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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阅读

作品:锦衣为王|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6 17:42:38|下载:锦衣为王TXT下载
  还有武官。从英宗到宪宗,孝宗,大明皇帝从此只能居于深宫,幼军被取消了,皇帝也不能举行内操,到后来,甚至连出北京城门也不可以,到了高拱的年代,内阁干脆就劝皇帝回宫里没事多生几个儿子,没事就不要出来起腻添乱了,至于万历,被群臣气的没有办法。只能躲在深宫里头,一辈子别说出北京下江南了,就是紫禁城也没出过几回。

  后世子孙的遭遇,眼前的皇帝当然是想不到的。现在勋臣和亲臣还算得力,特别是有几个很得力的太监,还有一些很得皇帝信任的勋臣和武官,文官里头,大学士李贤渐渐得宠,但内阁的权力与后来相比,还差的远。

  “你早点去奉迎太子吧,”朱祁镇清早起来,看了一阵奏折,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国政,然后开始见太监,勋臣,文武官员,等张佳木上来,他已经有点疲惫了,但神色颇为高兴,他道:“前几天起,太子就有点坐不住了,早点去,叫他好好玩一玩吧。”

  “臣以为。”张佳木很从容的回道:“幼军也不是玩玩,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皇上这话,臣可不敢告诉太子知道。”

  “很好哇!”皇帝笑道:“这个道理你居然能说出来,倒象个文官的样子了。”

  “臣现在得闲也读几本书,”张佳木道:“免得叫那些书生哄了去。”

  皇帝大表赞同,他在御座上顿了顿脚,接道:“治国当然非文臣不可。但他们的头巾气,甚为可厌。还是你好,办事能办。道理也懂。你去吧,有你在太子身边,朕尽可放心了。”

  此时也有不少太监和文武大员在皇帝身边,但帝王说话,有时候不必太顾忌臣下的脸面的。当下张佳木笑着答应下来,接着辞行:“那么臣就去东宫了,臣要先回皇上,一会下去,臣也换甲胃伺候。”

  甲胃在身,当然就不能全礼,这个已经事先回过太子,太子欣然答应,但皇帝这里,小事也能成大事,张佳木在小事细节上犹为注意,所以先行禀报。

  “不妨,”朱祁镇听说,当下倒是极为欣喜,他站起身来,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朕身边,原也是有一些高大健壮,武艺骑射都过的去的亲军武臣,但象你这样的,穿上甲胃,可是要把所有人都盖了去了。唉,瞧你这样,朕倒是想起先前的英国公了,你们长相什么的当然不一样,不过想你穿上甲的样子,可能和他差不离。”

  这说的就是先前的英国公张辅了,少年从军,征安南,从征漠北,立下赫赫战功,封国公,赐铁券。加封太保,不论是成祖,还是仁宗,宣宗,还有今上,对英国公都是极为推崇甚至是崇拜。王振用事的年头,唯一可以与王振相抗衡的,大约也就是英国公张辅一人了吧。

  有这一语评价,在场的人都是脸上变色,一叶落而知秋至,皇帝对张佳木的观感如何,也就是很明显的事了。

  对皇帝来说,这句话可能倒不是无心之语了,究竟是何意思,也就只能是朱祁镇自己才能明白了。

  张佳木心中虽然高兴,但脸上也没显露出什么来,下拜再谢,然后从容告退,自去东宫去寻太子。

  明朝东宫范围不小,太子也有自己的僚属,其实军队也是有的,再加上嫔妃,太监、近卫、宫人,每天在太子身边的人也很不少,所以用的地方当然也很大。但现在还算好,太子并未成年,所以身边伺候的人,相应要少了一些。

  万氏当然是在的,张佳木对太子的心思了解的比皇帝要多的多了。小孩子么,到底是爱热闹,而且舞刀弄剑比埋头书本要好玩的多,太子虽然学画,工于毛笔字,诗也写的不错,但尚武喜欢骑射,也是必不可免之事。

  他在进见之前,就先在宫中找了禁军换防交接的地方,换了铠甲,等到了东宫禀报进去,当然立刻召见。

  “真好,真漂亮!”果然不出张佳木所料,太子一见张佳木的打扮,就是一阵高兴,过来几个月,太子年岁渐长,而且毕竟复位东宫,詹事府里尽是翰林宿儒,太子的气质也和以前大有不同,行事说话都稳重了许多,但今天一见张佳木,还是露出了一点孩童模样出来。张佳木心中也是感慨,这皇宫之中,什么都有,就是缺乏人性,皇太子不过十一年纪,有时候老成的比自己还厉害,权力两字,对人心志的折磨,岂是等闲?

