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者样的短信联系,竟被那混蛋明目张胆地搬到了课堂上。
比如说,上课的时候田莹照旧窝在最后排画线条涂阴影,到了课间休息时——
条短信跳出来,“下节课坐第排,让我看清你,离你更近些,好吗?”
田莹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看人家遣词多深情,语气多温柔,态度多谦卑,让她如何忍心拒绝,于是田莹缩着脑袋神不知鬼不觉地游移到第排正中央,翻开课本,脸埋进桌子。
又条短信跳进来,田莹不动声色地翻开,“下次别穿这么低领的衣服了,好吗?我上课会不专心的”
田莹抖出身鸡皮疙瘩,但却下意识地往上捞了捞衣领,莫名其妙,领口又不大,你又嫌我咪咪小,这会儿却又专心不下来,严重人格分裂。
田莹正欲趁着还没上课趴桌子上再补会儿眠,结果手机再次响,田莹气得拍案而起,冲着讲台吼,“你他妈有完没完!”
严言优哉游哉地走过来,“这位同学,你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几个坐第排的学生抓紧切机会向严老师问问题,道貌岸然的严老师均解答,耐心又谦和。
田莹悻悻落座,看你妹的医生,却依旧贱兮兮地点开短信;下课等我。
四个字,沦陷了个风华正茂属性的好青年。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贱心顽强的田莹同志溜去女厕猫着以图逃过这厮的温柔攻势,岂料条短信轻易地攻破田莹的防线:最近新开张家自助餐厅,要不要起去尝尝?
田莹默念着“民以食为天”出了女厕,迎面就见严言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就如等在耗子洞口的无良馋猫,深知那耗子不出来觅食便会饿死,以此扼住耗子的命脉。
田莹垂头,她才是那只该死的馋鼠,命该绝。
新开张的自助餐厅很资本主义,田莹暗骂社会民风不再淳朴,然后自己端着盘子龙虾鲍鱼刺参挨个捡,回来趟发现严言的盘子里只有几块烤肉,向来助人为乐的田莹又折回去,烤羊烤牛烤鸡,冷菜热菜沙拉,最后又乐颠颠地盛了满满盘子甜点,坐下来的时候还不忘问严言,“咖啡你要不要,星巴克的,还有冷饮,哈根达斯的。”
严言没接她的话,伸手摸摸田莹的头,眸露宠溺,语气却不容抗拒的强硬,“手背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
嘴里的肉还未嚼烂便咕咚声咽了下去,田莹被噎的眼都直了,这厮跟披着人皮说狼话没什么区别,若是让他知道了路咬哥那个邪恶样的存在,还不得把她的皮扒了。
田莹妖媚笑,“严老师,我还没答应你做你女朋友呢,这就开始事无巨细地‘关心’我了?”
严言眸子紧,盯紧她的眼,半分认真,半分严肃,“你不乖哦。”
田莹讪笑,眼波转,叉起片水果递到严言嘴边,“严老师,这个好吃,你尝尝。”
严言清楚,这丫头有事儿瞒着他,若真是不小心受了伤,她不会这么紧捂着嘴不透漏的。
欲盖弥彰。
但他并不打算紧追着这件事不放,她若想说便说,不想说,逼她也没有。于是语气稍缓和,“早就跟你说过了,以后别叫我严老师,弄得跟我拐骗祖国花朵糟蹋幼苗似的。”
田莹嘿嘿笑,“你心存愧疚了?感觉自己的道德底线没下限了?”
两个人互损起来,气氛缓和不少,但是只要过多地谈及个人话题,田莹便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两个敌人不光要握手言和,还要立即亲嘴滚床单。
59
两个人互损起来,气氛缓和不少,但是只要过多地谈及个人话题,田莹便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两个敌人不光要握手言和,还要立即亲嘴滚床单。
别扭,有那么点别扭。但是她也不否认,跟他在起,她会激动,会兴奋,会脸红心跳,会觉得自己的切不再是自己的,意识抽离,恍惚游移。
不真实,说白了就是不真实。
后来回去的时候路过药店,严言下车给她买了各种门类的药膏,治烫伤的,防留疤痕的,以及治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田莹眼珠子瞪老大,连狗皮膏药都给她备好了,是知道她这几天在床上滚被单滚得腰肌劳损?
