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14 部分阅读

作品: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Ⅲ|作者:蔷薇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23:34:51|下载: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ⅢTXT下载
  真实姓名,就像我们了解的那样”自我被关进这间拘留室,伊凡已经这样问我十二遍了。他们就这样遍遍地问同样的问题,誓不罢休。

  我没有回答,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开口说过话。

  “还是叫达伦霍斯顿你最近使用的名字”伊凡沉默了几分钟后问道。

  没有回答。

  “你同行的伙伴叫什么名字拉登暮还是封霍斯顿”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带着手铐,我什么也没说。我仔细看着手铐的链子:是铁的,又短又粗。我想如有必要,我能把链子撅折,尽管我没有把握。

  我的脚脖子也给铐上了。我被捕时铐上的链子很短。当他们让我摁手印给我照相的时候,警察给我铐上的也是短链子脚铐。我被安全地锁进小牢房,他们就把我脚铐上的短链子取下来,换上副长的。

  “那个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名字叫康的警察问。“那个灰皮肤的怪兽。他”

  “他不是怪兽”我突然高声叫道,不再缄默了。

  “噢”康讽刺道,“那他是什么”

  我摇摇头。“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那就试试看吧。”伊凡激我,但我只是摇头。

  “那另外两个又是什么呢”康问,“万查马奇,还有拉登暮。我们的情报员告诉我们,说他们是吸血鬼。你对此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我毫无幽默感地笑了笑。“吸血鬼是不存在的,”我说,“人人都知道。”

  “这就对了,”伊凡说,“他们不存在。”他隔着桌子探过身子,好像要泄露给我个秘密。“可那两个不太正常,达伦,我肯定你知道。马奇像变魔术似的隐身了,而姓暮的”他咳嗽起来,“啊,我们拍不到他的照片。”

  他说话的当口,我微微笑了,抬头看了看摄像机镜头。全吸血鬼身上有特殊的原子,使得他们无法在胶卷底片上显像。警察可以用现有的最好相机,从他们能想像出来的任意角度给暮先生拍照就是无法得到视觉效果。

  “瞧他笑的”康厉声叫了起来,“他还觉得这挺好玩呢”

  “不,”我说,收起脸上的笑容,“我没这么觉得。”

  “那你笑什么”

  我耸了耸肩。“我在想别的事。”

  伊凡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对我的回答颇为失望。“我们已经从姓暮的身上采了血样,”他说,“也从那个叫做哈克特马尔兹的东西身上取了些。等结果出来,我们就会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现在坦白对你有好处。”

  我没说话。伊凡等了会儿,用手挠挠花白的头发。他沮丧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始问那个老问题。“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你和其他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从哪儿”

  又过了些时候。我无法判断我到底被关了多久,感觉好像已有天时间或者更长,但事实上可能只有四五个小时,也许更短。外面可能还是艳阳高照。

  我想到了暮先生,不知他处境如何。如果他也被圈在和我样的小牢房里,那到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如果他被关进间带窗的牢房

  “我的朋友在哪儿”我问。

  康和伊凡正在悄悄商量着什么。现在他们瞪眼看着我,脸戒备。

  “想见他们”伊凡问。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哪儿。”我说。

  “要是你回答了我们的问题,我们可以安排次会面。”伊凡许诺说。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哪儿。”我重复着。

  “他们就在附近,”康嘟哝着,“跟你样锁得好好的。”

  “也是这样的小屋子”我问。

  “模样。”康说道,然后环视着四周的墙壁,等明白我为何而担心的时候,他露出了丝微笑。“没有窗户的小牢房,”他咳嗽着,然后用胳膊肘碰了下他的同伴,“但那是可以改变的,是吧,伊凡如果我们把吸血鬼挪到间有着可爱的圆窗户的牢房他会怎样呢间能够看得见外面风景天空和阳光的小牢房。”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注视着康,然后忿忿地瞪了他眼。

  “你不喜欢听这话,是吗”康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声音说道,“想到把姓暮的关进带窗的小牢房就让你害怕,是吗”

  我无动于衷地耸耸肩,移开视线。“我想跟律师说话。”我说。

  康忍不住大笑起来。伊凡用手捂着脸悄悄乐。就连扛枪的卫兵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像我抖出了个最可笑的包袱。

