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快整天了,他应该也会想到,时间长,万他还没见到庄人,人已经被杀光了又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直耐住性子到最后吧。 就连狄飞也怀着异样的心情,期待着将来的发展。并在心中为阿汉可能的求情反应,求情方式做出种种猜测,却不知道阿汉早已梦酣然,睡得无比香甜,至于那百多个等他救的人这个,他很有同情心地想出点力,很有公德心地到处找人。现在人家都说有事要办,让他等着,他当然乖乖等了。至于什么先拖延时间,把人杀掉,你再来求情也来不及的这种多余的顾虑,以他的懒惰,根本是不可能把念头转过去的。 所以,他毫不多心,更没有丝毫心事,即然要等主人,即然要等很久,即然没有别的事可做,那么他自然就可以没有半点心虚地自去睡他个天昏地暗了。
第十二章 代价
“你给我起来。”雷鸣般的咆哮声和猛然被抛上九重天的晕眩感,让阿汉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下瞬,就重重从半空中跌到地上,阿汉揉揉眼睛,对着头顶那张铁青的脸笑了笑:“主人,早上好。” 狄飞的定力向很好。他曾经耐心地用了足足三年的等待,换来举成功天下惊。他曾经为了狙杀个最可怕的敌人,把自己埋在沙粒当中足足九天。他曾经为了寻找个合适的契机,冷眼旁观杀伐,等到无数敌方和己方的人死伤殆尽,才在最好的时机出手。 然而这次,他没想到,仅仅天夜,他的耐性就被这个小小男宠给磨光了。 他怀着那样隐密的期待,等待着,却迟迟没有任何让他愉阅的回应。手里押了百多个人,有不少都是庄里颇有才能本领的青壮骨干,有很多人身后都在牵丝绊藤的关系背景。有很多只是服从于他却还没被他完全并入势力的合作者。现在杀不得,放不得,倒反而是他自己僵在那里了。 仅仅天夜,不利的流言,浮动的人心,已令事态向恶劣的方向发展,而无数暂时退避他的锋芒,伺服暗处的敌人已经开始行动,或以利诱,或以势逼,以动摇其他臣服于他势力之下,或想要与他合作的众人的心意。有这番被捉的堆人做活见证,让人知道与他狄飞合作不会有好下场,也足以让很多人生出二心了。 本来的打算,不过是借机杀几个无关紧要之人,立立威,敬敬猴也就罢了。本来只不过是想要让那个似乎永远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懒猪动动容罢了。 本以为,阿汉若稍有良心,必不忍百余人因他而死,就算他没有良心,想到百多人因他而死他所必须承受的怨恨冤仇,也定会前来相求,他只不过是想要为难这家伙,看看他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只不过是在郁闷了很久之后,想想稍稍痛快点点而已,这个要求,很过份吗 为什么他等等等,等到的只是尽职的密探们暗中送来的道道消息,那些浮动的人心,那些诡异的流言,那些暗中频繁奔走的人。 有时候敌人也让人不得不佩服,虽然坐在这个位置就知道有无数人觊觎,就知道时刻要面对敌意和暗算,但世人的行动力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仅仅天夜,已有了这么大的成就。 坐等敌人行动,不是他的风格,然而,是他自己亲口说,除非阿汉亲自来求他,否则绝不饶人性命的话,这台阶却又叫他如何去下。最终不得不忍了胸中口闷气,亲自来见阿汉,却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那个直在苦等他,应该已经等得焦燥不安的家伙,其实竟睡得如此香甜。 因为这个人,他不得不处在个进退两难的僵局中,因为这个人,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因此人没有前来痛哭流涕拼命哀求而泛起的失望和沮丧,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曾有的期待和盼望。 这天夜,他在焦灼得等待,而这个人,却睡得这么舒服自在。 这瞬间的杀意,自是理所当然,因这暴涨的杀机,而发出的怒吼,以及猛然把个正打酣的人抓起来往天上扔,当然更加合情合理。 可惜,阿汉对于眼前的杀身之祸,完全没有丝体认,笑嘻嘻打完招呼,就直接话入主题:“主人,我听说,你因为我的原因,要杀百多个人,他们都犯了罪吗” 狄飞铁青着脸,慢慢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字顿地说:“他们为谋私利而实施贿赂手段,便是有罪。” 