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屋顶:“长歌你今天的活干完了”
长歌为我理理被微风吹乱的碎发:“嗯,今天没再闯祸吧”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长歌,要不你帮我把王母叫出来”
“什么”明显长歌不明白楠木的那套。
最后么由于长歌敬重楠木,于是就跟他去了,而我么,不放心长歌被害,也跟去了于是浩浩荡荡三只东西自以为鬼鬼祟祟地往王母殿前挪。
长歌显然比我会做事,他看殿内还有烛火,便站到殿门正前,愣了愣,朗声说道:“楠木上神有事请见王母,不便入殿,让在下请王母移驾。”
我跟楠木躲在远远地墙角边,偷看,听到这里,楠木突然跳出来大吼:“跟那死婆娘客气什么直接叫那死婆娘有种就滚出来”
我哪怕再笨,也好歹活了百年,王母必然没“种”这点还是心中有数的,楠木说什么胡话呢王母这下是不会出来了。
楠木心中也怕她不出来吧,随后补了句:“你要不出来,我可闯进去了”
殿门顿时开了
王母几乎是从殿内飞出来的,表情十分隐忍,眼就找到了楠木:“你又要如何”
楠木脸暗爽,指着地上的小强们:“看”
这回,地上的小强排成了排复杂的字,由于小强不是很老实,那些字有写扭曲,我努力地辨认着:“还我命来。”
只听“啪”地声,王母人已不在殿门外,而殿门已死死关严。周围荡起了楠木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
我脸黑线地拉着长歌走,可他的脚步却异常僵硬。
我停下脚步看他:“怎么了”
长歌看向我,艰难地开口:“你最近搬来我这住吧”
我“咦”了声,好奇地看向他,我两倒是从未住起过,不知他何来的想法。
长歌的脸渐渐从发黑变成了发红,张口结舌的,表情十分可爱:“那个翘楚,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我真的很好奇。
长歌漂亮的嘴唇张合几次,硬是没发出点声音。
我盯着他嘴巴,看得都心急,干脆跺脚:“你到底哪个意思啊”
他深呼吸了几回,声线终于恢复了正常:“找你来陪陪我不行吗我只住屋,寂寞不行吗”
我想也不想:“行啊”可是转念想,“可是,你的床够大吗”
于是长歌的脸又开始红了
我极度无奈,瞧他又说不出话了,干脆自己猜:“不够大我睡哪”
说完我才拍脑门:“对啊我怎么也忘了我现在不用睡觉了”
这话出了口,才见长歌的滴血般的脸渐渐恢复正常。
长歌的心思我也是越发不懂了,怪了,我怎么会用“也”
我踩着祥云细细思量,好像楠木做的事,我越来越不懂了,还有洛禹。
到家时,洛禹竟难得地坐在家中,什么事都不做,就静静望着天空,认真到我都好奇上头是不是有什么,可抬起头才发现,连太阳都西下了,天上什么都没有。
“看什么呢”我突地扑过去吓他,没想到他竟脸平静地转过头来,闹得我好生无趣。
“看天。”
我
“今天难得没事做”
洛禹又抬起了头往上看,我很不确定地也随他看了眼,还是什么都没有。
“事情办砸了,于是没事做了。”
我微微讶异,洛禹是如何的位大神,竟也有办砸事的时候
我指着他昨日受伤的手臂:“那个就是你办砸事情的惩罚吗”
洛禹并不看我:“不是。”
他似乎并没有和我闲聊的兴致,于是我还是乖乖识趣,回屋收拾行李。
也不知长歌要我去住多久,我还真闹不清该带些什么。
我扒上衣柜顶端,去摸上头的那个木盒,木盒里装的是娇姨割爱给我的那只簪子,可是不小心,我竟手上滑,连狐狸带木盒,起滚落在地,顺便撞了桌角,掀了桌上的茶壶与茶杯,乒乒乓乓阵响。
抬头,洛禹站在我屋门口,衣角缓缓从空中落下:“摔疼了吗”
我爬起来,拉直衣服:“不疼,我皮厚。”
洛禹目光微转,看到了我收拾的那个包袱:“你要走”
我顺着他的目光敲了眼:“恩,是啊,我正要同你说呢,是因为”
“不用跟我解释。”他提高了嗓门打断了我。
我觉得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看向他的表情,他却依旧脸平静,说不出哪里不对了。
他个转身,留给我个背影:“去吧,想回来的时候,记得我直都在。”说罢便闪身不见了,我最后捕捉到的是他高高扬起的衣角,如他出现在我门口时。
