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天之后了,那天她和齐贝川在餐厅吃完饭出来,晚上风大,出门时又少穿了衣服,齐贝川便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他问她暖和了一点没有,舒言说好多了。齐贝川搂着她转身的时候,便看见了杜幼宁。
杜幼宁一个人,穿着羊毛的格子风衣,颈间一条同系列的围巾,小皮靴,微卷的头发散散的落在肩上,灰白的灯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停在离他们三四步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们,眼神平静。
舒言和齐贝川也看着她。
周围人来人往,杜幼宁只是那么站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的打算。齐贝川挑挑眉,拉着舒言走了。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却发现杜幼宁仍然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他们停下来,她也停下来,他们走,她也走。
这感觉实在诡异极了。
倒是舒言先熬不住了,她让齐贝川去问问杜幼宁什么意思,齐贝川沉默了一会儿,没去。“她爱跟就跟。”他说。
不过后来杜幼宁倒没跟他们多久,齐贝川和舒言进电影院之后便没有看见她了,电影是一部最新的片子,喜剧片,舒言吃着爆米花却完全看不过去,杜幼宁的举动像幽灵一般盖住了大荧幕上的内容,好不容易熬到电影结束便直直回了家。
之后的一段时间相当平静,平静到舒言都怀疑那件事是不是她半梦半醒之中幻想出来的情景,不过她很快找到了事情做,齐贝川建议她去上学,这简直是落到舒言心坎上提议,第二天她便准备了起来。
齐贝川仍然如常上班,临近年底,各种事情都多,齐贝川加班的时间明显比以往多了许多,很多时候回到家舒言都已经睡熟了,而他离开别墅的时候,她还没有起来。
齐贝川只想着忙完这段时间就好好陪陪她。
倒是周五的时候接到齐父的电话,让他代表齐父去医院看看宁老的孙子,顺便送份礼。
齐家和宁家两家的交情一向不错,齐父和宁老也经常聚在一起打高尔夫,宁老的儿子齐贝川是认识的,大学时同一个学校不同专业,毕业几年后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几年前生了一个女儿。不过听说已经不能生了,怎么突然就冒了一个儿子出来。
齐贝川皱皱眉。
vip病房的门口聚了很多人,恭喜道贺的声音让整个狭小的空间显得有些嘈杂,护士站的护士不时朝这里看上几里,倒也没有过来劝阻的意思。
之前上来时好像听到说这一层楼的护士都被发了红包。
宁老乐呵呵的应付着周围的人,看上去心情不错。宁家几代都是单传,之前又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得了儿子,高兴也是自然的。
齐贝川过去打了一个招呼,说了一声恭喜。
他站的位置就在墙边,一抬眼就能透过玻璃看到病房里面的情形,病房墙面涂着暖色调的油漆,看起来温馨惬意。虽然大,却只有四五个人,送来的鲜花被堆在墙角,一层一层,小山似的。产妇躺在中央的床上,床被摇成了半躺,一个中年妇女试了试汤的温度,不烫之后便一勺一勺喂到产妇嘴里。
可能生产完还没有恢复,所以产妇脸色并不是太好,只是眼神格外的温柔。宁老的儿子坐在床的另一边,一只手握着产妇的手,一只手凝视着产妇身边的儿子。笑容一直挂在他的脸上,他起身亲了亲产妇的额头,眼里光华流动,说不出的幸福。
任何人都不会否认这对夫妻的恩爱,只是这个女人,并不是宁老的媳妇。齐贝川倒也认出了这个女人,宁老儿子在大学时的女友。
齐贝川收回视线,沉沉眼,事情办完了,他跟宁老说了一声,进了电梯。
宁老在身后邀请他吃孩子的满月酒。
齐贝川看着电梯跳跃的数字,其实事情并不难推断,必定是宁老儿子娶了妻之后难忘旧爱,所以才金屋藏娇,连儿子都有了。
看宁老这个态度,他也是知道这个事情并且支持的。倒是那个女人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宁老儿子倒有些让人意外,那样平静温柔的眼神,大抵是为了爱吧。
只是他的父亲,特意让他走么一趟,是什么意思。
医院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了,黑沉沉的乌云,像是一座快要塌下来的山,天气预报说未来一个星期有雨。
草坪上有孩子在玩,齐贝川停下来看了看,舒言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齐贝川正要回答,一抬眼却见他父亲的车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齐贝川皱皱眉。“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会尽快。”说完挂了电话,地面上有小孩子玩耍摆放的木棍,齐贝川一脚踩上去差点滑倒,他稳住身体,走了过去。
司机给他拉开车门,齐父坐在靠左的位置上,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正闭着眼睛在养神。
“爸爸。”齐贝川开口。
齐父张开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他的语气平淡,可是姿态眼神却坚定而不容人拒绝,齐贝川联想起之前种种,大概是有重要的话要谈,他垂下眼,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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