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竟没能说完,愣了会,还是忍不住叹息着摇摇头。只怕如果不是傅汉卿说出来,谁也想象不到,他竟真的可以对天下武功无所不知,无所不解,他竟真的可以把那些几百年前的神密武技如此淡淡然地背出来,印出来,其态度犹如那不过是所有人都能读的普通三字经。而即使是现在傅汉卿说出来了,大家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置信。被大家的奇异眼神,看得有些发寒,但傅汉卿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以后,如果你们有空,还是多跟我聊聊,如果不介意的话,在我面前展示下功夫吧,我定能帮得上忙的,而且”他语气顿了顿,才道“狄九知道我通晓天下武功,以前我们在块时,他经常遣走所有人。这样连风信子也无法靠近,这个时候他其实并不是想要和我亲热,而是”夜叉冷冷道:“而是,让你帮他找他武功中地破绽,完善改进”“是。”傅汉卿低声道“他现在的武功,比之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只怕同你们相比”他话虽没说完。那意思自是谁都能明白了。就算大家接受了傅汉卿的意见,不去全力找狄九报复,但也不会刻意回避他,有朝日,狭路相逢,单打独斗的话。没准吃亏丢掉性命的是他们自己,为他们的小命着想,教主大人是打算难得勤快地主动帮助他们训练提高了。接二连三的震惊之后,大家连瞪着傅汉卿的眼神都有些无力了。好半天之后,瑶光才长叹了声:“狄九是怎么想地,他怎么会没发现,你比整个宝藏还有价值,比所有的神功秘芨都有用,他却弃你而取宝藏”“我说过,世人对于宝藏。常会有种很奇妙的错误想法和过高的期待,就算是狄九。也受这种思维影响,更何况。我虽还算有价值,但却不能象宝藏那样,随他使用。”说这句话时,傅汉卿竟然可以微微笑笑,尽管那笑容苍白到了极点。他永远不会告诉眼前的这些人。这些年来,他虽然倾心尽力无所保留地替狄九指点武功里的破绽和不足,但是每次狄九有意无意地套问其他诸王地武功缺陷,他却个字也不曾说出来。这样个处处保留的情人。本来也不该得到别人全心相对吧那剑的刺出,这次的舍弃。本来就有更多的理由和无奈吧这次所谓的背叛,他和他,到底谁的责任,更多些呢看着迷迷茫茫,又有些出神的傅汉卿,瑶光终于长叹了声:“罢罢罢,教主即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把本事展露到这个地步,我们这些当下属的还能说什么就不怕教主你不把武功秘芨背出来吗就不怕你不帮着我们提升武功吗自然是无不从命的。”虽说是终究同意了傅汉卿地意见,到底心里还是有点不甘,有点怨气的,这故意地堆怨岔之语,倒也不算作假。其他三人虽说是阴沉着脸,竟然是谁也没有提出异议来。傅汉卿不喜反急,若不是身子太弱,简直要勉力从床上挣起来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用指点武功背诵密芨来威胁或交换我给修罗教惹了麻烦,尽量把损害和威胁减到最涉,是我的责任,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会做地,我只是”碧落忙伸手按他,低斥:“瑶光就爱胡说八道吓唬人,你还当真了。我们答应你,是因为,你到现在还在努力尽教主的责任,那么,我们就该把你当成教主来尊重服从,更何况你的意见的确有道理,你将来打算做的事,也确实对我教有帮助。”萧伤也笑道:“我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觉得你的提议更有趣些,尤其是把那些宝藏里的秘芨背出来,排版印刷,人手发册,这真是太绝了,到时候让狄九和他那帮人,看着他们费尽心思得了来的宝贝,变得文不值时,气到吐血地样子,岂不比咱们辛苦杀上门去更好玩。”夜叉只冷冷道:“我还是更喜欢用刀剑和鲜血来复仇,不过,即然大家都支持你,即然我也想知道你能帮我武功进展到什么地步,我也想让我手下,拿到你背出来的秘芨,那就不能不承你地情,这件事,暂时就由得你。”独瑶光没有再发言表态,她只是安静地凝视傅汉卿。是啊,他虽懒散胡闹,却从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这样的努力,是为了修罗教,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份诚意,无可置疑,然而,在此之外,依然会有更多的心意,是想要保住狄九的吧,是想要让他不用承受本教倾尽切的报复,让他可以有个天地,慢慢扎根,慢慢生长。