  他在心里乱想,太子却是围着他转圈,不停的打量赞叹。今天因为是校阅,太子自己穿的是皮弁服,照着铜镜自照,也觉英武。但此时和张佳木一比,个头差的太远,首先就是先天不足,而张佳木练武多年,现在又是锦衣卫当家理事的人,那种英武之气比不上,就算是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度,堂堂的皇太子竟也是自愧不如。

  别说是朱见深这个皇太子,就是万氏宫人,也是看的发呆。宫中最多的就是阳气不足阴微下溅的太监,不男不女,说是男人,没有一点阳刚气,说是女人,却也和女子差的远。长居宫中的人,见的多了,心里当然别扭。万氏便是如此,虽然宫中女子很少有不找“菜户”的,也就是宫女和太监结成假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彼此照料,偶尔说几句亲热话儿,甚至摸摸索索的过过干瘾也是有的,但万氏则不屑如此,现在见了张佳木如此英武,自然是看的脸色微红,心头如小鹿乱撞了。

  张佳木当然不会注意她,他注意的是太子。既然太子对他今天的表现极为满意,那么就足够了。史书记录,太子因为废立风波而极为早熟,在张佳木眼里,皇太子确实也是一个颇有城府,心机远超实际年纪的早熟孩子。现在东宫已经开詹事府,内阁学士李贤,国子监的彭时,还有大票的文官都在给太子讲学,皇帝还因为自己的字没练好特别拜托这些文官帮助太子练字,虽然太子的字已经够好了。

  能在太子身边保持相当的影响力,这一点叫他很是满意,非常满意!

  第217章 白马

  在皇太子身边,当然也有伺候太子的大票的文官武将。但今天是武事,文官们都很识趣的没有过来,相陪太子的就只有一票勋臣武将了。

  在人群中,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勋臣对张佳木很是注意,今天大家也都是穿甲,但都是没有张佳木穿的合身漂亮,眼前这位,身材五短,穿着一身山文也显不出身形来,倒是还加了绣金罩甲,虽然尽显富贵,但可也就是身形更加不堪,所以虽然是勋臣,皇太子却不大朝他身上去眼。

  此人对皇太子也不以为意,反而有点大大咧咧的样子,到了张佳木跟前,他便笑道:“佳木,听说幼军已经能够令行禁止,今天会操,是必定要仰瞻高明了。”

  “侯爷,这么说法。下官可是真不敢当。”说话的是会昌侯孙继宗,太后的娘家至亲兄弟,接的老会昌侯的位子,虽不是军功来的世家,但却是无人敢小瞧他一家。当今太后,就是宣庙年间的皇后,宣宗极为宠爱,先是贵妃,然后废皇后胡氏改立为孙氏,此事就足见宠爱。接着又因为自己无子,强抢了一个宫人的儿子为自己儿子,就是当今皇帝了。但此事是宫中秘事,知道的人当然有几个,比如钱皇后,就深知就里。但就是连皇后,也不敢亦不必把此事见告,所以皇帝还只当自己是孙太后亲生一般。

  也是因为此事,孙太后内疚神明,对皇帝和皇太子都极好,景泰年间,也是有赖太后在,所以很多事情景泰帝不能做的太绝,不然的话,朱祁镇是否能保住性命,沂王能否平安长大,都很难说了。

  宫中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在,孙家的权势可想而知。而且会昌侯很有进取心。平时就带着家族子弟讲武练剑,骑射也不曾扔下,家里习武的家丁也不在少数,夺门那夜,孙继宗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和左都御史杨善都带了家丁出来,夜乱之中不明就里,但知道必定是南京复辟,他一家都是和朱祁镇有扯不开的关系,是富是祸,在此一举,于是虽然不通消息,但还是毅然攻左上门,守门禁军也不愿抵抗,索性就让了给他,由此夺门大事完毕后,孙继宗上奏,自己言说夺门功劳,虽然皇帝不允,不过好歹也是表了忠心,再加上是至亲勋臣。皇帝待他当然也是与众不同了。