田莹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原谅他的课间短信马蚤扰以及对任何事都刨根问底的严重侵犯行为。然而在田莹姑息养得过且过的放纵散养状态之下,严某人的怀柔政策有明显扩大化之势。
比如,在人潮拥挤的上课高峰时,把拉风又欠扁的大铁灰停在宿舍楼下,美其名曰上课顺路,起走。
第天,田莹目不斜视混进上课大军中蹭蹭蹭勇往直前,铁灰同学便慢悠悠地在人群中开出条小路,贴在田莹身边直到了教学楼。
课间休息,亲眼目睹了今晨盛况的同学均向田莹投来同情的目光,班长对着田莹尊尊教诲,“当代大学生乃祖国的栋梁,就算为生活所迫也不能干碰瓷儿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况且要是旦瓷儿没碰好,把人家车给碰坏了,把自个儿卖了也赔不起啊,要三思。”
田莹嘴角抽搐,碰你妹的瓷儿,有个王八蛋招摇过市拐骗女学生外加性马蚤扰,你怎么不去说他?
第二天,睡过头了的田莹简单洗了把脸就冲出门,嘴里还叼着片面包,结果刚出宿舍门,“吧嗒”声,唯的口粮掉地上了。田莹盯着罪魁祸首眼里直冒火,依靠在车门手捧大束玫瑰的严某人却深情款款地笑,田莹浑身气得直哆嗦,为逝去的面包默哀三秒后,撩起旋风腿就往教学楼冲。
当天中午,大校报新鲜出炉,大标题鲜亮刺眼,配合清晰无码照片,赚足眼球:风华绝代仪表堂堂潇洒倜傥众女生梦中情人的严言老师求爱失败,在寒风中独自等待个多小时,仍未见到心上人芳容。
田莹撇撇嘴,扭过脸看着身侧的男人,“你真等了个多小时?你傻啊,你没看见我出门去上课了啊。”
“我看见你了,我就是要你心存愧疚。”说着,严言做马教主深情款款疯魔状,“为了你,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田莹嫌恶地推开他,“神经病。”说着继续看报纸——又据知情人透露,严老师的神秘女友乃豪门千金,身世显赫,貌美如花。
田莹捏着报纸都快笑抖了,她擎着报纸贴上严言的脸,“看看,看看,人家说我貌美如花。”
男人轻笑,俯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身子却直汪在她的身前,距她极近。他又向前凑了凑,覆到她的耳边,“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
小丫头的脸“噌”的下红透了,她轻轻推开严言的身子,别过头,羞涩又扭捏,“谁说的考察期还没过呢”
这考察期考察,日子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严言答应给王总太太画的画,终于完工。据说舒女士看到画后神情恍惚,双眼失焦,游魂样地活了好几天。
王总闹到严言的办公室,“严总监,这蓝田是怎么回事,画个画都能给我老婆弄得魂不守舍?”
严言摊手,脸无辜,“这您得问蓝田,我也不清楚。”
好歹给王总送走后,叶寒凑过来,张标准的八卦嘴脸,“你画的是什么?”
“什么‘我’画的,是蓝田画的。”
叶寒无奈,“好好好,蓝田画的,蓝田那个混蛋画什么了,给人家王总气成那样?”
严言不屑,“我看也没什么,就是个小女孩儿,想要跑上前拉住她妈妈的手,可是她妈妈却抛弃了她而已。很普通的幅画,我觉得说不准是蓝田偷懒耍滑,不认真画造成的。”
叶寒想了想,突然惊讶地大叫,“我靠,你他妈疯了吧。”
严言颜露鄙夷,“你抽什么风。”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这个王总的太太是二婚?”
严言耸耸肩,“不知道,再说跟这画有什么关系?”