只是,这样地努力,这样地苦心,这样地期盼着两全其美,这样地想要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到头来,又有多少人能体谅,多少人肯承情。傅汉卿,要怎样,你才会明白,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事情,不可能两全。你再多的努力,也不过只是拖延了杀戮和伤害,绝无可能化戾气为祥和。我们不会倾全力去找他复仇,但他始终是我们的仇人,我们眼中的叛徒,若有机会,样不会放过他。他待你,也未必没有丝真心,却不会为你放弃他的野心。我们待你,自是多有番情意,却也同样不会为你,而改变我们的原则,神教的原则。傅汉卿,如此筹谋,如此苦心,如此思虑,如此辛劳,你到底能不能猜到,那必然的结局你所有的努力,说穿了,只不过是让那结局的时间,推迟了点,仅此而已。
第百零六章 破败之身
在接受了傅汉卿的意见之后,整个修罗教都动了起来。进行内部的自查,但查的不是内,而是所有制度中的疏漏。不论是否出现在过大损失,不论是否被狄九算计过,所有分坛,所有的生意,切的内部运行机制,只要发现不足之处,便要全力弥补改进。以前过于分散的生意和力量,也开始收缩统合。对那些无法全力照顾,或利润不是特别大的生意,就当机立断转售转卖。倾其全力,保护他们在各地最重要的产业。这种作法,从深远来看,其实有益无害,更利于发展。然而,就眼前的景况来看,倒象是真的被狄九的番叛乱给吓得怕了。如此软弱,如此小心谨慎的姿态,的的确确让许多因这几年来修罗教飞速发展,而略有心病的大人物们感到舒心安泰。果然舒服日子过久了,现在的魔教,也不再具有传说中强大的侵犯性和不顾切的恐怖疯狂了。而直与修罗教做对的正道人士们,正可乘着机会,摆出副不打落水狗的正人君子态度,以不屑的姿态挥挥手,自觉是胜利者,轻飘飘退出战圈,转身,聚在起,研究起那个据说得到了天大宝藏的狄九,如今到底躲在哪里。此人心性歹毒,又手握如许宝藏,将来必为大祸,为了正义,为了武林,大家定要密切注意。有机会,就全力铲除这股邪恶势力。场叛乱,却在正确地应对下,为修罗教消弥了很多将来的隐患,而为了稳定众弟子的情绪,高层也实施了许多安抚人心的措施,甚至诸王亲自出动,巡行各处分坛。即使是对以前曾与狄九过从甚密的弟子们,也亲切相待,温和交谈,交心交底地表明信任之意,让大家千万不要多心,本教绝不可能为了几个叛徒而自折羽翼。萧伤是个男子。行事比较方便,经常拉着下属去喝酒谈天,酒酣耳热之时,简直要把心掏出来似的,拍着桌子喊,就算狄九留下了很多暗子,安排了不少内又如何呢如果为了彻查这样的内,而损伤了你们这些忠心的弟子,而让你们受压迫和折磨,那才是我教最大地损失。冒险又怎么样。下头有人不服又怎么样,大家放心。就算反对的人再多,我也定会保住你们的。这样的通酒喝下来。往往感动得对方剖肝沥胆,誓死相报。瑶光深通媚术,往往只需深深凝视眼,轻轻说句:“我若是连你都不信,那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对方就会手软脚软身发软,颤抖着誓死效命忠诚。碧落则更喜欢讲理:“内也许有,但为了两个内,而掀起风雨。为了个狄九,而让所有的兄弟们都离心离德则大可不必。我只知道要公正对待下属。为神教付出了多少,你们总能得到更多的回报。神教和狄九如何行事,如何对待下属,很快所有人都能看得清二楚,都能分得出高低,何去何从,大家都能自己抉择,我想”她微笑着断言“即使本来是内,最后也定会成为我教最忠心地弟子。”她身份高贵,容颜美丽,仪态端庄,言词可亲,总是番话之后,便可折服许多人。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各地分坛都从震惊惶然中很快转为平静,大家全都迅速而镇定地维持着分坛的正常运转,而相关的防卫守护应变措施也再加强加重,只是直外松内紧,不让外人看出端倪来罢了。在大家四处奔波的时候,伤势已渐渐好转的傅汉卿在大队人马的保护下,回到了总坛。见到他的时候,管家的方叔,整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厨房地赵伯直接就老泪纵横了:“教主,你终于安然,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芙烟初时表现得倒还镇定,只是在服侍他换衣裳时,看到他胸口那可怕的伤处,到底忍不住眼眶红了:“他他怎么下得了手。”就连凌霄也看得眉头紧皱,脸色铁青。跟着在旁边,骂了无数声地狠毒无情。当年他随着狄九和傅汉卿巡游四方初时,不知多么羡慕钦佩天王的强大能干,鄙视教主地懒散不负责任,那个时候,断断想不到今朝会这等仇视愤恨天王,若不是武艺低微,简直就想抓着剑冲出去找狄九拼命。