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真不愧是“花间集”的成员,演技果然一等一,一般人想识破她的演技,难啰!范修罗在心中偷偷赞佩不已。
再度控制自己情绪的李承烈,从洗手间走了回来。
“莫——”
他才要开口,范修罗就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指指沙发上“沉睡”的君莫忧。
李承烈果真闭上了嘴,一言不发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熟睡的君莫忧身上,他俯下身伸出双臂,像世上最温柔的母亲般,轻轻的将君莫忧抱进自己怀中,一言不发的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单,静静的凝视她半晌,转身准备退出去时,君莫忧开始幽幽怨怨的梦呓——
“承烈——承烈——不要走——你不要走——承烈——”
她哭着从梦中惊醒。
李承烈心里的罪恶感因而又加深一层,二话不说就折回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按捺住满腔的歉意,轻声细语的说:“别哭,你只是作恶梦罢了——”
“不,不是恶梦,我又梦到承烈了——”君莫忧抖颤着纤瘦的双肩,无助的依偎在他怀中低泣,“承烈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李承烈好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是他却不能。
“真的吗?”君莫忧泪眼相向。
“嗯!虽然我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承烈,但我相信他绝不是不要你,你只是做恶梦罢了,你相信我。”
君莫忧的泪水更加泛滥,幽幽的说:“你真的长得好象承烈——”
“我——”他心头一颤。
“我知道你不是,虽然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但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承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但是我——”她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碎,无依的偎在他温暖而令她陶醉的胸膛,“你就让我暂时这样吧——虽然要你假装承烈是一种过份而无理的要求,但请你暂时不要说话,就保持这个姿势,让我寻找一丝丝属于承烈的回忆,想象他还在我身边好吗?艾森——”
李承烈强掩心头的伤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点头。
“谢谢你——”君莫忧这才放胆抱住他,哽咽的话尽衷肠:“承烈,你知道吗?自从你死后,我每天都以泪洗面,我好寂寞好孤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能在你的手中成为巨星,完成我们的约定,那是我从小的心愿啊!可是你却——我知道承岚哥哥爱我,对我好,他也会替我完成心愿,但是我却不行,真的不行,除了你任何人都没办法让我成为巨星的,你知不知道?还有大哥他也好可怜哦!自从你死后,他为了维护我,经常和爷爷、外公还有爸妈以及承岚哥哥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尤其最近两年来,对外还要应付商场上日益激烈的竞争和挑战,每天都弄得筋疲力尽,我真的好担心大哥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了,如果你在就好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从小就有一种感觉,大哥他把你看得比谁都重要,除了你,我从不曾见过他对别人温柔的笑过,如果现在你还活着,陪在大哥身边,一定能助大哥一臂之力的,我和大哥都这么想你、这么需要你,你知不知道,承烈——”她哭着说着,或许是累了,又在他怀中睡去。
李承烈这才敢出声热切的低语:
“原谅我——莫忧——原谅我——”
李承烈不知抱了她多久,才万千不舍的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再次为她盖上棉被,在她额上轻轻的以吻留下一点温柔,坚定而轻声的立誓,“你安心睡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你继续在梦中哭泣了。”
那丫头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嘛!真不愧是出身“花间集”的超级实力派演员,果然名不虚传。范修罗不知何时已来到半敞的门边“观战”。
李承烈转身示意范修罗回客厅再谈,轻轻的带上门,双双离去。
“熟睡”的君莫忧在他们离去后便暗自窃喜——
事情进行得真顺利,接下来就看大哥和范修罗的表现了,你们可别漏气哪!