  等逯杲伏诛那晚,会昌侯又很有兴趣,但还是没捞上什么,孙家也算热衷了,皇室对会昌侯一家自然也没有话可说,今天太子校阅幼军,原本没他什么事,会昌侯还是巴巴的跑来了。

  当然,对孙继宗来说,皇太子还小,而且以孙家和皇家的关系,管他怎么样也会照应的。今天他来,与其说是奉承太子,倒不是说是想结纳一下张佳木。

  两人也算相识很久,从夺门前南郊大祭时就见过面了,那会景泰当朝,孙家这种太上皇的至亲当然要缩着尾巴过日子,武清侯石亨骄纵,会昌侯也是一点办法没有。那天张佳木几箭退短,言辞犀利,种种风采都是叫孙继宗看在眼里,自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到了夺门之后,也见过不少回面,彼此间也算是熟人了。

  对这位侯爷,张佳木也知道不宜得罪,只宜结交。他对勋戚自有一套办法,不远不近,宜得乎中。

  于是对孙继宗的奉承,张佳木只得谦逊:“侯爷。这话真是叫下官脸上烧的慌,有坐营官和两位副将,下官只是在一边打打太平拳,有什么杂事说上几句,帮一下手,除此,真的别无贡献。”

  “佳木太谦虚,太谦虚了。”孙继宗哈哈大笑,笑过几声后,又在张佳木耳边小声道:“听说英国公也很想来,但刚刚皇上夸过你之后,却又不便来了。”

  他这么一说,张佳木还真醒悟过来。刚刚皇帝夸赞,他当然是大大露脸一番。不过当着现任的英国公夸说张佳木象老英国公,这个还真是无形之中让小英国公难堪,少年气盛,张佳木当下就有计较,年轻人好武好动,现在不过是赌口气,自己亲自去拉他过来,也就是了。

  倒是有会昌侯这么一提醒,无形之中可以少得罪一个权贵,这个人情不少。当下不免要好好谢一下。

  “谢我什么,”孙继宗笑道:“听说你在很多事上,都有见解。大同巡抚因你之力得脱牢狱之灾,现在皇上下旨,内阁同意,已经补了兵部侍郎,说起来竟是因祸得福了。我正要请教你,巡抚制度该怎么办,还有一些别的事,也想一并请教你,怎么样。你赏不赏我这个脸?”

  要说起来,大明的勋贵现在还不失祖宗开国时的漠烈朴实之风,对国事都很是关切。而最为要紧的,当然是文武之争。

  说是文武之争,但和勋臣也是有莫大关系的。太祖提三尺剑平定天下,靠的是百战之功。而当时的从龙勋旧,现在十不存一,这也不必去提。但成祖靖难的功臣着实不少,而成祖待功臣,比太祖又宽容不少,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现在各地的重要军镇的总兵官,基本上都是有侯爵或是伯爵的身份兼为总兵官。国初到明中期前,总兵之责很重,特别是后来被称为九边的重要军镇,甚至是内地各省,总镇总兵,也都是勋臣加将军号,位高而权重,非文官可以制衡。

  但仁宣之后,原本武官的很多权力都被文官侵夺。各地总兵官虽然都是勋臣,有时候亦得受制于巡抚,所以石亨虽然为人骄狂不得人缘,但议撤巡抚之事,其实勋贵们是在暗中支持的。

  这件事,原本是文武之争,勋臣在后支持武官,而太监则以支持文臣的多,因为文官虽然也有贪污,但不象武官可以把持,镇守中官捞不到太多好处,而文官掌权后,太监可以很顺当的拿到自己那份好处,又不必受那些粗货的气,当然至为便当,心里也开心。太监的权势。当然远大于勋臣,所以历史上虽然石亨攻倒了巡抚制度,但没有一年时间,文官和太监一起进言,又把巡抚制度给捡了起来,从此巡抚和总督,再加上巡按御史并镇守中官制度就成了大明祖制,终明朝一世也没有再改过了。