叶寒神秘兮兮凑上前,“听说啊,这王总的太太舒女士,跟前任老公离婚不到个礼拜,就傍上了这个地产大鳄,之前她好像有个女儿,十七那样,不要了,连看都不再看眼你说你这回不等于打人家脸样么”
严言佯装吃惊,“真的?要不我以死谢罪?”我他妈就故意让她好好想想,为什么要丢掉田莹不管不顾,她当妈的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
两个人正聊着,严言手机响,田莹的专属铃声,直板着脸的他难得露出丝笑,忙走到边接起来。
田莹在另头声色发抖,“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严言开飞车到了田莹说的地方,家西式餐厅外,田莹蹲在墙角,双臂抱膝,埋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严言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拉起她,拖着坐进了车里,他轻抚着她的肩膀,看进她的眼,“田莹,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缓缓抬起头,紧咬着下唇,撑了半天撑不住,头扑进严言的怀里,难受地哼唧着,“我妈要见我就在这家餐厅里等着我我不敢进去”
严言愣,随即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妈妈要见你不好吗?别害怕,坚强点,勇敢点。”
田莹退出脑袋,“我怕她亲口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要我那样我会更难过我知道我不懂事,我不优秀,可是”
严言搂紧她,“谁说你不优秀,你在我眼里,是最棒的又或许你妈妈后悔了呢?”
田莹抿了抿嘴,“真的?”
男人轻笑,在她额上留下轻薄吻,“去吧,我在这等你。”
时隔半年多,田莹再次见到舒伶俐的那瞬,鼻子突然酸,眼眶开始泛红。她很想冲进她的怀里让她抱抱,让她知道,她的妈妈还是很爱她的。
可是夜之间成长起来的理智和成熟,让田莹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她像个涉世过深的女孩子,大大方方地落座,礼貌地跟她的母亲打招呼,再接着,礼貌地寒暄。
光彩照人的舒伶俐把田莹衬得些微黯淡,田莹抿嘴轻笑,像对待任何个陌生客人般,谨言慎行,礼节周到。
虚情假意的寒暄过后,舒伶俐脸色暗,切入正题,“田莹,你知道,妈妈现在过得很好。”
田莹傻愣愣地点了点头,有点摸不清头脑,“我知道。”
舒伶俐自包里掏出个鼓鼓的信封,推到田莹面前,“这是妈妈对你的补偿。”
田莹低眉看了看那鼓胀的信封,看来她过得的确很好,可是她这前言后语,究竟想说些什么?
舒伶俐叹口气,“田莹,我知道你很想妈妈在你身边,但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看,你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已成年,该有理性的思维和心智了。”
田莹懵懂点头,只是味地听着,也不接话。因为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想长大,她不想过没有妈妈照顾的日子
舒伶俐啜了口咖啡,冷了冷声色,“田莹,别再像个小孩子样地幼稚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想妈妈,妈妈也想你,但是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田莹终于被说蒙了,她嗫嚅开口,“您到底要说什么?”
舒伶俐身子靠上椅背,“我不清楚你跟蓝田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是怎么托关系联系上的蓝田,但是我想告诉你,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内疚,让我日日夜夜都想你想到睡不着觉,是不可能的。”
田莹彻底晕了,有点慌乱,“妈,您说什么蓝田,什么这种方式我不懂”
舒伶俐拿出手机,将那幅画的照片递给她看,“这是蓝田亲自为我画的,画面里的女孩儿侧脸跟你很像,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田莹突然觉得很好笑,她极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所以,您就怀疑我是我买通了蓝田,让他故意画这幅画来提醒你,来气你,让你不得安生对不对?”
舒伶俐收回手机,别过头看窗外,等同于默认。
田莹轻笑,突然歪了歪嘴角,脸邪气,“那我想问,您的生活真的不得安生了吗?真的受此影响了吗?您真的内疚了吗?”说罢,起身离开,直憋着的眼泪终是在她躲回车里的刻爆发出来。
田莹凶着神色冲严言开炮,“谁让你管我的事儿了啊,谁让你管了都怪你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严言怔,“先别激动,你好好说,怎么了?”
