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不成为冯裕的工具,那么,此刻她早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她是为了活命,所以,才不得不狠下心来,生生的杀死了那些人。
“我是被迫的,我不想死,你们别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冯裕,找冯裕吧。”衣竹萱紧紧的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好似疯了一般,那眼里,也没有了先前的正常。
“你放心,冯裕现在的处境,比你好不了多少,不过,你们主仆二人,终归是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安谧敛了敛眉,眼底一抹幽光若隐若现。
衣竹萱听得出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她,她和冯裕,只能在阴朝地府相见了。
死?
看来,她是真的逃不过了吗?
现在,她更是害怕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的画面,每一个人倒下时的模样,先前在她的记忆中并不明晰,可是此刻却是说不出的清晰,就好像,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放映一般。
衣竹萱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原本没有多少力气,又因为刚才所受的伤,而虚弱不堪的她,此刻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头,四处乱窜,一边跑,口中一边叫喊着,“别找我……走开……你们都走开……”
房间里,程英,流光,依霏都是愣了愣,似没有料到,衣竹萱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这模样,难道是吓傻了吗?
安谧目光紧锁着在屋子里乱窜的衣竹萱,心中明白,衣竹萱她该是吓疯了!
想到寡妇村的那些姐妹的命,安谧的眸子紧了紧,衣竹萱这般模样,不正是她自作自受么?疯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还不够,安谧说过,要用她的血来祭奠那些亡灵,衣竹萱就算是疯了,也休想逃得掉。
“流光,依霏,将她抓住。”安谧冷冷的开口,下达了命令。
对于流光和依霏来说,想要制服住衣竹萱,不过小菜一碟,就算是陷入疯狂的衣竹萱也是一样,仅仅是片刻,流光和依霏已经一人架住了衣竹萱的一只手臂,将她狠狠地按着,跪倒在灵位的面前。
衣竹萱一抬头,看到那灵位,先前的恐惧更加清晰,甚至将流光和依霏二人当成了那些想要找她索命之人,奋力的挣扎着,如一只陷入疯狂的野兽,“放开我……放开……”
安谧起身,再次走到衣竹萱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衣竹萱对上安谧的眸子,整个人竟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口中依旧小声喃喃,“别杀我……我是不得已……”
安谧已经听得太多这几个字了,对她来说,衣竹萱再是不得已又如何?她终究是造成寡妇村惨剧的人之一。
“我真想将你千刀万剐,用你的血来祭奠他们,可是……”安谧冷冷的声音,在衣竹萱的头顶响起,“无论如何杀了你,都不足以解恨。”
“小姐……”程英蹙眉,小姐难不成改变主意了?
衣竹萱也是愣了愣,可是,她看见安谧的眼神,便瞬间明白,安谧完全不会像她所期待的那样放了她,她不杀她,或许会有更加残忍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安谧的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笑意,看衣竹萱的反应,她就已经知道,这衣竹萱倒是不笨。
安谧伸手,紧紧的捏住衣竹萱的下颚,顿时,衣竹萱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两道红痕浮现了出来,衣竹萱哪里有心思去顾及疼痛,她只是看着安谧,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或许是有哀求,有认命,更多的该是恐惧,她恐惧的是,安谧要如何对她!
她此时才彻底的明白,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任凭别人宰割,到底是怎样心酸的滋味儿。
当她手中的刀朝着那些村名砍下之时,她们是否是她此刻的心情?
房间里,一阵诡异的沉默,衣竹萱也没有在呢喃,似乎都在等,等待着安谧宣判她的命运!
“我想,你的命,就由那些被你杀了的人的鬼魂,来索取吧!”安谧一字一句,与其让她身体上痛苦,倒不如在精神上狠狠的折磨她,她要让衣竹萱在这中恐惧亦或者是愧疚中死去。
安谧说罢,狠狠的甩开的衣竹萱的下巴,那力道让衣竹萱侧脸,这才反应过来安谧的意图。
“哈哈……”衣竹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安谧,你果然是够恨我!”
她倒是宁愿身体痛些,一想到刚才的恐惧,衣竹萱心里就再次陷了进去,防备的看了看周围,好似在观察着,到底有些什么“人”在窥探着她。
安谧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随即对流光和依霏吩咐道,“将她好好安置下来,我要让她连自己寻死都做不到。”
流光和依霏皱了皱眉,对视了一眼,似同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是小姐,我们明白该怎么做。”
“嗯。”安谧淡淡的应了声,再次深深的看了衣竹萱一眼,朱唇轻启,“程英,我们走!”