阿汉点点头,有点不解地问:“我知道贿赂是有罪,但我不知道是死罪” 狄飞冷笑:“我说是死罪,就是死罪。” 阿汉怔了下,他完全没有听出狄飞这话里指的是我即是法,乃是人治的极端表现。他的世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去违法,法律也就成了摆设。但常识性的知识中,他还是了解法制世界的原则的。而来到这个古代之后。分别被封闭在男娼馆和这座庄子里生活直到现在,根本没认真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对这个世界的法律他仅有的了解,只是很不人道,有时候偷个馒头也要坐几年牢,以此类推,贿赂要处死也是很正常的。 狄飞即这样说,那就肯定是死罪。这让他脸上露出丝迟疑。犯了法当然要接受法律制裁,不过,只是贿赂就要杀死,这法是不是太严了。但恶法也是法,理论上,对法律不满意,应该去要求合理更改法律,而不是让现有法律的审判无效。再说,古代的法律虽然过于严格而不人道,但在当时,这种法律可以出现,并能实施下去,自有他的社会基础在。个超时代的人到原始时代去讨论人权问题,根本就是个笑话,也是对古人生活方式的不尊重。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出口求情,但百多条性命,即使是他这么懒的人,也不敢太过漠视。为难了下,决定充其量的尽尽力说说,要是狄飞实在秉公处理,大公无私,那就没他什么事了,回去接着吃吃喝喝晒晒太阳睡睡觉好了。 “这个”阿汉抓抓头,为措词苦恼了下子“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从轻处罚,我是指,在不影响公正的情况下,在允许的范围内从轻处罚。” 狄飞脸上慢慢绽开狰狞的微笑,原本出奇俊朗的面孔忽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你想就凭这句话,什么代价也不必付,就换走百多条人命吗” “代价”阿汉愣了愣,看着狄飞忽然间似乎有些肌肉扭曲的脸,再看看他额头不停往外迸的青筋。这个,主人的表情似乎很不对啊,好象都快要发疯了似的,为什么 他皱起眉头,开始苦苦思索。以他那可怜得紧的见识,唯能用来思考的借鉴,自然就只有当初昏昏沉沉倦极欲眠,却被张敏欣硬逼着看的堆耽美了。 他的记忆力绝对天下第,但前题是他真的用心去记了。而当时他完全是迷迷糊糊,只为应付张敏欣,目十行,颠三倒四,看得非常混乱,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印象里,所有故事中小攻发狂的理由,都只能是为了小受。 那么,主人就是因为我而发狂了。我为别人求情,他为我而发狂,这两件事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阿汉不得不开始层层推理。 嗯,对了,百个故事中的小攻,有九十五个是有权有势而且动不动不把人命当回事,别说百多条人命,下子杀几万人,屠几座城,好象都是很平常的。而基本上,这个时候,善良的小受都会据理力争,歇力阻止。而小攻放弃原来残忍念头的条件有不少,但最多的种就是小攻要求清高的倔强的小受做出妥协。让小受和小攻上床啊,亲热啊,恋爱啊甚至是做出许多献媚的动作 阿汉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张开手臂,抱住狄飞,很重很重地在狄飞脸上亲了口,然后问:“主人,现在可以从轻处置吗”
第十三章 情敌
狄飞口真气走岔,胸口即时阵剧痛,脸色刹那间苍白中透出铁青,再无丝人色。他不得不闭上眼,拼尽所有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杀人的冲动,拼力把忽然间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真气收纳归位。 小小个男宠,却做到了他所有强敌都做不到的事,把他激怒到几乎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停得在心中大声呐喊,镇定,镇定,不用理他。他是什么小人物,不必为了他而失了方寸。 于其说他是不想恩将仇报,杀死阿汉,倒不如说,他是害怕过于高涨的杀意和愤怒让他再也无法控制四散的真气。 