我想不出问题的症结,于是干脆不想了,捡了我的木盒继续收拾包袱。
出门时,长歌竟在门口等我。
我快步迎上,他顺手接过我的包袱,我笑嘻嘻地问他:“来了怎么不进去我还想问你该带些什么呢。”
他回头看了眼院门:“设了结界,我进不去。”
怪了,好像洛禹没事是不会乱设结界的,最近院中如此安宁,也不知他这是要挡谁。
我跟长歌招了祥云,往他的住处飞去。
他的家我还从未去过,他静静在前头带路,并不多话,而我努力跟着,速度上微有吃力。过了不多久,长歌很及时地回过头来,见我离他远了,立刻停住了祥云等我。真贴心啊我卖力追上,握上了他伸向我的手。
暖暖的,很舒服。
“看,那边就是玉帝闭关的塔楼。”他指向远处座正红色的高塔,那色泽比狐狸山上的狐狸们还要正。
可是“玉帝从未听谁说起过他呢。”
长歌看着那塔楼:“他八百年前就闭关了,太久不在,许是大家把他忘了吧”
想到是自己岁数的八倍,我顿时理解了神仙们的遗忘。
“那要是玉帝不闭关,就是跟王母住在起,像你爹娘样”我说完就后悔了,没事提他的爹娘做什么
没想到长歌并没在意,倒是微微脸红地看向我:“恩,像我们样。”
“哦。”我是不知该接什么话,没想到我这声“哦”却叫长歌的脸更红了,我眼看着那红色从脸上泛滥到耳朵,再泛滥到脖子,然后继续往衣服内延伸。我有伸手拎起他衣服往里看看的欲望,可娇姨曾同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忍住了。
也许是我“哦”的这声有点诡异
长歌的家并不大,如我狐狸山上的家。我倒奇怪洛禹为何会建那么大个院子,也没见除了王母外的谁有那么大的家。
我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向长歌询问哪处是我可以占用的,不过我这举似乎很不厚道,但凡我问过的地方,长歌可能说不给我吗不过还好我物件不多,也不至于多过分。
我在这头忙得焦头烂额,长歌则坐在边看着我。
“翘楚,你是乐意住过来的吧”
“乐意啊。”为何不乐意
“确实心甘情愿”
“怪了,为什么不情愿”我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他。
“没不情愿就行。”
我瞧他副清闲的模样,顿时发现不对:“你今天不用去司命那吗”
长歌得意地笑了笑:“今日我休假。”
休假当神仙也要休假
“长歌,”我很无奈,“好像你来之后,我才渐渐开始了解这天上。”
长歌过来为我理了理鬓角碎发:“恩,那就听我的,咱不要去做那池鱼。”
什么“池鱼可我不是池鱼啊“长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是狐狸啊”
长歌顿时笑了:“我是怕洛禹那儿,殃及池鱼。”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想通了,可欲要仔细探究时,又忘了自己想通了什么:“洛禹那,怎么殃及池鱼了”
长歌看向我的眼睛:“翘楚,我不想骗你,那日去王母殿前,我听到里头有个叫禾及的仙女在向王母哭诉。”
“恩”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
“她说洛禹伤了她,而她是王母的亲生女儿。”
我脑中阵清明:“所以你怕王母惩治长歌,我当了被殃及的池鱼”
长歌点点头,我却急得拍大腿:“长歌你糊涂啊我怎么是池鱼洛禹才是那池鱼要不是为了我,他能开罪那禾及吗”
不等长歌回应,我就急急招云往回赶。
16比试
到家时,洛禹还坐在先前的地方,院子中却多了群神仙,我希望自己没有错过什么。
王母领头站在最前面,而禾及跟在王母身后,其他貌似都是些不认识的虾兵蟹将。
“早闻司琴收了那翘楚为徒孙,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这徒孙定是相当了得了。本座先前也收了个徒儿,不算多争气,但也还拿得出手,不若叫他二人切磋切磋。”王母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我从人缝中看去,洛禹看向王母,却没有恭敬以对的意思:“在下不才,徒孙无用,拿不出手。”
王母笑了:“怎么会我听说她能医好柳絮那魔头打出的伤呢,别谦逊了,叫我们见识下吧。”