  这些猫腻,张佳木现在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关于这些关系国朝稳定的大事,现在他也有了建言的资格,要是自己甘心退避,不发一言,只安心当个特务头子,那也未免太蠢。

  于是含笑答应,只道:“请侯爷定个日子,到时候赏下官酒饭,下官准定去扰侯爷就是了。”

  勋贵侯伯身份高贵,是不便到别人家里做客的,所以张佳木只能移尊就教,到会昌侯府里去找孙继宗说话。

  最近勋戚们正在鼓动件大事,不过对手实力强大,暂且还不敢做。所以孙继宗才打算找张佳木这个御前红人商量,有张佳木的首肯,事情就有机会成功,而且孙继宗知道,张佳木多半也会同意。

  当下听着张佳木答应了,也是高兴的满脸飞光,只道:“那就定在四月初好了,不知道你哪一天有空?”

  张佳木刚想说:哪一天都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几天也要到庄上看看,他的庄田现在很多,正是开播耕种的时候,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于是默算了一算日子,慨然道:“就请侯爷四月初六找下官吧。”

  “那成,到时候我叫人给你下帖子去。”

  “不敢当!叫人来传一声就是。”

  两人又客气几句,孙继宗知道张佳木要去找英国公说话,于是便含笑转开,自去寻皇太子说话去了。

  张佳木也果然了得,没过一会,就哄了英国公回心转意,再又拉来了原说不来的阳武侯,驸马都尉焦敬和薛恒也都过来,太子原说今天人不多,这会见了这么多勋臣和亲臣,不觉也是脸上飞光。

  他城府表现的再深,究其实里也只是个孩子,张佳木给他做面子,他如何不知道?当下看向张佳木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欣赏,简直就是感激。

  人到齐了,辰光也很不早,幼军那边的两个副将和坐营官,各马步把总也都列名过来,请皇太子到西内去,校阅幼军。

  “怎么样,”皇太子似乎有点迟疑,问道:“现在就去?”

  有个小宦官,年纪不大,但已经穿着奉御的服色,见太子发问,他似乎就想上前,但张佳木在一边自然而然的一躬身,很从容的笑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既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当然就请立刻过去。”

  太子的马,也是张佳木挑得,御马监每年都会从全国各地收取良马,河套,辽东,甚至是几千里外的西南,都基本上是年年供马。每年洗马时,几百上千匹挑出来的良马奔涌而出,也是弥足壮观,诚为禁宫里的一件乐事。皇太子的马是一匹全白的白马,马车也全用白马,也就是天子和皇子才有资格用纯驷,当下由人扶着上马,太子看着四周的勋贵武臣,意气风发的道:“请张佳木为前导,前去西内校阅幼军!”

  第218章 入场

  所谓西内,也就是大明的西苑。明朝的皇城大的惊人。清军入关夺了北京后,基本上是把明朝的皇城给取消了,转而出城在城外修园子。但有明一季,皇室基本就是在景山,禁城,西苑这一带活动。

  南苑在京城郊外,距离几十里地,因其太远,后来已经不大能常去了。

  现在皇帝复位,开始修建南宫,这一修一直修到嘉靖年间前后,把个原本连公侯府邸也不如的南宫修的天宫也似,于是明朝皇室的活动地点,又多了一个南宫。

  西苑很大,里头的殿阁也多,更有琼海这样的海子可以泛舟而游,地方大,风景佳,是明皇办公见大臣的好地方,里头的殿阁历代帝王都有自己喜欢的地方。比如明武宗喜欢的平台,用来跑马射箭。西苑里还有养老虎狮子的小型城堡,皇帝喜欢亲手猎杀这些猛兽来显示武勇,当然,在后世某个能一天打三百只兔子的皇帝来说,就是圣君,而明朝皇帝打老虎,就是荒滛无道。