然而,纵然如此,那心中极度的愤怒,依旧让他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 这个人,他,他,他,他竟敢 他是什么东西,就这种见无奇的长相,就那样不堪的身体,居然还敢如此不知羞耻没有自知之明地跑来色诱他。 他以为狄飞是什么人,他以为他自己又是什么人 狄飞气得想要愤声长叫,可不知为什么,在愤怒至极之时,竟仍有种想要纵声长笑的感觉。 阿汉见到狄飞全身颤个不停,满意得点点头,唉,原来那堆耽美小说都是真的,小攻在感情上的执着,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只是小小亲下,他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亲密点 狄飞勉力把散乱的真气归入经脉,徐徐睁眸,看进阿汉那纯净得不带丝杂质的眼眸中。眼前的少年眼中脸上都是笑意,欢欣鼓舞地再问次:“现在可以从轻发落了吗” 那样纯粹的欢喜和快乐,让狄飞忽然愣了下。他始终不能确定,这个少年,到底是故意戏弄他,还是真的蠢到什么不可能的事都当真,可是,这样双的眼,这种仿若婴儿的纯净,却让他那忽然间扬起的手迟疑了下,没有落下去。 强大的内力早已凝聚,落掌间可开金石,何况这只是血肉之躯。然而,为什么竟顿在空中,要说他血修罗狄飞竟会有不忍之心,那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然而,这掌终究没有击下,只是若不报复,这腔郁恨,又如何得平,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甘心的。 他睁眸,挥掌,手顿,不过是转瞬间事,心中的那没来由的迟疑犹豫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若让他思考决定,到底是杀还是不杀,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因为在这个念头转完之前,园门外已传来声恭谨的呼唤:“庄主” 狄飞扬眉,怒气和杀意悄悄溢满天地之间,他进来之前已经说过,若无他的招呼,任何人不得打扰。莫非自从有了这个怪物阿汉,他的手下,都要学着个个让他不顺心,还是觉得,他真的成了活菩萨,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了。 似乎感觉到即将到来了危机,站在园门前的男子,及时说了句话:“我们找到他了。” 狄飞身形震,然后倏然转身,因为转身的动作奇快,带起阵疾风,因为嫌正在他面前的阿汉碍事,信手推,阿汉已是应声跌了个晕头转向。他摸着脑袋摇摇晃晃抬起头,却见狄飞眼中迸出无比激越的光芒,双拳无意识得在身衅握紧,声音里也带着不可掩饰的紧张:“是他” 门前的男子沉默得点头。 “走”干净俐落的个字之后,狄飞的人已到了园门外。 阿汉这才醒悟过来,大声说:“主人,你还没答应我呢” 狄飞眼见就要飞掠的身影为之顿,回头望向阿汉,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眼中是恶意的狰狞:“即然你有心为他们求情,那就替他们担点罪过吧。共百十六人,你跪足百十六个时辰,我便饶了他们。” 话音还没有落,他的人已经渺无踪影。 狄飞不知道,如果他要让阿汉做百十六个小时的工,阿汉没准就会把百十六条人命给抛弃不管了。不过,如果只是跪着那么简单,别的什么也不用干,那么,倒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阿汉也不知道,狄飞离开就吩咐人去把关起来的那些人,择身份大小,犯事轻重,加以选择地放关罚赦,至于阿汉跪不跪,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了。 然而阿汉心眼比较实,说到必会做到,动心机,玩手段,闹玄虚,撒大谎,完全都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所以,他真的跪足了百十六个时辰,没有人监督,没有人负责,没有人逼迫。他只是觉得,要想得到,就应该付出,这切理所当然。所以,骄阳如火也罢,夜风袭体也罢,周身麻木也罢,双膝如有万针刺攒也罢,虚脱无力奄奄息也罢,痛苦,忧愁,愤怒,不平,这些情绪,根本连点涟漪都泛不起。 至于堆和他没啥关系的人,会不会感激他回报他,这种问题,更不是他这个懒人会费劲考虑到的。 他的身体到底和普通人样,甚至没有练过武功。若不是他有着超强的意志力精神力,就算有舍身救人的伟大念头,也绝对撑不下来的。 