洛禹死死盯着禾及,而我这角度看不到禾及的表情。
“她都来了呢。”王母说这就转过身看向躲在人群外的我我让绒毛站了身。
“景行,去请教下吧。”
王母把个男仙喊出列,他微笑着走向我:“翘楚,我们又见面了。”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僵硬:“嘿嘿帅哥好。”
男仙脸了然:“就知你定不记得我了。”
我瞪着他的脸看,使劲讪笑:“那个有些眼熟。”
男仙开心起来:“曾有晚,你托我将你带去纠枉那里。”
纠枉好久远的只,我都快把他忘了。
“想起来了,是好心的帅哥你啊。”
“听说你治愈术十分了得,而我略微懂些读心术,便先让我瞧瞧你在想什么”
我还能怎样只好点头答应,以上眼睛等待。
其实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闭眼睛,跟英勇就义似的。
“师傅,对不起,我读不到她的心。”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我也睁开了眼睛。
王母看着那景行:“再试。”
我愣愣看着景行做法,愣愣看着他向王母摇头。
读心读我的想法可我什么都没想,你又能读出些什么呢
王母朝着洛禹笑了:“你这徒孙果真是有能耐本座也乏了,来日再继续比试吧。”
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地走了,景行和我擦肩而过时还朝我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咱两的秘密,嘘
洛禹依旧坐在原处,动不动。
“我回来了,洛禹,其实”我依旧想解释清楚,连我这么只笨妖都明白,这节骨眼上离开会是多么的伤人。
“不用解释。”
我有些急了:“你这样是不对的,洛禹,你该听我讲完。”
洛禹看向我:“其实我不知该怎么说,翘楚,你回来,我很开心,你不回来,我很放心。”
我看着洛禹晶莹的眼睛:“你早知道他们会来的是吗所以才设了结界。”
洛禹抬头看天:“我只是不想再有谁来打扰我们。”
这个“谁”又是指谁
“那他们怎么进来的呢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洛禹嘴唇几次张合,都没发出声音,最后只是说道:“没伤我。”
我觉得他有话没讲,顿时羡慕起景行的读心术来。
我走过去挽起彼岸花,依旧为他检查了番,确实没伤,但身体似乎很虚弱。
“答应我,翘楚。”
“嗯”
“永远别在外人面前招彼岸花。”
不招便不招吧,我点了点头。
洛禹总是有他的理由的,瞧他如今这般虚弱,我也不好再多加询问,直接送他回房休息了。
王母那头也确实锲而不舍,每天都带着禾及和景行来找我比试。景行算是和我稍有私交,每每禀报王母都故意说得我好似深不可测,其实我不过是无所有。禾及的表情也渐渐从先前的愤恨转为了无趣。似乎别人都不再想折腾这事,只有王母那般锲而不舍。
也不知这么过了多少日,直到日楠木无聊来找我玩,才撞上了王母的这番架势:“哟难得见你又出门欺负弱小”表情极端蔑视。
楠木这人我是彻底看不懂了,对洛禹,对纠枉,哪怕是对晚辈长歌,他都十分狗腿,绝无微词,为何独独对王母这般刻薄搞得像是王母欠了他什么似的。
王母见楠木前来似乎微生怯意:“我不过是叫晚辈们相互切磋学习罢了,既然楠木来了,我便改日再来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结果楠木朝她放起了话:“不用再来了,我之后天天来找翘楚玩。”
王母顿时回头看向我,叫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娇姨对我说过句话:“狗急也要跳墙。”
楠木揉揉我的头:“最近被那臭女人欺负了”
我诚实作答:“还没。”
楠木竟说:“前阵哥不在,叫他们蹦跶了几天,我回来他们就老实了,别怕,哥罩你”
我十分纠结:他何时就成我“哥”了貌似他比娇姨还老的说。
楠木没跟我说几句就走了,似乎并不空闲。我天马行空地想,他会不会是回来听说我这有难,特地来救我的