  至于崇祯皇帝,他喜欢景山和西苑的紫光阁,崇祯人很小气,不过偶尔也会在紫光阁赐案,大臣喝完了酒,再在禁苑里观光一圈,也是难得的盛事。

  现在的西苑,比起明末少了一些建筑,但地方范围仍然大的很。幼军六千余人在外围辟营而守,每天操练,深宫禁苑中却是一点动静也听不着。倒是皇太子心痒痒,偷偷来看过几次,只看到旌旗连天,操练之声极为哄亮,军容壮盛,把个太子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今天校阅,太子当然是最为高兴的一个。

  大明的太子和唐朝太子不同,唐朝太子有自己的属官,还有自己的卫率军队,所以唐代有太子亲自领导的宫变。太子的军队也只听太子的命令,就连天子也敢反抗。

  至宋朝太子权力就小的多,到了明朝,太子的属官多半是朝臣加衔,并不是纯粹的东宫属官,只有詹事府是专门为太子讲学之用,算是正经的太子属官。

  至于军队,这会的太子还算走运,幼军当然还是皇帝控制的,最少在名义上还是属于大明太子,等天顺朝完结后,幼军也就只成为历史的名词,再也不复存在了。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虽然在西内的外围,但大营规矩也一点不少。这也是张佳木筹划之功,很短日子就搭起了营房,整平了校场,建起官厅,武库,仓房,总之,一应俱全。

  当初建坊丁队时。要练起的是自己的家底,所以样样事都是亲力亲为,等到了筹建幼军做这些事时,就是驾轻就熟,松快的很了。

  太子对张佳木是早就服气的了,眼前幼军军营,他也早就看过,各官甲胃在身,未能全礼,但太子看着这处军营,早就恨不得下来飞奔进去,哪里还理会礼节上的事?当下只是不耐烦的摆一摆手,便自己骑着白马先昂然直入了。

  倒是英国公等人,见着眼前肃杀模样,辕门军旗招致,内中刀枪林立,军士们着甲持兵,秩序井然的样子,虽然校阅是要看操,看阵法,但只是现在幼军将士站立的样子和手中的兵器,也已经足见是精锐之师了。

  其实大明国初,横扫群雄,又打败了纵横欧亚的蒙古铁骑,武功岂是了得?后人说,蒙古人腐败堕落,话是不错,但明军征至北方时,蒙古已经停止内斗。实心抵抗,但大势已去,实在不是对手了。

  至于征辽东,数十万辽东蒙军和蒙古诸部或降或走,或是战败,根本不是对手。接着平云南梁王,北征沙漠,至于成祖朱棣,自然也不必提,北征蒙古,南伐安全,七下西洋,举世亦无敌手。

  赫赫武功,靠的就是在训练和装备上有着详细的规定,比如射箭,骑术,都有详细的考核制度,会操也有制度,五天一操,有春操和秋操,盛夏和隆冬时则有一定的日子暂停。就算如此,五天一操的大明王师亦已经威加海内,无有敌手了。

  现在幼军刚刚入营。年纪也普遍不大,平均不过是十五左右,正是幼苗发育成长之时,善加训练,则自然有一种奋发昂扬之气,光是这一点,普通的营兵就比不了。况且现在军纪废驰,正是大明由盛转衰的时期,勋戚的占役很严重,士兵如同奴仆,军户堪比奴隶。前几年清军时,计得全天下已经逃亡军户一百二十万人,令人心惊。当然,这种情形还会越来越严重,再过几十年,天下除了募集的营兵之外,国初的近三百万军户,已经是无兵可用了。

  “佳木,”英国公跟在太子身后进来,一路低声不知道和阳武侯等人说了多少,到这时,他才闲闲地道:“我真是伏了你,难为这短短日子,你就把这里弄成这般模样。说真的,要是我事前不知道,还以为这大营都立了几十年了。”

  张佳木也很得意,这营头确实花了他不少心血,被人夸赞,自然有功夫没有白下的得意之感。这里不仅有房舍校场,就是连树木也刚移过来,正好天暖了,可以把这幼军的军营弄的如同在此百年一般,这种本事,自然是叫眼前这些贵人们激赏不已了。

  阳武侯薛琮在一边笑道:“佳木是把太子的心思摸清了,这般效力,准又要见赏了。”