  “什么这么可笑”我厉声说,“我知道自己的权利。我有权打电话见律师。”

  “当然,”康得意地说,“即使凶手也有权利。”他用指关节敲着桌子,然后关掉了录音机。“但你猜怎么样我们否认你的这些权利。虽然日后我们会因此遭人骂,但我们不在乎。我们把你圈在这儿,除非你说出点什么,否则我们是不会让你利用这些权利的。”

  “这是违法的。”我大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做。”

  “般说来,我们不会这么做。”他表示同意,“通常如果我们的监察长听说了这种事,她会干涉的,还会大发雷霆。但是现在我们的长官不在这儿,不是吗她被你们的杀人同伙万查马奇绑架了。”

  等我听清此话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时,我的嘴唇变白了。没有监察长的干涉,他们会肆意执法,而且为了能够找到并要回监察长,他们会采取任何行动。这可能会葬送他们的事业,但是他们在所不惜。这是个人行为。

  “你们只有给我上刑才能使我开口。”我板眼地说,试探着看他们到底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用刑不是我们的办法,”伊凡立即说,“我们不做那种事。”

  “与我们了解的些人有所不同。”康接着说,然后从桌子那边抛给我张照片。我不想看,但我的眼睛不自主地瞟了照片眼。我看见照片里的人正是我们早晨在下水道里抓获的那个吸血魔人,那个叫马克瑞特的万查给他用了刑,最后还杀了他。

  “我们不是魔鬼。”我平静地说。但我能从他们的角度看问题,明白我们在他们眼中有多恐怖。“这里有你们不了解的情况。我们不是你们要找的凶手。我们跟你们样也要制止他们。”

  康突然发出声大笑。

  “是真的,”我坚持说,“马克瑞特是坏蛋之。我们只有揍他才能发现其他坏蛋的线索。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和我是个阵营里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不可信的谎言。”康尖声叫着,“你认为我们很愚蠢。是吗”

  “我丝毫不认为你们愚蠢。”我说,“但你们搞错了方向。你们中计了。你们”我心急地向前凑近了。“是谁告诉了你们到哪儿找我们的是谁告诉了你们我们的名字我们是吸血鬼我们是凶手的”

  警察不安地互相对视着,然后伊凡说:“个匿名的告密者。他从公共电话亭打来电话,没有留下姓名,等我们赶到时,他已经走掉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疑吗”我问。

  “我们总是接到匿名电话。”伊凡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知道他起了疑心。如果只有他个人,也许我能让他顺着我的思路想,并能说服他告诉我令他起疑的地方。但是还没等我再开口,康从桌子对面扔给我另外张照片,然后又扔了张:两张马克瑞特的特写,上面有许多比第张更可怕的细节。

  “跟我们同阵营的人不杀人。”他冷冷地说。“即使是在他们想这样做的时候。”他话有所指地补充了句,用根手指指着我。

  我叹了口气,丢下这个话题,知道我无法让他们相信我是清白的。又沉默了几分钟,他们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重又坐到椅子里,平静了下来。然后他们打开录音机开始重新提问。我是谁我是哪儿人万查马奇去哪儿了我们杀害了多少人遍遍又遍

  警察从我这里无所获,他们很恼火。除了伊凡和康,又来了另外个叫摩根的警察。摩根长着针鼻儿大的小眼睛,深棕色的头发。他腰板挺直地坐在那儿,把手平放在桌子上,用种冷漠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感到来者不善,即便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露出凶相。

  “你多大了”康问道,“你是哪儿人你来这儿多久了为什么选中这座城市你们杀害了多少人尸体在哪儿你们打算”

  阵敲门声让他停止了发问。他转过身去看是什么人。伊凡眼睛看着康,但摩根始终盯着我。他每四秒钟眨次眼睛,不多不少,像机器人样。

  康和门外的人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回来了,示意带枪的卫兵走开。卫兵走到墙边,用枪瞄准了我,确保我不会有什么可笑的举动。

  我原指望会再进来名警察,或者名士兵自从我被捕后,我就没再见过军人可当那个谦和温顺的小个男人走进牢房时,我着实大吃了惊。

  “布劳斯先生”我咽了口气。

  逼我上马勒学校的那个督学神情显得十分紧张。跟从前样,他还是提着那个大公文包,还戴着那顶老式圆顶礼帽。他向前走出半米,然后停住了,不愿再靠近。

  “感谢你能来,沃尔特。”伊凡说,站起身和来访者握手。

  布劳斯先生无力地点点头,尖着嗓子说:“乐意效劳。”