安谧话落,便毫不犹豫的步出了房间,程英立即紧随其上,她知道,小姐自会让衣竹萱更加生不如死,果然,刚走出房间几步路的时间,屋子里就传来一声惨烈的嘶吼,随即,女人的痛呼传来,其间这痛呼声中,明显多了三次如第一次那样激烈的惨叫,但是,却听得出来,越是到后面,那惨叫越是虚弱,不过,就听的人而言,丝毫也不会觉得,虚弱了的惨叫声少了痛苦。
程英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那间屋子,嘴角微微上扬,衣竹萱啊衣竹萱,之后怕还有的你受的!
翌日一早,渤海王府一片平静,府上的下人都听到了昨晚的那几声惨叫,可是,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去谈论,不过,却是暗地里留意着未来王妃院子里的动静。
自这一日之后,渤海王府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整个京城,也是平静无波,可是,暗地里,许多人依旧是在暗暗的观望着。
这一日,渤海王府的花园里,安谧正侍弄着一株草,远远的,流光步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等到走到安谧的身旁,才轻声唤道,“小姐,衣竹萱她……”
听到这个名字,安谧刚触碰到一片叶子的手微微一怔,原本平静澄澈的眸子中凝聚起一抹深沉,“死了么?”
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是的,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今天一早就将衣竹萱瞧瞧送出了王府,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支撑不住了。”流光如实禀报道,那天晚上,她和依霏废了衣竹萱的手筋脚筋,将她关在屋子里,平日里按照小姐的吩咐给她送一些吃的东西,就是为了吊着她的一条命。
许是因为女恶毒的女人作恶太多,当天晚上就彻底的疯了,之后,每天都好似沉浸在被厉鬼索命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到了后面,甚至看到人,都会当成是鬼。
今早,小姐吩咐她将衣竹萱放了,她先前还为小姐的这个决定诧异,后来才知道小姐的算计。
衣竹萱已经疯魔到了看到任何人都会恐惧的地步,今早,当她将她丢到大街上的时候,衣竹萱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那所受的惊吓便可想而知了,最后,不过是半个时辰,就口吐白沫,双目爆裂而死,那模样……
流光想到衣竹萱当时的惨样,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结果完全在安谧的预料之中,深沉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去给寡妇村的姐妹上柱香,就说,其中一人替她们送来了,至于另外一人……”
安谧说到此,眼神一凛,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另外一人,已经在天牢之中,而不多久,她也会将他的命给她们送过去!
而这个时候,皇后寝宫里,已经许久闭门不出的冯皇后坐在榻上,神色略显憔悴,寒玉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身侧,半分也不敢马虎。
堂下,一宫女打扮的女子,恭恭敬敬的站着,看着和一般宫女无异,但是,眼底的沉静,却是让她多了几分和一般宫女不同的感觉。
“说吧。”冯皇后瞥了那宫女一眼,平淡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急切。
宫女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上,“娘娘,这是老太爷的亲笔书函。”
冯皇后眉心一紧,更是坐直了的身体,给寒玉使了个眼色,寒玉迅速的上前,将宫女手中的信封接了过来,递到冯皇后的手中。
冯皇后一碰到信,就慌张的将信拆了开来,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心越皱越紧。
寒玉看着冯皇后的反应,猜不出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她却感觉得到冯皇后的脸色似乎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老太爷人呢?”冯皇后看完了信,依旧将信紧紧地攥着,急切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老太爷正在路上,大概三日之后就能够到达京城,老太爷吩咐了,还请皇后娘娘在他到达京城之前,将这件事情给办好。”宫女抬眼对上冯皇后的眼,似乎在告诉她,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冯皇后敛了敛眉,没有多说什么,朝着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宫女下去,等到宫女退出了房间,冯皇后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娘娘……老太爷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娘娘的脸色这般难看?”寒玉轻扶着冯皇后,虽然明白主子的事情不能轻易打探,可看冯皇后这般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本以为,冯皇后不会开口说什么,可沉吟了片刻之后,冯皇后的声音虚弱的响起,“没想到,爹竟然做了如此决定!”