纵然如此,等他跪足百十六个时辰之后,也即刻大病了足足个多月才慢慢将养好了。 好在经过了这次风波之后,派到他身边服侍的人不敢有半点不周,全心全意照料他。又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病,最好的药用来将养身子,他终是渐渐好了起来。 他的小园子也开始渐渐热闹,又有许多人时时上门,依旧经常收到礼物。 不过,现在上门的客人大多是狄飞的侍妾男宠,送来的,不再是珍贵的财物,而往往是几株漂亮的花,些好吃的点心,或是某某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小菜,些养身的良药,些精致但谈不上多贵重的小摆设。 来的客人更是热情而且人人自来熟,见面就喊,大哥,兄弟,人人都说论身份他们都是兄弟姐妹。见他要起床,就急忙阻止,快别起来,身子还没好,别经了风。 这不过是客气话,阿汉倒是当真的,他正好也懒得应付客人,这下索性连床都不起,直接在被子里坐起来,隔着床帐,象以前应付客人那样迷迷糊糊,隔回儿,应声罢了。 这些来的客人倒从来不求他做事,只是特别爱坐下来闲聊。人人都象和阿汉无比亲密,个个对他剖心相待,似乎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历史都讲给阿汉听,什么时候遇上庄主,什么时候被庄主收纳,如何真心真意追随庄主,这些年来,怎么服侍庄主,俱皆讲得详细周到。 然而又都免不了,说起阿汉对庄主多么有特别意义,庄主对阿汉多么关心多么喜爱。他们对此又是多么佩服,多么为庄主高兴,多么心意,希望和阿汉多多亲近,起为如何更好地照料庄主而尽心。 这些话阿汉概左耳进,右耳出,隔着床帐嗯嗯嗯地应付。 说话的只当阿汉这个糊涂蛋真是拍拍马屁就忘了自家几两重,真个坦然把所有的夸奖都接受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十个有八个会做出义愤之色:“可惜啊,近日庄主被那妖孽缠住,便是冷落了我们倒也罢了,竟是连你都放开不顾了。” 另外两个没有把怒形于色的,则多会淡淡然看似漫不经心谈起,近日庄主又把什么什么无价之宝送到怡园去了,昨日庄主又赐了那位主子什么什么,今儿庄主已经是连续第十天宿在那边了,然后再看似忽然想起地问:“汉兄弟,自你病后,庄主来看过你吗前些日子那人身子不好,庄主没日没夜守了他三四天。庄主对你素来疼爱,想必也不输于他吧。” 来做客的各色人等,不管用的是哪种语言技巧,目的很明显都只有个。 可惜的是,阿汉为人迟钝又懒散,有厚厚的床帐做掩饰,他可以大大方方坐着睡觉,客人的话,从来十句里面只听句,又过了足足个多月,在每天轮流来这里做客的干人等,个个露出疲态,人人声嘶力歇,每位都眼睛发红心浮气燥饮食失调,还有好几个来探病的自己都病倒之后,他才勉强把每回偶尔听到的两句话结合在起,弄明白件事。 主人有新宠了,他有情敌了。
第十四章 争宠
对于阿汉来说,男宠只是份职业。份可以保他吃穿无忧的工作罢了,所以,妒忌这种感情,他是不可能拥有的,不过,听说主人有新宠,而且宠爱得特别厉害,从那以后就再没去过任何和男宠或侍妾那里,包括他这里,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的自然是哪天狄飞发觉用不着他了,不愿意再花钱白养个人了。至于以前他到底有没有让狄飞用得着,这个问题,当然就不是懒人有可能自觉反思的了。 他终于有些认真地开始去打听,主人的新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无论是他身边的下人,还是来访的客人,自然都不会说那人半句好话的。 “那个姓白的,长着张小白脸,穿件白衣裳还死不肯换,也不想想,就他那病奄奄,有事没事对着海棠花吐血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白衣剑客不成。” “我们只当他是和你样好相处的人,只说大家都服侍庄主,常常走动无妨,偏他永远冷着张脸,爱搭不理,我们片热心肠,生生贴了冷面孔,真以为主上宠他,就眼睛就长头顶上去了。” “对咱们冷冰冰,倒是对卑贱的下人们很是和气,听说他对身边的人,从不说重话,还不让下人给他下跪,不让人叫他主子。说什么般都是人,没什么谁高谁低的。哼,这样会收揽人心,能是什么好东西。” “主上对他何等体贴,为了他,在十天之内,把荒废的怡园变成庄子里最精美的所在。为他引长河之水,为他移远山之树,为他养珍禽异兽无数,为他把金银珠玉象流水般送进园子里。