  “请坐下吧”伊凡问。

  布劳斯先生急促地摇摇头。“不必了,谢谢。除非有必要,我不想在这儿多待。我得去巡视。去不同的地方。你知道怎么回事。”

  伊凡同情地点点头。“没关系。你把材料带来了吗”

  布劳斯先生点点头。“他填过的表格,我们手里所有有关他的材料,都带来了。我都留给前台的那个人了。他正在照相,我走之前把原件还给我。我得留着原件作为学校的记录。”

  “很好。”伊凡又说,然后走到边冲我歪歪头,“你能认出这个男孩吗”他殷勤地问。

  “能,”布劳斯先生说,“他是达伦霍斯顿。他在马勒学校注册时”他停顿了下,皱起眉头。“我忘记了确切的日期。我本来知道的,因为在来的路上我看过。”

  “没关系,”伊凡微笑着,“我们会从影印件中找到答案的。但这肯定是那个自称达伦霍斯顿的男孩你肯定”

  布劳斯先生坚定地点点头。“噢,是的,”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学生的脸,尤其是那些逃学的。”

  “谢谢你,沃尔特,”伊凡说着拉住督学的胳膊,“如果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我们”

  他不说了。布劳斯先生没有挪步。他睁大了眼睛,嘴唇发抖地瞪着我。“是真的吗”布劳斯先生问,“媒体上说什么他和他的朋友是凶手”

  伊凡迟疑着。“我们目前还不能这么说,但旦我们”

  “你怎么会”布劳斯先生冲我叫道,“你怎么会杀害那些人还有可怜的小塔拉威廉姆斯你自己的同学”

  “我没有杀害塔拉。”我厌倦地说,“我谁都没杀。我不是凶手。警察抓错人了。”

  “哼”康用鼻子哼着。

  “你是个禽兽,”布劳斯先生大叫道,高高举起了他的公文包,似乎要冲我砸过来,“你应当你应当应当”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闭紧嘴巴,紧咬下唇。他转身背对着我,走了出去。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有种孩子般的冲动想把他叫回来。

  “布劳斯先生”我大叫。他停住脚步,疑惑地扭过头。我摆出脸无辜而惊慌的表情。“这不会影响我的成绩,是吗,先生”我甜甜地问。

  督学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等他意识到我只是在逗他玩,他愤怒地瞪着眼,翘鼻子,冲我扬起双干净锃亮的鞋跟,咔哒咔哒地顺着走廊走了。

  布劳斯先生离开的时候,我大声笑了起来,觉得把这个小个儿布劳斯先生惹得生气十分过瘾。康伊凡,还有带枪的卫兵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摩根除外。他如既往地板着脸,那双机械而犀利的眼睛里透出股可怕而难以言说的杀气。

  第六章

  布劳斯先生走后,伊凡很快就被个身材魁梧名叫戴夫的警察代替了。戴夫表现出很友好的样子他进门就问我是否想吃点或喝点什么我可不是傻子。我看过许多电视剧,知道谁是好警察,谁是坏警察。

  “我们是来帮助你的,达伦。”戴夫向我保证说,边撕开小袋白糖,把糖倒入盛满滚烫咖啡的塑料杯里。有些糖粉从杯子边上撒了出来,掉在桌子上。我敢打赌这是故意撒的戴夫想让我认为他笨手笨脚。

  “把这副手铐摘掉,让我自由对你会有很大好处。”我语双关地说,边审慎地观察着戴夫扯开了另小袋糖。我最担心摩根如果局面糟糕起来,康只会对我稍稍不好,但我相信摩根会下毒手可我得尤其提防戴夫,否则他会从我口中套出秘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觉了。我精疲力竭,头晕乎乎的,很容易说漏了嘴。

  “摘掉你的手铐放你自由。”戴夫呵呵地傻笑着,冲我挤挤眼,“好人哪。当然,我们俩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有些事情我可以办到。给你请位律师。洗个澡。换身衣服。找张舒服的床过夜。恐怕你会在我们这儿待上很长段时间,没有必要搞得不愉快。”