她以为老太爷的到来,会想想办法将冯裕给救出来,可是没有想到,爹会……
冯皇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多些力气,过了好半响,才开口对依旧一脸茫然的寒玉吩咐道,“安排一下,本宫也该去看看裕儿了。”
寒玉小心翼翼的看了冯皇后一眼,“是,娘娘,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从冯皇后的语气之中,她听出了些微的绝望与冷情,而这绝望是为了什么,她或多或少猜出了些端倪,寒玉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冯将军的命,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这天晚上,天牢依旧如平日那般,正常之中透着阴冷,天牢的最深处,一间独立出来的牢房,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而此时这个地方,正关押着曾经威风八面的冯将军!
这个冯家的少爷,因为姑姑是冯皇后,他在大金朝的优越感甚至比一些皇子还要浓,可是,此刻牢房里坐着的他,却是满脸颓废与狼狈,胡茬乱乱的布满了他的整个下巴,若不仔细看,竟是看不出,这个人就是曾经的那个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此时的冯裕,静静地坐在地上,乱蓬蓬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整个人动也不动,好似死人一般。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大牢里,几个声音齐齐的响起,传到最深的那个牢房内,原本做在地上的人身体怔了怔,猛然抬起了头,迅速的起身,冲向了牢门处。
“都起来吧,娘娘要见冯将军,快带娘娘去。”开口的是寒玉。
狱卒们皱了皱眉,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娘娘,这……皇上交代了,谁也不能探视冯将军……”
他们都知道冯皇后是冯将军的姑姑,他们关系非常,若是让皇后娘娘进去,若是有个什么差错,他们怕是要丢了小命的啊!
“放肆!娘娘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是经过了皇上的同意,你们有多大的胆子,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将皇后娘娘阻拦在此?”寒玉拔高了语调,打断了狱卒的话。
狱卒心里打了个突,依旧有所犹豫。
“皇上有你们看管犯人,实在是皇上的福气,你们尽忠职守,本宫会向皇上提起,今日本宫来,不过是给冯将军送些吃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宫自会承担。”冯皇后终于开口,眉宇之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狱卒看了一眼寒玉的手中确实是有一个食盒,既然皇后开口,他们怎么违背得了?便也只有大着胆子,为皇后引路,“是,是,是,娘娘您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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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沉重打击,亲手毒杀!
牢房的栅栏隔着冯裕和冯皇后,狱卒看到牢房内外的两人,倒是识趣,“娘娘和冯将军慢慢聊,奴才在外面候着。”
狱卒正要出去,却是听到冯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门打开。”
狱卒愣了愣,终究还是拿出了钥匙,将门打开。
“姑姑……”冯裕这个时候越发的激动起来,这些时日,他在天牢里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他冯裕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幸好,姑姑终于来了,她来了,或许他就有了希望!
冯皇后进了牢房,看了冯裕一眼,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将寒玉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一边亲自将食盒中的东西拿出来,一边亲昵的开口,“裕儿,这些时日让你一个人在这天牢里受苦了。”
冯皇后的态度让冯裕的心里的希望更加多了些,“姑姑,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外面那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只要查清楚,那么……”
“裕儿!”冯皇后打断了冯裕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些,“你不用急,这事情姑姑一刻也没有落下,不仅如此,你爷爷也正往京城赶,本宫和你爷爷都不会任由你在这里受苦不管的,本宫收到了你爷爷的来信,说是三日自后,就该到京城了,等他到了京城,自然有办法救你出来,所以,这些日子,你还得委屈一些。”
“真的!?”冯裕面露欣喜,几乎兴奋的在牢中踱着步,“太好了,我就知道,爷爷不会放弃我!”
他冯裕是堂堂的大将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冯家这一辈中,就数他最有才能,冯家的未来还要靠他出力,爷爷是明白人,一定不会弃他于不顾,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他救出去。
冯裕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并非那么容易解决,可是,凭着爷爷在大金朝的地位,就算是明德帝,也不得不买爷爷一个面子。
冯裕素来都是精明的,可是,这一次,他无疑是算错了,冯皇后将冯裕的兴奋看在眼里,暗地里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又怎知道,就是因为冯家在大金朝的地位,所以,明德帝这一次,是容不下沙子的,就算是真的有人陷害,明德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他要的是给冯家一个教训,让冯家知道,冯家就算是再强大,这天下终究是他明德帝的天下。
明德帝要冯裕的命来警示冯家,而冯老爷子,甚至是冯皇后也明白,冯裕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不仅如此,冯老爷子的意思,还不能让明德帝亲自处死冯裕!