李承烈一回到客厅便迫不及待的对李承瀚问道: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忧她——”
李承瀚面色凝重的看了范修罗一眼——当然是故意演给李承烈看的。
不知情的李承烈连忙说:“修罗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范修罗似笑非笑的扬扬嘴角,耸耸肩膀,表现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李承瀚缓缓的走向落地窗前,拉开白纱窗帘,让屋外的夜色染进室内的光亮。
“你离家之后,我依照我们的约定,想办法栽培莫忧成为明星,并让她和承岚结为夫妻,但是人算毕竟不如天算,尤其是人的感情更是复杂难以掌控,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像莫忧会罹患﹃登台恐惧症﹄这种心病,根本是始料未反的事,还有,她和承岚之间的感情发展,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局外人努力就能有所进展,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们变成未婚夫妻,接下来的事,我便无能为力了,莫忧也有自己的自主权和决定爱谁和谁结婚的权利,我们不能一厢情愿的勉强她的,不是吗?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大哥也只能跟你说抱歉,是大哥不好,没那个能耐完成和你的约定。”李承瀚深深自责。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该道歉的人是我,你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事了,这四年来难为你了。”李承烈喉头烫热得连说话都有点困难,搭靠在李承瀚肩上的手更不住的微微抖颤。
李承瀚把宝贝弟弟紧紧揽着,每当如此亲近时,他就有种时光倒流,像是回到兄弟两人一起打天下时的错觉,以及重温往日情怀的满足。
若不是造化弄人,四年前说什么他也不会向娜薇亚那个可恶的女人妥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在乎的宝贝弟弟“诀别”人世,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范修罗感到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李承瀚和传言一样,是个无血无泪、强硬狠辣的冷血人,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人性化而温柔的表情。
“你知道吗?莫忧自杀已不是第一次了。”感性时间过后,李承瀚继续进行自己肩负的使命。
“什么?莫忧不会的,她一直是个无忧无虑。乐天开朗的快乐小精灵,她不会自杀的!”李承烈拒绝相信如此残酷的事实,内心深处却又毫无招架之力的承认。“我当初会为她取名莫忧,就是希望她能一生无忧,为什么——”
“或许是太多太多的事混在一起所导致的结果吧!你应该知道,莫忧一直把你当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她的个性又固执死心眼,不听人劝,四年来一味的执着于对你的深情和你们之间的约定,不肯给自己机会,一心一意只怀抱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十七岁之梦﹄和对你的执着过活,但是承岚又对她紧追不舍,怎么也不肯放弃,再加上爸妈和爷爷、外公他们也都强烈的希望他们两个能结为夫妻,尤其是母亲,莫忧是个心地善良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她不可能对养大她的李、君两家长辈的深切期盼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冷酷无情的伤害一直呵护她、深爱她的承岚,但是她又无法欺骗自己的心,嫁给她不爱的承岚,或许就是这些因素长年累积而成的沉重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才会让他有逃家的念头,但是每回逃家,到最后总是会被承岚捉回去,而且搞得长辈们都鸡飞狗跳,情况愈演愈恶劣,半年前开始,她第一次自杀未遂,接下来就接二连三的自杀,虽然每次都因发现得早而不致于酿成憾事,但是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她真的——”
“别说了,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李承烈像被人掏了心肝肺一样,整个人的生命一下子去了半条。
眼见情况和预估的一样圆满,李承瀚加把劲说:
“你知道母亲自从第四胎流产弄坏身子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受不起长年惊吓和打击,所以早在一年前,就由父亲陪她到瑞士的山上别墅长住,父亲为了能天天陪伴并照顾爱妻,在一年前顺势从古典乐坛退休了,现在夫妻两人在瑞士山上过得很闲适,也因为这样,莫忧自杀的事以及和承岚之间的不愉快才没有酿出更复杂的情况,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这些话倒是真的,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俩不在,他和君莫忧才能只手遮天,放胆的干起这个大计划。
李承烈闻言心情好转一些,“大哥这次要我来就是为了莫忧的事吧?”
“没错,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防止莫忧再自杀最好的方法。”总算进入最重要的部份。
“什么办法?”李承烈迫不及待的追问。
李承瀚停顿数秒才又开口:
“我认为只有想办法完成莫忧和你之间的约定,她才有可能从过去的梦中被释放,重新追求全新的生活,你说是吗?”
李承烈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的确这么想,否则四年前离开这个世界时,也就不会要求大哥答应他,尽快让莫忧一圆星梦,然后让她早日和承岚结婚,迎接崭新的、没有他的新生活了。
只因为他知道,莫忧就是那种只有在真正实现心中的愿望之后,才会真正告别过去,去追求全新希望的人啊!
“所以,我才会找你来替她实现你们当年未完成的约定,因为只有你才办得到!”
“大哥?”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李承瀚截断他的辩白。“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四年来,我和承岚能试的方法都试过千遍万遍了,还是没能让莫忧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开始全新的人生,反而让她愈变愈糟,弄到轻生的地步,所以,我想,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得了她了。”
“我如何帮她?”