洛禹近来成日呆在屋中,没有丝声响。我总会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于是常常悄悄去他窗下查看。他直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
我觉得照这般下去,两个人的院子,似乎也只有个人在。
他似乎发现了窗外的我:“其实我并未当真收你为徒孙,你不必这么委屈地守着我,去长歌那吧。”
我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这时候,我是不会走的。”
话虽如此,心里却想着长歌近来怎么都没来找我,他是生气了吗气我说了去他家又突然跑了。
哎呀我的簪子还在他那呢
这么想来,我真该赶紧去嘱托他保管好簪子,要么就干脆拿回来放好,那是娇姨心爱的东西,不能在我手里收到点伤害。
说干就干,我赶紧出了院子,趋着祥云往长歌处去。长歌似乎很忙碌,这时辰了竟还没回家,我是不敢再去司命那找他了,干脆自己拿了簪子就回家。
回家没多久,景行悄悄来找我了。
“翘楚”
白日里那般玉树临风的景行竟也能这般鬼祟。
我迎了过去:“进来啊”
他指着院门:“有结界。”
怪了,白日王母走时还没有呢。我迎了出去。
“你明日定要谨慎,想清楚了再动手。”
我不明所以:“什么”
“总之你定要想清楚再动手。我知道你心思纯粹,每次探你想法都是茫茫片,没有丝杂色,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翘楚,你定要多想想。”
他语速很快,我来不及理解他的意思。
“近来你口咬定不会治愈术是对的,定要忍住,切不可功亏篑。”
我还来不及答话,他便闪身离开了。真是怪怪的。
回过身,竟见洛禹站在院子里:“你走出去了”
我近来难得见他立着的样子,微微发傻。
“你答应过我,晚饭过后,没我陪着都不出去。”他唯有喘息。
我赶紧走到结界内来:“门口有结界,我就迈出去步。”
“步也不行”
我心中万分委屈,但见洛禹捧住了心口,才忍住不抱怨。
不知为什么,洛禹躺了这么些日,竟越躺越虚弱,他没有伤,我治不了,他只是虚弱,我有些束手无策。
“你吃些补药吧”我真挺担心他。
他不再搭理我,径自回屋去了。
直到第二天,我看到了满身是血的长歌,我才明白景行的意思。
如果景行昨晚是来偷偷向我告密的,那么是不是说就是因为我昨夜去了长歌的家,才会让他被王母害成这般模样,以此逼我当众治愈他
王母的话似乎很放肆:“昨夜要他去替我办件事,不想事没办妥,回来却弄成了这副样子,听说他是你发小,你也好歹为他医医吧,似乎得赶紧,否则有性命之虞。”
她将切清楚地告诉了我:不伤害我,楠木不会计较;伤了长歌,我不可能撒手不理。到底姜是老的辣。
长歌已睁不开眼睛,景行死死盯着我,似是警告,洛禹突然迎了出来,或许是闻到了这浓重的血腥气。
周围很安静,我却觉得嘈杂。我闭上眼睛,感受到心口的样东西在温温发热,我用手抚上,是长歌当初送我的那块玉。
第次见他时,他还是只不会变身的小狐狸,毛发都是透明的,蜷在边,连眼睛都睁不开。
后来他会变身了,变成了和我样大的孩童,成日把我当男孩,嘲笑我的辫子。
再后来,我们成了少年,我整日出门闯祸,他整日为我掩盖祸事。
后来我学乖了,成天老老实实却呆头呆脑,而他则变得少话,默默帮助我,守候我。
我回忆着过去,不知何时,手边已挽出了彼岸花,回过神时,花已渐渐消失,而周围的神仙们都脸惊诧地看着我。
禾及磕磕巴巴开口:“又是又是紫色的曼莎珠华。怪物真的是怪物”
怪物这个词我已不是第次听到了。
“禾及,我说过,”站在旁的洛禹开口了,“你再骂她回,我便不会放过你”
王母朝洛禹冷笑:“你还想对她动手我可在她身上下了咒,你若不想死,就杀了她吧,伤她毫之人,都将被十倍偿还”
我看向了洛禹的手臂,某日,它流血不止。
王母看了我眼:“难道她不是怪物哼你比我们都清楚那朵紫色的彼岸花,你见了不止次了吧。”
他们这般伤害长歌,竟就为了看我紫色的彼岸花
我很茫然:“你们想要看我的花就直说,何必这般无耻地去伤长歌它又不是什么稀奇之物。”
禾及笑了:“不稀奇还不稀奇我之前骂你的话有句不对吗你有胆子变回原形吗”
长歌渐渐苏醒,听到这里赶紧对我说:“翘楚,走,不要理她。”
我看着禾及丑陋的笑脸,她原本长得挺美,为何要这般丑陋地笑呢“我是只狐狸啊。”