为他说声想吃京城郑记的包子,派人星夜入京,累死了三匹马,硬生生把个名满京城的郑厨子抓来当他的专用厨师,为他喜欢的糕点,把全城的同类糕点,天之内全堆到怡园。” “那人是个痨病鬼,走两步喘喘,三天两头生病,哪回身子不舒爽,庄主不是没日没夜守着他。换了是我们,得了这庄主这样的深情,还能不百死相报,偏他,竟是个全无心肝之人,待庄主也是般得冷若冰霜,时时触怒庄主。听说庄主,常常在怡园里站就是夜,风露湿衣,又或是狂风暴雨的时候,庄主也总是站在园子外头,望着里面。便是铁石心肠也该感动了,偏偏这个畜牲竟是全不动容,可怜咱们庄主片真心啊,可怜咱们庄主的身子啊” 通常说到这种情况时,说话的人,都会红着眼睛,抽出手帕擦着眼角哽咽那么两声,以表现自己对做为衣食父母的狄飞有多么多么关切在乎,对某个恩将仇报的眼中钉又有多么切齿痛恨。 无论是真心喜爱狄飞也好,担心未来的生活也好,害怕无所依靠也罢,看着无数金银珠宝进入怡园,而自己却沾不上半点眼红也罢,总之除阿汉之外,狄飞身边每个侍妾男宠都把那个姓白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 以前狄飞虽宠阿汉,倒也没有冷落过谁。大家的待遇都差不多,阿汉自己也深居简出,从来不出来乱晃刺人的眼,更没做过什么骄横之事让人不顺心。 可那位进来。狄飞就再也不碰任何人下了。那人性子冷冰,便是在路上正面碰着,你满脸笑容迎上去,他却连眼角也不看你下,便与你擦肩而过,足能把人给气得当场晕倒。 他当红得宠,所有人都捧着他,所有的光华都属于他,所有人都奉迎他,所有人都在怡园外钻门路。 当下人的谁不会看眉梢眼角,他们那边的份例东西虽照旧送去,却已不如以往名贵精巧,临时想吃什么好点心好菜,厨房那边说,要先给白公子做。看中什么绸缎饰物,管事的说,仅有的那份已先送去给白公子了。偶尔想玩玩,守卫们说,这处园子今儿白公子在游玩,请回避,那处林子明儿白公子要去,请各位明天也别上那去 谁能忍得下这口气。只是又有谁不知狄飞是个精明又狠辣的主子,真要使手段,未必瞒得过他的眼睛,万让他知道,报复的手段,谁也承受不起。更何况,在此之前,狄飞除了阿汉,从未表示过对谁有什么特别。谁敢保证闹起来,狄飞会在乎他们的性命。 即是如此,倒不如去骗那个听说特别笨,特别好哄的阿汉出头,他到底也是狄飞专宠过的人,或多或少,比他们份量总足些。 却不知阿汉听了这些话,也颇痛苦地经历了番思想斗争。 那位不知道哪里来,也不知道叫什么的白公子的诸般说明,怎么让人听得那么熟呢,熟得让他生出的第感觉就是,狄飞爱上这个人是理所当然,狄飞如果是主角,如果是小攻,那么,要不爱上那位白公子才是不合理呢,但是 他要爱上了白公子,会不会赶我走呢 阿汉很郁闷很悲伤,印象中,小攻碰上了喜爱的小受,十个有九个会散尽侍妾和男宠的啊。 这叫他以后吃谁的喝谁的穿谁的睡谁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对那个白公子出手争宠 可是,争宠啊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多么费脑力心力精力的事情啊 说良心话,阿汉不是没打过争宠的主意,不是没有象很多故事中的邪恶第三者那样,转过类似嫁祸啊,下毒啊,造谣啊,类的恶毒念头。 但想到,要把这些阴谋付诸实施的诸般细节,种种劳心劳力的事,立刻头皮发麻,眼皮发涨,全身打寒战。 再转念想,不对啊,他之所以选择当男宠就是为了吃吃喝喝不干活,过猪样的幸福生活,可要是为了当男宠而费尽劳筋,操尽心力,累死累活,这,这,这这他还要当男宠干什么呢 想通了问题,阿汉自觉大彻大悟,也就不再理会那些日三十遍在耳边响起的唠叨声。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无米炊。过天是天,享受天算天。没准狄飞人好,就算要遣散男宠,还会给大笔钱,让他可以继续这么混吃等死呢。 主人的新宠并没有给阿汉幸福安逸的生活带来更多的影响。那位据说得到无限荣宠的新人,从来没出现在阿汉面前,阿汉也没有足够的好奇心,让他劳动贵趾,去瞧瞧对方是何等人物。 只除了,主人不再出现在他这里,对他来说,只要有吃有喝,主人存在于否并不重要。 只除了,下人的服侍不再过于恭敬,奉迎的人,不再数之不尽。对他来说,只要不饿着不冷着,能日日睡到自然醒,这些事少了,他还觉得省心。 只除了来访的那些姐妹兄弟,渐渐声音粗哑,眼睛发红,神色憔悴,不过唉,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心细如尘的人。 