田莹接着咧嘴哭,“都怪你你说你瞎操的什么心啊这回我妈彻底讨厌我了她永远都不可能要我了”
严言挪开田莹的身子,自己莫名紧张起来,他看着她,“田莹,到底怎么回事,先别哭,慢慢说。”
田莹气得浑身都跟着抖,“你是不是给我妈画了幅画,你是不是把我画在了上面,她以为是我故意让你这么做的,她劝我以后成熟点别再幼稚,说我这样做是根本没用的”
60
男人眸子蒙上层霜,他有点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就是蓝田?”
“你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严言轻叹口气,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田莹转身打开车门就要跑,严言急忙跟出去,从身后拽住她,“田莹,你听我解释。”
小丫头挣脱着他的钳制,边哭边嚷,“你放开我,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感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妈愧疚就可以让她回到我身边,不可能,不可能的”
严言上前把田莹搂进怀,“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我真的是消能够帮到你”
田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现在好了,她更加讨厌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要我了”
男人紧了紧怀,轻声安抚,“田莹,有句话可能说的比较重,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你妈妈真是这样的话你没必要为了她的离开而这么伤心我是说,其实你现在这样也可以过得很好”
田莹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撤出来,两眼无神,却依旧死死盯着男人的眼,“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没有这个妈都样是吗?”田莹冷笑,“对你来说,这样的妈的确不合格,但是对我来说,她是我今生唯的个妈,就算她再讨厌我再恨我,我都想有个妈,这点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严言顿时也跟着来气,他声色沉了沉,“田莹你能不能冷静点,你妈妈她从离开你那天起就不再跟你联系,今天还说了消你不要再想尽方法打扰她,我是不愿意再看到你受伤害。”
田莹身子转,背对他,负气说道,“你不用说了,我自己的家事不用你操心,多谢你的关心。”
严言深吸口气,忍着怒火点了点头,“好,我为我之前的自作主张跟你说声抱歉,从此这件事我也再不插手再不过问。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送你回去。”
田莹头也不回,“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这走,走了个礼拜≠近期末,该结的课都结了,全效生都整天昏天暗地地临时抱佛脚,田莹自然也不例外。加上戎圣最近又接了个大单子,整个设计部忙的底朝天,严言也就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学幸田莹。
他们就这样各自忙着,整整周没见面,严言的手机短信倒是按部就班地发过来,照旧的关切和叮咛,体贴入微,但是关于舒伶俐的事,再也没提起过。
自习室里没命百万\小!说的田莹盯着手机屏发呆,冷静下来之后想想,那件事真的不能怪他,他出于好意想帮她,的确是自己那个妈太不入流。
田莹抿了抿嘴角,第回回他短信:我在复习,你放心,晚上早点休息,别太累。
老大偏头看了眼田莹,伸手把手机夺过来,揣进自己裤兜,“看你那花枝乱颤的劲儿,少联系几天又不会怎么样,门心思百万\小!说吧。”
老大的监管很有效果,从来都对学业窍不通的田莹好歹入了门,再背背,勉强应付考试还是没有问题的。
考完最后科,憋了太久的田莹长舒口气,没等出教学楼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想要给严言打电话,两个人自从那回吵完之后就直没见面,还真挺想的慌≈就快按上通话键,田莹突然眼眸亮,收回手机,蹦蹦哒哒出了校门。
刚给甲方做完r的严言瘫坐回座椅里,两眼布满血丝,猩红如兔子眼。他猛喝几口咖啡勉强提神,心想好歹给这块肥肉拿下,也不枉他多日来的披星戴月。目光落上日历,严言眉头紧,托腮思考半晌后,打开某书牌店官网。
逛了半天,严言心里也没个主意,恰好秦韶飞进来跟他征求企业整改的方案意见,严言简单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明显的心不在焉。
秦韶飞歪头,“严总监,你有心事。”
严言怔,“这么明显?”
秦韶飞点头笑,“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严言刚要说不麻烦,再转念想,或许这个忙她还真能帮上,便招了招手,“秦总监,过来帮我看看,哪款好看?”
秦韶飞绕过办公桌,俯身凑近显示屏,“送给女朋友的?”
严言沉吟片刻,“嗯确切的说,是准女友。”
秦韶飞脸色明显僵硬不少,但仍面带微笑,掩饰的滴水不漏,“那你准女友是什么类型的女孩儿?”