“暂时待在她的身边,当她的贴身保镖,盯牢她,别让她再自杀,然后想办法博取她的信任,再慢慢开导她,让她别再有轻生的傻念头,接着再进一步治好她的”登台恐惧症“,说服她登台,为她实现你们之间的﹃十七岁之约﹄,把她捧成全亚洲最红的歌手,如此一来,你也就功成身退,可以安心回风谷去,再也不必替她担心牵挂下。”
李承烈被他头头是道的话说得有些动摇。
范修罗又很合作的适时掺一脚,“我赞成你大哥的办法,以目前而言,这的确是最好的,也是防止莫忧再自杀的唯一方法。”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莫忧凭什么会相信我这个名叫艾森的陌生人?”经过范修罗的怂恿,李承烈更加动摇。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和﹃死去的承烈﹄很神似,还有莫忧并没有排斥你。”李承瀚打铁趁热的说。
“呃?”
李承瀚继续抢白,“我和承岚以前也曾找过和你相貌有几分神似的人来充当莫忧的近身保镖,想藉此说服莫忧登台,或者劝她告别过去,但是都没能成功,莫忧对那些长相和你有几分神似的男人,根本都不屑一顾,连让他们靠近她都不肯,更甭说是听他们的劝了,但是她对艾森却不会排斥,或许是因为你们的邂逅方式比较自然之故吧,所以我想可以试试看。”
“你的意思是要我以艾森的身份待在莫忧身边,并且把她捧红?”李承烈到底是“狂党”的一员,不会轻易被过去的种种搞得一蹶不振。
“我觉得你大哥真正的意思是要你以风谷的特殊保镖身份接受这份差事,至于委托的内容自然有二,其一是保莫忧不再自杀,其二是保莫忧一炮而红,成为当红的实力派偶像歌手,李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范修罗适时的插嘴。
“就是这个意思没错,所以我才会透过段仲刚找你来。”李承瀚很满意整个事情进展之顺利。
“这——”李承烈犹豫了。他当然想亲手拯救他最重要的忘忧草,但是万一身份曝光——还有,和比四年前分别时更加娇俏动人的莫忧朝夕相处,他能把持得住吗?再者,承岚怎么办?
范修罗一下子就摸透他的心思,巧妙的激他,“怎么,难道你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没那份能耐搞定这个 case,早说嘛!我又不会笑你无能。”
“谁说我办不到?”李承烈立刻不服气的反驳。
“那你是答应接下你大哥的委托案了?”范修罗正中下怀的接腔。
他们“狂党”一个个都自视很高,心高气傲,最气别人小看自己,所以想要诱他们上勾,只要巧妙的运用一下“激将法”就马到成功啦!
范修罗在心里窃笑。
“你这么激我为的不就是要我点头。”李承烈没好气的瞟他一眼,赏他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
范修罗得意洋洋的回他一个“反正你上勾了”的神情。
李承烈懒得再搭理他,把注意力转回李承瀚身上。
“大哥希望我怎么做?”
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决不轻易允诺别人任何事倩,但是一旦答应了或决定某件事,就一定会很认真,不计任何代价的全力以赴,成为标准的“行动派”。
何况这次的事又和他最在乎的可人儿的终生幸福息息相关,他就更不可能打马虎眼。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全力支持你。”眼见大功即将告成,李承瀚心底真有说不出的兴奋。
他盼了四年,终于能够和宝贝弟弟有较长的时间相处,再一次重温往日的欢笑和情谊。
重要的是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他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珍惜的宝贝弟弟获得幸福,一定!
李承烈的脑袋瓜以最高速运作,在短短数分钟内,想出了行动方案——
“首先,我得先想办法取得莫忧的信任,让她相信我,答应让我陪在她身边,接着再找机会说服她登台,一旦她答应,生活有了目标,我相信她就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至于她的登台恐惧症,我也有办法治好她,接下来就可以正式进入栽培的阶段了,正好明年有个﹃第一届亚洲华语流行音乐大赛﹄,我们就以这个音乐大赛当压轴,一举把莫忧推上国际的舞台,让她一举红遍全亚洲,等到她拿到﹃最佳女歌手演唱奖﹄,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相信那时的莫忧已经不会再沉湎于过去的回忆世界中,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回风谷去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言语间有藏不住的落寞和不舍。
“这确实是最好、最快的办法,不过我们将会遇到 t 这个最强的劲敌。”李承瀚特别提醒他。
李承烈注意到他的弦外之音,“该不会 t 现任的亚洲主要负责人是娜薇亚吧?”
