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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作者:美眉歆|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1 06:58:15|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TXT下载
  赘。”二人看向卢东觉,这个大男孩,确实是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估计是站都站不稳,真要带着走,怕是不路拖着,就寸步难行了。卢东篱见他二人迟疑,又道:“如果你们连个小孩都不放过,我已答应带你们去拿钱,你们还要把他押着起,只怕就有杀人灭口之嫌,我也很难相信,你们得了财物之后真肯把我们放了,若是如此,倒不如拼了死,你们也什么别想得到。”人大怒:“你这狗官,还敢威胁我们不成。”他扬刀作势要砍。另人却手按住他的胳膊,双目定定望了卢东篱会儿,方断然道:“把那个没用的家伙留下,带上这狗官走。”说着用力推,两脚发软的卢东觉又给推倒在地上,他对卢东觉低斥声:“想要你表哥活着,就什么也别做,否则,他活不成,你也跑不了。”卢东觉脸色青白,全身颤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卢东篱心头微叹,温声道:“东觉,别怕,他们只是为了求财,拿到钱,就会放我回去了。你只管回济县等我就是。”卢东觉略略颤,忽得回过神来,大叫道:“表哥,你哪里来的钱,你带他们去哪拿得到钱”那两个蒙面人愕然交换了下眼神,卢东篱心中猛然震,暗叫不好,正不知用什么话来掩饰卢东觉的情急真言,却听个说不出有几许狂放几许傲岸,偏又有几许漫不经心的笑声,倏然响在耳旁。“真个百无用是书生,我们赵国未来的妆元郎,原来竟能笨到这个地步,你伟大的表哥,还在愚蠢地玩牺牲自己的救弟弟的把戏,你却专门给他拆台。”卢东篱眼中亮,竟闪起灿然的光芒,是他两个蒙面人同时警惕地背靠背,扬刀做势:“什么人,出来。”“我不是早就出来了吗是你们眼睛瞎了,看不到我吧。”说话的人,就在桌前,就在灯下。满室的狼籍,满室的纷乱,他却似置身于繁华绮丽之室,温柔富贵之乡,漫声笑语之余,径自在案前自斟自饮。夜深,斗室,美酒的香醇,刹时间,熏人欲醉。在前刻,案前明明空无人,灯下分明清清寂寂,门户本来紧掩,窗子也没有任何人查觉到动静,可是在下刻,这么大个活人,连着大壶酒,两三个玉杯,就这么到了面前。那等说不出的闲适与自在,又似已在这灯下案前,且斟且饮,已然无数时光。两外蒙面人怔愕之下的第反应,居然不是扑上来拼命,而是纵身飞跃,人奔向房门,人跃向窗户。走多江湖的人,绝不会象无数故事里衬托主角的路人甲样,看到个超级高手出现,还毫无所觉,傻乎乎上前送死。这二人江湖经验丰富。只看风劲节悠,事先他们却丝毫无法差觉这点,已知彼此实力悬地,于是当机立断,连场面话也不说,第时间逃跑,为了增加逃生的机会,更是兵分两路,左右,前后,让人顾此而失彼。可惜,过于悬殊的实力,是无法靠正确的策略来拉近的。所以,卢东篱只看得到风劲节悠然举杯,只觉得眼前花,两个人影往左右分,快得如飞般而去,再然后,就是咚得声响,起重重跌落下来。因为跌倒在地的时间完全样,所以就连两声落地响,听来也不过是声。但是,坐在案前,仿佛从来没动过下的风劲节到底是怎么让两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跌下来的,卢东篱没能看清。他只看到两个黑衣人倒下之后,就再也动弹不得,两人的衣襟上,分别滚落半个玉杯。而风劲节桌上的杯子,由三个,变成了两个。整件事在交睫间发生,而后,风劲节仍似没事人般,继续喝酒。从头到尾,他连正眼也没看那两个黑衣人眼。卢东篱怔怔站了会,看看那旁若无人,根本没意思同他打招呼的风劲节,然后转身,把也不知是被吓还是受惊,仍在怔怔发呆的卢东觉扶起来,温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卢东觉直着眼睛,望着风劲节,好半天才呐呐道:“你,你,你怎么有这种本事的。”