在总坛大部份弟子们因为现在的生活非常好,而对教主有着极深的敬重,如今看到好端端个教主,活蹦乱跳精神万分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却变成这样有气无力半死不活憔悴苍白,也自群情激愤,誓杀叛徒的口号被叫得震天响。看到如此众怒,坐镇总坛的莫离自是边心中偷偷高兴,边装好人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回了身,还要去傅汉卿面前领人情,教主啊,你看看,大家可都是急着要去找狄九那个叛徒拼命的。我是尊重你地意见,为了你的命令,才顶着所有人地责难,硬把这事压下来的啊。真是辛苦,真是难做人哪。傅汉卿还不能不领情,不敢不感激,只好苦笑罢了。回总坛之后,安全方面有了保障,且有碧落最得意的几个弟子日夜守在旁边,为他调理身子。傅汉卿的伤,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他中的散功之毒,根本没有解药,那身惊世骇俗的内力自是再无恢复的机会。每思及此思,教中诸王,身边诸人,无不黯然,也都小心地在他身旁绝不提起此事,以免惹他伤心。又哪里知道,傅汉卿根本没把内功这事放在心上。没了也就没了,反正他的功夫来得容易,又不用辛苦练的。于呼吸之间,内力就已在修炼当中,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内功也会增长。何况,就算现在的内功全废了,以后还是样可以慢慢练的。只是内力虽说可以重练,身体所受的伤害却已是永远不能恢复,不可逆转了。那剑,虽没有刺进心脏,但确实重重伤到了内腑,这个时代的医术本来就有许多不足,就算是神医也没可能根治如此严重的创伤。更何况傅汉卿又是中毒重伤的情况下,在寒风夜色里挣扎了那么久,被寒毒所侵加上流血过多,他的健康已经被彻底毁掉了。他那几个同学费尽苦心,替他安排好的,拥有最强健体魄,平时连伤风感冒都从来不得的身体,现在却是注定了永远与医药相伴,大病小灾,再也断不了了。就算是平常天气,白天都要穿极厚的衣服,晚上要盖两三床被子。屋子里总是烧着暖炉热火,就是这样,还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冷。他不能跳,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连骑马都有些勉强,就连走路,只略长,就需要别人搀扶。连说话说得时间长了,还每天吃的食物也极少,明明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但因着他身子弱,大家也不敢硬逼他多吃东西。看着他就这样天天消瘦憔悴虚弱下去,偏还努力当作无事般,坚持对所有人微笑,大家都觉心急如焚。以前的教主,虽说总是懒洋洋没精神,到底能跑能跳,到底红光满面,到底从来不生病的。现而今,如今却每天都要吃药,多走两步路都要停下来喘气。便是修罗教最低等与教主隔得最远的弟子,看了这等情形,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更何况高层的诸王,以及傅汉卿身边的近人们。诸王暗底里,骂了碧落多少声名不符实毫无用处。总坛下了多少道王令,要求各地分坛搜罗补身药物奇宝,这些都没有人能计数了。傅汉卿身边服侍照顾的芙烟凌霄等人,再不敢象以往那样,对他随口调笑,同他任意胡闹了,总是小心地照料他,言词态度之间,极之温柔,唯恐惹他伤心难过,只是在背人处,芙烟哭过许多次。凌霄虽没说过什么,练功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勤了。半年的时间,方叔看起来老了许多,而厨房的赵伯总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努力想把菜做得可口些,开胃些,叫他多吃点,又总是次又次地失望。就是其他诸王。对傅汉卿也再不象以前那样不客气,那样开口闭口就喜欢顶撞嘲笑,待他竟是比以往尊重了许多倍。被大家这样看重,这样客气,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傅汉卿很长时间不能适应。他微笑着告诉大家说,没有关系,这样也没什么。身体差了,就有更多理由偷懒了,内功毁了也不算大事,反正怎么样也轮不着他去和人打架,有没有内力其实不重要。不过,很显然。他地真心话,是没有个人相信的。其实有的时候傅汉卿自己也会有点微微的恍惚,这些,真的,是真心话吗日子还是这样天天过去,傅汉卿努力对所有人微笑,看似绝不在意现在身体的改变。