“就是她没错,两年前,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总裁夫人的身份坐上了 t 亚洲音乐总监的宝座,这两年来称得上战果辉煌,而且她又对我们怀有特别的敌意,所以于公于私对这个女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我明白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兄弟两人像以往那样合作无间,现在再加上修罗这个战力超强的战友,我有把握我们会打赢 t 的。”
李承烈以坚定无比的自信口吻表示。
“这是不是表示你答应帮我写歌了?”范修罗喜出望外。
“第一炮打的是莫忧,我岂有拒绝之理?”李承烈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温柔又优雅,举止安祥闲适,像许多诗人笔下的白马王子或法国绅士般。
然而,一旦下定某种决心认真起来,他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积极又攻击力超强。和他不够熟稔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他判若两人的两种极端行事作风吓着。
“我可提醒你,莫忧已经不再是你四年前所熟悉的那个莫忧,你别掉以轻心,小看她了。”李承瀚眼见大势已定,不禁面露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个我知道,我比较担心的是承岚他——”目前李氏国际扬声的音乐总监是他的弟弟李承岚,现在,他这么突兀的加入,无异是纂夺李承岚的职权以及他对莫忧热切的心愿,如此一来一定会伤害到他的。
李承瀚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拍拍他的肩,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你只要全力以赴的把心思全放在你想做的事上就好了,承岚那边我会处理妥当,你尽管放心,除非你信不过大哥。”
“我怎么可能信不过大哥,那承岚的事就拜托大哥了,尽量别伤害到他。”他出自肺腑的企盼。
“我明白。”李承瀚从承诺这件事起,就没有打算遵守。
对他而言,只要承烈幸福,其它人怎样他都无所谓,不过他不会告诉承烈这样的事实。
范修罗凭着过人的本事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他并无意拆穿他,像这样的事本来就不可能全然圆满了,以他的立场而言,当情况只能二选一时,他自然是偏帮自己的死党。
“剩下来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娜薇亚的事。”一提起这个女人,李承烈就眉头深锁。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专门来对付那个女人了,那对搭档的能耐和你们可说是不相上下的。”李承瀚故弄玄虚的说。
“搭档,两个人吗?”
“对,再过些日子他们就会来这儿和我会合,到时候再介绍给你们认识,你们一定会很乐于认识那两个人的。”又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李承烈和范修罗面面相觑,但都未再追问,他们都知道,李承瀚也是属于那种不想说的事,谁也别想夺得到话的难缠典型。
第五章
初醒的晨光,以它最温柔的光辉亲吻世间万物,将他们一一从昨夜的酣梦中唤醒,展开全新的一天。
忘忧小筑四位正在工进早餐的男男女女,也是被和熙的朝阳吻醒的一群。
“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个绿眼珠的苦瓜艾森是大哥特地从风谷请来的特殊保镖?”
为了展现夸张效果,君莫忧刻意把音调提高八个音阶。
“艾森不只是风谷的特殊保镖,同时也是我多年的挚交。”李承瀚喝了一口鲜橙汁,顺口补充道。
“我不管他是不是大哥的朋友,我在意的是他来干什么?”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艾森是我特地请来当你的贴身保镖的。”
“又没人要杀我,干麻要什么贴身保镖,我看是监视吧!没想到大哥也帮起承岚哥哥来对付我了。”君莫忧一脸沮丧——当然是装出来的。
“如果我真帮承岚,你还能这么自由的在这里出入吗?”李承瀚淡淡的说。
君莫忧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说法,“那大哥请保镖来做什么?”
“当然是防止你再做傻事!”傻事自然是指自杀。
“我——”
“另一件事就是要艾森说服你登台,当我们李氏国际扬声和飞讯合作的第一炮。”
“我说过我不可能登台的,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登台恐惧症﹄。”君莫忧受伤的大吼,“难道大哥也非要像承岚哥哥那样逼迫我不可?”