“你是只狐狸哈说你是狐狸真是抬举你了”
洛禹怒吼声:“禾及”
“怎么”王母声音威严,“司琴你竟要当着我的面揍我女儿吗”
好乱好吵我看向唯安静的景行,他用眼神对我说:走,来开这里,远离他们。
好主意,离开,离开回家去
17逃避
当我扑到娇姨怀里时,天已经黑了。可能是我来得太快,娇姨愣了好久,直到我的眼泪染湿了她的前襟,她才回过神来,慢慢拍我的背脊:“就知道你这么笨的家伙在外头不会好过,回来也好。”
听着她难得的温声细语,我也矫情起来:“娇姨,外面真的好可怕。”
娇姨的手不拍我的背了,我甚至能想象到她脸上的黑线,于是乖乖闭嘴。
娇姨把我从她怀里拉开:“不哭了”
我抹抹脸上残留的泪水:“不哭了。”
娇姨故作惊讶:“看样子也没什么事嘛,说不哭就不哭了。既然这样,就去给我把床铺理好。”
我哭了良久,也累了,坐在床边动也不想动,干脆趋了法术,把切搞定。回头,娇姨怔忪地看着我:“你真的成仙了”
我抓抓头发:“没有啊,就跟洛禹学了点法术。”
说到洛禹,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当我小孩子好骗啊没有仙元怎么使得出仙术”
我赶紧跑过去安抚就要跳起来的娇姨:“嘘嘘晚了,很晚了,你看月亮都在头顶了”我顺着自己的手指往窗外看,额阴天,于是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娇姨抱起手臂等我作答,我扭捏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说服她:“我真的没成仙嘛,那些仙术我学着学着也就会了。”
“骗,接着骗,别停。”娇姨明显不信。
我急了:“你看我这烂资质可能成仙嘛”
娇姨终于暗自点头:“说的也是,照你这死样,也渡不过天劫。”
我这才想起天劫之说,说是但凡想成仙的,到了最后关头都要渡天劫,由天来考验你是否有资格成仙。
可是我没经历天劫,又是如何会仙术的呢还是又回到了那个老话题“娇姨,我真的是狐狸吗”
娇姨挑眉:“你不是狐狸是什么”
“我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怪东西。”
照例娇姨必是要嘲笑我番的,可兴许是见我十分认真,于是也认真答我:“你就是狐狸。翠儿生你出来,还能不是狐狸除非你不是翠儿生的,但若真不是翠儿生的,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家伙早被我丢到山沟里去了”
照她的脾气,是绝对会这么做的:“那也许我是狐狸和另外什么怪东西的孩子呢”
娇姨终于忍无可忍,巴掌扇上我的脑门:“蠢货你见过梨花的花蕊上沾了桃花的花粉就长出什么不梨不桃的玩意吗”
我捂住脑门仔细想了想:“是哦”
“你说的那什么怪东西怎么可能存在”说罢又想:“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伤心地扭起了衣角,不愿开口。
娇姨倒也贴心,见我这般,她也就不问了,拉着我陪我睡下。
我想着,若我真是狐狸,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这些天的疲惫如潮水般齐涌来,我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梦里我变成了条小青虫,绿色的肉肉却长着蓝色的毛毛。然后爬来群小青虫,其中还有条长着长歌的脸,他们看到我都怕得不得了:“怪物啊”然后纷纷缓慢地爬走。后来来了只小强,长着洛禹的脸,对我说:“翘楚不怕。”然后我竟囧囧地答他:“我怕什么你该叫他们别怕。”
我醒来时觉得脸上布满了黑线:这梦是个什么狗屁玩意
大抵是被这恶搞的梦囧到了,我忘了之前的不快,每天就同娇姨厮混。没混两日,全山都知道我回来了,于是男的们又开始找我讲故事,女的们又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笑话我学不会媚术。
我好歹也是学了些仙术的,都这般了她们还对我指指点点,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翘楚啊于是我便雄赳赳气昂昂地低头向娇姨讨教媚术。