  “我怎样做才能愉快呢”我故弄玄虚地问。

  戴夫耸耸肩,咂了口咖啡。“哎呀,烫死人哪”他边伸出只手往嘴上扇风降温,边微笑着。“不用做很多,”他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们你的真实姓名,你是哪里人。你到这里干什么。类似这样的问题。”

  我嘲讽地摇摇头新面孔,老问题。

  戴夫见我不准备回答,就换了个方式。“太老套了,是吗我们试试别的吧。你的朋友,哈克特马尔兹,说他必须带口罩才能活,还说如果他暴露在空气中超过十至十二个小时,他就会死。是真的吗”

  我谨慎地点点头。“是真的。”

  戴夫脸色难看起来。“那就糟了,”他自言自语道,“非常非常地糟。”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是监狱,达伦。你跟你的朋友们是谋杀嫌疑犯。这儿有规定原则我们必须执行。犯人被关进来的时候,需要把他们身上类似皮带领带,还有口罩之类的东西摘掉。”

  我下子僵在椅子里。“你们把哈克特的口罩摘掉了”我尖叫起来。

  “我们只能这样。”戴夫说。

  “但是没有口罩他会死的”

  戴夫满不在乎地抱着胳膊。“只凭你这么空口白牙说是不够的。远远不够。但是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他是什么东西,还有他为什么那么害怕空气还有假如你能聊聊你的其他几位朋友,姓暮的和马奇也许我们能够帮忙。”

  我满腔怒火地瞪着这个警察。“就是说除非我背叛朋友,否则你们就让哈克特死”我鄙视地说。

  “这么说挺可怕的。”戴夫温和地辩解道,“我们不打算让你们中的任何位去死。假如你们那位奇怪的小个子朋友出什么差错,我们会马上带他去医务室把他救过来,就像我们对待你们的人质那样。但是”

  “斯蒂夫在这儿”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把斯蒂夫豹子送进医务室了”

  “是斯蒂夫伦纳德,”他纠正我说,并不知道豹子是斯蒂夫的绰号,“我们把他带到这儿休养下。在这儿更容易帮他避开媒体。”

  这是个好消息。我以为我们找不到斯蒂夫了。如果我们从这儿逃走时能找到他,把他带走,那么我们营救黛比时就可以利用他了。

  我把铐在起的手伸过头顶,打了个哈欠。“几点钟了”我随意地问道。

  “抱歉,”戴夫笑了笑,“这个信息是保密的。”

  我把胳膊放了下来。“你忘记了你刚才不是问我需要什么吗”

  “嗯嗯。”戴夫答着,眼睛满怀希望地眯了起来。

  “如果我溜达几分钟可以吗我的腿都抽筋了。”

  戴夫脸失望他原以为我会提出更沾边儿的请求。“你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他说。

  “我没要求离开。只要从这边到那边走两分钟就够了。”

  戴夫跟康和摩根交换了下意见。

  “让他走走吧,”康说,“只要他待在桌子那边。”

  摩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了。

  我把椅子往后拉,站起来离开了桌子。脚脖子上的铁链被我弄得叮当作响。我松松链子,从面墙走向另面墙,伸伸腿,放松下肌肉,盘算着出逃的计划。

  过了会儿,我在面墙边停了下来,把前额顶在上面休息。我开始用左脚轻踢墙根,就好像我神经紧张患有幽闭恐惧症似的。事实上我是在做试验。我想知道墙到底有多厚,我能不能穿透。

  试验结果不容乐观。从墙摸上去给人的感觉以及踢墙后发出的那种沉闷的回声看,这墙是由结实的水泥做成的,有两三块空心砖那么厚。我能冲过去,但要费很大劲,还有更重要的是需要时间。门口的卫兵有充分的时间举枪射击。

  离开墙边后,我又开始走,眼睛不停地在门与小牢房正面的墙之间转来转去。门看上去很结实铁的但也许门周围的墙面不像其他墙面那样厚。或许我从那儿冲出去要容易些。等确定到了夜里,希望警察会让我人留在屋里,然后我就撞过去

  不行。即使警察走了,墙角的摄像机镜头也会直监视着我。我行动警报就会响,不出几秒钟外面的走廊里就会挤满警察。

  只能是天花板。从我站的地方看,如果我想从那儿穿出去的话,现在没法知道天花板是否被加固了。但按理说那是惟的逃生之路。如果他们丢下我个人在这儿,我可以敲掉摄像机镜头,蹿上房椽,大有希望甩掉追上来的人。但我不会有时间去找哈克特和暮先生,所以只能寄希望他们自己设法逃出来了。