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身边的人不快活,却没有个人忍心去说穿。所有人都对他细心照料。温和客气,大家都刻意不提狄九。不提变故,不提傅汉卿的身体。傅汉卿也知道大家地这种过于小心的态度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心,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宽解劝慰。即使是假象,大家也只得这样继续维持着假象过日子罢了。只是,在休养期间,该尽的责任傅汉卿倒是没有忘的。他曾同诸王谈起过,以他现在的身体是否已不适合继续当修罗教的教主这个问题。但是除了夜叉不置可否之外,其他人都大力反对他地退意。瑶光更是面带杀气地问:“就你这病歪歪的样子,不当教主。别说赚钱,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们替你掏的救灾银子,你想赖掉不还吗”傅汉卿打个寒战,就再不敢提这事了。即然还是教主,当然要做教主该干的事。他用了两个月时间,把宝藏中所有的武功秘全都背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寸步不离的几个快笔手记得字不差,诸王把这些通通排版印刷,在教内大量配送,所有弟子,哪怕只是负责打杂的最低等人士,也样人手份。就连修罗教招收弟子也加入了新的宣传口号。凡入教者,立刻配送二十本以上,各类顶尖武功秘,可随兴趣选学,保证成为武林高手。而且,这种口号,还真的吸引到了许多少年人不顾切地投身而来。就连很多所谓正道人士,也受这些密的吸引,派出自己门下弟子投身修罗教中,密得手了再抄录出来,并美其名为舍身饲虎。这番变化,对江湖武林所造成地冲击,简直已不可想象。而狄九受到的打击,自然是可想而知地。不过,傅汉卿长时间在总坛调养身体,对外头的事,很少过问,而其他人也刻意不对他提起,所以影响大他可以想象,详情到底如何,他却也并不是很清楚。诸王在巡查各处分坛,安抚人心,改革端之后,也都纷纷回到总坛。开始让傅汉卿帮助他们提升武功造诣。大家都很知趣,谁也不会去窥查别人地武功高低,各人分班分日,与傅汉卿单独相处,对于别人的武功进境大家都不知道,但对自己在武功上日千里的进展,却都是心知肚明,深切了然的。在得到傅汉卿的指点连续三天之后,萧伤已经开始捶胸跺足地懊恼以前为什么没来找傅汉卿多切磋几次武功,只不过切磋方式同他以往的认知略有不同罢了。碧落这么冷静端庄之人,也不免咬牙暗恨,白白叫狄九个人得指点这么多年,大家全没机会分好处。瑶光尤其懊恼伤心,当年初识的时候,傅汉卿就曾说过,以后可以帮忙她找武功里的错漏,只是那时有太多防范之心,本门武功绝技岂肯随意展示给别人看,真是白白错过良机许多年。莫离年纪大了,对于个人地武道修为提升多少,倒也不是太在意了,想得也比旁人长远。这短短几天的修炼,大家都有如此大地震撼,那么,这么多年来,狄九直得到傅汉卿的指点帮助,如今的他,武功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呢每每念起此事,莫离总会感到疲惫而无力。只有夜叉,始终没有什么明确强烈的反应,只是脸色越来越冷,平日也越加寡言少语。日子天天过去,傅汉卿的伤早好了,身子虽然很弱,但也渐渐适应了。该背的秘背完了,该教的课也教得差不多,自问对大家的武功提升,他已不能再有太大帮助了。即然还是教主,自然还是要多尽些教主的责任,开始较多地参予到教务当中了。这天,总坛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第百零七章 故人归来
那天阳光正好,傅汉卿披着件大大的貂裘,懒懒倚在树旁,晒着太阳看萧伤舞剑。这里萧伤舞出身大汗,他那边懒洋洋眼睛咪到块去了,忍不住伸手掩着嘴打起了呵欠。萧伤收了剑势掠到他身旁,没好气地说:“要指点就给我认真点,用得着这么敷衍了事吗”傅汉卿提了提精神,勉力道:“其实这套剑法已经很完美了,我看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了。”话还没说话,倦意已是涌了上来。说起来,真不能怪他,本来就是中午,他平时就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却让萧伤给耽误地连午饭都误了。虽说尽力在应付着,但被这暖洋洋的太阳照得人全身发懒,只想放下切,大睡觉,哪里还提得起精神来。萧伤悻悻然道:“你不想教,我们难道还愿意让你对着指手划脚吗还不都是你不好,个宝藏放在心里多少年,半点风声也不透,你要是谁都不告诉倒也罢了,偏偏只告诉狄九个,害得大家现在都得辛苦练功来防范他。”