  虽然是好话,但隐隐带刺,别人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张佳木听了,心里有数,阳武侯心里还有一点小疙瘩,以前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几次消解,但还是不能尽消,但他现在已经又有了主意,所以倒不慌,听了薛琮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倒是驸马都尉薛恒有点替张佳木抱打不平,跟着道:“你们以为这是容易来得的?佳木的总务和庶务局,分为书启、钱粮、刑律、档案、账房、杂务、行政等等,各有分工,责任明确,我曾经去瞧过一回热闹,井井有条,丝毫不乱。要我说,凡事立起规矩来,当然都是不会再错的了。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以为不为奇怪,但佳木能料理的清爽,创立起这些制度来,那就是极为了不起了。”

  薛恒的话虽然是对张佳木极为推崇,但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知道他说的属实,当下自然是人人点头,俱是称赞不已。

  张佳木虽不担心自己木秀于林,但抢太子的风头,还是得不偿失,于是笑也不笑,只道:“各位过奖,但太子在前,这些话等下去后再说也罢。”

  各人省悟,于是都闭了嘴不言,一行人到得官厅前,自有幼军将领们上来,把太子先迎上去,接着再迎这些勋戚贵人,分列两边或坐或站,等他们安置好了,就能开始。

  坐营官是曹铎,现在曹家势力之大,举朝无双,曹铎被张佳木敷衍的还好,虽然彼此都在争权,但表面上还算客气,现在张佳木负责提调,曹铎就在官厅上与太子交谈,两位副将,一位是陈逵,什么也不必说,一位是中军都督佥事程森,开国梁国公家的至亲出身,在京中各大势力里相对独立,调这个副将来,大家都没甚话说。现在校阅在即,陈逵也是甲胄在身,三月交四月的天,暖的有些过了,穿着几十斤甲跑来跑去,已经是一脸油汗,他偷偷摸到张佳木身边,轻声道:“今天人来的有些多,我怕要是……”

  “不必怕!”张佳木笑着打断他的话,只道:“这些日子,吃的辛苦岂是白费的?”

  有他这话,陈逵心里有的一点胆怯也消失了。好歹他也曾经是边关重将,功名是自己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最近这些天,张佳木无日不来,彼此探讨出来的训练办法极为有效,特别是张佳木犹重纪律,甚至是吃饭,洗脸,走路,无一事不讲规矩,开始时营将都不以为然,不过半月功夫,明显见出成效后,现在大家都已经极为服气了。

  至于操练阵法,练刀枪,身手,从三人到五人七人,甚至是按伍、哨、队的配合,那自然就是陈逵这样的沙场老将比较拿手了。这些天来,张佳木在陈逵这里,也很学习了一些实战的经验和技巧,两人互相传授,都是受益非浅。

  张佳木自己本事高强,又有一套来自后世的练兵办法,总结起来就算是皮毛,也比现在要强多了。就是营规来说,什么斩刑肉刑,都被他废除,辅助以禁闭,罚役,或是军棍等刑,然后罚俸,通报家属到除名等等,这一套法子,施行起来各有妙处,陈逵是带老了兵的,很多兵油子营痞子根本不惧斩刑和肉刑,脸上插了箭也只当等闲,但幼军这里,固然是没有这种兵油子,但张佳木的法子,也实在是大妙。

  有这些办法,加上陈逵的经验,还有那些精心挑选的带兵把总队官的功劳,这支幼军已经很看的过了。

  第219章 校阅

  有念于此,陈逵信心自然也足了。他笑道:“军棍都打折了几十根,罚的人好几百,不过,听说你们锦衣卫出身坊丁的过来,还说这里练的不如缇骑那里,比起当初你的坊丁队还是远远不如,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场下幼军们已经在准备,陈逵一会就得上台用将旗指挥,这会还在这里扯闲篇,看来,也是因为心思清明,心里安定的原故了。

  张佳木还不及答,陈逵便又笑道:“这个得闲喝酒时再说吧。不过,佳木,幼军这里也最好能练成缇骑那样,”他兴致勃勃的道:“逯杲伏诛之后,你的三百缇骑被人称为赤骑,因为着赤衫,罩锦甲,所以格外的威风。我们幼军……”