风劲节斜睨他眼:“没想到吧,我这个土财主,不止人长得英俊,还有身吓死人的本事。”卢东觉还是直愣愣望着他:“你这么本事,当时怎么会被几个衙役关进死牢。”风劲节叹口气,脸上慢慢浮现凛然大义,壮怀激烈的表情:“我自己当然是想走就走,可是我走了,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为了其他人的生死安危,我只好牺牲我自己了”话音顿,看看目瞪口呆的卢东觉,忽得纵声长笑:“笨小孩,你不会真的相信吧。”若是平时,卢东觉早跳起来张牙舞爪,大声抗议,谁是笨小孩。这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惊太过,居然还直着眼发愣。卢东篱见他这傻呼呼的样子,也就笑了笑,算了,让他自己恢复去好了。他便也坐到案前,也不道谢,信手拿过另只杯子,自己也给自己倒了杯。浅浅饮了口,酒自然极是香醇,只是入口却又有种软绵绵的甜意,这倒是在酒里少见的,不觉笑问:“这是什么酒”风劲节微笑:“你有口福了,这是我们省城第青楼特制的醉梦生,只有叫最顶尖的花酒才能喝到这种酒,这小小壶,你几个月的俸禄怕也买不起呢。”卢东篱不觉笑:“这么说,倒是你托你的福,我才有口尝如斯美酒的机会了。”他笑着打量风劲节。当然还是那身白衣。这个俊俏而任性的男人,永远都是身明晃晃,亮堂堂的白衣,简直是唯恐不引人注意,或是唯恐旁人不知道他家有钱,穿得起这种最容易脏,天至少换五六套,才能勉强保持整洁的衣服。卢东篱唇边掠起丝笑意,淡淡摇头,象他这种穷人,可是穿不起,这种沾上点灰尘都异常显眼的白衣裳。就连这位随时备着十几套衣服等着换的风大公子,这身衣裳,也还是让人有不忍观之感。雪白的衣服上,东块西块全是酒痕污渍也就罢了,胸前,袖口,衣领子上,都散布着好多个红印子,也不知道是哪位青楼红牌的唇印,或是花魁手指甲上的凤仙花汁。刚刚险死还生,颇受惊吓,此刻胸口肩上,还隐隐做痛,旁边还躺着两个,之前还拿着刀凶神恶煞的强盗。然而,他的心情忽得出奇安宁起来,身外的事,竟是半点也懒得在意,他只在灯下酒前,望着面前的白衣人微笑:“劲节如何在此”旁人若在此时,看到这案前并座的两个神情动作,会以为他们是很多年很多年的知交。然而,在此之间,他们真正见面,只得次,真正交谈,只得夜。夜之后,便不曾再见。夜之内,已知彼此志向不投,夜之间,却依然可做知己之交。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谁也没想刻意去拉近彼此的距离,谁也不曾试图以自己的想法来改变对方,甚至没有再见过面。但是,风劲节的礼物,卢东篱从不曾拒绝,卢东篱偶然盟生的感概,也很自然地,传递给了风劲节。那夜之后,这是他们第次会面。那夜初识,卢东篱客气地称风劲节为先生,而只夜过后,他已可坦然而从容地直唤:“劲节”

  第18章翰林

  “话说有两个江洋大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之余,也免不了跑到青楼叫几个漂亮姑娘寻欢作乐。适逢隔壁房里有人谈起个据说收过某人十几箱金钱财宝的贪官就楼下经过。他们两个练过武,耳目灵敏,隔壁房里的话听得清二楚。便连风花雪月都忘了,把身旁的姐儿全赶了出去,自家商量几句,就从窗子里翻下去,路追寻大肥鱼。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隔壁偏生有个武功比他们还要好上百倍的人物,又碰巧把他们商量的话听得句不漏。”风劲节笑吟吟道“这位绝世高手又偏偏长得相貌出众,丰姿潇洒,竟引得四五个最顶尖的青楼红粉为了争抢他打了起来,这女人打架,男人若不早早溜走,下场必然奇惨。他个人逃出青楼,寻思这闲着也是闲着,就跑来管管闲事了。”他这里徐徐说来,也不知几句真,几句假,卢东篱听得只是笑,卢东觉却是气结:“你早知道他们要对我们下手,也不早点来,害我们吃这么大的苦。”风劲节白他眼:“软玉温香投怀抱,哪个白痴会推开美女来管两个大男人的死活,要不是丽姬,如姝她们打起来了啊”他郁郁然叹息声,面若有憾“谁有闲功夫跑这来喝酒。”卢东觉气得脸青身颤,几乎没背过气去。卢东篱笑道:“东觉。他逗着你玩,你还偏要上当。那些江湖人物,要偷要抢,自然是要选在夜半三更才下手,他当然不用急着赶过来。”卢东觉悻悻然:“他若早些出手,你至少不会挨打受惊。”