李承瀚放下手中的鲜橙汁,吐了一口气道:
“我这样说吧!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答应这阵子和艾森同住在忘忧小筑,让他当你的贴身保镖,三个月之后,如果艾森还是没有办法说服你改变心意,我保证今后绝不再提登台演唱的事,同时我也会让承岚不再迫你。”
“此话当真?”君莫忧俏丽的脸蛋亮起一片光采。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承岚哥哥那边怎么办?”
“只要你乖乖的遵守约定,和艾森待在这儿,我负责摆平承岚那边的事。”
“看来大哥对艾森很有信心。”君莫忧侧着头,挑战似的打量坐在李承瀚身边的李承烈。
“他是我最后的王牌,我当然有绝对的信心。”
“很好,冲着大哥这句话,我答应就是了,不过——”她刻意加重语气,把视线投射的焦点转向李承烈,“想当我的近身保镖得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很奇怪的感觉,在他记忆中的莫忧从没有用这样的神情看过他,她动人的星眸里,总是充满天真和梦幻的色彩,而眼前的莫忧,眸底少了几分的天真和梦幻,却多了几分引人犯罪的危险魔力和叛逆,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君莫忧暧昧的吃吃笑道:“也不算什么考验,只不过你得想办法取信于我,否则我没有必要和一个我所不信任的人共处一室,没有没道理?”
“我明白了,我会做得让你信任我的!”他以慑人的气势立誓。
他因他的笃定气势而芳心轻悸,不过她掩饰的很好,若无其事的回他一个“尽管放马过来”的笑。
始终在一旁静静观战的范修罗实在很同情自己的好兄弟——
承烈想打嬴这两个演技派的高手,难啰!
君莫忧的精湛演技是无需赘言的,至于李承瀚虽然演技不及君莫忧那么登峰造极,但已经属于高级程度量,再加上承烈对他的信任,无异是替李承瀚加了一层护身符。
不过话说回来,承烈的固执在他们“狂党”里也是出了名的,任凭李承瀚和君莫忧如此精于算计,想要改变承烈的决定,只怕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总之这场战争有得打了,他就乐得看好戏,然后挑个天时、地利、人合的时机切入战场,向李承烈报一箭之仇,嘿……
他当然液不会忘记找机会问明t的总裁夫人娜薇亚和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
李氏国际扬声顶楼,从三天前君莫忧第n次的宣告失踪起,便火山爆发,怒雷频鸣,火药味四处弥漫。
“饭桶!都已经四天了,居然还没有莫忧的下落,你们还敢回来见我。”仅管今天是圣诞节,李承岚的怒火并没有跟着放假,反而更吓人。
一固属
“我们昨晚曾经一度找到莫忧小姐,但——但是莫忧小姐她——”
其中一个属下期期艾艾,词不达意的抖着。
“快说清楚!”
“莫忧小姐被一个长发的陌生男人带走了。”可能的话,他们真不想说这件事,但不照实报告又不行,真是命苦。
“莫忧跟一个陌生男人走?”李承岚看来像要吃人。
“不——是被带走——”
“那你们还不快去找!”
“是!”几个部属像逃命似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李承岚的心思全集中在同一句话上:
莫忧被陌生男人带走?是谁!难道是绑架?不,应该不是,一定又是莫忧认识的那一群三教九流的鼠辈干的好事!
他会这么想实在无可厚非,最近一年来,他发现君莫忧不知在那儿结交了一票狐群狗党,老是帮着君莫忧逃开他,害他这一年来捉回君莫忧所需的时间愈来愈长,所以他才会认定这回也是那群惹人嫌的家伙干的好事——那些家伙正是“花间集”的成员,只是李承岚不知道。
“可恶!”一想到君莫忧为了逃离他身边,不惜和他不知道的男人一起走,他就火冒三丈,重重的把脚边的椅子踹向门口去。
叩——咚——!很不巧的,当椅子撞上门板时,门正好被打开,相对加速的结果,椅子小姐和门板先生这一“会”格外的“热情火爆”。
相较于椅子小姐和门板先生的“热情互拥”,进门的男子显得冷漠许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吼叫声。”
“大哥?你不是在德国开会吗?”对于李承瀚的出现,李承岚有点意外,怒气灭了许多,从小他就对这个冷漠没有什么表情的大哥有种敬畏的疏离感。
“会议比预订的时间提前结束,我回去巴伐利亚探望了爷爷,又绕道瑞士看了一下爸妈,就提前回来了。”相当冷淡的口气,面对李承烈时的温和此刻一点蛛丝马迹也见不着。
“原来是这样。”李承岚不太自在的应对,每每和这个冷得像冰的大哥共处一室,他就会产生一抹局促不安的情绪。
“莫忧又不见了?”