  这算不上什么计划我还没有想出来怎样支开警察;我想他们夜里不会撤走,好让我做美梦可这至少是计划的开始,其余的干起来自然就会有着落了。

  我希望如此

  我又走了几分钟,然后戴夫命令我重新坐下,又开始提问了。这次提问比原先快得多,急切得多。我感觉他们就要绷不住劲了。暴力行为离我不远了。

  警察在继续施加压力。没有人再提喝水吃饭的事,戴夫的笑意只是个摆设。那个大块头警察解开了衣领,边向我接连发问,边无所顾忌地冒汗。他已经放弃问我的姓名和背景。现在他只想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尸体在哪儿,还有我到底是名从犯,还是谋杀团伙的主犯。

  为了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断地说:“我谁也没有杀。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抓错人了。”

  康不像戴夫那样彬彬有礼。每次他跟我说话,都用拳头捶着桌子,威胁地探着身子。我相信用不了几分钟他就要跟我动拳头了,我已准备好应付他的铁拳。

  摩根没什么改变。他动不动地静坐在那儿,目光冷酷,每四秒钟眨次眼睛。

  “还有别人吗”戴夫咆哮着,“只有你们四个,还是说团伙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凶手”

  “我们不是凶手。”我叹着气说,揉了揉眼睛,尽量保持清醒。

  “你们是先杀了他们,然后再吸血,还是倒过来干的”戴夫紧逼不放。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

  “你真的相信自己是吸血鬼,还是说那只是个幌子,或者说那是你们喜次玩的什么把戏”

  “让我自己待会儿,”我小声地说,垂下眼皮,“你们全弄拧了。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们共杀了多少人”戴夫暴跳如雷地叫道,“哪儿”

  他停住了。几秒钟前人们纷纷拥进外面的走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和监狱员工,大家都在发疯似的叫喊着。

  “见鬼,到底出了什么事”戴夫叫着。

  “要我去看看吗”持枪的卫兵威廉麦凯问。

  “不用,”康回答说,“我去。你看住了这孩子。”

  康走到门口,使劲捶门,叫人来开。人没有马上来,所以他又喊了起来,声音更大,这次门立即就打开了。走出门口,这位黑脸警察拉住个匆匆路过的女人,很快就从她嘴里问明了情况。

  康需要俯身靠近那女人,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听清之后,他放了那女人,冲回关我的屋子,眼睛睁得老大。“越狱了”康喊道。

  “是哪个”戴夫大叫,跳了起来,“姓暮的马尔兹”

  “都不是,”康喘着粗气说,“是那个人质斯蒂夫伦纳德。”

  “伦纳德”戴夫不太相信地重复了遍,“但他不是囚犯。他为什么要越”

  “我不知道”康叫着,“看样子,几分钟之前他恢复了知觉,摸清了情况,然后杀了个卫兵还有两个护士。”

  戴夫的脸色变白了,威廉麦凯差点把枪给扔了。

  “个卫兵还有两个”戴夫喃喃地说。

  “不光这些,”康说,“他路还或杀或伤了另外三个人。他们说斯蒂夫还在楼里。”

  戴夫的脸阴沉了下来。他向门口走去,又想起了我,迟疑了下,扭头望了我眼。

  “我不是凶手,”我平静地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和你们是个阵营里的。”

  这次,我想他有些相信我了。

  “我怎么办”两名警察出去的时候,威廉麦凯问,“我留下来还是走”

  “跟我们起来吧。”康厉声叫道。

  “那孩子呢”

  “我来看着他。”摩根柔和地说。他的眼睛从未从我的脸上移走,即使在康向戴夫说斯蒂夫越狱的时候。卫兵匆匆出去追赶其他人,在身后把门使劲关上了。

  我终于单独和摩根在起了。

  警察坐在那儿,用他那细小而警觉的眼睛瞪着我。四秒钟眨眼。八秒钟眨眼。十二秒钟眨眼。

  他向前倾过身,关掉录音机,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想我们绝不会放掉他们。”他说。他踱到门口,从门上高高的窗口向外眺望着,脸避开了头顶上的摄像机镜头,然后轻声说:“你得从天花板那儿出去,不过你已经想到这个了,是吧”