后来嘛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好吧,后来,男的们继续找我讲故事女的们继续对我指指点点
我想过某日天上的谁会来狐狸山看我,但我绝对没想到这人会是楠木。
楠木是肆无忌惮,大白天驾着祥云来的,于是他很必然地被狐狸们围观了。
我想狐狸们也是头遭见到这等破落的神仙,长得这副模样,还动作这等狗腿。我听说这事就赶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楠木点头哈腰地麻烦狐狸们给他让出条道,但他这方式显然不太见效。
我亲耳听着狐狸们大声嘲笑楠木,可他却不以为忤,依旧点头哈腰拜托大家让路。我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你丫的欺负王母的气势都到哪去了
作为他的损友,我好歹该为他出头,于是怒之下招了祥云,进狐狸群把他拉了出来。
“哟,翘楚啊我下来玩,顺道来看看你。”
好吧,他是顺道来的
“你干脆别顺道了,直接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赌气。
他赶紧点头哈腰:“唉哟姑奶奶别气,我就想着你老呆着这也不是个办法,总得上天去的。”
我猛地扭过头看他:“为什么,我觉得呆在这挺好。”
楠木微微讶异:“我还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原来也不是啊怕你后悔才来跟你说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
好吧,我成功地被激将了:“我哪里不重情重义了”
楠木本正经地说:“先不说那洛禹,单说长歌。你不想想当初他是为谁才上天来受罪的如今你把他人丢在天上,自己倒跑了,你把他置于何处”
我惭愧地低下头。
“还有那洛禹,我若不说,你是不知道的。那天你逃走时,王母是要去追的,你这丫头什么都不管,只门心思往前冲,哪知道王母朝你打了巴掌想把你打下云来,结果洛禹生生替你受了掌。王母不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人,这等私事她又不好派人去处理,就想自己去追你,于是洛禹就成天跟着她,绊着她,就为了给你争取几日清静。前日我去王母殿前,看到洛禹直呆呆地蹲在那,那血啊啧啧”
我傻在边,脑中片空白。
“我原是不想管这事的,可想着要是小翘楚哪天回来发现洛禹不在了,也许会哭得天昏地暗,我便找不到人起玩了,所以趁着下来游玩,就顺道通传你声。”
我恍惚地看着他:“前天”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你前天知道的这事,今天才来同我说”
楠木理直气壮:“是啊。”
我怒了:“那你昨天是干什么吃的”
18挨打
这日,我走得匆忙,连去知会娇姨的功夫都省了,直接爬上祥云,剩下的事留给楠木替我处理。
我从未想过洛禹会为我做到这般,我只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两不过师徒之谊罢了,谁都不会为谁丢了性命。如今看到,我确实是薄情了。
路上,我都觉心中汹涌澎湃,有什么想闯出心口,却奈何我实在皮厚。
我先去了王母殿前,可除了地上的滩血水,我什么都寻不着。焦急之下,我循着血水的痕迹追去,偏生飞到了自家院中,里头歌舞升平。
洛禹坐在院门槛上,望着远处的天出神,如楠木的描述。他胸口,手臂,后背都印着血迹,衣角被风吹,这才看出血迹早已将衣服黏在了他身上。
我在远处站着,忍不住胸中疼痛,蹲下身捂着嘴角哭泣。何时啊何时见过洛禹这般光景
我看向院内,王母携了歌舞班子,竟到我家院中来赏玩,这算什么蹲守我老窝
我安抚自己的心绪,站起身往院中跑去,洛禹很快就回头看向我,见他神情怒,猛地要站起身,却个踉跄,扶住了院门框。
我抹了吧眼泪,过去扶住他,谁知他竟甩开我的手,凶狠无比道:“谁让你回来的滚”
洛禹从未这般凶过我啊
我们这头的动静到底是惊动了王母:“终于回来了终归是要回来的。”