李承岚不情愿的点点头,可能的话他并不想让大哥太过介入他和莫忧的事。
“我在机场大厅遇见莫忧,她告诉我要和朋友出国去玩几天。”
“她出国了?”不等他说完,李承岚便忍不住惊叫出声。
“你不知道?”他故做惊讶状,对于自己所编派出来的谎言一点地没有心虚的样子。
“我——”李承岚脸上的高傲瞬时垮了下来,不再多发一言。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须臾,李承瀚才率先出声,“别老是把莫忧逼得那么紧,她并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她的生活方式和自由——”
“大哥还有事吗?”李承岚摆明了拒绝收听。
李承瀚相当识趣不再多言,带上门离去。反正他这趟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君莫忧今天特别起了一个大早,想在和李承烈之间的“战争”正式开打之前,把另一件让她放不下心的事解决掉。
只见她睡眼惺松的生起身,掀开靠近墙壁一测的床单,从床侧的抽屉取出一部兼具计算机和翻译机功能,且经过“改造”的掌上型翻译机,以及一个超迷你型的oden,将它接上电话线,完成网络连接的手续,进入“花间集”会员专用的专用网络“f2”,根据屏幕指示,输进自己在“花间集”里的正确“代号密码”,顺利上网。
她在屏幕上敲了简短的讯息——
给花间集丁会长:
我爱上“风谷”的人,所以今天起正式退会,请批准!
忘忧草
“这样就行了。”她很快收起翻译机和oden接着又躺回柔软舒适的被窝中,悠悠哉哉的等李承烈来敲她的门,好进行下一个步骤的计划。
不久,李承烈便带着晨曦的脚步,来向她道早安。
她“当然”还在“熟睡”中,李承烈轻敌几下门板,始终没有回音便自己悄悄进门。
她的睡颜是那么天真无邪,他不忍心唤醒她,索性走到书桌边,轻轻拉开椅子坐下,静静的欣赏她的睡颜。
白皙的面庞上有两排浓密翘长的睫毛紧阖着,畜着浏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双肩、在枕上,嫣红的唇像早红的樱花花瓣,彷若黎明前天际的第一缕曙光,幽柔中绽放着亮丽,清雅中透着灵慧,比他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她更加撩惑人心。
他的心激动得轻颤,他倒抽了一口气,费力的把依恋的视线强迫移开她,否则下一秒钟,他一定会失控的扑上去,不顾一切的物上她的唇、吻遍她的心。
噢!神啊!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令他情难磨灭的忘忧草?
不经意的,他被书桌前玻璃书橱里的摆设吓了一跳。
是我?全是我的蜡像?他瞪大了双眸,看个仔细——
玻璃书橱里那二十个左右的小蜡像,每一个都约莫易开罐可口可乐般大小,而且每个表情都栩栩如生,有拉小提琴的、有拿指挥棒的、有坐在钢琴前沉思的、有骑在马上的——,从那二十来个活灵活现的蜡人身上可以知道,雕塑他们的人是如何的用心,投注了多少情爱在上面。
他看得痴痴呆呆,不禁垂下眼帘,就怕再看下去,会情不自禁的泪洒当场,谁知垂下眼帘后,又在案头厚厚的玻璃桌垫下,看到一首字迹绢秀的词,那是莫忧的笔迹,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把那首词看了一遍:
真心相爱过的人 为何终究还是离分
对你用情那么深 我从来不知要悔恨
蓦然回首望前尘 你总是对我万般心疼
如今你人去楼空 徒留清风笑我太认真
别笑我痴傻
别说聪明的人该学会遗忘
就算红颜会老
就算青春已逝
我依然那么认真
尽管窗外雨纷纷 却洗不尽我满脸泪痕
尽管窗外雨纷纷 却褪不尽我满腔痴情
“莫忧,你这个傻瓜——”他心痛如绞,眼眶红热,泛起雾气。
“你说谁是傻瓜?”君莫忧眼见已达到她想要的“舞台效果”便“适时”醒来。
背对她的李承烈心头一惊,连忙调整紊乱的情绪,力持镇静的开口说:“你醒了。”确定自己的表情不会很奇怪后,他才敢回眸再一次面对她。
“是醒了,一醒来就听到有人骂我傻瓜,而且这个人还是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闯进淑女闺房的大色狼。”她故意嘟着嘴夹枪带棍的说。
“我是因为——我有先敲门,结果——你没回音,门又没锁——我就自己进来了,对不起。”他语无伦次有些心虚,以前和她在一起养成不敲门就自由进门的习惯,让他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艾森”不是“承烈”,没有承烈独有的“特权”。
“好吧!看在你没有恶意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她煞费苦心设计的结果,就是等着说这句话。
“你说。”
“陪我出去逛逛,放心,我知道你有私人因素,不便以真面目见人,所以不方便外出,不过我有的是办法,来,坐下,面向我!”她兴奋的下达命令。
他乖乖照做,莫名所以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别动,否则一切免谈!”她拿出早准备好的大箱子打开,里面尽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化妆用品。
李承烈见状,不安之感顿时升起,才要再问,君莫忧就先声夺人,“你只要再多吭一声,就拉倒免谈!”