风劲节漫然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谢旁人救命之恩。反怪救人地没有来得更早,没有万事把他放在最先,所谓读书人的道理,真是让我这等俗人佩服啊。”“你”卢东觉被他数落得脸红耳赤,卢东篱瞧着可怜,笑道:“他还是个小孩子。你和他计较什么。”风劲节冷笑:“你不计较,你要不计较,就不会好好的翰林不当,跑到下头来做县令。”卢东篱略略怔,随即微笑:“你知道了。”“我的生意遍及全国,在京城开了三个绸庄,四个钱庄,还有五六家珠宝行,连宫里的生意都常做,要打听下消息。从来不是难事。”风劲节看定他“卢东篱,定江卢氏。世代书香。虽近年略有末落,族人生活稍有困窘。子弟中却有卢东篱生就奇才,十二岁便应童子试,十六岁已金榜题名。”卢东觉终于找到插话机会了:“其实大堂哥的文章做得最好,只是因他年纪太小,甲不好点他,才被发到二榜的。”说到这里,神色憾憾“也就失去了名满天下的机会。”卢东篱微微笑:“本来呢,鼎甲地状元。榜眼,探花。照例是要入翰林院的,反是二甲有机会发到下头为官,真正经世致用,倒是比留在宫中舞文弄墨地好。”卢东觉不以为然:“但每次大考,只有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字,才会轰传天下,为仕林所羡,有几个人记得二甲进士们都叫什么名字。”风劲节又是声冷笑:“儒生们想要抢甲的名份,不过是中了名士毒,耻于实务经济之道,以为那是俗吏之能,州县之具而非庙堂之器,其实实务是经世之本,本立方能道出。若不能实务,纵能做花团锦族好文章,也不过是个帝王清客。运气再好,亦只是偶尔进宫去陪皇帝做几乎诗,运气不好,终身做冷板凳,有何意趣。那些百姓们羡慕当状元的,只不过是被戏文小说害了,以为做状元,就立刻是八府巡按,手掌尚方宝剑,还动则娶相爷的女儿,皇帝地公主,又哪里知道,便是状元,也不过是封做从六品的修撰,榜眼探花,也只是从七品的编修。”卢东觉抗声道:“可是大堂哥做得很好啊,虽是二甲,也封到从五品了,还时常应召,倍受圣眷。”风劲节似笑非笑看着卢东篱:“也不知你是幸还是不幸。原该发到地方上为官,偏偏因你年纪太小,吏部的人都不知道该给你安排什么位置,文章又太好,虽然不入甲,皇帝也不想放你下去,所以破例让你入了翰林院,你倍王伴驾了几次,诗词文章都做得好,官职升了又升,三年之内到了从五品。”卢东篱微笑:“也未必是真好,不过是因着我当时年少,便是文章中有些不足之处,也无人与我计较,略有点好处,便被大大夸赞。”“更何况皇帝也喜欢年青漂亮的人,有个俊秀少年在旁边说笑应答,和诗做词,总比那鸡皮鹤发的大学们,让人看得赏心悦目。”风劲节哈哈笑道。卢东篱又好气又好笑:“你谈论的是当今圣上,可否不要如此刻薄。”风劲节听而不闻,只笑望着他:“你这般受宠爱,为何会跑到下头来当官”卢东觉也振作精神,望向卢东篱:“是啊,大堂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京城里,出入皇宫,陪王伴驾,多么风光荣耀,为什么非要到下头去呢。家里的长辈都指望你过几年能在朝廷中有个位置,你却偏把大好前程轻掷,听到消息时,族里的长辈,都气得不轻,偏偏怎么问你,你也不说原因。”卢东篱笑笑摇头:“所谓入龙门,平步青云,所谓考中功名,即刻出将入相,参与国事,得到重用,其实真的不过是戏文闲谈罢了。真到了官场里才知道,那个地方最讲资历,幸进之门难开,也不应该开。我做了三年翰林,从七品升到从五品,也算是升官神速了,我时常应召入宫,多得圣上赞赏。但圣上决不会问我国事,也不会提升我地官职到足以参与国事的地步,若圣上真下这样地旨意,朝中也有的是大臣拦阻反对。其实换了是我,也样会反对这样地人事升迁。”他微微叹息道“你们在远方村镇,看我无限风光,又哪里知道,我的差事,其实只是会会文书,发些例行的诏令,如表彰某地节妇,或传旨奖励些官员罢了。连参加朝会的资格都没有。说是翰林待诏,其实真正重要的诏书圣旨,自有大学士去起草,与我没有半点相干,我每天的差事,不过是到衙门打个转,办点闲散公务,然后回家等着皇上偶尔的传召。”他微微苦笑:“不错,我的应制诗做得好,我陪皇上饮宴,游园,弹琴,闲聊,这等帝王清客我再多做上几年,自然升官,朝堂上总会有我个位置,然后再步步升上去,但是,这样久在云端深出,不知民,不懂经济实务,就算高居亦不过是个皓首穷经的腐儒罢了。”