严言想了想,“有点学生气,但是也不乏女人味,嗯像只愿炸毛的毛茸茸的小宠物。”说着,严言的眼里含进笑,嘴角也跟着弯起来。
秦韶飞强颜欢笑地点头表示了解,拿过鼠标仔细翻看,最后指了款给他看,“这个吧,我觉得这个会比较适合你说的那种小宠物。”
严言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抓过便签记下货号,“谢谢你啊,帮了我大忙了,我刚才研究半天也不知道送哪个好。”
“亏你还是搞艺术做设计的,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了。”秦韶飞笑着起身,不料动作幅度略大,把严言身上披着的西装蹭掉在地。
秦韶飞忙边说“对不起”边蹲下去捡,严言推辞,也忙弯腰伸手去勾,结果衣服没捡成不说,眉头倒紧皱起来,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
秦韶飞把衣服披到严言身上,“肩膀又疼了?我刚刚看你做r的时候这边胳膊就不利索,是不是这几天赶稿赶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给你按按。”说着,秦韶飞也不管严言乐不乐意,十指按上严言的肩,用力按摩。
田莹怔怔地躲在窗外,整个人都快吓傻了,她再也看不下去,捂着嘴巴跑进楼梯间,层层咚咚咚地往下跑,跑到半路脚下滑连摔几登台阶,崴了脚。田莹忘了什么叫疼,咬着牙站起来继续往下瘸拐地跑。
她以为这么多天他不来找她只发短信是因为怕她考试不忍打扰,她以为他追自己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真的,她以为自己耍个小性子整个考察期出来就能看清他对她的感情多么坚定,结果这考察期还真的起作用了,日久见人心,这还没追到手呢,就开始跟那狐狸精搞暧昧了,自己要是答应跟了他,还不得把女人领家里来?
田莹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眼泪早被风扫干了,只浅浅地留下两条印痕。她声不吭地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恨不能窒息而死。
其他三个人均在收拾行李,老二下午三点的火车,老四晚上九点的,老大第二天早上6点的,问及田莹什么时候走,田莹半晌才给被子掀起条缝,“我不走。”
三人皆愣,老大走到田莹床边,“假期留校的学生得换去别的寝室搭伙,你能习惯吗?”
田莹咬了咬下唇,本来她在此之前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心想严言要是知道了她假期不回家,定会想尽办法给她拐去他家享清福,但是切都太讽刺,只是几天的功夫,就什么都不样了。
田莹轻微点了点头,强颜欢笑,“习惯,能习惯,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大听出田莹的鼻音,更看清了她微肿的眼睛,压低声音道,“田莹,怎么了,跟你那小暧昧吵架了?”
另外两个人下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急忙凑过来,“唉唉,哪个小暧昧,谁啊谁啊?”
田莹语塞,老大淡定地拍走两个脑袋,“田莹高中时候的同桌,两个人暧昧了很久,这几天人家小男生主动跟咱觉主表白了,觉主却还直抻着。”
田莹愣愣地点了点头,“嗯,对,我高中同学,不折不扣的闷马蚤男加腹黑男,看似老实,实际上风流花心的很”她笑笑,“没什么暧昧不暧昧的,跟那种人,没戏。”
另外两个人大彻大悟般点点头,“对对对,田觉主,你值得更好的,我们都挺你。”
老大却皱紧了眉,她和严老师真的吵架了而且没戏了?
送走老二再送走老四后,田莹和老大两个人打车回学校,下了车快进校门之时,田莹突然拉住老大的手,“陪我去趟附近的小超市。”
三瓶啤酒,不多,但对田莹来说也不少。老大看着田莹喝,怎么劝都没用,最后看得老大实在心疼,“我给严老师打电话。”
田莹把按住老大的手,满嘴酒气,“娇姐,你今天要是敢给他打,我就敢把手机摔了。”说完手拎酒瓶,继续喝。
老大终于气不过,忽地站起来,死命夺酒瓶却依旧拽不过田莹。老大恨得都想爆粗口,“你这算什么啊,你们俩要是真的出问题了就解决啊,你在这折磨自己算什么?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啊!”