傅汉卿赶紧说:“那宝藏本来就是修罗教的东西,无论是你们哪个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们的,只是如果没有人问我,我总觉得还是不说得好。那种东西,带来的价值永远比不上带来的麻烦大,而且,天上掉下来过多地财富。往往是祸而不是福。我以前就听说过凡是暴发横财的人,大多在很多年之后,会陷入极度的贫困之中,倒还不如当年不发财地好。”萧伤瞪大眼狠狠盯着他,瞬间脸都青了,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说,就算是狄九不问你,我们任何个人只要开口问。你就会把宝藏的事毫无隐瞒地说出来”“是啊。”傅汉卿坦然点头。他这里答得轻轻松松,却不知道萧伤简直恨不得冲过来伸手把傅汉卿直接掐死算了。当年傅汉卿以交出各国的小宝藏为代价,得到了各国的扶持。这件事虽然被隐瞒下来,只各国高层知道,但毕竟人多口杂,时日又长。萧伤的风信子无孔不入。瑶光手下的美女也常常混到权贵身旁,天长日久,到了第八年,终于渐渐有风声透出来了。细算起来,狄九当权那么多年,也自有套班底,隐约查觉此事,也是理所当然地,更何况背后还有个莫测高深的不动明王。当年诸王查知所谓各国扶持修罗教的真相时,也多感震异。只是因为诸王虽彼此合作。却也彼此制衡,大家少不了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几个消息较灵通的人,都先后得了信。又都联系所有信息,以及教中的密典传说,推测出狄靖应该还有处最大的宝藏在傅汉卿手里。即然大家都有私心,此事又涉及大宝藏,到头来,竟是谁也没把消息说出来,诸王各自空怀鬼胎。不管是否有能力染指或独占,总想着在这个大秘密上捞点好处。只是象宝藏这么重大。这么珍贵,这么机密地事。当然不能指望傅汉卿说出来,甚至连问都不敢随便问句,唯恐让傅汉卿先步警觉防范了。大家打的主意都差不多。无非是偷偷观察,注意监视,在他身边服侍的人里安插自己的亲信,记录他的举动,以后找机会旁敲侧击,看能否探出口风端倪来。甚至连傅汉卿和狄九离开总坛,大家前段时间就算查出他们的踪迹,也不出面逼他们回来,为的方面是想让傅汉卿有点自由快乐的时间,另方面,确也多有些不能见人的私心。希望傅汉卿能自己去探查宝藏,他们也能跟出线索来。只是后来到处都出事,大家疲于奔命,派齐皓去叫这两位回来,狄九却拉着傅汉卿接着逃,且动用了自己班底的力量来斩断萧伤地追踪。那年多的时间,大家就这么算计来,思量去,小心再小心,结果被狄九当机立断,迅疾果决地套走了宝藏,其他人全都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绣篮打水场空,这份懊恼简直都钻心了。因为多是怀着私心,秘密暗中做地事,便是有苦也只好吞下去,嘴里半个字也说不得,脸上还得装出笑颜来。真说起来,诸王对狄九的愤怒,除了教中公事之外,也有很大部份原因是为了这份私怨。毕竟大家费尽心思没弄到地东西,让这家伙捷足先登了。以前大家只当傅汉卿与狄九私情太深,宝藏只告诉狄九也不奇怪,偏偏傅汉卿今日诚实无比的句话,听得萧伤简直有头撞死的冲动。原来只要他开口问,就可以得到的整个宝藏,那么那年多时间的坐立不安,心机用尽,又算什么呢这刻,萧伤简直是全身都冒出火来,杀气怨气,起往上冲。傅汉卿被他那诡异的脸色和表情吓得身子极力往后缩。适时远远传来阵铃铛疾响,傅汉卿闻之如获大赦:“有人来了。”“我们找你练功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诸王亦不可擅入,谁这么不知趣”萧伤七窍生烟地大喝声。不过,即使是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这铃声响得及时,否则自己没准真会时收不住手,直接把教主大人给宰掉算了。现而今,不管来的是什么,都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地。这满心火气正等着发呢,话还没说完,人已疾风般掠了出去。连飞越三重院落,却见远远近近,讯铃疾响不绝。道人影,正以快捷绝伦的速度迅速接近。萧伤低低咦了声,身形倏然加速,竟是冲着前方直接撞过去地。急掠而近的身影快得如风似电,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落地,堪堪避过萧伤这撞,如此劲疾的前掠之势中,他是说停就停,绝无拖泥带水,虽只是掠停,其中所显露了来的武功火候,轻功,内力,定力,无不达至化境。萧伤也悠然停在他身前,淡淡打量了几眼,慢条斯礼地挑挑唇角,勉强算做是笑:“这么久不见,功夫居然进步这么多,不错啊。”