风劲节定定望着他,眼神竟带点嘲弄:“所以你放弃那大好前程,偏偏要下到地方上,辛苦地办实务,操心劳力不讨好,就是想真正为百姓做点事”卢东篱苦笑声:“这原因自然是有的,但不是全部,其实我心想到下面来为官,还有部份原因是,如果这翰林再做下去,我怕真是要穷得上街要饭了。”卢东觉更觉不可思议:“怎么会呢大堂哥,你的官俸足够用了啊,皇上不是还常有赏赐吗”卢东篱叹息:“就是这赏赐要了我的命了。东觉,你以为皇上赏人全是金子银子大堆吗真当国库是座金山了。皇帝赏赐也不过是个意思,图的是那份荣耀体面而不是财富,我们这些翰林得的赏赐,通常是几枝笔,盒上好的糕饼,盘好吃的菜,几壶御酒之类的东西,即不能当,也不能卖,并不值几个钱。但那是皇上的赏,再不值钱,也是荣耀,必得堆太监,浩浩荡荡捧着,敲锣打鼓送上门,才算得皇恩浩荡。来多少太监就要开发多少份赏钱,出手还绝不能小气。否则得罪了内臣,哪天祸从天降,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我的官俸本来也不高,因要陪王伴驾,门面功夫不能少,几身光鲜点的好衣裳做下来,已去了半,再这么多得几回赏。就入不敷出,到后来,听说前门有送赏地太监到了,就得在家里找值钱的东西,打开后门往当铺那送。”卢东觉听得目瞪口呆:“这,这照你这么说,所有的翰林都穷得要当裤子了。”“那倒又不是,其实大部份翰林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因为入得翰林院。多是状元榜眼探花,或是饱学鸿儒,他们名传天下,自会有人上门来求字求画,这钱收得即不伤廉,又风光体面。多少有名望的老翰林。就是靠给人写写画画,便能维持大家子的风光。只是我年纪太小功名又不在甲,虽然见面都夸我天纵奇才,都说我少年有为,但真要求我幅字挂在中堂上,又嫌名望不够,资历不够,因此我的门前却极之冷落。”卢东觉大不服气:“可是,大堂兄,你地字画诗文都是极好的。”风劲节在旁嘲笑:“傻小子。那些有钱求字的,哪个懂得看。不过是挂出来给别人看的,个人的名声不大还乳臭未干。哪里还会有生意上门。”卢东篱叹息道:“来,我实在是穷得无路可走,二来呢,我也不愿在这陪王伴驾的清客本领上出名。次游园,我应旨做诗,又拿了魁首,当日皇上问我想要什么赏,我便大着胆子请求到地方上为官。以增见闻。”风劲节脸上又带出嘲讽地笑意:“你那位皇上见到你这么不识时务,副想避他而远之的样子。定是十分不快,你就此失宠,被皇帝赶得老远。明明是从五品的级别,却到地方上做六品,甚至从六品的官。”卢东篱只是笑,眼神里带些怀念:“那几年我在各地为官,见识了不少事,也做了很多事,颇觉不负此生。”风劲节笑着给他倒杯酒:“卢大人,那些年,你在各省飘来飘去,各处官职都做过,每个都做不能长久。官位越做越小,实权越来越少,亏得你修养真正好,从来不焦不燥不失意,每到新任上,就专心做好份内的事,可惜每次都是略干出点成绩,就被赶到别处,你的功劳,又被新上任的官抢了去,你到现在,居然还没灰心,真是怪人个。”卢东觉愤然道:“有什么好笑的,堂兄受这么多磨折,还不是因为他是个清官。心为了你们百姓操劳,却得不到多少回报,还受尽委屈,这次的无妄之灾,还不是为了你。”风劲节冷冷扫他眼:“清官很值得骄傲吗这年头,清官不过是些不合时宜的笨蛋。只有戏文中,传说里,才有个清官到处剪除贪官地神话,在现实中,常常是群贪官,把个清官整倒,或是同化罢了。你这个哥哥,自己清廉耿介,不文不取,却碍了多少人的事,挡了多少人地路,他为什么在省城做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调到下头县城去了还不是因为成了其他官员地绊脚石。你以为他能安生生做官做到现在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还算精明稳重,处处小心,不让别的贪官拿到太大把柄,也因为他毕竟曾做过两年伴君之臣,其他的地方官,就不太敢把事情做绝,但他再这样过下去,或许真会因为是个清官而名垂史册,但肯定死于非命,下场凄凉。”卢东篱只是静静听着风劲节不客气地大发议论,他所付出的切,在风劲节嘴里真个文不值,反倒可笑,然而,他只是淡淡微笑,扬眉抬眸,凝视对面那白衣轻狂,仿似天下无人物可看入眼中的狂生:“劲节,你忽然说起这些事,必有原因,不必再绕了,有什么话,你同我直说吧。”