田莹手劲儿紧,夺过酒瓶子就对瓶吹,喝完不忘抹抹嘴,仰起脸咧着嘴笑,“娇姐,我们俩什么问题也没出是我打算拒绝他,是他求爱不成功,是我胜,他败,你应该高兴,我们应该起好好庆祝”
老大实在没法子,只好赶在田莹醉倒之前把最后瓶酒倒进洗手池。田莹瘫软着身子撑在门框上看老大倒酒,咯咯咯地笑,“娇姐,这点啤酒醉不了的,后劲儿比这还大的红酒我都喝过那个时候我都没醉”我知道那晚是我先说出了“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我知道是我先破坏了游戏规则,我知道是我先沦陷的,我知道我今天的这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61
田莹的手机上午是满格,到了晚上就被打成了空格,即将关机。老大看着屏显里的五十几通未接来电,直直叹气♀丫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当个缩头乌龟?
看着田莹皱着眉趴在床里满身酒气,老大决定再次多管回闲事,她趁着田莹手机还逝最后点电,找到严老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半个小时后,她把田莹的行李收拾收拾放上严言的车,冲溜尾气挥挥手。
田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便见严言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田莹账折,回过神后,也顾不上什么头不头疼了,卷起被子躲到墙角,抖着唇嗫嚅着,“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你别过来”
严言叹气,心疼不已,“田莹,我做错什么了听你宿舍老大说你要拒绝我是吗?”
田莹点点头,声音冷冷的,“你走。”
严言气着笑,“好,我走,你来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田莹不跟他贫嘴,腮帮子鼓,掀起被子自己溜下床,“那我走。”
严言从身后抱住她,“别闹了,乖,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究竟怎么了?”
田莹转过身子,小嘴瘪瘪的,她盯着男人看了很久,终是深吸口气说出口,“我什么都看见了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白她她还给你按摩你们俩什么关系啊和着我才是插足的小三儿对不对”怒火攻心,她胸口起伏着大喘气,眸子里好像也燃起了愤怒之火。
严言怔,皱眉回想瞬,“你今天去公司找我了?”
田莹脸扭,没好气道,“没料到我能去捉吧。”
严言无奈轻笑,伸手把田莹抱进怀里,谁知这小丫头火气足的很,扭着身子把推开他,“别碰我。”
严言耐着性子解释,“我们俩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她今天帮我按摩,是因为我肩膀太疼,再说我也没料到她能有此举动,立即就让她椭了。”
田莹吸了吸鼻子,脸扭,“我不信。”
严言轻叹口气,看进她的眼,“田莹,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个人,你不相信我?”
田莹账折,堪堪把脸转回来,却依旧低着,小声嗫嚅,“不知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但是我知道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会让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放弃既像女神又像洋娃娃样的女人而喜欢我这种脾气乖戾又暴躁的丫头片子
见田莹冷静下来不再哭闹,严言按住田莹的肩,深情款款,“田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是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个机会?也算给你自己个机会?试着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听着严言的深情表白与信誓旦旦,田莹咬了咬下唇,缓缓抬起头,既然都信了那么多回了,不差这回,要不就再信次?再说假期个多月呢,包吃包住包男仆包伺候,不住白不住,说不定还能顺带彻底踢走小三灭了他的滛念把他给收了
话说,谁见过哪个男人生来就是不近女色只忠于人的?这都需要调教,男人可以犯错,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要是错再错,就必须忍痛割掉——瘤,有良性有恶性,要区别对待。
田莹的眼眸波光流转,勉为其难,“那我就相信你次”
如获假释的严言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每天新好男人般忙进忙出,公司能不去就不去,在家变着花样研究菜式,隔三差五再带她出去烛光晚餐,吃完饭再散个步兜个风,遇上田莹心情好,再去商场扫荡圈,半个月下来,田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这么好的男人,不如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缴械从了吧。
奈何严言自言和那日之后,便再没提过女朋友男朋友这事儿,两个人的关系就直这么暧昧着不明不白的,连门卫大爷都频频撇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愿乱搞男女关系。
不过这也是好事,田莹暗自琢磨着,没把地雷排查干净以前,她还是不要轻易上套的好。加上她觉得自己这白吃白喝的实在是有悖于个良民的宗旨,便跟严言提出来,要去上班,好歹缓解下她心里的愧疚感。
严言滤拢她的发,“想赚钱了?戎圣不是直在给你开工资么,上班就甭了,多遭罪。”
田莹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是米虫,再说,我在家闲的发慌,整天睁眼闭眼看的都是你,我怕我个忍不住把你给吃了”
严言笑,身子靠过来,揽上她的背,声音低沉暗哑,“那你就吃呗,静待享用”
田莹继续摇头,义正言辞,“我不能表现得太滛荡太饥渴,吃人这种事儿,得你主动。”
男人笑得胸腔都跟着震,他突然把捞起田莹,扔进床里,身子靠上来,“那我主动了?”