我不愿理睬他,拉过洛禹便挽出彼岸花为他治疗,他见着清醒,急,赶紧站直身子,严严挡住院内神仙们看向我的视线。
花儿立在他胸口,他的伤,我感同身受。
我治愈洛禹便从他身边挤进院去,朝着坐在里头的王母大吼:“切因我而起,你说禾及的伤要十倍奉还,如今洛禹也算是还你,你还要怎么的你若还不解恨,就朝我来吧我受你十掌,该还的就足足都还了,只有多没有少,你来不来”
洛禹直在拉我手臂要把我拉出院去,奈何他积伤已久,哪里还是我的对手:“别胡闹给我回狐狸山去”
我不停挣脱洛禹的拉扯,又不停被他拉住,锲而不舍地朝着王母嘶吼着:“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是凡间的只小狐狸,你们这些神仙们为何要跟我纠缠不休闲太久了找消遣吗”
我也算是宣泄自己的积愤,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股脑子喊了出来,我到底是心里藏不住的话的。
王母很有王母的风范,淡淡看了我眼:“你还真把自己当狐狸了”
洛禹竟插话了:“你别转移话题。”
王母定定看了洛禹好会儿,然后瘆人地笑了:“好吧,既然你想挨我十掌,我便了了你的心愿,谁说我们神仙不是予取予求的呢”
说罢就站起了身,洛禹急急抢身护在我前头。我看着他单薄的身形,才十几天不见,竟清减了这许多。
我个掌刀劈晕了洛禹,将他拖至边,驱动仙术,用心腹唤出了声:“王母,来吧。”
原先,里头的歌舞直在演奏着,哪怕我们这吵闹成如何都未曾停过,那叫个专业。可如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地切,惊异地看着我。
我使了我所看过最柔韧的仙法,任花木在我周围曼舞,偶尔它们挑起我发丝玩弄,我也任它们去了。
王母眯了眼,竟唤起狂风大作,连她身后的天都变了色泽。那金光闪耀的天色,几乎叫我睁不开眼。
我怕自己被恐惧吞没,干脆闭了眼等待,可眼皮还没闭紧,道针刺般的疼痛就袭向我心头,然后蔓延至全身。我来不及哭喊,因为下掌马上就会到来,我驱动仙术为自己迅速疗伤。其实我也不知自己哪里伤了,只觉得口中有股咸腥气想奔流而出。
我管好自己身上的每处,很快迎来了第二掌。这回,仿佛是个大石头朝我扑面而来,或又是我从高处坠落至平地,清晰的“啪”声,我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肉都绽开了,心下有些急了,我可从未破过皮肉啊
我明白了王母有杀我之心,连哭的功夫都没了,只为自己不停地治愈,治愈,再治愈。及至后来,我的意识都混沌了,只会机械地为自己治伤,全身都治,因为我已感受不到哪里在疼痛。
周围有些喧闹,似乎有惊呼,似乎有劝阻,我已没力气去听,只知道不停地为自己治愈,直到有双手拉住了我想再次施法的手:“好了,翘楚,都过去了。”
我不知这人是谁,只觉得那粗糙的大手确实能拉住自己,心中便松懈了下来,嘴巴张,便有温热的东西覆盖了我全身,十分舒服
“这回是你运气,若是你又打死了她,你该知道,我便不会再忍了。你该谢谢她,她这般强韧,十掌都还元神完整。当年你打散沛沛元神可只用了掌”
也不知是谁这般絮絮叨叨在旁罗嗦,我只道有人来救我了,便放心睡去,最后还不忘喃喃句:“把洛禹搬回屋去”也不知那人听见了没。
自从我失了口腹之欲,连睡觉都省了,如今沉沉睡去才顿觉睡觉真是件赏心乐事,舒服得我不想醒来。
真是睡了个好觉啊连梦都不曾做过。
睡的时候舒爽,醒来的时候可火大了。我道是谁来救我的,搞了半天是楠木。然后那厮就丢了我跟洛禹不知跑哪逍遥快活了,天终于想起了我俩,才跑来喊我起床。我气得牙都要磨烂了,若是他彻底把我两忘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活活睡死,睡到地老天荒
如今看着楠木讨好的狗腿笑容,我倒也渐渐平静了,本就是损友,你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爬出房门时,我十分乏力,睡太久了,倒生出了些倦苦。走到院中,见洛禹还露天躺在当初的原处,我连骂楠木的心都死了。哎