  第19章升官

  劲节定定看了卢东篱会儿,然后淡淡问:“想不想财”“什么”卢东篱略感愕然,时只觉这样的问题简直不可能出自风劲节这种狂生之口。风劲节平静地说:“如果受了这么多波折磨难后,你至今仍没有后悔,仍想照着你的理想生活下去,那么,我认为,于其继续当这种芝麻绿豆小官,不如想办法步步高升。自己可以生活得好些,权利大了,帮的人也可以更多点。”卢东篱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我的钱虽多,也没打算为你打点升官。”风劲节打断他的话,信手向旁指“你升官的机会在这里。”他指的正是那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强盗:“这两个人是七省通辑犯,做过无数大案,只凭你抓住他们这件大功劳,升官是跑不了的。”风劲节笑笑“若你有这个心思,就要大张旗鼓,路搞得世人皆知地把这两人绑出去,至要紧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抓到这江洋大盗的人是你,不可让别的官抢了功劳。”卢东篱低声道:“明明是你”“我乐得做个富家翁,才懒得去招惹是非,引人注意。”风劲节微笑“我救你性命,你总不至于要害我烦恼吧。”二人说话间,卢东觉却在旁喃喃自语“七省通辑犯。七省通辑犯”他忽得跳起来叫道“是赫赫有名地侠盗天地双龙。”看看他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风劲节不觉大乐:“正是这二人了。”“怎么可能,听说他们武功绝顶”风劲节不屑地笑“在你们看来,武功绝顶,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米粒之光。”“听说他们劫富济贫”“对啊,劫你们的富,济他们的贫嘛。”风劲节语气讥嘲更甚“你以为天下有多少人能吃着自己的粗茶淡饭。还大把大把银子送给他人。所谓侠盗义士,大多也是偷了抢了之后,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之余,把得来的零头随手扔给穷人点罢了。要不然那些举着替天行道旗子的山头上,怎么有永远有喝不完的大碗酒,吃不完地大块肉。还有分不完的金和银呢。”卢东觉声不吭,走过去把两个黑衣人的面罩都扯下来,却见也不过是脸生横肉的两个粗大汉子罢了。想起传说中那侠盗英雄的凛凛风彩,万般神威,不觉十分沮丧,原来英雄人物竟是只可闻名.绝不该见面的,真见着了也不过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地强盗顽匪罢了。少年的神色转瞬间片落漠:“所谓英雄侠客,就只是这个样子吗”“所谓英雄侠客,虽然不至于都是如此。但也未必高明到哪里去。”风劲节冷冷道“那些开宗立派,势力盘根错节之人。若无十分的心思用在权位争夺上,也难有成就。那些孤身飘零。游侠天下的,也同样可以自峙绝艺,轻贱人命。往往易凭己之见地,断世人之善恶生死。便是天底下最有名的侠客,手上也难免会有几条杀错的人命。你们要庆幸,你们碰上的是侠盗,而不是侠客。侠盗们道听途说,就跑到你们这里来蛮横威逼。只不过是图财,侠客们很可能会道听途说。就满怀正义地跑来把你们宰了,以便替天行道,为死者伸冤。”风劲节眉宇间总有点淡淡讥嘲,他看着面色灰败的卢东觉,笑悠悠道“卢家小弟弟,知道现实这么不完美,你还想不想当状元,向不向往英雄侠客忠臣清官。”卢东觉面色惨淡,双眼迷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风劲节的话。卢东篱则淡淡笑:“我为官虽不升闻达,但若能升官,我也不会拒绝,毕竟官职高些能做的事也可以多些,只不过,只是要抢占你地功劳了。”风劲节略觉惊喜地坐正身子,眯起眼,笑笑:“我以前只道你即蠢又正直,想不到你却并不迂腐,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如果你真想好好把官当下去,并且越不越大,就该记得把你骨子里的刚正不阿收起来,多练练怎么低头弯腰,怎么妥协服从,怎么收礼和送礼。”