对面的人面沉似水,显然没空搭理他,侧身,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萧伤伸手拦,悠然道:“这几年你在外头逍遥得够了,想是忘了咱们这里的规矩,总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来去进出都可随意的。”来者不便同他争执,只得强忍口气,沉声道:“龙王答应让我见”“那个老好人什么时候能替教主做主了教主的居处,是外人可以任意进出的吗”“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当然不是外人。”萧伤冷笑“你是他的影卫,是他最亲近的人,是候都可以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可惜,现在你已经不你自己要走的”萧伤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对方:“即然走了,何必回来,就算你回来了,这里也不再有你的位置了。”狄叹息,他不知道应该为萧伤的为难愤怒好呢,还是该为萧伤因傅汉卿而生他的气这个事实高兴好,毕竟,这代表这些人真的还是比较关心傅汉卿的。时光在他那布满狰狞疤痕的面容染上了许多风霜,伤痕都老了,淡了,乍看,也并不是特别刺眼和丑陋了,只是神色出奇地沉重,他的目光越过萧伤,望向教主的居所,眼神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为自己活回,我真的很想自由地,不受拘束,无所顾忌的活次。即使是很短很短的时间”他低叹“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可惜遇上了个美女,当然就重色轻友了。”萧伤挑高了眉冷笑“说起来,你那个美人被你藏到哪了,这几年我直在派人找,居然直没找到,你也算有本事了。”因为有着重重伤疤,狄的神情让人很难看明白,只是目光出奇地苦涩沉重,他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我当年能放心地走,是因为,六年的时间,六年的观察,我对狄九也有了结论。我相信就算他有很多私心私念,同教主之间地切,其实是很真的,他应该不会伤害教主”萧伤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发痒:“可他伤害了。”狄有些怔忡:“其实在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他真的会伤害教主,他们的事,我最清楚。他对教主其实”他语声顿,良久方道:“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自以为看清了他的心,可以放心离开,却忘记了,有地时候。人们最不能看透的就是自己的心。”他的目光望向前方,仿佛已经穿过了萧伤,穿过了重重墙壁,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重见了许多许多年来,他所见到的在那两个人之间,发生地切。这刻,他的语调,几乎是悲伤的:“狄九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也根本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萧伤怒极反笑。双手轻拍;“好理由,好借口。好道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你多给我讲讲你的了解啊,人生啊,心啊,想要什么啊,明白什么啊,这类很深很深。我这种俗人听不懂的道理,行吗”狄长叹。终于低头,对萧伤行了礼:“请鹏王行个方便,容我见见他。”萧伤只是笑:“在他出事之前,你两年不归,年连信都没有封,在他出事之后,过了足足两年你才来看他,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在乎了,怎么现在倒急于这时刻。”狄沉默了会儿才道:“我和”他声音又是顿,忽得叹息了声“我和她直在过与世隔绝的日子,这件事,我是最近才听说的,而在听说了之后,我就立刻赶来,我赶了五千里路,没有睡过个晚上”萧伤至此才开始正眼看他满身的风尘。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跋涉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地衣裳,即使功力精深,也无法尽掩疲惫的面容,甚至低垂在身侧地双掌边缘处,隐约可见血痕,那应该是因为日日夜夜控缰不放而留下的痕迹。