那泡泡,若是我画到模样,你就跟我走,我们别呆在南山了好不好”
泡泡很认真地看着我:“好。”
于是我开开心心蹦跳继续去画草。
我知道我的时间在点点流逝,但我劝不走泡泡,泡泡要守着山,至少等他师傅回来,可是他师傅回来之后,他就走不了了。
我托着腮帮子胡斯乱想:“泡泡,若是我把你敲晕了带走,你会不会怪我呢”
王母所说,把他拉回正道,我并不懂什么是“正”道,起码在我看来,泡泡点都不歪,我觉得带他离开,切就圆满了吧。
“可是泡泡,你真的愿意离开师傅吗”
我手边已再没有泡泡的身影,所以当我自言自语时,不会再有谁来回答我。
其实,这个月来,我只画了幅画。我每天拿着同样的画去问泡泡,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我想,当哪天泡泡答应离开了,也绝不会是因为我的幅画,我只是给他个离开的借口。
我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泡泡的屋前,回过神时,手已叩上了门。
我要来做什么当真告诉他我要敲晕他吗
泡泡远远地坐在窗边,门却打开了:“翘楚找我有事”
他从未在我面前显露过法术,这回,是第次。
“没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聊聊天。”我磕磕巴巴,有些说不出口。
泡泡微微笑:“好。”
我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他变出把椅子让我坐下,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开口,泡泡很体贴地先开口了:“这个月来,还住得惯吧”
“啊”这个从未出现过的话题让我觉得惊慌。
泡泡不再看我:“我师傅在提早往回赶了。”
11沦陷
番外之桑陵
在我十四岁生辰那日,家中为我设下盛宴,胜友如云,高朋满座。
那日,我却无比孤独。所有人向我敬酒,却都逢迎地看向我爹。
我借口小解,逃出了宴厅,独自跑到后院的大树边望月。幽幽缺月,是否同我般孤单
“倒是个极具慧根的孩子”道甜美的嗓音将我唤回了头,瞥难忘。
树梢上倚着位玄衣女子,衣袂飘扬,眉目如画,细长的丹凤眼不经意般看着天地万物,似在诉说:我自夜幕中走来。
“怎样要不要跟我走我把你教成强大到可以随心所欲之人,不求天下第,但求得我毕生所学,如何”她探了探长长的指甲,妖冶无比。
我轻轻点头:“好。”
她把我带到了南山,看着我瘦弱的身形啧啧道:“养大点吧,这般模样,真怕你活不了。”她不知从哪掳来了双年迈的夫妇,要他们照顾我到成年,于是,我叫他们爹娘,真心真意。
然后她离开了,离开了整整四年,在我十八岁生辰那日,不早不晚地回来了。
爹娘笑着告诉我,她在山腰等我,我去山腰上,寻了几圈不见她人影,回来时,爹娘已不在了。
她在山的另处盖了间房,我冲进她屋子时,她背对着我说:“你恨我吗”
我知道,切猜测都已成真,陪我四年的爹娘死在了她美丽的指甲下:“不恨。”
她转过身,脸奇诡的笑意:“你倒也不像个会说慌的孩子。”
我看着她越发美艳的脸:“真的,不恨。”
她不知从哪端出杯茶:“那就给我跪下,喊师傅吧。”
那时的我已不再是那十四岁的少年,我屈膝跪下,却仍不比她矮多少:“师傅请喝茶。”
自此,我成了个魔的徒弟。
师傅从不打我,甚至从不喝斥我,我向让她放心满意,她时不时会出山办事,留在山中纯粹是为了教导我。
山中只得我跟师傅两人,日升月落,我几乎不辨朝夕,除了我越发精进的法术,没有什么能证明我又活了许多年。
与师傅相处久了,我会明白,在她永远的笑脸中,什么时候,她会烦躁,什么时候,她当真开怀。师傅出山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时也越来越焦急。记得那回,她带回了两个孩子,手个,丢到我面前冷漠地说:“吸干他们的血。”
我不是个慈悲的人,但我也从未杀过人,我立在原地不动,迎来的竟是师傅的声叹息:“徒儿,为师的时间不多了。”
她,如此个恃才傲物的恶魔,曾几何时,也会叹息
我看着她抬头望月的身影,按她的吩咐照做了。
她抓来的孩童都不是般人,而我的功力也在突飞猛进。
师傅越发马不停蹄,脚步再也没停歇过,倒是我,越发悠闲,甚至无聊到揽镜自照,脑空白地看中镜中那依旧十八岁的少年。
不知师傅做了什么,山中渐渐出现腾云而来的男男女女,我明白,他们是神仙,师傅的天敌。
对我来说,生活依旧是过去的生活,因为没有哪个神仙赢得了师傅,也没有哪个赢得了我,直到看见她。
如果说师傅拉我进魔障,那她便拉我进天堂。而天堂,对我这么个半人半魔的东西来说,就是生命的终结。
那天的她在山脚下摔下祥云向路人慌张问路,然后跌跌撞撞爬上祥云当着众人的面飞走,路人们从怔忪间醒来纷纷跪倒在地,而她却丝毫不知自己的美。
看着她狼狈地样子,我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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