  “你说什么”我大惊失色地问。

  “我见你锻炼的时候侦察过房间。”他微笑道,“墙太厚。你没有时间把它弄穿。”

  我什么都没说,但使劲瞪着这个棕色头发的警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会儿就对你发起进攻,”摩根说,“我会冲着摄像机镜头表演番,假装失去理智掐你的脖子。你用拳头打我的头,使劲打,然后我就假装倒下。之后就看你的了。我没有打开你身上锁链的钥匙,所以你必须自己除掉锁链。假如你打不开就难了。同样我也无法保证你能有多少时间,但大厅外面乱哄哄的,时间该够用。”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问,被事情的意外转变惊呆了。

  “你会知道的。”摩根说着转身面对着我,然后以种从镜头上看来凶暴而吓人的姿势向我走了过来。“我摔到地板上就只能任你摆布。”摩根说,发疯似的挥着胳膊,“如果你决定杀我,我也无法阻止你。但据我所知,你不是那种会杀死无力抵抗的对手的人。”

  “你帮我逃跑,我为什么还要杀你”我不解地问。

  摩根不悦地咧咧嘴。“你会知道的。”他又说了遍,然后从桌子对面朝我扑了过来。

  我被眼前发生的切搞懵了,当他用手攥住我的脖子时,我动也没动,就那么将信将疑地瞪眼看着他。然后他用力使劲卡我,我求生的意识被唤醒了。我把头猛地向后甩,举起带着镣铐的双手朝他砸去。他挡住我的手,然后又冲我扑了过来。我下子站了起来,按住他的头,把他的脑袋夹在我的两膝之间,举起胳膊,双手并拢,朝他的后背狠狠地砸了下去。

  随着声呻吟,摩根从桌子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躺在那儿动不动了。我有些担心真的伤着了他。我赶紧跑到桌子对面,查看他的脉搏。等我俯下身体和他的头挨得很近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稀疏的头发下面的头皮。然而我亲眼所见的让我后脊梁阵发凉。他头发底下,皮肉之间刺有个大而粗糙的“”字这是吸血魔人的记号

  “你你你你是”我结结巴巴地说。

  “是的。”摩根轻声地说。他落地时把左胳膊搭在脸上,让嘴巴和眼睛避开了摄像机的镜头。“能为暗夜的正义统治者效劳我引以为豪。”

  我蹒跚着离开了吸血魔人,但感到更加不安。我从前认为吸血魔人只会服侍在他们吸血魔主子的左右,从未想到有些吸血魔人竟假冒普通人工作。

  摩根睁开左眼,看了看我没有动。“你最好马上动手,”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在机械化部队赶到之前。”

  想到自己眼前的危险处境,我站起身,尽量不去想在警察局里发现吸血魔人感到的那种震惊。我打算跳上桌子,从天花板中逃出去,但首先得顾及摄像机。我弯着腰,拎起录音机,快步穿过屋子,用录音机的底座砸烂了摄像机,把它报废了。

  “很好。”等我退回来时,摩根悄声说,“很聪明。现在飞吧,小蝙蝠。就像有魔鬼追着你似的那样飞。”

  我在吸血魔人身边停留了片刻,低头看看他,往后抬起右脚,抻紧脚链,朝他脑袋旁边用劲踢。他发出声惨叫,打了个滚,躺着不动了。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昏迷了,还是说这也是他表演的部分,我没再等着看个究竟。

  我跳上桌子,把两手并在起,停顿了下,然后用尽身上所有吸血鬼的力量,使劲错手腕。我的小臂差点脱臼了,疼得我大叫起来,但是成功了手铐的铁链从中间断开,我的手解放了。

  我两脚睬住脚上的铁链两端,抓住铁链的中间,猛地使劲向上拽。太猛了我仰身从桌子上滚了下来,在地板上瘫做团

  我呻吟着,打了个滚,爬起来又踩住链子,背靠着墙,准备第二次扯断链子。这回我成功了,链子断成了两截。我把两截样长的铁链绕在脚脖子上,以免它们绞缠到起,然后把手腕上垂着的链子也同样处理了番。