萧伤微微皱眉,为自己越来越容易柔软地心境而感到烦燥。妈的,简直都不象是修罗教里出身的人了。时正不知应否继续拦下去,就见眼前的狄眼神忽得亮又黯,同时听到身后传来声大叫:“狄。”知道自己的拦截行动彻底宣告失败,萧伤朝天翻个白眼,叹了口气,回过身,就看到教主大人高高兴兴地挥着手跑过来。萧伤双手抱在胸口,好整以暇地在心里默算“,二,三,倒”前方的教主不负厚望得结结实实栽倒在地,身后的前影卫化作道旋风急掠过去。萧伤漫声道:“告诉过你多少声,不许跳,不许跑,不许快步走,不许登高,不许蹲太久,不许站太长时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记得。”教主大人地呵呵傻笑与那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承诺第无数次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会记住地。”基本上对于凡事守诺,但在这件事上经常说话不算话的傅汉卿来说,再讲我会注意,我会小心,我再不犯了,都是废话,在诸王眼中,他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更何况,萧伤要的,也不是他的承诺。自己那番风凉话说完之后,萧伤满意地看到正小心扶起傅汉卿的狄身子忽得略略僵。拦不住你,骂不跑你,内疚也让你内疚死。我是谁,我是修罗教的金翅大鹏王。咱们修罗教可是魔教啊,我可是魔头啊,哪能放过你这失职的家伙。俊朗而邪恶的金翅大鹏王,在大好阳光下,有些狰狞而得意地微笑。
第百零八章 烽烟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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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向前,扶起倒地的人,切的动作其实不需要思考从身体的本能选择。这么近地去看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竟凭空生起种陌生的感觉。记忆里的那个人,经常受伤,老是闯祸,因为永远在打瞌睡,所以在任何场和都有可能会头栽倒。但是他的脸色总是红润的,闹出了什么祸事,栽得再丢脸再难看,总能扎手扎脚爬起来,灰头土脸地继续傻笑。也许会受伤,也许因为懒洋洋而总显得没精神,但生命的活力直在他的身上。总会有比别人温暖的手,总会有比别人明朗的笑,总会有比别人清澈的眼。而现在他瘦得几乎让人认不出,以前在大冷天穿身单衣,也能跳上跳下的身体,现在在大太阳下,也裹在貂皮里,那么大的毛皮衣服,把人裹得越发显得瘦小。他依然会笑,看起来似乎依旧明朗而快乐,但是狄知道,有什么和记忆中已经不同了。他的眼神依旧清澈而不含杂志,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眼神,自己会出奇地怀念那人过去的目光。身后传来萧伤淡淡的话语。“告诉过你多少声,不许跳,不许跑,不许快步走,不许登高,不许蹲太久,不许站太长时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记得。”身体微微僵,心头终于开始痛了。自听到消息之后,初时地念头是不信,后来便只是焦急,只是奔波,直到现在才开始痛起来了。傅汉卿微笑,眼神几乎是了然了,压低了声音道:“不要上他的当。他不过就是想让你不痛快。”他悄悄眨眨眼,带笑说“他们不明白,你还会不明白吗我现在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们不懂。”狄想笑,却笑不出。他自然明白的。在起朝夕相伴那么久,怎么会不明白。傅汉卿没有雄心。没有大志,不是英雄,只是懒鬼。内力有没有重要吗反正他又不喜欢打架,没有内力没准更好,打打杀杀的事,不会再强压到他头上。身体差些又怎样反正他就是头懒猪,生命中最大的享受就是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饿了有饭吃。身子不舒服,不是有更多借口可以躲懒了吗这些灾难,对别人来说。是至大之祸,对他也许反而是意外之福。借助这些,也许可以真正去过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幸福日子,就算是有烦心的帮务,别人也未必好意思再拿来找他麻烦,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得任他继续这么做米虫。