卢东觉大怒:“你在胡说什么,想劝大堂哥当贪官吗”但是,他这里爆跳如雷,风劲节却恍如未闻,只是用种说不出是冷漠还是强硬地眼神死死牢着卢东篱。卢东篱却并无丝怒色,也不见半点疑虑不定,只是神色颇为黯淡,轻轻道:“很久以前,在翰林院就有过前辈劝告我。我们这些于文墨打交道的官员,虽然谈不上风光,但却可以在这个污浊地官场中洁身自好,以保令名不失。倘若出外为官,反易陷于是非。真要在那官场上步步艰难向前,当忠臣,有时必须比臣更诈,当好官,有时必须比贪官更阴险”“所以,你明知衙役狱卒们都收了好处,但却并没有雷厉风行地管制,你明知我被冤枉地案子另有内情,却也同样没有再往下深究,你虽然芥不取,却也并没有生硬地拒绝县内缙绅的见面礼”风劲节漫然打断他的话“但是,你自己应该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有很多事,你知道怎么做,可是你却做不到,不肯做。”卢东篱默然良久才苦涩地叹息声:“不错,有很多事,我明明知道,却始终无法做到。”风劲节冷笑:“比如我的案子,你固然是片好意为我承担,但做法如此不依旧例,反易惹来祸端,如果不是因为府衙里大小官员以前都收足我的好处,在我的案子上文章,只怕你早就被人扣了收受贿赂,枉法贪脏的罪来了。”卢东篱苦笑:“那么遇上这样的事,我又该怎么样”“该主持的公道,你自然是要主持的,但上头的财路,也不能挡得太过了。受冤枉的人若是有些家底,能逃出升天,必不会吝啬,若是穷苦之人,你据理力争,上头的人见了无利可图,也未必定要给你难堪,你的过份强硬,纵能逞时之快,却会让你以后行事,束手束脚,再难得到旁人的协助。”卢东篱叹息不语。风劲节见他犹自不肯受教,又冷然道:“千里做官只为财,你这般断人财路,有多少人受得了。天下不是没有清廉正直之士,只是少得可怜罢了。而且旦进了官场之中,不是同流合污,就是遭人扳倒,有几个人能支撑到最后的。凭着你人之力,人之善,又能救得几个人,帮得几户民。你不妥协,不讨好上司,不屈从于官场上的很多规矩,于你自己或能搏清正之名,于天下,于百姓,只怕益处却有限得很。”他说着说着,又有了些讥诮之意:“这个世道,都黑成这样了,你还指望凭你个人的力量把他染白不成”卢东篱轻轻道:“世道虽暗,我却只想做这点烛火,能照亮多少地方,就算多少而已。”风劲节冷冷扬眉。探手,把桌上地蜡烛拿到手中,然后弯腰,放到地上去。整个室内立刻片昏暗,彼此对座,犹不能见对方神容。卢东觉莫名叫道:“你干什么”卢东篱却只是微微震,不言不动。风劲节这才慢慢再把蜡烛放回桌上:“蜡烛,只有在高处。才能照到更多的地方。”卢东篱怔怔望着烛火,眼神里有着种几近痛楚的光芒。过了好会儿,才轻轻道:“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只是我不知道,当我开始屈服妥协之后。我会不会渐渐忘记最根本的初衷。当我为了达成目的,而不再介意手段之后,我会不会因为迷恋手段带来的方便,而不再记得最初的目地”风劲节冷冷望向他:“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卢东篱不语不答。风劲节长笑声,从容起身:“该说的话,我说完了,你这只蜡烛是打算在低处慢慢把自己烧尽,还是争取到高处,照亮更多地方,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他转身就悠然向外走。再无丝毫牵扯犹疑。而卢东篱也不留不追不多问,甚至仍然只是坐在那里。头也没有抬下,直到风劲节开门而去。他也没有再多看风劲节的背影眼。他只是静静坐着,定定看那烛光摇曳。卢东觉还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大堂哥,这到底是怎么会事,你们到底在商量研究什么啊”卢东篱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伸手,为自己再倒了满满杯酒,然后仰头,喝得殷滴不剩。济县县令卢东篱智勇双全。巧设陷阱,亲身作饵。擒住两名犯案累累的七省通辑犯,这个消息象长了翅膀样,很快地传到了济县。满城缙绅,商家,名流,多来相贺,都说大老爷晋升在望了。而卢东篱也含笑接待,对于大大小小的贺礼也多从容收下,并没有推托拒绝地意思。