  “行了,行了!”张佳木笑着打断他道:“幼军是太子的。可不是我的。”

  “这有什么不同?”陈逵话一出口,自己也就自失一笑,道:“自然是不同,却是我想的左了。”

  “不必再谈,请上将台。”

  “是,有空再说。”陈逵匆忙答应一声,他和程森各有一座将台,彼此对看,等下头参与校阅的六千幼军已经全部具甲,将旗展动之时,三十面大鼓轰隆隆的响起,其声如雷,敲鼓的动作整齐划一,鼓声就犹为发人深省,震撼人心。

  接着就是演练阵法,鱼鳞阵、梅花,挨个演练下来,练这种阵法,其实花而不实,就连太子也知道,这些只是好看,当不得什么用。

  当军队就是讲的令行禁止,要是一营兵连阵法也弄不来,可想而知当不当得用。在当时来说,演练阵法,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大阵演过,底下就是小阵对抗。刀盾对枪阵。三人小阵到七人,十一人,这个倒很有看头,将台上勋戚们围着太子,有些懂的便开始议论解说,太子身边武官也有几个,眼光也很过的去,都道:“陈都督不愧是带过兵打过仗的,程都督亦是老成干练,当然,张大人更是了得,这些幼军年纪不大,演阵已经炉火纯青,很是了得。”

  太子听说,当然高兴的很,不过朱见深到底不是寻常孩童,当下只是含笑颔首,并不如何夸赞。

  待阵法演毕,接着就是到箭道射箭,挑的都是好手,五人一轮而射。箭箭中的,这一下太子高兴了,他本人也爱射箭,见到如此,脸上飞光,不觉道:“赏吧,射中靶的一人二两银子,中红心的,一人五两。”

  太子身边自有一些宦官听命,当下大声把赏格说了,底下一片欢声,几个中靶红心的便在把总管的带领下,特地跑来跪射。

  “你们的射术也还过的去了。”太子起身,站在官厅上笑着道:“不过,今日无风,又是站立不动,隔的也只五十步远,你们的提督张大人,可以骑马飞箭中柳,你们比他可差的太远了。不过,看你们年幼,所以特别从宽。但就是这样,也是很不错了的。你们是孤的幼军,要好好争气成才,上对得起国家和孤,下也得对得起你们的祖宗和自己……嗯,将来孤不会忘记你们,会记住你的!”

  对十一岁的太子来说,这个训示就已经算很合格了。底下中红心的年纪有大有小,不过多是普通军户的子弟,能练成现在这样,也算是下了苦功的了。

  当下有把总官带头,各人依次叩了头,再接过官锭五两重的银子,宫里银作局的炉工出品,崭新通亮,银边带着白霜,是成色九成七以上的官银,比起普通炉工的民银强过百倍,所以这赏赐真的足够厚重,各人捧着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有人站在张佳木身边,见此情形,笑着说道:“有人怕大人在幼军里邀买人心,现在看看,太子这样,这一条从何说起?”

  说话的自然是张佳木的心腹。最近张佳木总在幼军里头,这自然有人会说几句闲话。不外乎是他已经执掌锦衣卫,现在锦衣卫大权归于他一人之手,十七所锦衣卫经过整肃淘汰,把那些恩荫冒名的很是赶走了一批。得罪的人也不在少,但经过这一番整理,卫里气象一新,张佳木令行禁止,已经无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现在锦衣卫人数已经不比当年,清算下来,计有一万两千四百六十七人,虽然大多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当不得大用,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且。锦衣卫负有特务之责,自己有监狱,凭驾帖可以拿捕百官在内的任何人,又岂能轻侮?