楠木那家伙也真是不靠谱,刚喊他帮忙去丹药房给洛禹拿药,他就号称还有急事,溜烟跑了,哪来这么懒惰的神仙
洛禹既是我下手敲晕的,也得靠我才醒得过来。我想驱动仙术,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虚脱无力,硬是挽不出朵彼岸花来。
我只得拖他进屋,先把自己养好了再治好他。
头遭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别人,我竟心生了些无助出来。在山上,总有娇姨看顾我,若娇姨不在,还有长歌可如今长歌
想想自我回狐狸山后,就再没见过长歌了,也不知他的伤好点了没。他这么久不来看我兴许是真的生气了,我说着去陪他住,却还没住下就跑了,后来因为自己心下烦乱,竟跑回狐狸山,生出了再不回来的想法,他定是恼我次次丢下他了,而我也没脸再去找他。
我去丹药房胡乱翻弄着丸药,不识它们的功用,还在里头抹眼泪,也不知沾湿了药丸没。想来我还真是无趣,遇到了挫折就迷恋过去的幸福,搞得自己越发伤怀,真是没出息透了,以后定要注意。
我收拾好心情,想出去煮些热水,可去水缸看,里头都干了。这才想起家中的水都是洛禹每日千里迢迢为我从天河边打来的,越发觉出他的好来。
说来我百岁的小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这回真是头遭照顾别人,来去间倒觉得自己长大了些。
楠木再来时很有良心地为我们带了几瓶药,我倒也不再怨他了,你说个人人忍让的神仙还能为你做些事,倒也是叫我宽慰了。
我央着楠木为洛禹调理身子,他见鬼似的拒绝了,说是来救我那日已耗费了太多元神,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是绝不会信他的,力不足还能四处游逛数月,乐得都忘了病着的我两吗
楠木给我带了不少元丹来,我也毫不客气地吞了,元丹似乎是我最大的良药,这回我真是病得太久了。
19别扭
洛禹许是真的累了,为他解了昏睡,他却依旧在睡着,院中始终只得我个活蹦乱跳的。
说来这些日还真是百无聊赖,楠木若是不来找我玩,我是决计不敢出去找他的,若是洛禹醒来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却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我几乎把家中所有能盘弄的东西都盘弄了遍,最后摸出了腰包里的块小木头,这才想起身上还有这么样新鲜玩意。
那小木头不就是长歌送我的小镜子么我不停摆弄着它那小活扣,将它开开关关,它竟也没被我玩坏,长歌的手艺果然靠得住。
木头里头是极平整的铜面,我看这里头睁着大眼睛的自己,不免又嫌弃起来,细长的眼睛才美丽啊
我伸出手指戳着镜子上自己眼睛的位置赌气,也不知戳了多久,终于警觉院中有人的呼吸,转过身去,竟见洛禹立在边,看着我手里的小镜子。
我赶紧收了镜子跑过去扶他:“醒了也不喊我声,怎么自己就出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谁知洛禹竟不领情,挥开了我,自己扶着墙又回屋去了,还并连屋门都关上,把我锁在了门外。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病坏了
说实话,在这家里,还真没有能关得住我的门为什么因为门上都没锁呗
我大摇大摆推门进了洛禹的屋子,里头凉风习习的,洛禹终于不看窗外,而是面朝墙壁躺着。
我大大方方坐到他身边挽起彼岸花准备为他检查身体,谁知他竟猛回神,把抓住了我的手:“你身体要紧不别乱施仙法。”
小样,跟我闹别捏时还关心我,会不会奇怪了点啊
“我好了啊,我都好透了自那天王母走后,我连睡带修养都啊都两年多了”我震惊了,这百无聊赖过着毫无知觉的日子都两年多了
洛禹似乎也震惊了:“我竟睡了那么久”
我想来就后怕:“还说呢,你的身体早就积劳已久,再不好好休息,就就跟韶华当初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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