“现在你放心了吧?本宫给你带了些酒菜,你既然放心了,那就好好吃上一顿,等到你爷爷到了京城,或许,就有法子出去了。”冯皇后柔声道,便是说着虚伪的谎言,都显得毫无破绽。
冯裕这些时日忐忑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在一桌的饭菜前坐了下来,就着冯皇后倒的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猛然想到什么,冯裕的眸子紧了紧,眼底一股愤怒迅速的弥散开来,重重的放下酒杯,“哼,等我出去了,绝对不会放过柏弈!”
冯裕心中咬定了这绝对是柏弈的陷害,至于他到底如何弄出龙袍陷害了自己,等到他出去之后,他会查个水落石出,到了那时,他定也要让柏弈来尝尝这牢房的滋味儿!
听到柏弈的名字,冯皇后的眸中也是划过一抹异色,她是精明的,也明了,这一次定是和柏弈脱不了干系,想到当年柏弈和冯家的纠葛,再想到柏弈的亲生母妃,眼底的颜色越发的深沉。
看来这一次,柏弈是开始动手了么!
柏弈这个敌人,终究是小觑不得!
“是,等到你出去了,不能饶了他!”冯皇后口中低声的喃喃,说话之间,又为冯裕空了的酒杯倒上了一杯酒。
“姑姑,咱们一起喝,干一杯……”冯裕突然提议,好似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在御书房内,他这位平日里疼他的姑姑,为了保全冯家,而将他推出来的事情了。
冯裕话落,明显看到冯皇后的神色僵了僵,就连拿着酒瓶的手也是顿了一顿,不仅仅是冯皇后,她身后的寒玉面上也是闪过一抹不自然,冯裕皱了皱眉,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侄儿的命就靠姑姑了,侄儿先在此用酒感谢姑姑的恩德。”冯裕挥开脑中冒出来的念头,可是,终究是挥散不去,还是试探的说出了口,“寒玉姑姑,给娘娘拿一个酒杯出来!”
寒玉目光闪了闪,看了冯皇后一眼,瞧见她微敛的眉眼,尤其是刚才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复方才那般亲和,寒玉赶紧道,“将军,奴婢没想得周全,来之前没有准备多余的酒杯,还请将军赎罪。”
冯裕更是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先前的兴奋,在这一刻迅速消失,目光转向冯皇后,“是吗?可寒玉姑姑跟在姑姑身旁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格外周到,这一次,怎的就没想周到了呢?还是……这其中有其他……”
冯裕说到此,神色一怔,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眼里,面上充满了痛苦,手捂住肚子,看了看酒杯,随即射向冯皇后的眼神越发的凌厉,“姑姑……你……”
“裕儿,这一次你还是太天真了,龙袍之事事关重大,有些事情,若是咱们冯家没做,倒也可以为你据理力争,可是,若是因此让皇上查出更多的事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冯裕的命可以没了,但是,冯家不能没了,冯家和你冯裕,该牺牲谁,仔细一想,都会有选择,这一次,就当是本宫欠了你,冯家欠了你,你到了地府,咱们冯家的先祖们,也会看在你对冯家有功的份上,对你多加照顾,你放心,你死后,冯家会厚葬你。”冯皇后淡淡的开口,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见,平静的面上,让冯裕看到的只有她的冷情。
冯裕腹中的痛越发的难忍,整个人踉跄的往后退,最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将一桌子的饭菜都弄脏了,那杯还没喝下的酒,上面漂浮着血迹,又迅速的化开。
面对这个模样的冯裕,冯皇后的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怜惜,她是疼爱冯裕不错,可是,她的儿子终究是二皇子,她要为她的儿子谋划,所以,必要的时候有所牺牲,哪怕牺牲的这个人是冯裕,她也在所不惜。
“哈哈……”冯裕强忍着痛,看着冯皇后,眼里盛满了指责,“厚葬我?人都死了,要厚葬有何用?”