  我准备好了。我重又跳上桌子,猫起腰,深吸口气,把双手手指伸平伸直,然后纵身跳。

  谢天谢地,天花板是用普通熟石膏做的,我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天花板戳破了。我双掌挥。在半空中蹿,前臂碰到了两边的椽子。我双手用力往外伸展,各自够着了截木头。地球引力在把我往下拉,但我紧紧抓住木头,不让自己掉下去。

  我在那儿悬了片刻,直到停止了摆动,然后我把腿和身子拽出了小牢房,逃进了黑暗以及黑暗所带来的自由。

  第七章

  我平躺的天花板椽子和屋顶上的椽子之间大约有半米高。空间不够,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这比我希望的强多了。

  等整个身子都伸平后,我竖起耳朵听听小牢房下面是否有警察追赶的动静。没有。我能听见人们在互相碰撞,走廊里传出吵闹的命令声,由此可见警方或者尚未察觉我已越狱,或者他们被惊惶失措的人群堵住了。

  不论怎样,我还有时间;意料之外的时间,我可以好好地加以利用。我本来计划尽快逃走,不管暮先生和哈克特,但现在我有去找到他们的可能。

  上哪儿去找呢这儿的光线不错石膏板之间有许多缝隙,光亮从下面的房间和走廊里透过来不论朝哪个方向看,我都能看清十至十二米远。这是栋大楼,如果我的朋友被关在另层楼,我就无法指望找到他们了。但如果他们就在附近,我赶快

  我在椽子上匆匆前进,来到了隔壁牢房的天花板,停下来竖起耳朵听了听。我敏锐的听力能够捕捉到任何比心跳略响的声音。我等了几秒钟,但没听见什么。于是我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两个小牢房是空的。在第三个牢房里,我听见有人在抓痒。我想喊暮先生和哈克特的名字,但如果屋里有警察,他们就会拉警报。只有个办法。我深吸口气,用手和脚钩住两边的椽子,然后用头把薄薄的石膏板撞出了个洞。

  我吹掉嘴巴上的尘土,把眼睛里的灰尘也眨巴掉了,然后定睛朝下看去。如果里面有我的朋友,我就准备从天花板上落下去,但是那儿只有个长着胡子的老人。他瞪大眼睛望着我,使劲眨巴着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抱歉,”我说,强挤出丝笑容,“搞错房间了。”

  我撤出来后,仓皇而逃,撇下了那个目瞪口呆的囚犯。

  又是三间空牢房。再下间有人,关着的是两个吵吵闹闹的男人,他们是在打劫大街拐角的家商店时被抓的。我没停下来看他们警察不大可能把杀人嫌疑犯跟两个强盗关在起。

  又是间空牢房。我以为接下去的间也会是空的。等我正要继续前进时,我忽然听见衣物发出微弱的窸窣声。我赶紧停下仔细听,但下面的动静没有了。我又往回爬,我的皮肤被天花板上雪片般的隔音片摩擦得阵阵发痒。我找准位置,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头撞穿了石膏板。

  当我的头破板而出弄得烟尘滚滚时,谨慎的哈克特马尔兹从直坐着的椅子里跃而起,挥起手臂准备应战。等小人看清了来人是谁,他站了起来,扯下口罩戴夫说他们已经摘掉哈克特的口罩,显然是在撒谎,激动不已地喊出我的名字:“达伦”

  “你好啊,伙计。”我咧嘴笑了,边用手把窟窿抠大些,边抖掉头发和眉毛上的灰尘。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哈克特问。

  听这傻话,我嘘了声。“观光呀”我叫着,然后伸下去只手。“快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我们还得找暮先生呢。”

  我敢说哈克特有几千个问题要问我也同样,例如他怎么会单独个人待着,他为什么没带手铐但哈克特清楚我们的处境有多险恶,二话没说,抓住我递过去的手,让我把他拽了上来。

  他往房椽子上挤比我困难他身子比我胖但最终他还是躺到了我身边。我们向前爬,彼此紧挨着,没去讨论我们的处境。

  接下去的**间小牢房要么是空的,要么关的是人类犯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开始担心起来。不论斯蒂夫豹子的情况怎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我已越狱,等到他们追来,那可就大事不好了。我在想是否我们尽早放弃才算更明智,就在此时,我听见下面牢房里有人说话,就在我的前面。