田莹笑着躲,“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呢咱得先柏拉图后弗洛伊德”
严言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田莹,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会对你好,辈子都好”
田莹轻轻贴过来,“那你就让我上班吧”
站在电梯里,田莹看着光亮镜面里的自己,深吸口气,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她并不是在家呆闲了,她只是弄清了个事实而已,严言的确是个好男人,但是在彻底投入他的怀抱之前,必须把上次所谓的误会彻底查明白,并且亲自摸清这狐狸精的底细,看看能不能亲手灭了她。
田莹眼眸冷,对付敌人,绝不手软,尤其还是要跟她抢男人的女人。
她踩着小男仆给她买的某书牌高跟鞋,穿着某书牌小洋装,手拎某书牌漆皮包,摘下某书牌墨镜,抬腕看了看某书牌腕表,头抬,扭出电梯。
跟在田姓新晋暴发户身后出电梯的公司前台以及财务部职员等票妙龄美女,均瞪大了眼珠,脑袋前倾只差贴到田莹背上。田莹轻巧回身,嫣然笑,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晃瞎人眼。
众人默默退散,边唏嘘边抹嘴角的口水,傍上大款了,这货绝对傍上大款了。
茶水间这个八卦聚集地自然少不了对田莹这种夜之间靠男人变身暴发户行径的深切鄙视,以及赤裸裸的嫉恨。长舌妇们你言我语,大致走向是在猜测是哪个大款脑子被驴踢了找了这么个性格乖戾动辄抽风而且还没长开的小豆芽菜当情妇。
路过茶水间的田莹当做没听见,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敲开市场总监办公室的门∝韶飞并未抬头,语气却和善轻快,“请进。”
田莹抱着摞文件进来,轻轻放到秦韶飞桌上,“秦总监,这是设计部要您过目的最新设计方案。”
秦韶飞扫了眼文件,冲田莹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谢谢。”她的目光并未过多在田莹身上汪,说完便继续埋头看报表。
田莹站在那儿没动,半晌,秦韶飞再次抬起头来,面带笑容,“还有什么事吗?”
田莹绞着手指,琢磨了好会儿,才上前步,有那么点怯生生的,却又是真心的羡慕,“秦总监,您真漂亮,衣服漂亮,人更漂亮。”说完她才愣,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田莹的小脸早就红透了,“那个对不起严总监还等着我买咖啡,我先走了,秦总监再见。”
说完田莹就溜,不料却被秦韶飞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田莹顿步,缓缓回身,羞赧地自报家门。
秦韶飞笑了笑,“r。”
田莹怔,秦韶飞补上句,“r,不加糖,他不喜欢甜《对了,下班后等我。”
心里像是被敲了记闷棍,眼前都差点冒金星,但田莹立即眸露欣喜,兴奋激动如见了偶像的小粉丝,戏瘾上身的田莹又继续演了会儿,就差喜极而泣。
出了秦韶飞的办公室,田莹头扎进洗手间的格子间里,狠狠地大喘气,她竟然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跟自己说他的喜好就让她去买?他错喝了这么久的蓝山就不会吭声告诉自己买错了?
还有,什么叫“他不喜欢甜”,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甜?妈的,不要脸的狐狸精,他就算不喜欢甜他也不会喜欢你!