这是多么幸福,多么无忧无虑的生活啊这简直该放声大笑,普天同庆了。然而,狄笑不出来。甚至于看到傅汉卿地笑容。他都觉得刺眼。个人要有多么残忍的心肠,才可以对自己这样无情。才可以在经历过这些变故之后,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适时前方院门处跑出个白发老者,倚着门提高了声音喊:“教主,该用饭了吧,饭菜再热几次,可就没法吃了。”明知道教主是被鹏王绊住了,还有胆子跑来喊这么嗓子,可见赵伯真的是已经忍无可忍了。傅汉卿顺手拉狄:“我们块吃饭吧。”这刻,狄觉得指尖奇冷,那股冰寒之意让人心中凛然。记忆里的人,虽然怠懒得无药可救,但每次别人有需要,他总会伸出手。他的手,永远都是温热的。要什么样地寒冷,才能让那么温暖的手,变得这么冰凉彻骨。没有注意到狄这瞬间的失神,傅汉卿转头又对萧伤说:“你也块来好不好,大家热闹些。”萧伤冷笑:“我没你这么好风度,整天盯着个叛徒在眼前晃来晃去,我怕闷出内伤来。”话音未落,人已振臂而起,如大鹏展翅击云破穿而去。这番尽展轻功,纵身而掠,带起疾风劲气,呼啸不绝,耳旁风声不止,总吹不尽心头郁郁之气,直到声银铃般的笑响在耳边,方才舒臂缓势,徐徐落地。冷眼望着聚在处的瑶光碧落与莫离。“是你们让狄轻轻松松就进来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都这么好说话”碧落淡淡道:“你对他不满意,难道我们就对他当年去不回的事觉得高兴。只是他即能来,可见心里总还是念着教主的,就算我们再不喜欢他,也要让他见见教主,也许见了他,教主能高兴很多。”瑶光眼神微黯:“教主不快活,虽然他总是装成很快活,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什么也不介意。”萧伤沉了脸色:“有谁会快活,谁又能不介意。我们心里都样,不过在他面前装着万事顺心,装着谁也不把他的身体状况当回事罢了,他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戮穿,他即要在咱们面前,装成快活,我们又何必说穿。说起来,咱们真象群小丑。”语气初时苦涩,渐渐便带点怨怒愤恨“狄九的手段可算了不得了,把咱们这帮子人都捉弄成了自欺欺人地小丑。”瑶光秀眉微蹙,忽轻声道:“他对你的武功有什么新建议吗”萧伤微微怔,诸王从不追问彼此地武功进境,瑶光怎么忽然心中动,若有所悟,脸色却已平静下去,淡淡道:“他说已经没什么可帮我的了。”碧落点头:“他最近对我们也说过同样地话。”莫离轻叹:“他不会骗人的,而且也不会不为我们的性命着想,他即这么说,想必我们此刻与狄九的身手相比已没有太多差异了。”瞬间,几个人之间,竟是静得出奇,大家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再说话。严格地来说,傅汉卿并不能算武学的大宗师,他只是个死记硬背的幸运家伙,对武功,他即无悟性,也无任何开拓性的眼光和妙想,他只是记性非常好。通晓天下武功得失,且能相互对照是印证,有他帮忙,可以把武功中的切缺陷都找出来,并能得到他最好地建议加以弥补。他不能教出顶尖高手来,他不能培训出武林奇才来,他能做的,只是帮助你找出你地缺点加以改正。所以,他给人的帮助,初时会显得非常大,非,到后来,随着不足之处渐渐都被指出,他能给的指来越少了,以此推断,即使狄九与他相处了差不多有**年,而他们得傅汉卿指点只有两年不到,但实际上得到的好处,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的。就算与狄九狭路相缝,放手搏,就算未必能赢,至少也无性命之忧。所以大家望着彼此的眼,心中都有种明悟。时候到了萧伤不知为什么忽然叹息了声,方轻轻道:“差不多了,两年的时间,风信子的运作已经完全更改,我有信心再不会被人尽窥先机。各地分坛休整革新,经过两年时间,切新的规则秩序也都成熟了。两年的时间,下属的忠诚,我们也差不多能控制了。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乱团,不会人心惶惶,不会给人可乘之机了”不知为什么,向好战的他,这刻,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只是觉得,反正是迟早要做的事,早刻,与晚刻,其实并无分别。瑶光徐徐点头:“我的人也早就开始行动了,现在,只等我们的命令。”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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