生活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去,变故来的时候,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先兆。 白天里阿汉依旧好吃好喝,到晚上,高床软卧酣梦去,自此,仍无丝毫不安,或心虚,心悸等不详的预兆。 醒来是因为那声如雷的暴喝:“谁也不许进来。” 阿汉愕然睁眼,尚自恍惚,又听得砰然声,隔着被子也觉寒气森然。他忙坐起来看,却见狄飞铁青着脸,立在房门前,大门早已被震得大开,深夜的寒风,肆无忌惮得涌进来。没有灯光,星月黯淡,黑暗中,狄飞的面目仅隐约可辩。 阿汉愣了下,狄飞已经足足三个多月没出现过了,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生活中没有这个人了呢而且,以前也从不曾见狄飞这样半夜三更,这般气势汹汹忽然出现。 他只愕然叫了声:“主人。” 狄飞冷哼声,忽得回袖拂,房门啪得声,关得严严实实,在下刻,狄飞的身影已经直接出现在床前。 阿汉却只是呆呆坐在床前动不动。所以双臂转瞬被铁般的双手牢牢抓住. 在黑暗中,狄飞的表情片模糊,只有那双眼,如同狰狞的恶狼,满是杀戮的残忍,而扑面而来的酒气更让阿汉微微地皱了皱眉,轻声唤:“主人” 狄飞只是定定得看着他,眼神里似要燃尽天地的狂热和似要冻结尘世的冰冷竟似同时存在,他的手慢慢地收紧,阿汉可以听得到自己身上骨节被捏得咯咯做响的声音。 “你们都是样的,冷漠,无情,没有心肝”狄飞的声音,缓慢,冰冷,满溢着杀意和恨意“我这般待你们,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对不起你们,你们要将把我好好的颗心,这样践踏” 阿汉只是听得晕头转向,片迷茫,再次不解地问:“主人” 狄飞却忽然仰天长笑起来:“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出尘,我就真不敢碰你根指头吗你也不过就是个男宠,你也不过就是我的个小玩意。” 他的眼睛里全是狂热的醉意,他的声音,却又象清醒冷静到极点。被子早已被掀下床,下刻,裂锦之声,预示着阿汉的衣服被把撕开。 因为寒冷,让阿汉本能得抬起手想要扯住被掀开的被子御寒,或许狄飞在这刻误以为他要反抗,阿汉的右手刚抬起来,手腕就被牢牢抓紧,随即发出个很清但也很脆的声音,预示着他的右手被生生折断。 阿汉只是低低啊了声,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整个人就被翻转过来,按在床上,接着下身凉,想是裤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双腿被无情地打开,然后是微微痛。 没有丝毫润滑地,绝然无情地,以伤害为目地得强行刺入,换了普通个未经人事的男子怕要惨叫着晕过去了。 但对阿汉来说,也不过就是微微痛。 他整个人被按趴在床上,无法转头,无法抬起身子,看不到身后的切,只是感觉个身体不断得在自己背上上上下下压来压去,压得不太舒服,身后有什么东西进进出出,真是很单调很无聊的运动啊。 阿汉用没受伤的手,托起下巴,开始思考。好吧,他知道,他终于开始做男宠份内的工作了,这就算是所谓的服侍了吧,虽然和以前男娼馆教的情形有些不同。他是不是应该努力回忆下以前学过的怎么扭动身子,怎么媚叫,以求让主人得到最好的享受呢。 念头刚转到这里,他又低低闷哼了声,他的腿在受刑后有些畸形,无法张到最大,正在狂热中的狄飞感到不耐,索性生生把他的只脚给扯得骨头断裂,这才能让他肆意畅快。
第十五章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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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绝世高手,宿醉醒来,样头疼欲裂. 狄飞低低呻吟着撑起身子,手按在额头,老半天,才慢慢松开.散漫的目光触到身下毫无动静的身体,才倏然凝. 昨夜发生的切,遥远得似若梦幻,却又清晰得可以记清每个细节. 他与他之间的争执,愤怒,痛苦,如火如焚,至今想来,犹觉心痛. 只是恨至极处,依旧不忍心对那人动手,太知道他的骄傲,清楚旦用强,粉碎的东西,就再不能拼回.太清楚他的体弱,虽有拔山之力,却又断断不忍伤他指. 只是这满心恨火,满腔痛愤,却又往何处去发泄. 