只有风劲节,因为仍在外地到处风花雪月玩乐嬉闹,所以并未到场。半个月后,卢东篱升调大名府任职的文书就传到了济县。卢东篱在离开济县之前,把手头所有的公务都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毕。官中帐目,库中税粮,亦无半点亏空。他离职赴任的时候,远没有刘铭走得那么轰轰烈烈,声势浩大。他在济县任职时间毕竟较短,虽说也算颇尽心力,对得起百姓,但什么卧辙脱靴,什么百姓们哭着喊着跪在前面不让走的是,竟是半点影儿也不曾有过。也就是满城的乡绅父老前来送行罢了,几乎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当场了,只独缺了风劲节人。这个时候,他已经把整个河东郡玩了遍,刚刚回家不久,整天嚷着腰酸背痛太辛苦,天天躲在家里睡懒觉,听到福伯满头大汗地来报卢东篱要走,他也只是懒洋洋仿若没有睡醒般,漫不经心吩咐把家里几十坛陈年美酒,送去做贺礼。话说完,又头扎进香喷喷软绵绵的被子里,转眼鼾声大作,只气得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怒目横眉。: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抱歉了,实在是太久没更新了。开始是因为忙,后来因为写得不顺,停了几天,没想到地是,后来可以更新时,电脑又忽然崩溃,好不容易把电脑搞定了,系统可以正常使用了,居然又上不了网了。又费了偌大功夫,试了种种方式,找了好几个会电脑的所谓高人帮忙,总算把所有故障都排除掉了。自家地电脑也在修修打打中,格格删删,弄得塌糊涂了。好在原来写好的文档还是找到了,并想办法恢复成功,这才能够贴出来。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是极之对不起。近日我会尽力弥补这些天没有更新地内容。争取多更些。从今天开始,如无意外,如不碰上悲惨的停电,断网,坏电脑,我基本上应该可以做到天章的。

  第20章相援

  正是年中最热的时候。当然,贫穷百姓酷热难,足够有钱的人又自不同了。头顶上遮着四五层厚的布幔阻挡阳光,身旁站了七八个年青秀丽的丫环掌扇,身旁倚着个绝色佳人,纤手依依,把碗冰镇莲子勺勺喂到嘴里,这等享受,要叫整个大名府,苦于旱灾的老百姓们看到,肯定希望老天劈下道惊雷来,把这种享福享到令人发指的家伙,直接打进十八层地狱。大名府今年的旱情特别严重。河水早就断流了,到处都在打井,就是看不到点水影子。很多百姓都已经干渴得把河床里的泥掘出来,放进嘴里,希望能从中感受到点湿气。风劲节懒洋洋坐在山头,放眼四望,因为长久不下雨,山间都已看不到什么青翠之色了,山下万里农田,却已不见半点生机。涛涛长河,也只剩干枯河床。似火的骄阳中,除了那几个河边徐步行走的人,就再不见什么人迹了。大名府的百姓,是因为畏热不出,还是干渴得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呢风劲节喝完冰镇莲子汤,眼神跟着远处的几个人影,唇边慢慢掠起丝微笑。遮阳的斗笠好象完全没有作用,骄阳下衣裳被汗水湿透,再被烤干,然后再次湿透。满脸的大汗,擦也擦不尽。汗水流进眼里,苦涩得让人撑不开眼,汗水流进嘴里,略带咸涩地感觉,让人的心头都只剩涩然无奈。低下头,弯下腰,抓把河底干涩的泥土,定定举在眼前。深深重重的无力感,直能把人活生生压垮。“大人,天太热了,你”身旁差役的劝说声,卢东篱听而不闻,只慢慢挥挥手“你们找地方躲躲去。”照说。大老爷在大太阳底下,小人物们是不能躲到阴凉处去的,但是这些差役在卢东篱身边任职时间颇长,知道大老爷的性子是从来不在乎这种事的,而且,从大早,跟他跟到现在,真是又累又热又渴又晕,再不找个地方躲躲,没准会中暑倒下。所以。几个差役倒也不硬撑,又劝了几句。见实在说不动,也只得在四周找几处略阴凉地地方躲躲。只有卢东篱。毫无遮掩地置身于火辣辣的太阳下,明明汗出如浆,却又似毫无知觉。他几乎是以种悲痛到木然的眼神望着四周,这赤地千里,不见丝生气的世界里,有多少百姓的身家性命,就此化为飞灰。头上忽然感觉到的清凉让他略有不耐得皱起眉:“我说了,我不用”“不用什么不用我地银子”懒洋洋带点笑意的声音传来。