他要的是能够活下去,可是,很显然,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因为,他感觉到腹部的疼痛越发的浓烈,姑姑要他死,就绝对不会用什么一般的毒药。
他以为,他就算是死,也该是被皇上处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平日里最疼他的皇后姑姑亲手送来的毒药,亲手为她斟上,亲眼看着他将毒药喝下肚。
冯皇后似乎是有些愧疚,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已经沿着墙壁滑落在地上的冯裕,眸中一片冷清。
“爷爷呢?我若死了,爷爷他……”冯裕突然想到什么,狠狠的等着冯皇后,冯皇后终究是冯皇后,就算是他的姑姑又如何?他先是皇后,而后再是他的姑姑!
“呵呵……”突然,冯皇后竟笑了起来,这笑声,打断了冯裕的话,冯裕看着冯皇后笑着的模样,心底一股寒意冒了出来,那是嘲讽啊!
她在嘲讽他什么?
冯裕愣了愣,坐在地上,捂着痛处,神色复杂,而冯皇后一步步的朝着冯裕走近,每往前一步,冯裕都感觉到一股股压力朝他袭来,心里格外不安。
冯皇后在冯裕的面前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伸手轻抚着冯裕的脸颊,轻柔的,让冯裕微怔,他记得,小时候姑姑就喜欢这般抚摸他的脸颊,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姑姑是疼他的。
可是,此刻,那手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他却是感觉到那手传来的是一阵冰冷,他不知道冯皇后要做什么,但是,他却是明白,他要做的定不会是他的期望的。
冯皇后嘴角依旧微微的扬起,一如曾经对小时候的冯裕的慈爱,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打在听者的身上,足以让人痛苦万分。
“裕儿,没想到,你竟也这么天真,不应该的,不是吗?你是一个大将军,看惯了战场的凶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现在,我们所处的,就好比是一个战场,你若是不死,死的就是别人,或者是更多的人,姑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该死得明白。”冯皇后的声音更是冰冷的许多,好似被寒冰粹过一般。
冯裕眉心皱了皱,明白?明白什么?他清楚,冯皇后想让他明白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可是,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好奇的,谁不希望死得明白呢?
冯皇后顿了顿,继续道,“是,若是没有办法,本宫会舍弃你,可是,这一次,倒不是本宫的决定,呵呵……”
冯皇后想到那封信,不由得笑了笑,“你一定想知道是谁,本宫告诉你,那人是你的爷爷,冯家的老太爷!”
话落,果然看到冯裕有些虚弱的脸上,无数复杂的情绪闪过,震惊……不愿相信……以及逃避……
冯裕不断的摇着头,不会的,怎么会呢?爷爷?怎么会是爷爷呢?
爷爷曾经对他说过,冯家以后的当家人,会传给他,爷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了他呢?
这个消息,甚至要比方才喝下的毒药,还要让他痛彻心扉,口中虚弱的喃喃,“不会的,爷爷……还没到,不是吗?”
冯皇后看着冯裕的反应,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痛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他人是还没有到京城,可是,已经派人送来的信,他的信上交代了,在他到京城之前,你必须畏罪自杀。”
轰的一声,这又好似一记惊雷,在冯裕的脑海里炸了开来,他明白爷爷的意思了,他“畏罪自杀”,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也许不仅如此,明德帝还会因此而体恤冯家。
爷爷啊!他有想过救自己吗?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爷爷就已经做了这个打算!
“哈哈……”冯裕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的凄凉,在整个牢中回荡,甚至传到外面,狱卒们听到声音,都禁不住头皮发麻,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狱卒,心想着里面有皇后娘娘在,便也不好进去查看究竟。
那笑声仅仅是持续了一会儿,便突然戛然而止,好似一只飞鸟被箭射中,突然没了气息,砸落在地上。
牢房里,冯裕双目大睁着,目光依旧停在冯皇后的身上。
寒玉心里打了个寒颤,上前几步,低声道,“娘娘,将军已经死了,咱们……”
寒玉似乎依旧沉浸在刚才冯裕那凄凉的笑声之中,下意识的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她现在也是清楚了,娘娘先前所收到的那封信中,老太爷到底交代了什么。
思及此,寒玉更加觉得心里莫名的冷,贵族大家,为了利益,各种权衡,甚至连最疼爱的孙子和侄儿,都忍心亲手毒杀,哎!
寒玉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冯皇后,等待着冯皇后的旨意。
冯皇后敛了敛眉,眸中依旧一片冰冷,“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走吧!”