狄飞无意识地皱起眉,低头看看不醒人事的阿汉. 似乎有些吃惊,又似乎理所当然. 在那借酒浇愁至理智崩断的刻,来到这里,似乎是唯正常的选择了. 在他的身边,也只有这么个人,象那人样,如此漠视自己,也只得这么个人,象那人样,仿佛从来不曾在他的掌控中. 他毫无怜惜地把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发泄在阿汉的身上.但是此刻醒来,看着阿汉那扭曲的手和足,看着他全身的青紫淤伤,看着他满身未净的体液,还有那满床的鲜血就算是狄飞,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虽素来心狠手辣,但阿汉毕竟曾救过他的命.这样待他,似乎太过份了点.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昨夜有多么疯狂,以他的身体,今晨醒来,都有阵虚弱地感觉,可见有多么放纵,夜之间,他不知道疯狂地发泄了多少次.而方式又极其粗暴.换了身体稍弱点的人,就是死在床上,也不奇怪.阿汉仅仅只是晕过去,已经算是身体非常好了。 狄飞边胡乱抓起还算干净床帐,擦了擦自己的身子。在床上四面寻觅,发现他自己的衣服也在昨夜被撕开了,没办法,只得从中找了两三块大点的布片,暂时围在身上。 他以前没有真正在这和阿汉上过床,没有准备他的衣服,而阿汉身形比他小得多,阿汉的衣服他没法穿。虽然理论上,他在自家男宠的房里撕破了衣服不算什么大事,但不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让外头的下人,来为他更衣,来看到,他这刻的样子。 这时耳边忽听到个轻松的声音唤:主人,早上好. 狄飞怔抬眼看去,见阿汉正眼神明澈地望向自己,脸上的笑容和刚才的招呼样,自然亲切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不是没有过醉酒胡为,他也不是没有过残暴对待姬妾男宠的。次日醒来,对方不是面目苍白,有气无力,就是敢怒而不敢言,眼泪汪汪,纵然有几个强颜欢笑,也明显看出笑得有多牵强。而阿汉的笑容和招呼,却和以往没有丝不同,落落大方,仿佛日升月落般自然。 然后,下刻,狄飞又听到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话。 “我象不象娃娃” “什么”狄飞觉得自己应该用力掏掏耳朵,以确定耳朵没坏。 “看来是不象了”阿汉点点头“即然连娃娃都不象,我身上又没有布,所以自然更加不可能是破布娃娃了” 狄飞抬起手,想敲敲脑袋,确定自己真的已经酒醒,刚才听到的莫名其妙的话,并不是幻觉。 阿汉有些费力的撑起身子,打量自己到处青紫,无数淤痕,外加带了许多白色体液的身体,闻闻空气中的异味,再看看床单上的血,然后,又试着抬了抬断骨的手和脚,没啥问题啊,基本上和无数故事中描写的场面没什么不同啊的确没什么可以让人联想到破布,外加娃娃什么的,那么为什么百次里有九十五次会看到这个词呢明明身上连块布条都没有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按理说,联想到死尸或是刚出生的婴儿,或是什么烂泥,理论上更象点点吧。 阿汉用没受伤的手,继续托着下巴,研究学术问题。 狄飞没想到,这受了夜折磨的家伙,竟好似没事人般,把自己干晾在这了,他愣了愣,才懂得咆哮声:“阿汉” 阿汉这么迟钝的人,听到这声音,也知道不对劲了,他茫然抬眸:“主人,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狄飞面沉似水,从牙齿缝里挤出字来:“你说呢”明明刚才他还觉得对不起阿汉,怎么转眼,他感觉分明是阿汉欠着他了。 阿汉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抓抓头:“这个,我知道,我做得不太好了。男娼馆说,男宠应该取悦主人的。应该抱着主人不停得摸摸亲亲,让主人开心,就算感觉索然无味,也要不住地哼哼唧唧,叫几声,我要,我要,我的心肝,我的主子,我的祖宗,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你干死我吧。这样主人就会快活了。被打被折磨的时候,要娇滴滴,欲绝还迎得喊,不要,不要,要坏掉啊,什么的。这些我昨晚都没做好,不过,真的不能怪我。我很努力想摸你亲你,可你折断我的手,又把我压得动不了。