卢东篱愕然转头,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与他近得只隔两三寸,脸上还带着老大个口红印子,唇边自然是万年不变的讥嘲笑意。卢东篱怔怔望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超级有钱人,漂亮白衣公子哥,正笑吟吟举着把伞,为他挡去大半骄阳。还是那身白衣裳,在这么干旱,灰尘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还能没天理得保持着清雅的白,让人实在很怀疑,这位公子是不是出门带足三大箱白衣服,平均柱香时分,就换身衣裳。风劲节也笑着打量大名府的知府大人,很不错嘛,堂堂从四品的官,穿着布衣,戴着斗笠,袖子卷到胳膊肘,裤子也卷到膝盖,在河床的泥地里走来走去怎么说呢该夸奖这位大人亲民呢,还是勤政啊“你怎么来了”即使是焦虑忧急地心境,看到风劲节的时候,卢东篱地询问里,也带了点欢喜啊。“来给你送钱啊。”风劲节白他眼“我该你的还是欠你地,你向我讨钱讨得那么天经地义,理直气壮。”卢东篱不觉苦笑声:“我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得向你求援,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想得美,你能有这么大面子吗”风劲节不屑地道“我不过是打算周游全国,巡视下各地店铺,就顺便过来了。”他抬头看看满天骄阳:“你打算就站在这里跟我聊天叙旧吗”卢东篱愣了下才道:“要不我们先回”他张目四望,正想招呼所有的差役起先回府衙,忽然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已多了辆华丽的马车。正愣间,手被风劲节拖住,使劲拉,被扯得身不由己上了车。差役们四下跳起来,高喊着靠近过来。卢东篱只来得及探头出来,说声不妨事,也没空多交待句别的,就又被扯回了车里。马车开始往府衙而去。车里头竹席凉垫颇为清凉,中间摆着矮几,几上放着各色水果,还有冰镇酒水。风劲节顺手递了杯冰镇甜汤给他,没好气地说:“亏得你还是府之首脑,这样不懂爱惜自己,天不下雨,你在那河边走多少趟也没用,热得趴下了,这旱灾更是没有人能收拾了。”卢东篱见他火气大,也不敢争执,乖乖把甜汤喝完,而风劲节也已悠然坐下,把已经切好的小片的西瓜,块块往嘴里送。卢东篱实在很佩服他,能在这赤地千里的旱区,吃西瓜苹果,冰镇汤,此人为了这样的享受,暗里花地人力财力,若用来救人,简直可以做万家生佛了。风劲节看出他心中所想,不觉冷笑:“我不是大慈大悲的大菩萨,你别用这种眼神瞧我。”卢东篱也还真不敢苛求他,只笑笑:“你能出手相助,我已经极为感激了”风劲节冷哼道:“太名府都旱成这样了,救灾地款子直下不了,没有钱,你这位大人就算再能干,也无计可施,水和粮全都运不来,只能睁眼看着老百姓渴死饿死。没法子就只好天天奔走四方,可怜的知府大人改行做叫花子,凡有钱的人家,你都要上门去讨钱,要钱的信居然直接写到我那去了,我那小小济县,什么时候改到你们大名府治下了”卢东篱轻叹道:“如果只是上官们克扣为难,押着救灾款不放,我还有办法去活动,奈何这次,却是皇上大起殿阁,扩建皇宫,以至国库空虚,救灾银迟迟发放不下来。我虽然努力筹银,短时间内,实在难以支应灾区所需,也就只得求你相助了。”风劲节笑笑:“我借钱给你,你什么时候还”卢东篱坦然笑笑:“怕是还不了了。”他也不多说什么救人救国的大道理,答得极是理直气壮。毕竟是那么大的数目,写信给风劲节时,着实是因为无可奈何,见到风劲节亲至,他也确实有些意外,但对于借钱的事,他竟是从没有想过,风劲节有可能不答应,不出手。风劲节也只笑笑,就不再多提钱财的事,只是定定看着卢东篱,半日才问:“你几天没睡了”卢东篱笑笑,摸了把自己的脸:“看得出来。”“瞧你那满眼的血丝还有”风劲节目光微凝“都有白头发了。”二十来岁的府之长却只是淡然笑:“这世间,又有谁能辈子不长白发,无非早晚罢了。”风劲节拿了几上金刀,慢吞吞切开新鲜的梨子,头也不抬递了半给卢东篱:“短短两年,你在大名府从推官路做到知府,升官不可谓不快。只是操心劳碌也多,有没有后悔过”卢东篱接过梨,放进口里,水果鲜嫩多汁,清香甜美br >