田莹火气正冲顶,手机适时响起,严言的短信: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人影。
田莹根本没好气,“啪啪啪”狠狠按屏幕,“在厕所,拉稀。”
收回手机,田莹双手紧握成拳,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被那狐狸精打败了,好在这狐狸精这么容易就上了钩,只要她愿意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跟自己接触,自己就定能慢慢攻破她的堡垒,套出真相,最后杀她个人仰马翻。
在某人的慑人目光监视下硬着头皮吃下两片痢特灵,田莹眉头紧锁,明早要是便秘她谁也怪不得,就得怪自己,嘴贱。
后来田莹挖空心思地找了个借口欲把严言提前支走,以保证两个女人能够进行和平会谈∠言依依不舍,“只给你和你高中死党个小时的时间。”
62
严言依依不舍,“只给你和你高中死党个小时的时间。”田莹猛点头,他怎么说她怎么答应,态度绝对好到极点。
目送着严言的车子驶上马路,田莹这才松口气儿,溜小跑进电梯,理理衣服,抚平心跳,扯起嘴角,等在秦韶飞办公室门口。
再见面时,两个人相视笑,秦韶飞放下因为工作忙而胡乱盘起的卷发,用手随意抖了抖,“我知道附近家比较好的法式餐厅,走吧。”
环境优雅的餐厅里,田莹如坐针毡,她没料到打入敌军内部还包括把信用卡提升到敌军的档次,她摸了摸自己瘪了又瘪的钱包,想死的心都有。
秦韶飞善意地问田莹,“想好了要点什么吗?”
田莹从菜单里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妈的,吃人啊这是
秦韶飞见田莹副抽走了魂魄的样子,无奈轻笑,转脸对着服务生,“跟我样,谢谢。”
田莹嘴角抽搐瞬,立马叫住服务员,“唉唉等等,不用不用,那个我不饿,我我就要盘沙拉就行了”
秦韶飞伸手过来,覆住田莹的手,“我是这家餐厅的,他们之前送了我两张免费消费的优惠券。”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两张金灿灿能晃瞎人眼的卡片递到田莹面前,笑意盈盈。
田莹闻言,神色愈发难看,,这年头怎么是个人就能自称——rr?田莹轻笑,是挺像。不过既然人家小姐愿意请客,加上又是优惠券,那不吃白不吃。
想着,田莹冲侍者点点头,干笑两声,“听她的。”然后调整了下坐姿,笑得跟朵花似的,“秦总监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秦韶飞啜了口红酒,“私下里叫我韶飞就行,问吧,你想问什么?”
田莹小脸往前探,“秦总监,像你这么才貌双全的白骨精嘿嘿嘿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吃唐僧肉那个白骨精,我只是指优秀的都市职业女性定有很多男人追你吧?”
秦韶飞笑笑,“告诉你了叫我韶飞,我既然约你出来,就代表我想跟你交朋友,不再是公司里那种上下级的关系。”
田莹咽了口吐沫,开她玩笑呢吧,让她跟情敌当朋友,当她傻?田莹心里继续暗骂几句“早该被打死的白骨精”,然后扬起笑脸,“好好好,韶飞,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桃花很旺呢”
秦韶飞想了想,摇摇头,“这个还真没有,最近我倒是挺招苍蝇。”
田莹怔,眼珠转过轮,她这是在说自己?不能不能,看她其实挺正派挺善良挺谦和的,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这么居心叵测心怀鬼胎了,定是说别人
田莹凑近几分,神秘兮兮地,“唉,韶飞,那你觉得我们老大怎么样?”
秦韶飞点也不吃惊,似乎被人问惯了,云淡风轻地回问,“你说严总监?”
田莹点头,眼神单纯又善良,“他绝对是个好男人,这个是我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
秦韶飞点头,“嗯,这我知道,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他似乎直不想安定下来,所以我着急也没用。”
田莹怔,眼睛都不会账,放在衣兜里准备按录音笔的手也跟着僵住,什么意思,她是说他们两个有隐情?真他妈的有隐情?!
田莹晃了晃脑袋,逼着自己继续僵硬地笑,“嘿嘿,那个韶飞这么说你喜欢我们老大而我们?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