我也很用力地想要叫给你听了,可是,你不停得在我耳边吼吼吼,吼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不管叫什么,都没你的声音压得听不见。当然,我昨天睡过去,是有些不应该,可是,整整四个时辰,你都不停得在上下,撞撞,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真是太单调了,虽然是生命不止,运动不休,但是,太无聊了啊,我睡着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随着阿汉的忏悔,狄飞的脸越来越沉,到最后,基本上比锅底还要黑了,阿汉几乎每说个字,他头上的青筋就要用力那么跳跳,该死的,刚才他居然会觉得内疚,他居然会觉得对不起这个家伙。 “你是说,你根本没有晕,而是睡着了。” 狄飞慢吞吞字字地说。 “是啊。”诚实的阿汉,诚实的点头。 狄飞也点头,他边点头,边抬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指根根捏得咯咯作响,他非常确定,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得想要抓着这家伙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慢慢地把他的笑容点点撕碎,亲手把他挫骨扬灰。 也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大了点点,他刚刚披在身上的几块破布,很自然得就滑落下去,立刻片清凉。 阿汉看看他全裸着挺立在面前的身体,笑道:“主人,你的身材真是好。” 大早,自从狄飞夜闯而入,阿汉身边的下人们,就直守在门外,以防庄主呼换。从晚上守到大白天,日上三杆,骄阳高挂。只听房门砰得声打开,阵疾风旋过。有人两眼发晕,有人被劲风带得跤跌倒在地上。 眼花的揉眼,倒地的站起,大家面面相觑,那个影子是庄主吗太快了,看不清,应该是吧 那个,这个,为什么庄主,好象没穿衣服 这这这,这肯定是看错了,绝无可能的。 咱们庄主虽行事出人意料,作风有异俗流,可从没听说过他有裸奔的爱好。绝绝对对没可能。就算他轻功好得我们都看不清他的身影,也绝不至于不穿衣服到处跑的。 肯定是咱们看错了。 大家用眼神做完交流和推理之后,由阿汉贴身服侍的两个小厮进去看了看,等再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 众人围过去,同样用眼神问,怎么样 两个小厮起摇摇头,唉呀,惨惨惨,怎个惨字了得。 咱们自调到这位主子身边,还是第次遇上庄主留宿,原来受宠信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宠爱来得果然不简单啊。 做下人的,当然不敢议论这种事,两个小厮急忙招呼着人,打水,拿药,给自家主子清理。 阿汉懒洋洋躺在床上,刚才狄飞不知道怎么,忽然气得脸色铁青,低头随便抓条大破布往腰上围,转身夺门而出。他小小地为自己没有尽到男宠取悦主人的职责而内疚了那么下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两个小厮小心地进来,看了看他的情况就又无声地退了出去,没过多久,装满热水的洗澡桶,干净舒适的手巾衣服,全为他准备好了。 然而,第件要做的事,却是为他清理最隐密的伤口。 阿汉随意地趴好,负责为他清理的小厮看着阿汉那完全撕裂的伤口,脸色片苍白,倒好象受伤的是他样。他战战兢兢伸出手,整个人都哆索得不象话,好不容易按下去,就是不敢往里探。 庄主姬妾男宠都很多,不得宠的,无非是给块地方,人间房,包你吃住,切由你自己打理,自生自灭,就象这位主子以前那样。 稍有地位些的,房子大些,有个随身服侍的人。再得宠些的,就会有独立的园子,三到十个不等的手下。 象这位主子和怡园那位,居然能有这么多人服侍,已是特例了。 他们都是从别的主子那儿调过来的。以前他也服侍过其他得宠的公子爷。也不是没有见过庄主因为心情不快,而被粗暴弄伤的时的主子。替主子处理善后,清理身体,是件大大的苦差。受过罪的主子,不敢对庄主有异议,火气发在他们这些小人物身上,却是绝无问题的。没错尚要找出错来打打骂骂,何况受伤后的身体,特别容易被触动痛处。 若是清理那处,更是几乎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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