  “我现在准备好要说了。”那个声音说道,那人说出第二个音节时我就判断出那是暮先生

  我举起只手示意哈克特止步,他也听见了说话声,而且已经站或者说趴住了。

  “是时候了,”位警察说,“让我检查下录音机”

  “甭提你们那可恶的录音设备,”暮先生嗤之以鼻,“我不想跟没有生命的机器说话。我也不想在丑角身上浪费时间。我不会跟你或者我左边的你那个同伴说话。至于门口拿枪的那个白痴”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他肯定听见了我们在上面爬,于是就向我们通报屋内的情况,比如有多少警察在场呀,都站在哪儿呀。

  “你最好还是管好自己吧,”那个警察厉声叫道,“我的脑子很好”

  “你根本没有脑子,”暮先生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个笨蛋。相反,刚才在这儿的那位警察马特倒还像个明白人。叫他来,我都说出来。否则,我的嘴继续闭着。”

  警察开始骂骂咧咧,然后笨拙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看住他,”他冲另外两个警察说,“只要他动就使劲打记住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别求侥幸。”

  “你出去时,瞧瞧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正要走,另两名警察中的个对他说,“看人人都往外跑的样子,肯定是有紧急情况。”

  “我会的。”那个警察说道,然后叫开门,自己出去了。

  我指指哈克特让他从左边下去,门卫应该站在那儿。哈克特轻轻向前滑去,直到他确定找到了那警察的位置才停了下来。我仔细听紧挨着暮先生的那个警察发出的声响,追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我往后挪了大约米,然后我举起左手,叉开拇指食指和中指。我数到二,弯下了中指。又过了几秒钟,我弯下了食指。最后,我弯下拇指,并冲哈克特轻轻点了下头。

  见此信号,哈克特放开房椽,从石膏板中直穿而下,石膏板立即粉碎了。几乎就在同时,我两腿在先坠落下去,发出狼嚎样的声音,好加强效果。

  警察被我们突如天降搞得措手不及。门卫想举枪,但哈克特垂直落下,身子正好撞着他的胳膊,枪被撞掉了。当这切发生时,我要对付的那个警察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毫无自卫的意识。

  当哈克特翻身而起,冲门卫施展拳脚的时候,我抽拳,正要照另外个警察的脸上拍个五指开花。暮先生制止住我。“别,”他客气地说,站起身在警察肩上轻轻拍,“让我来。”

  那警察就像被施过催眠术样转过身来。暮先生张开嘴,冲他呼出种吸血鬼特有的气体,能够使人失去知觉。只稍稍来了点,警察的眼珠就在眼眶里滴溜溜地乱转了。他瘫倒时,我把抓住他,把他轻轻放倒在地板上。

  “我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暮先生亲切地说,用右手手指拧着左边手铐上的锁。

  “我们不想让你等久了。”我紧张地说,很想立即出去,但又不愿在我的良师益友面前显出不够镇定,因为暮先生看似泰然自若。

  “你们不该为我乱了阵脚。”暮先生说,他的手铐咔嚓声断开了。他弯下腰去弄脚脖子上的链子。“我非常满意。这些是老式手铐。在那些看守我的警察还没出世之前,这些玩意儿就已被我玩烂了。如果我想逃走,根本不成问题,关键是何时逃。”

  “他有时真烦人天底下没他不知道的。”哈克特干巴巴地说。他已经把门卫打晕过去,回到了桌边,准备返回天花板上的安全地带。

  “我们可以把你留在这儿,待会儿再来接你。”我建议说,吸血鬼把脚从链子中抽了出来。

  “不用,”他说,“既然你们已经来了,现在走也可以。”他向前迈了步又退了回去。“不过说真的,再等几小时也并非不可以。我的脚脖子好多了,但还没完全好。再休息下会更好些。”

  “你能走吗”我问。

  他点点头。“我赢不了比赛,也不至于成为累赘。我更担心阳光我还得再捱两个半小时的日晒。”

  “我们只能走步算步。”我厉声叫道,“你说吧,打算走还是站在这儿夸夸其谈等警察回来”

  “紧张了”暮先生眼睛亮问道。

  “是的。”我说。

  “不要这样,”他告诉我,“人类所能做的最坏的事就是杀死我们。”他站上桌子,停了会儿。“等黑夜结束时,死亡似乎也是种恩赐。”

  说完那句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