  况且,现在张佳木的三百赤骑夸街游行,全副武装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缇骑现在还在精选人手,锦衣卫的普通校尉也要轮训,现在财权用人权都被张佳木抓在手里,下头的人也是任他揉捏,轮训之事势不可免,一万多人的特务握在手里,还要管训轮训,还有赤骑在手,再把幼军握在手里,在很多人眼里,这就足够危险了。

  今日之事,等于是叫太子来恩结幼军,那么,谣言就是不攻自破了。

  当然,张佳木自己心里不是如此想,下属好意,他也只是笑笑就罢了。

  射箭之后,再就是比试刀枪,幼军全部是军户子弟,其中也有不少是将门将种,几岁开始的幼功,动作利落,身手矫健,一看就知道不是虚架子,太子和诸多勋戚都是看的津津有味,到完了事,自然又是有赏银发下,各人再依次上来叩头感谢,再退下,一应规矩都是事先演练过的,丝毫不错。

  到了此时。也就差不多了。幼军毕竟不是营兵,没有野战之责,虎蹲炮,三眼炮,火铳,这些火器就不必演练了。

  但太子颇有不足之意,最近他功课重了许多,每天跟着一群大胡子文官学四书五经,讲治国的大道理,虽然,他对李贤和彭时都很尊敬,甚至在即位之后,对李贤几乎是言听计从,李贤在天顺和成化两朝荣宠不衰,就是先在太子这里也做足了功夫。这厮的行为,张佳木也是知道的,现在他对这个不起眼的文官也很佩服,甚至是有点英雄相惜的感觉。同时,亦有一份警惕心,李贤如此,在皇帝面前份量渐渐重了起来,将来太子这里也能说的上话,由此可见,人主威福自专,对下面的人别有一种操持办法,张佳木自以为和皇帝及太子相处的很近,却也不敢说,能够尽然了解他们的帝王心思。对李贤,他也不大记得,大明名臣,李贤其实在能力上是佼佼者,但后世的人,除了张居正,三杨,李善长刘基,还有明末那几个,谁知道李贤是谁?

  太子成天和这么一群优秀的文臣打交道,学问见识自然涮涮的长,字画都进益了很多,但同时也是闷的紧了,今儿好不容易放了出来,眼见这一场校阅就要结束,心里总觉得不怎么对劲,当下想了一想,眼珠一转,便招了招手,将张佳木叫了过来,因笑道:“佳木,宫中过几天就要射柳,你现在的身份去参加这个比赛也是不成了,我看,真是可惜了的。”

  他用一种体贴的口吻来说,张佳木倒是听的好笑。不过,也是有一种由衷的感慨。记得几个月前,他刚刚是一个军余补校尉,门达还是百户,叫了他到府里,详加叮嘱,叫他在宫中射柳时争光,到时候自然大有好处。

  没想到几个月过来,自己已经官拜一品,虽年不高而位高,权亦极重,至于帝王宠信,也远在普通武官之上。到了这种地步,射柳自然是不必了,但他名扬京师,人近皆知,也是因为锦衣卫射柳之事而起,思想起来,如何不感慨由之?

  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答道:“殿下之意如何呢?”

  太子当然有下文,见张佳木发问,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快的说道:“今日校阅全军,佳木亦是提督幼军,听说坐营官和两位副将也是好手,不如你们这些将官射一回柳,也叫下头开一开眼,如何?”

  太子爱热闹,他身后的这些勋戚多半都是年轻人,当下都喝了一声,一起道:“殿下的话再对也没有了,张都督,你就露一手,如何?”

  在场勋贵,有不少见过张佳木的身手,比如驸马薛恒等人,也有不少人只是耳闻,不曾亲见,但张佳木善射之名已经被传为京师第一,大家当然都想开一开眼界。

  便是年纪不小的孙继宗也是如此,众人中,只有驸马焦敬向来老成,此时只是摇头微笑,显然是对太子的提议不以为然。

  各人都是如此兴高,其实也就是想瞧瞧张佳木的身手,底下幼军们听说了,这些半大孩子更是喜欢热闹,张佳木这个提督又很得军心,于是也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

  程森和陈逵自然推辞,他们一把年纪,又非以武艺见长,当然不必献丑。倒是曹铎,号称是曹家子弟中的第一人,比起曹钦还要厉害的多,他对张佳木并不服气,组建幼军又彼此争上风,所以这会子倒是曹铎先出来,抱一抱拳,便道:“谨听太子之命!”

  曹铎如此,张佳木也是豪气萌发,当下便也道:“如此,就与曹大人较量一回。”

  第22o章 纵骑

  两人都是射柳高手。张佳木在锦衣卫射柳会上大出风头,曹铎是曹家子弟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