前面一句话,冯皇后的声音倒是强硬,后面两个字,便是寒玉都听得出,有几分无力,冯皇后最后瞥了一眼便是死了也没有瞑目的冯裕,毅然转身,转身之际,那双冰冷的眸中凝聚起一抹恨意,这一次,他们吃的亏,她的心里记下了!
柏弈……冯皇后认定了这事情和柏弈脱不了干系,亦是下定了决心,这事不会这么完了!的
寒玉迅速的将酒菜都收拾了一下,跟随着冯皇后出了牢房,等到狱卒见到冯皇后和寒玉出来之时,都被她面上的阴冷吓得齐齐跪倒在地,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别说是探寻牢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们是如何看管冯将军的?他竟然在牢房里畏罪自杀,你们都不知道么?”
高压的空气之中,冯皇后声音骤然响起,一群狱卒听了,脑袋轰的一声,瞬间懵了,他们听到了什么?冯将军畏罪自杀了?
可是,刚刚都是好好的不是吗?那个带冯皇后进去的狱卒更是不解,他分明就看到冯皇后面对面的和冯将军站在一起,此刻,冯皇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这话中,明显的责备与怪罪,他们如何承受得起?
就连刚才,他们亦是听到冯将军的笑声的啊!
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图?
几个狱卒,更是诚惶诚恐,有一个狱卒终究是忍不住了,“娘娘,冯将军之前都……”
他话刚说到此,只感觉到脖子一痛,一把刀子稳稳的插在他的后颈处,鲜血四溅,周围其他的狱卒更是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那个刺杀了狱卒的人正是冯皇后身边的寒玉,寒玉将狱卒身上的匕首抽了出来,那狱卒轰然倒地,冯皇后目光扫过牢中跪了一地的狱卒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
冯皇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个弧度,你们都听着,“这个狱卒看管冯将军不利,让他在狱中畏罪自杀都没有察觉,其罪当诛,本宫已经代为处置了他,皇上追究起来,你们也该明白到底怎么汇报了吧!”
这些狱卒一愣,在脑海里消化着冯皇后的话,很快便明白过来,冯将军的死,怕是皇后所为,可是,谁敢追究她的责任?再说了,冯将军被打入天牢,终究是个死囚啊!
“明白,奴才明白!”狱卒们忙不迭的点头,早已经吓得满头大汗。
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今日之事,本宫不希望任何人知晓,若是谁传了出去,就别怪本宫无情!”
“是,是,是!”狱卒们除了点头,便没有别的选择,幸好,有一个狱卒死了,便也可以将这些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只要他们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是按照皇后娘娘所说的做又如何?
狱卒们头也不敢抬,直到冯皇后和寒玉走出了天牢,这些人才好似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狱卒们忙跑进了关押冯裕的那间牢房,果然看到墙壁处,正是冯裕双目大睁的躺那里,身上沾着不少血迹。
狱卒们心里打了个突,一股寒意将他们笼罩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是在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突然,其中一个狱卒似反应了过来,忙道,“快,快去禀告皇上,冯裕将军在天牢畏罪自杀!”
那狱卒暗暗祈祷,不知道皇上听闻了此消息,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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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戏登场,暗中的较量
第二日一早,狱卒将消息迅速的传到了皇宫里,亲自禀报的狱卒看到昨晚出现在天牢里的冯皇后也在皇后身旁,出了冯皇后,渤海王也随侍在侧,和皇上正对坐着下棋。
狱卒心里一惊,这局面俨然是他的没有料到的,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先前就准备好了的说辞。
明德帝的眉心不由得皱了皱,拿着白字的手微微顿了顿,久久没有落下,面上俨然是被打扰了兴致的不悦。
冯皇后看在眼里,柔声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皇上正和渤海王下棋,叨扰了兴致,你可担待不起!”
狱卒一愣,回过神来,心里明白,这里那里是闪神害怕的地儿?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啊!他自然担待不起!
狱卒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开口道,“皇上,娘娘,天牢之中的犯人冯裕,昨晚畏罪自杀了。”
明德帝身形微怔,但很快,眼底便划过一抹淡淡的精光,柏弈听在耳里,嘴角亦是不着痕迹的扬起了一抹笑意,畏罪自杀?当真是畏罪自杀么?
柏弈看了一眼冯皇后,眸光闪了闪,据他所知,冯家老太爷要后天才能到京城,他还以为,冯裕即便是会“畏罪自杀”,也要等到冯家老太爷来了京城之后,至少也要见上一面不是?