这下子李承烈心中再有多少个“?”或“!”,也只有暂时当超静音冷气机——安静无声——的份儿了。
时间在君莫忧拿李承烈的脸当“塑材”精心“雕塑”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已是艳阳高照的时刻。
“完成了!”君莫忧高兴得跳起来,拿了一面镜子放在李承烈面前。雀跃万分的连声嚷嚷:“你自己瞧,够帅吧!而且完全看不你原来的模样,对不对?”
“这是——你——”李承烈瞥见镜中那个完全是另一张面孔的自己,吃惊的一时有些口齿不清外加结巴,“你——你会﹃易容术﹄?”
好巧的技法,不输风谷那几个高人哩!她什么时候学会这招?又是跟谁学的?
他记忆中那个澜漫天真的小莫忧,不应该会这种特殊绝技啊!
君莫忧不可一世的自吹自擂,“你现在知道本大小姐不是泛泛之辈了吧!”
“佩服之至!”他衷心赞美。
看来,分别的四年间,一切都改变了,他已不能再用记忆中的印象来看待眼前的她,他深切的体认到这点。“是谁教你易容术的?”
“就是你身后那些蜡像喽!”
“呃?”
“我因为对承烈念念不忘,有一天在电视上看见介绍世界各国蜡像馆的节目,望着那些栩栩如生的蜡像,我一时心血来潮,决定自己做些蜡像试试,结果就玩出心得和与趣来了,慢慢的就把那套塑造蜡人的技术应用到自己脸上,再参考研究相关书籍和技术,用来做为逃家的妙方,我的易容术就是在那种情形下,无师自通的,我很了不起吧?”
“是很了不起!”他更深切感受到她和记忆中的不同,也更舍不得她。——或许是在风谷待久了,见多了才气纵横的女子,加上长年担任“特殊保镖”冒险犯难的结果,让他变得对才女型的女子情有独钟之故,他灵光一闪,道:“如果可以,我在这儿期间,要外出时,能不能都请你帮我﹃打造新面子﹄?”
“唔——好吧!”她故做不屑,事实上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了,你先下楼等一下,该我﹃打扮﹄了。”
李承烈挺合作的,二话不说便带上门下楼去,想趁等她的时间,向范修罗和李承瀚“现”一下莫忧为他打造的“新面子”,可惜未能如愿,他到达客厅时才想起昨天深夜,李承瀚和范修罗特地溜到他房间对他说过的事——为了替他和君莫忧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好让他能尽快取得君莫忧的信任,所以他们一大早就会各自借故离去,把这一方小天地留给他和莫忧培养感情。
因此,他没能见着他们,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待佳人下楼。
君莫忧在他离开房门后,马上坐到梳妆台前,不浪费分秒的为自己“打造”一张和李承烈那张“新生俊脸”相衬的俏脸。
她心情好得快飞上天了,这可是她四年来第一次和她的承烈约会哩!一想到这点,她的大嘴就笑得合不拢。不能笑,不能笑,否则破相就得重来了!她虽然这么告诉自己,还是压抑不住满脸笑意。
君莫忧大好的心情在和李承烈上街不到一个小时就转为阴天,而且怒雷频鸣。
失算!真是失算!
她不该为她的承烈打造一张如此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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