可却没有想到,竟比他所预计的时间还早了许多,不知道这“畏罪自杀”到底和谁有关?是冯皇后?还是冯老太爷?
不过他倒是觉得,和这两人都脱不了干系,若是冯皇后的主意,那么,为什么她不早些动手,为何要在冯老太爷到京城的前两天动手?若是冯家老太爷的主意,可冯老太爷在京城,没有爪牙不是?
不,若说是爪牙,倒不是没有?冯皇后不就是冯老太爷在京城的手么?
仔细一盘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柏弈的心里迅速的有了底。
呵!那冯裕,当真是可怜得很,这么早早的就被人弃了!甚至,那冯家老爷子见也不打算见他最后一面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明德帝故作愠怒的质问道,心里却是格外的平静,平静之余,似乎有着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冯裕死了,这不正是他要的吗?可是,他所要的,并非仅此而已!
冯皇后微愣,扯了扯嘴角,在狱卒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皇上,是这样的,昨晚臣妾去了一趟天牢,心想着裕儿犯了这么大的错,臣妾身为他的姑姑,自当为皇上好好教育他一番,却是没想到,刚到了天牢,就听闻裕儿自杀的消息,臣妾迅速的进了牢房,果然看到裕儿躺在地上,本宫盛怒,裕儿他是天牢的重犯,还未等皇上审问,就做了这样的事情,许是真的认识到他自己的错了,也是害怕了,可是,狱卒却也有看官不力的嫌疑,所以,臣妾一怒之下,赐死了那个看管的狱卒,这事儿臣妾做得太欠考虑了些,还请皇上责罚!”
冯皇后说到最后,一脸的凝重,甚至是起身,走到明德帝的面前,双膝跪在了地上。
明德帝一听,并不吃惊,心中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这天下终究是他的天下,纵然是冯皇后又如何?纵然是家大势大的冯家又如何?可是,还不是得按照他的意思,做任何事情!
“真是这样?”明德帝的声音依旧阴沉的可怕。
“臣妾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皇上可以询问狱卒,狱卒将这一切的经过都看在眼里的。”冯皇后看了那狱卒一眼,因为冯皇后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到了狱卒的身上。
承受着所有人的视线,狱卒更好似要窒息了一般,可是,他还要“作证”,忙不迭的点头,“是,皇后娘娘所说非假。”
明德帝面上的愤怒似乎舒展了些,不过,眉心依旧紧皱着,似有越皱越紧的迹象,平静的声音,在大殿之上缓缓响起,“皇后是冯裕的姑姑,虽然冯裕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总就是血脉亲情,皇后平日里又对冯裕十分器重,因为他”畏罪自杀“而迁怒于看守的狱卒,也是人之常情,至于惩罚,倒是可以免了。”
冯皇后一听,心里一喜,一口气长长的舒展了出来,“皇上明察,谢皇上体恤。”
“不过……”
就在冯皇后以为这事情这般轻松的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明德帝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为难,冯皇后一抬眼,看到明德帝紧皱着的眉峰,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大大的不妥啊!”明德帝摇了摇头,整个殿上,又因为他的话,而陷入了凝重之中,明德帝深深的叹了口气,“朕原本打算,等冯老太爷进京,好好处理冯裕的事情,却是没想到,冯裕竟在天牢之中就这么畏罪自杀了,前方传来消息,后天冯老太爷就该到达京城了,他一死,朕该如何向冯老太爷交代啊?”
说到最后,明德帝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柏弈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父皇果然是一只老狐狸,明明按照他的算计,就是希望冯家人自己处决了冯裕,这样,对他来说,便不欠人任何东西了,反倒是冯家,似乎还欠了父皇的,如今事情都按照着父皇的算计在发展,他倒是为难了起来,呵!父皇这出戏,演得倒是不错!
不过,他倒是更加希望看到,冯老太爷到了京城,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想到冯老太爷,柏弈拿着黑子的两个指尖,竟不由自主的不断用力,似将那黑子当成了某人,要将他捏碎一般。
冯皇后眉心皱了皱,此刻竟才突然明白,皇上下令让爹来京城的目的,莫非他就是要逼爹出手么?
这么一来,皇上便免去了许多麻烦,倒让他们冯家处于这样为难的境地!就算冯家将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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